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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臺卷 六、初嘗勝果

今日,引起天下無數爭鬥的歸命劍再出,這人是當年的兇手之一,還是魏家最後的傳人?

張震山認為,對方應該是魏家的後人。

因為這個魏然山莊,與魏必佳還有一點血緣關係。

所以對方才能能一眼認出,剛才嚴血海所使用的,乃是魏必佳的《血獄刀法》。

若真是這樣,可就頭疼了。

所以,張震山必須先試探一下。

只見他抱拳當胸,神態也收斂了幾分狂傲之氣。“敢問這位朋友,高姓大名?”

“魏廣生。”

姓魏!張震山的心,當時就咯噔一下。

當年的事,已經有些年頭。那魏然山莊是否真有個叫魏廣生的公子,又有幾人記得。

不過,有兩個人是一定會知道的。

“無所不知”魏必會;“小時了了”魏必佳。

既便當年魏然山莊被滅門時,他們還是孩子,但也會有家族族譜。

這兩個煞星還在世,又風頭正盛,想來這個魏廣生,必不敢冒充,應該就是魏然山莊的後人無疑。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難辦了。

剛才打得半死的嚴血海,乃是魏必佳的門徒,現在要對上的,又是他的親戚。

這要是將對方打敗了,奪得了歸命劍,將來必定會對上這兩個煞星。

但又一想,事情也許沒想象中的那麼差。

那兩個人對敵殘忍,全因性格古怪。他們未必然就會因為嚴血海、魏廣生兩人,而找上門來。

何況,傳聞中,得到歸命劍的人,都能名揚江湖十數載。自己得到歸命劍,功力大成,十年內也不懼怕魏家兄弟。

在江湖上混,功力不濟者,不要說十年,怕是十天也過不了。

拿剩下的壽命,換十年的人生輝煌,這也值了。大不了,十年之後就退出江湖。

他這想法,許多曾經得到歸命劍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但這人吶,一旦嚐到權利、名望的滋味,便再難離開。聽慣了阿諛奉承之詞,那些逆耳忠言、苦口良藥,就再難近半分了。

“怎麼樣?”魏廣生問道:“彩頭我也獻了,名字我也報了。打,或者走,做個決定吧。”

張震山的一切計劃,十年的輝煌人生,全在頭上那把劍上,他怎麼可能捨棄。

“哈哈!你既然這麼客氣,那麼你的名;你的劍,甚至是你的命,我全部收下。”說罷,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一掌拍向魏廣生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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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震山知道,對方能上得這個擂臺,給他這麼大的壓力,其實力不容小覷。是以一上來,他便出其不意,使出八成功力的一掌。

掌未至,掌上所挾帶的勁風與熱浪,已讓魏廣生感到對方出手不留情。

電光火石之間,魏廣生忽的身形一閃,以難以置信的速度來到張震山的一側,雙手連環快攻,打向魏廣生。

這速度之快,自然是從臺下百姓的角度來說。

在他們來說,魏廣生所用的,不是輕功,而是盾術。

但這樣的速度,在張震山的眼中,還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他做不到這一點,但若是連線下這點功力的能為都沒有,那還有什麼資格擁有這柄歸命劍。

轉眼間,場中雙方已是數十個來回,張震山的掌法狠辣,已完全壓制住對方。

這兩人的武功,已高出之前打擂者一個層次。

如果說,之前的擂臺比武,只是讓百姓看個熱鬧,覺得這些武功好神奇啊,一跳就能跳那麼高一拳就能打出那麼大的力氣。

但如今臺上的是張震山與魏廣生,他們的實力,那些其他幫派的人,可是內行看門道的。

這一動上手,這些人就知道,這輩子,他們也別想達到這樣的實力。

再看場中兩人,插招換式間,皆是以快打快,出手間快到普通人根本看不清。

但這些人卻可以感覺得到,尤其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些人。

這些人既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他們可以近距離的看到“高人”比武;不幸的是,他們受到意外的機率,也是最大的。

可以這麼說,這些最前面的觀眾,早就換了一批又一批,平均每半天就要換八

成人。

可就算是受傷率這麼高,還是有那麼多人擠在最前面。

擂臺之上的張震山,掌風暴走,氣震霄漢。氣浪一層又一層的轟向對手,也掃向觀眾。

還好,張震山的功力雖遠勝之前打擂的人,但這氣浪要比濺射的暗器、鐵片安全多了。

最多不過讓人站立不穩,連將人推到都做不到。

再看魏廣生,雖然被對方壓著打,但實際上,面對排山倒海的掌勁,他卻是遊刃有餘。似海浪中的一條小魚,任你波浪滔天,我於海底相安無事。

如此打法,自是極損耗功力。但此刻的張震山,卻已然不能停。

一交手,張震山便已感到對方功夫在自己之上,他雖然以密集的掌法,罩住魏廣生,但他卻以靈巧的招式,攻入掌與掌之間的破綻。

掌風越是密集,出招越多,那麼破綻也就越多。

幾十招下來,張震山根本不是以掌法來對付魏廣生,而是以密集的出掌,來彌補招式間的空隙。

對於表面上看,魏廣生是被打壓的一方,但那也不過是一般人,或者學過幾年功夫的人的看法。

有一定實力的幫派高手,卻看出魏廣生遊刃有餘。

但真正的情況,卻只有當事人張震山自己知道。對手看似輕鬆的表面下,實則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可以說,他的掌法已經不能停了,因為掌法停,性命也停。

可是不停,難道就這麼一直打下去,直到體力用盡、真力耗竭,被對方活活打死?

不行,不能這樣被動,一定要找機會開啟戰局,至少也要爭取多喘口氣的時間。

好,既然你想攻我的破綻,那我就送你一個。

想到這,張震山忽然掌分左右,隔開對方雙手,緊接著掌心一翻,直撲向魏廣生的面門。

那股熱辣辣的感覺再次來襲,讓魏廣生不得不身子向後一仰,以躲過這次凝聚了毒力的一掌。

與此同時,他腳下也沒閒著,左腿站穩,右腳便踢了出去。

這正是張震山所等的機會。

只見其上揚的雙掌,突然中途改變,猛擊向魏廣生的右腿。

魏廣生雖然仰頭望天,但陣陣勁風吹向右腿之時,他便已知不對,連忙將功力運至右腿,硬擋這一擊。

藉著重擊之力,魏廣生身形挺立,雙掌連環擊出。

但看到對方的動作,他就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擊出的雙掌尚未碰到對方,就被張震山給握住雙腕,向兩邊一分。

緊跟著,魏廣生的胸口,被對方的雙膝給重重的擊中。

受這一招,魏廣生整個人飛到擂臺邊緣,方才站立。

這一擊,是自開始以來,張震山運盡全力的一擊,也是魏廣生臨場經驗不足的表現。

一擊過後,張震山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站在那裡。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因為剛才那一擊,他猶如打在金剛鐵板之上。

魏廣生只是借力順勢而退,並非是給自己擊飛的。

張震山自己,則是雙膝以下麻木了。

只見魏廣生揉了揉胸口(更似在撣去胸前的灰塵),輕蔑的說道:“張兄大度,沒有趁勝追擊。不然剛才只要輕輕一推,那我便跌落擂臺,將寶劍雙手奉上。”

雖是經驗不足,但也用剛才那一招,探出張震山的虛實。

臺下不知道的人,聽了也大為可惜。

“張兄為何還不出手?”見張震山沒有反應,魏廣生又故意太高聲調,極盡諷刺、挑釁的說道:“哦!在下明白了,張兄是怕在下站在擂臺邊緣,打起來吃虧。”

說著,他便向前走了幾步。

現在,張震山的雙腿已經恢復了知覺。面對魏廣生的前進,張震山本能的後退。

恐懼,是因為恐懼,讓他不自覺的後退。

可為什麼呢?對方只是前行了幾步,並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可是這股殺意,卻直達張震山的心神,掐著他的脖子,不住的後退。

自己與魏廣生沒什麼深仇大恨,魏然山莊也不是他滅的,犯不著這麼大殺氣。

心中莫名的張震山也不想想,剛才的他,為了歸命劍,心中也生出了殺意。

在別人的眼中,只看到張震山被魏廣生的氣勢駭的後退,卻不知道他內心的煎熬。

終於,在退了半步之後,張震山止住了退勢。

因為他的腳,後半部分已經踏空。

不能再後退了,已經被逼到擂臺邊緣了。要麼跳下擂臺落荒而逃;要麼拼死一戰留下點尊嚴

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被恐懼壓迫到極點的張震山,猛然大喝一聲,跳入半空,一招“毒遊五嶽”打向站在場中的魏廣生。

這一招,是《五毒斷魂掌》中最難修練的一招。其威力雖然不是最大的,但一出手就是變幻莫測的五掌,每一掌的背後,都有五種後續變化。

就算不用毒,只練掌,一旦使用,對手也是很難避得過、躲得了、閃得開。

只見掌勁風暴中心的魏廣生,負手而立,抬頭望著張震山,嘴角露出一絲藐視的嘲笑。

他承認,這一招“毒遊五嶽”是《五毒斷魂掌》中最難避開、抵擋的一招。

但可惜的是,張震山的功力不足,既不能以毒力見長,也沒法發揮招式的威力。

是以這一招,在魏廣生的眼中,全部都是破綻。

最初的五掌勉強打出,後面的變化,更是凌亂不堪。

如果說,剛才雙膝的一擊,讓魏廣生瞭解了張震山的內功修為,那麼這一招,就讓他明白,對手在武功招式上,到了怎樣一個位置。

原來,自魏然山莊被滅,魏廣生帶著歸命劍逃離後,遇上了一位前輩高人。

此人很同情魏廣生的遭遇,便收他為徒。

就這樣,魏廣生數年如一日的勤練武學。

直到近日,那位前輩在武學上忽然有所領悟,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修練提升。

而魏廣生,則是在這麼多年的蟄伏下,也有點按耐不住了。於是在師父離開後不久,他也拿著歸命劍下山了。

一下山,他所聽到的,皆是江湖中最近最大的盛況——平安鎮旁的平安擂。

由江湖所傳來的訊息看,八俠與南宮巖的目的達到了。能光明正大的去打擂臺,總比偷偷摸摸的暗地裡用陰謀詭計去弄一顆珠子要好。

一旦在擂臺上打贏了幾場,不僅能將名聲宣傳出去,也能讓伯樂識得他這匹千里馬。

聽到形形色色的人都在討論這個擂臺,魏廣生也生出了打擂的心思。

學藝多年,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在擂臺上便知分曉。

見臺上被打的嚴血海所用的刀法,與他們魏家還算有些關係。又看他一身孝服,聽他講對手滅了他滿門,所以上臺來拼命。

出於同病相憐之感,他方出手救人。

初與張震山交手,由於沒有臨敵經驗,因此被打得節節敗退。

但幾輪交手下來,魏廣生還是弄清楚對手的虛實。藉著打鬥的招式,以前許多老師只講解過,而未能真正明白的,在剛才一戰中,竟想明白了。

因此,現在的魏廣生,比剛才更自信,出手更放得開了。

“毒遊五嶽”的招式就在眼前,卻見魏廣生身子一偏,丹田一發力,在五掌交替所不能及之處穿過,一拳轟在張震山的小腹上。

“小毒掌”就這樣,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下擂臺。

這一轉變,著實太快,剛剛兩人還打得勢均力敵,皆被對方逼到擂臺邊緣。

照這樣的情況,兩人就算要一招分勝負,即便不是驚天動地的一招,也應該極為精彩。

但僅僅是平平無奇的一拳便結束了,多少讓人有點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人放水,會不會暗箱操作。

落下臺的張震山,終究忍不住,捂著小腹,口吐鮮紅,步履闌珊的走入人群中。

這種感覺好奇怪啊?

以前從沒有過這種激動興奮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魏廣生不知道,這是初戰得勝後的喜悅,更是武者在戰鬥後的渴望。他想要更強的對手,更刺激的戰鬥。

自家門被滅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壓抑狀態。

跟隨師父學藝以後,不管他再怎麼努力的學習,每次與師父切磋,也從沒有贏過。

這使得魏廣生非常鬱悶,甚至有點自卑,不知何時才能學成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