“師父，您現在感覺怎麼樣？”顧振南問。
“老了，不中用了。”老人淡笑一聲。
看到顧振南身邊的郭湘，老人笑笑，“這是你媳婦？”
“嗯，她叫郭湘，是醫生，開了一家醫院，我們這就接您去她醫院治病。”顧振南說道。
老人朝郭湘點點頭，“小郭，你好啊！”
郭湘連忙上前，“老人家，你好！”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叫，不知道老人姓名，好像也不能叫師父，他是顧振南的師父，並不是自己師父。
“您身體是哪兒不舒服？有多久了？”郭湘問。
“有好幾個月了。”一旁的祁澤回答，“師父他最開始就是老發燒，咳嗽氣喘。我們找了村裡的醫生給看，開了點中醫吃，也不見好。”
“後來動不動就一身汗，人也瘦了很多。其他也沒什麼特別痛的地方，就是精神很不好，所以也就沒太重視，以為就是年紀大了。”祁澤說道。
郭湘點頭，顧振南遇到他師父的時候他大概是五十歲左右，過去了二十多年，老人家應該近八十歲了。
也就是他學武的以前身體底子好，要不然在鄉下這個年紀也算高壽了。
“其他的呢，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郭湘又問。
“就是身上老是癢，腿上的皮都被我抓得一塊一塊的。也找中醫開了洗的藥，也不見好。”老人說道。
郭湘心裡咯噔一下，這些症狀，好像都是淋巴癌的典型症狀啊。
“我幫您檢查一下？”郭湘說了一句，伸手在老人的脖子處摸了一下，果然好像摸到了淋巴結。
“怎麼樣？”顧振南問。
郭湘垂了眼眸，“具體的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
顧振南點頭，對祁澤說道：“收拾一下，現在就去醫院。”
兩人也沒什麼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顧振南把老人扶到他的車上，他在後面看著，讓祁澤坐在副駕駛? 王濱開車。
郭湘自己開了車在前面帶路。
“在家的時候都沒有去醫院檢查嗎？”顧振南問祁澤。
“沒……”祁澤臉上一紅，“師父老說不要緊? 就在村裡找村醫看看? 喝點草藥。後來實在不行去了縣裡的醫院看病，可是醫生說那些什麼CT還有各種光檢查就要幾百塊，我們沒錢……”
顧振南抿了抿嘴? 幾百塊都拿不出來嗎？
“這些年你們是怎麼過的？”顧振南問。
“我是個孤兒? 是被師父收養的。我們住在那裡是外來戶? 也沒有分田地給我們，平時就靠我打一點零工，師父有時去山裡打打獵。”
顧振南皺了一下眉頭，其實以師父的身手，他要是出來隨便找份工作不是難事。
不過自己當年遇上他的時候他就不願意出來? 以後年紀大了可能更不喜歡外面了。
“我也沒什麼手藝? 賺不到錢……”祁澤很不好意思。
“後來師父實在病得有點重? 都下不了床了? 他才告訴我他還有個大徒弟，以前去鎮裡的時候偶爾在一家店裡看到電視上有個人的名字和他一樣? 猜想會不會就是他的大徒弟。”
“其實我們這次來也不報太大的希望，畢竟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怕萬一搞錯了。沒想到還真是你? 大師兄！”
顧振南點頭，“你們該早一點來找我。”
到了醫院郭湘馬上安排老人住院，讓他們先洗漱一下，換了病服，然後安排各種檢查。
雖然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也要透過檢查來驗證。
結果事與願違，經過檢查，果然是淋巴癌。
淋巴癌是惡性淋巴腫瘤，是很嚴重的一種癌症。
而且老人的淋巴癌已是晚期，他年紀還這麼大，幾乎沒得治了。
郭湘神色有點凝重。
“怎麼樣？”顧振南問，這兩天他也一直在醫院。
“把祁澤一起叫過來吧！”郭湘說道，顧振南一聽就知道肯定很嚴重了。
把祁澤叫到辦公室，三人一起，郭湘拿出各種化驗單。
“是淋巴癌，而且已經是晚期。”郭湘說道。
“什麼？”祁澤的臉一下變了，就算不知什麼是淋巴癌，但聽到是癌症就知道不好了。
“那就是沒得治了？”祁澤問。
“治療是有辦法，主要是放化療，也可以用中醫治療。”郭湘看向二人，“不過老人家年紀大了，放化療很痛苦，而且也維持不了多久。中醫倒也可能試試，我師父就在醫院，可能可以延長一點時間，但也……”郭湘沒有再說下去。
很明顯，就是治不了了，就是治也只是拖一段時間罷了。
但老人年紀大了，拖一段時間也只是增長了他的痛苦，治標不治本。
“還有多少時間？”顧振南問。
“最多三個月。”郭湘回答，心中暗歎一聲，沒想到多年未見，再見就是生離死別。
“師兄，怎麼辦？”祁澤的眼睛一下紅了，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他以為來了京城，大師兄又那麼有錢，肯定有辦法，沒想到師父竟然是絕症。
他是師父帶大的，雖然沒有認他做父親，可是兩人情同父子，感情很深。
顧振南也不知道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次事情。
他看向郭湘，郭湘搖搖頭，“要治療是可以，反正都是自己醫院，不是錢的問題，可是化療真的很痛苦，噁心嘔吐，吃不下飯，大把掉頭發，人只能躺床上……”
“個人建議不如趁這個時間問問老人還有什麼心願，你們一起幫他完成。或者帶老人出去旅遊，到處走走，高高興興地走……”郭湘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顧振南和祁澤對視一眼，“那怎麼跟師父說？”
顧振南沉吟片刻，“還是實話實說吧，師父活到這個年紀，很多事應該也看淡了。”
兩人一起回到病房，老人見徒弟眼睛紅紅的，已經有點猜到了。
“師父！”祁澤一下沒忍住眼淚掉了下來。
“哭什麼？”老人笑笑，“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也夠了，看見你長大，振南又這麼有出息，值了！”
“師父，您還有沒有什麼心願未了？”顧振南蹲下身體看著師父。
“心願？”老人遲疑了一下，笑了笑，“沒什麼心願，你們師母也不在了，我能去找她，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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