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聲心中震驚。
但他很快便失去意識。
包裹他的墨汁，回到沈和容手中硯臺裡。
遠處，也有包裹一個個冰火谷中人的墨點，不斷零零星星飛回，落入硯臺內。
天空中的幻天龍一聲長吟，落下地來，重現敖空高大的身影。
“差不多了吧？”他問道。
遠近墨點紛紛飛回，直到再無墨點飛來。
沈和容點點頭：“齊了，商婕也找到了，我們回長安。”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暴風雪中。
原地只剩下空無一人的冰火谷，內外寂靜無聲。
只有谷中尚未熄滅的火焰，靜靜燃燒。
黑夜過去，到了第二天黎明，這裡仍是一片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再前來。
還沒靠近山谷，他就覺得奇怪。
往日裡，谷中經常能傳來金鐵交擊的聲音。
他繼續靠近，也不見冰火谷弟子阻攔。
這人心生不妙感覺，連忙衝進山谷裡。
然而谷中一個人都沒有。
彷彿所有人，同一時間，憑空消失。
偌大的冰火谷，連同家眷在內，成千上萬人
堂堂北齊五大名門之一，有第九境強者坐著的冰火谷，竟然雞犬不留？
而且，此前一點訊息都沒有。
“這是……冰火谷的赤練焚金掌和飛雪連天刀留下的痕跡？”
來人仔細檢查，發現戰鬥痕跡。
但是戰鬥痕跡很少，並且不見外敵的跡象。
“王爺……王爺呢？”來者是北齊宣桐郡王高天聲的隨從。
他慌忙尋找高天聲，但一無所獲。
高天聲，也和冰火谷的人一起都消失了。
他只能勉強找到一點高天聲施展風雪神刀的痕跡，但人的下落，一點線索都沒有。
置身於空蕩蕩的山谷內，這人只感覺自己彷彿來到神秘的鬼域。
他不敢停留，連忙離開，同時飛報王都。
齊王高天凱收到訊息的時候，久久沉默不語。
他身旁站著長子高鉅，伸手接過齊王遞來的傳信，看過之後，面露驚容。
“冰火谷，滅門了？”高鉅長長呼出一口氣。
齊王起身，來到窗邊，望向窗外：“有人做了朕以前一直想做，但近來不希望發生的事。”
“長安城？”高鉅皺眉：“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
如果只是摧毀冰火谷山門，追殺谷主官昊，齊王孤身就可以做到。
有難度的是，其他四大名門可能干預。
如果調兵圍剿冰火谷，確保一個人都逃不出來，動靜則會很大，難以瞞過其他人。
而且，時間可能需要比較久。
但現在，有人一夜之間滅了冰火谷滿門。
宣桐郡王高天聲的隨從是因為一天之內沒接到他傳信，所以才去檢視。
從二者分開，滿打滿算不到一天一夜。
然後高天聲就跟冰火谷所有人一起，屍骨無存，生死不明。
這等手段，讓齊王也暗自心驚。
“你想到什麼？”他問道。
長子高鉅沉吟：“如果其他三大派不干涉，有一派和王室聯手，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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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兩個第九境高手，還要有不少第七境、第八境相助。”
齊王點點頭：“東唐洪曉，栽得不冤。”
“冰火谷內外被對方仔細打算過，沒有留下證明身份的痕跡。”高鉅說道。
“東唐、西周沒必要。”齊王言道：“既然不是朕，那就只有長安了。”
“父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高鉅問道。
“通知其他四家，還有東唐、西周。”齊王吩咐道：“同時，揮兵收復之前冰火谷竊據的幾郡。”
“是，父王。”高鉅略微猶豫一下後答道。
齊王轉頭看他。
高鉅低下頭：“這樣，我們和長安之間沒有緩衝了。”
“不佔，就被長安佔去。”齊王淡然道：“一樣沒有緩衝。”
高鉅躬身行禮：“兒臣明白了。”
訊息傳出，所有人都震驚。
尤其是霧天峰。
山門暫時主持局面的長老，第一時間飛報南下東唐的掌門林英，請之務必小心。
西周王朝方向，周王接到訊息後，立即命邊境小心提防。
而東唐王朝方面，唐王聞聽訊息後，久久不語。
太尉向君明皺眉：“長安有如此實力，為何在邊境與我們還有齊軍交手時，看不出來這等強勢？”
東唐、北齊封鎖長安治下疆域的邊境，禁絕兩國民間同長安的商貿往來。
長安在張東雲指揮下，同唐軍、齊軍這些日子來，一直在連環交鋒。
總體來講，長安方面更強勢。
但現身的最高境界高手，只有第八境，從來不見第九境。
“可能我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老王爺李棟徐徐說道。
殿內君臣，都陷入沉思。
覆滅冰火谷的力量，確實足以拿下當初白馬書院眾人和李玄念統帥唐軍。
但對方自那一戰後，表現並不十足強勢。
甚至還和東晉、南陳有默契，暗中結盟。
當時大家便猜測，當初和白馬書院院長洪曉一戰，長安也傷了元氣，需要休養。
今日，長安忽然又露出獠牙，是因為這兩個月來，他們元氣恢復了？
所以重拳出擊，再展露獠牙。
那麼，北齊冰火谷谷主官昊，和白馬書院院長洪曉同為第九境的高手，長安與冰火谷一戰後，是否又要進入休養生息的階段？
還是休整兩月左右？
東唐，是否應該趁這個機會，拿下長安，攻其虛弱之際？
眾人視線，都望向唐王。
唐王則轉頭看向大殿中另一人。
一個滿頭白發，但是面容年輕如青年的道士。
道士正是和唐王一樣，同為第九境的青雲觀主，青葉真人。
青葉真人本在凝神沉思，這時感受到唐王的目光，便即抬頭：
“這是長安第一次主動出擊，擺下這麼大的陣仗。”
眾人聞言，都沉吟起來。
“長安城，太過神秘，誰都不瞭解其真正底細。”青葉真人繼續說道。
唐王這是開口：“有一個人，或許知道。”
“哦？”聽他這麼說，青葉真人微微有些意外。
唐王言道：“朕的人，已經快要找到他了，屆時請真人出手相助，透過此人，我們或許瞭解長安城，更找到對敵之策。”
青葉真人同唐王對視，半晌後點點頭：“那真是太好了。”
他注意到，殿內東唐群臣，大多也面露茫然之色。
“王上，那現在，對於長安城那邊？”太尉向君明開口問道。
唐王言道：“暫時可以放鬆一些，使之麻痺大意。”
向君明點點頭：“微臣遵命。”
事實上，君臣心照不宣。
眼下東唐放鬆對長安城的封鎖，固然是東唐上下正將注意力轉移，準備對付唐王所說的那人，但還有另一個目的。
冰火谷勢力範圍，位於北齊王朝西南，正好和長安城接壤。
現在還不確定長安城滅了冰火谷，會否接手這裡。
這裡，大面上畢竟還是北齊江山。
如果長安城接手，那就是改變先前的局面，終於踏足東唐以外的土地。
北齊王朝，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東唐，現在就是減輕自己在東邊給長安帶去的壓力，讓長安可以放心將主要精力投入到北齊那邊去。
此前，對付長安，一直是東唐為主，北齊為輔。
北齊王朝下的力氣，並不很大。
現在，東唐就是希望北齊也能出真功夫，和長安一戰。
而事態，也正向東唐君臣最希望發展的方向，一步步前進。
北齊大軍，一路南下，揹負先前冰火谷佔據主導的幾個郡州。
但在這裡，他們與長安大軍，迎面相遇。
張東雲幹掉冰火谷，一是要這些勞力，二是要接手冰火谷的所有生意市場，三是要把息烽鐵礦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他怎麼可能放過冰火谷所在的北齊幾郡之地？
只不過他自己和馬甲烏雲先生不能出城，其餘手下不足以快速蕩平冰火谷，不給北齊其他勢力留下反應時間。
所以才讓敖空跟沈和容出手。
他們二人，為了身份保密，所以不跟其他任何人同行。
但是，他們作為先鋒蕩平冰火谷後，自然有其他人跟上接手。
宣桐郡王高天聲的那個隨從，剛剛傳信出去沒多久，冰火谷南方，就傳來震天響的馬蹄聲。
由原來雲中郡唐軍俘虜整編而來的長安右威衛，在紫日老魔與大河龍門長老韓哲的帶領下，聲勢浩蕩，正式踏足北齊土地，一路殺來這裡，接掌冰火谷。
在他們之後，還有陳介之等高手引導，一批又一批長安大軍趕來，支援前軍。
他們與稍慢一步南下的北齊大軍正面交鋒，針對這片北齊土地，反覆爭奪。
最靠近長安，也是直接跟龍北、雲中二郡接壤的北齊原河、原西、雲北三郡，首先都穩穩落入長安掌控。
蘊含息烽鐵礦脈，也是冰火谷山門所在西海郡，是雙方爭奪的焦點。
先到一步的長安大軍，牢牢佔住西海郡，寸步不讓，抵擋北齊進攻，甚至不斷攻入更北的郡州，逼退齊軍。
北齊大軍始終無法攻入西海郡，不由極為焦躁，並不斷增兵。
長安方面同樣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大量高手和軍卒支援過去。
而已經被佔下的息烽鐵礦脈，不斷出產這種天材地寶，運回長安。
長安兵器廠開足馬力，質量產量齊飛，快速佔領冰火谷留下的市場。
長安出產兵甲，正式取代冰火谷，遠近聞名。
龍頭之勢，已然穩固。
大明宮中，張東雲腦海中響起系統提示音：
【城主所建長安兵器廠領袖群倫，成為遠近聞名，獨佔鰲頭的龍頭產業，向周邊更廣闊天地輻射城池影響力，完成建設任務6.3，獲得升級歷練獎勵兩千點】
張東雲長長呼出一口氣。
且不提佔了北齊原河、原西、西海、雲北四郡，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有多少。
只說自己的系統獎勵，便是一筆可觀收入。
建設歷練點數，現在已達到六千一百點，距離七千的要求，勝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