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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實情

次日天明,逸風剛用過早點不久,縣令便帶著兩位捕頭前來,既是為給上仙請安,同時也是通知逸風一切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發。

於是一行衙役、府兵等三百餘人浩浩蕩蕩的奔向臥虎山,由於是大隊人馬出動,大部分都是步行,一行人足足走了快兩個時辰才接近臥虎山。

剛踏入臥虎山的地界,立刻便有探子回報說發現臥虎寨人馬有所異動。縣令騎在高頭大馬上對逸風道:“上仙,這幫山賊訓練有素、組織嚴禁,數量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正面對戰就算正規軍也未必能勝。想來他們是看咱們人數不多,想要一戰殲滅我們。”

逸風也騎著一匹棗紅駿馬,此刻卻一頭大汗,彷彿很是辛苦。聽聞縣令這麼一說立刻翻身下馬:“大人放心,大人只需要帶隊繼續勻速前進即可,在下先行一步前面佈置。”嘴上這麼說著,心中卻是想著“可是不用騎馬了,長這麼大沒騎過馬,沒想到一點都不簡單,可累死我了,要不是礙於面子,我早就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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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逸風在身邊,這縣令也不敢繼續騎在馬上,以免坐的太高被人當成箭靶,於是也跟著翻身下馬:“那就有勞上仙了,今日一戰下官及身邊這三百餘人的身家性命就託付上仙了,陽城百姓的安定平和也全拜託上仙了。”

一眾軍士也都跟著抱拳齊聲道:“有勞上仙。”逸風點點頭,並未多言,一拱手轉身邁開大步,不過幾步功夫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小小的露了一手,既讓眾人羨慕叫好,同時也算略微安了大家的心。

離開大部隊之後,逸風展開身法、一路疾行,直奔臥虎寨總部,以他的修行道行,區區臥虎寨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一邊圍著寨子遊走,一邊不斷在各處佈置一些陣旗、符咒一類,不過頃刻間一方陣法便佈置完畢。

而此刻寨中的山賊也只是堪堪集合完畢,正等著當家的出來訓話。“這些山賊果然有些門道,不同於一般的散兵遊勇,看起來像軍人多過像山賊,還有那幾個當家的,給人的感覺也更像是帶過兵的軍官。這可不太尋常啊。”隱身於暗處的逸風心中暗想。

正在這時,寨子正中最大的一間木屋中走出一名男子,這名男子身高中等、身材勻稱有力,面容剛毅果敢、靜氣十足,雙眼隱含殺氣,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就算在怎麼外行,一看這精神狀態和行動做派,絕對是軍旅出身,而且還是那種有豐富經驗、帶過兵打過仗的軍關一級。“將軍”兩百山賊動作整齊劃一,異口同聲的喊道。

“將軍?“逸風心中暗道”這夥山賊果然有問題。“那名將軍大手一揮:”兄弟們,那個背信棄義、反覆無常的小人又帶人來圍剿我們了,這次居然還帶了個不知哪裡找來的道士,想必是專門為了對付我的。據探子回報,對方看起來不過是個未及弱冠的無知小兒,這等陣仗便想剿滅我們,簡直痴心妄想。我看那老小子是忘了之前那一千軍士是如何被我們屠殺的了。“

若是一般山賊,此刻定然鬨堂大笑,亂哄哄的呼喊著些類似殺光他們之類的言語。但眼前這些山賊卻展示出良好的軍事素養,整個廣場上無一人有異動。

旁邊一名當家上前一步對這那名大當家道:”將軍,據說那些有道高人有返老還童的異能,很多看起來甚至不過黃口小兒,可實際上卻活了好幾百歲,會不會......“

將軍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不會,若真是那等高人,只需要一個人過來,勾勾手指就能把咱們都滅了,何必還帶官兵衙役?“那名當家聽聞覺得也有道理,不住點頭。

將軍繼續道:”想來不過是不知哪裡學了幾手法術,就自以為自己很有本事,這次跟著過來剿匪,騙些錢帛財務罷了。“

另一位當家問道:”那,此次該如何應對?“將軍大手一揮:”照舊,既然他敢只帶這麼點人就來剿匪,咱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列陣迎戰。我也會準備些法術,提前削弱他們一些例項,好讓你們也能輕鬆點。“下方一眾山賊齊聲道:“得令。”便由幾位當家的帶領,分成數隊準備開拔出寨。

就在這時,山寨中突然開始起霧,這場霧起的很是蹊蹺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濃密的大霧便充斥整個山寨,周身三尺以外根本什麼都看不到,更加詭異的是,不僅看不到就連聲音似乎也聽不到,在這濃霧中,每個人似乎都變成了瞎子和啞巴。

那名將軍到底是有些道行的,率先發現不妥,起手打出一張咒符,迅猛狂風立刻吹起,但濃霧卻依舊凝聚不散,狂風自濃霧中吹過卻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絕對不正常,若說對方有手段攔下強風吹襲倒也罷了,可任憑風吹濃霧卻依舊不散,這就需要相當高超的技藝和修為才能做到,戚猛本人雖然道行平平,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哪位高人再次,在下戚猛,請前輩現身一見。”

話音方落戚猛周身濃霧消散,露出方圓丈許的一片空地,自濃霧中走出一名男子,看面相不過二十上下,還是弱冠之年相貌飄逸出塵、身著道袍卻雌雄莫辯,正是逸風。

逸風徑直走到戚猛身前三尺,這才站定身形注視著戚猛。眼見來人如此年輕,戚猛明顯有些驚愕,隨即想起探子的話,定了定神道:”沒想到那個奸詐小人史縣令請到的居然是前輩這般高人,戚猛之前倒是小瞧了。敢問前輩如何稱呼,來自何處?““鄙人逸風,自在宮門下弟子。”

戚猛大驚失色:“難怪閣下小小年紀便這般厲害,原來是自在宮門下,不愧為名門大派,在下佩服。只是戚某不明白,自在宮乃是名門正派,更是正道魁首。可閣下何以要相助史縣令那等背信棄義的奸詐小人?“逸風一怔:”此言何意?“

戚猛冷哼一聲,一臉不削道:“不妨直說了吧,我等本是軍人出身,我手下這幫弟兄以前各個都是上過戰場,為國殺敵的錚錚漢子。可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換來的是什麼?軍餉被剋扣、軍功被質疑甚至就連士兵賴以保命的盔甲武器,都粗製濫造,從中牟利。終於在一次和軍需官的衝突中我們忍無可忍......“”所以你們做了逃兵,然後流落至此當了山賊?“

戚猛本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是冷哼一聲便一言不發。“我同情你們的遭遇,但卻鄙視你們的行為,從軍當兵、戰事當前,你們不顧大局做了逃兵,這是其一,其二你們落草為寇,打家劫舍、魚肉鄉里、濫殺無辜,更是讓我不恥你們的行徑。如今還敢大言不慚的說為民剿匪的縣令是背信棄義的奸詐小人?”

“呸,你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懂個屁。”戚猛突然暴怒,重重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怒目圓睜的瞪著逸風,一副拼命的架勢。面對這種程度的威脅,逸風自然不會害怕“怎麼,我說的可有哪裡不對嗎?”

“廢話,哪不對?你哪說的對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僅憑隻字片語就在這裡自以為是的惺惺作態裝清高。什麼叫不顧大局?誰不顧大局?我們不幹了就叫不顧大局臨陣脫逃,你怎麼不說那些當官的大爺在背後貪藏、剋扣、弄虛作假?大敵當前?大敵當前他們還為了各自利益猛打小算盤?這大局是誰的大局?“

逸風被說的一怔,戚猛冷哼一聲繼續道:”你是不是想繼續裝清高,要講大義?是不是要教育我們即使那些官員再怎麼有錯,我們也不該如此行事,致百姓安慰國家興亡與不顧?我去******,國家是當權者的國家,從來都不是百姓的國家。他們高高在上,權利、地位、金錢、美女要多少有多少,憑什麼就可以只為私利,而要我們這些只在底層的老百姓來講大義,顧大局?他們自私自利就是理所應當,我們不照他們的規矩來就是十惡不赦?我就問你,憑什麼?你也不過是為了維護他們私慾的一條狗罷了。什麼前輩高人,我呸。“

這些言論讓逸風震驚,可偏偏一字一句卻有那麼的有道理。對上位者的不作為,民眾通常只是譴責,可對普通人的不作為,民眾卻往往都是唾棄甚至變成全民公敵。可仔細想來哪一方的不作為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呢?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若真是如此,我同情你們的遭遇,先前卻有一些不當言辭,我收回並向你道歉。”說著逸風立刻鞠躬行禮,以示歉意。這一舉動反而讓戚猛呆立原地,戚猛做夢都沒想到,在自己眼中猶如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會向自己這等螻蟻般的人鞠躬道歉。

“但是。“逸風挺直胸膛義正言辭道:”這決不能成為你們為禍百姓、濫殺無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