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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離開

“阿爹!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和阿孃的期望!”

驍落雄巨大的身體跪在了茅草屋前,豆大的淚水不停的從他的臉上滴落在地面。

“孩子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們生的太弱小了,要是我們長得和巨獸巨樹一樣大,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年老的驍戰佝僂著腰,一步一步的從茅草屋裡走了出來,他知道部落正在發生什麼,不過他並沒有慌張,反而帶著溫柔的神色安慰著驍落雄。

“這個茅草屋,是你誕生的地方,也是你阿孃死的地方,現在它也是我倒下的地方了,但是小雄,阿爹不希望,這裡是你倒下的地方,你逃吧。”

“不!阿爹,我不走!我要跟他們同歸於盡。”

驍落雄神色慌張,哪怕他現在是部落的首領,但在他的內心中,自己仍然是哪個天天吵著阿爹炫耀自己的孩子。

“聽話,小雄,只要你不死,部落就不會滅亡!”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阿爹老了,也殘了,但是阿爹還沒有到害怕死亡的地步!”

驍戰的眼睛中迸發出一抹驚人的戰意,佝僂的脊背也逐漸的挺直,他拿著一柄石矛,站在驍落雄的身前。

驍落雄在恍惚之中,忽然看到了那個曾經年輕時候的阿爹,那個永不放棄,永不言敗的阿爹。

“我明白了,阿爹,我這就走。”

驍落雄站起身來,高達五米的身體,顯得十分醒目,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爹,然後又看了一眼燃燒著烈焰的部落,以及獰笑肆意發洩的敵人,直直的往森林裡跑去。

“孩子的阿孃,孩子長大咯,我也該陪你來了。”

幾名敵對部落的漢子,獰笑著手持長矛跑了過來。

“戰!”

一聲戰,響徹天際,也在不斷逃跑的驍落雄的耳邊響起,他一邊流著淚,一邊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幾天後。

一臉疲憊的驍落雄靠在了巨樹上,他的面前擺著一個巨大的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刻著一副圖案,上面畫著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孩在部落的大街上歡聲笑語。

“我要變得比巨樹還要大,這樣就能殺光一切的敵人了。”

驍落雄看著墓碑,他的內心發出了一個宏願。

而就在這時,天空上忽然聚起了一片黑雲,上面凝結著一條條猩紅色的閃電,毫無預兆的劈在了驍落雄的身上。

他的肉身也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變化,首先是肉身,經過了閃電的淬鍊,變得的愈發緊緻起來,體型和力量也在這一刻瘋狂的增長。

只是半柱香的時間,五米的身形,蛻變成了一位身高八米的巨人,他的眼神中十分冷冽,彷彿在這個世間上已經失去了能讓他動容的事情。

“極境!”

在第三者時機觀看的墨邪,忽然激靈了一下,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並不是第一個擁有極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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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後的問題又出現在了墨邪的腦中,他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以第三人稱的視角來觀看。

“難道是因為極境的共同性?將我拉近了驍落雄的記憶中了?”

墨邪不敢輕易的妄下定論,他決定繼續觀一段之後,在做結論。

“這是?”

驍落雄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變化,不過隨後他就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流著眼淚,他猛然將頭轉到了敵對部落的方向,一手握住了巨樹上,一根根粗大的青筋頓時暴起,整個巨樹當場被他從地面上拔了出來。

隨後,他拿著巨樹,如同一個推土機一樣,橫推了出去,偶遇的巨獸基本都死在了他的手中,變成了他的動力。

而且吃的越多,他的體型就暴漲的更快,只是一天的時間,驍落雄就吃了不下七八頭跟他體型相近的巨獸。

驍落雄的體型也繼續暴漲,從原本的八米變成了十米,一股蠻荒的氣息從他的肉身上浮現了出來。

“你這個怪物!你毀了我們的家園!”

“大家夥兒跟這個怪物拼了!”

“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怪物的!”

熊熊燃燒的大火從寂靜的黑夜中亮起,彷彿是在星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樣,驍落雄拿著巨大的樹幹,不停的揮舞著,溫熱的血液飛濺在他的臉上,血肉和內臟混雜在了一起。

但驍落雄眼中並未有任何的動容,他就好像是一個只會殺戮的機器一樣,不停的重複著之前的動作。

這個敵對的部落很大,比他的部落大數十倍,人口十分龐大,男女老少加在一起足足上萬人,驍落雄幾乎一棍子下去,都會帶走數十個,乃至數百人的性命。

殺戮足足持續了一夜。

第二天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驅散了黑夜的寒冷,但是無法驅散這個部落中的血腥味。

“破壞你們的家園?那我的家園又是誰破壞的?”

“你們只是仗著自己的實力,就肆意的摧毀著其他的部落。”

“或許阿爹早就知道了部落遲早會滅亡的事實,只不過為了把我養育成人,硬撐的而已。”

驍落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猶如地獄般的場景,他忽然回想起了,這個部落的人對自己的咒罵。

“阿爹,還有族人們,你們的仇人已經被小雄給殺了。”

“可是,你們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我..我..我們回家好不好....”

眼淚模糊了驍落雄的視線,他的肩膀不停的顫抖著,彷彿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儘管體型巨大,但仍然會給人一種無助的感覺。

說到底,驍落雄還未滿十歲,雖然早熟,但孩子就是孩子,哪怕心智在成熟,在大人眼裡他仍然是個孩子。

“不要哭了孩子,你忘了你的夢想了麼?雖然沒有了我們的陪伴,但是夢想卻陪伴著你,你並不孤單!努力的去追逐屬於你的夢想吧。”

這個時候,驍落雄忽然感覺他的腦袋好像被什麼人撫摸了一下,他連忙抬起頭,恍惚間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父親和從未見過面的母親。

他們臉上充滿了溫柔的笑容,溫暖了驍落雄原本冰冷的內心。

阿爹!阿孃!”

驍落雄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的遠去,他的眼神也逐漸的堅定起來。

從此之後,驍落雄就自己一個人孤單的生存在無止盡的森林中。

餓了就獵殺巨獸,渴了就喝溪水。

他的名聲也逐漸的在其他部落中流傳了出來,讓他們都聞風喪膽,只要見到驍落雄的人幾乎全部死亡,這些人管他叫做,巨獸人。

因為他穿著一身獸皮衣服,個頭長的比巨獸還要高大,力量比巨獸還要強,嗜血的慾望比巨獸還要濃烈百倍,幾乎每年都會有大量的部落因為驍落雄而被全滅。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某一天的中午。

這一天整個世界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大地被撕裂,天空中瀰漫著大片大片的烏雲,雷霆在其中穿梭。

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恐懼,連森林中的霸主都匍匐在地上,不敢出任何的聲音。

驍落雄現在的體型已經長到了比巨樹還要高出一倍之多的地步,甚至他只要蹦一下都可以觸碰到天空中的雷雲。

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是回到了曾經部落的遺址。

他坐在了記憶中的那個茅草屋前,看著光禿禿的地面,嘴中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阿爹,阿孃,你們看,我現在已經比巨樹還要高大了,任何巨獸都打不過我。”

“阿爹,阿孃,這次來我是跟你們告別的。”

“我可能很久很久都回不來了,這個世界總是在排斥著我,不過沒關係的,我會記住這裡,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這裡繼續陪你們的。”

“阿孃,你多管管阿爹,讓阿爹少喝點酒,我不在了之後,你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說罷,驍落雄站起身來,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尖,臉盆大的鮮血滴在了地上,將此地包裹在了其中。

做完這些之後,天空之中的雷霆轟然落下,除了這個茅草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之外,其餘的地方都被蹦出了無數巨大的坑洞。

足足過了三天的時間,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貫穿天地間的裂痕,而驍落雄也走進了裂縫中。

當他只差一步的時候,驍落雄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地方後,扭頭走進了裂縫中,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畫面也到這個時候戛然而止了。

墨邪的意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境界之中,沉默不語。

驍落雄的故事結束了,但極境的本質對墨邪來說仍然是個迷,他不明白極境給他看的這一幕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幫助他領悟極境麼?不過墨邪卻沒有半分的收穫。

可能他唯一明悟的東西就是,觸碰到極境的原因。

理由很簡單,他看了驍落雄的故事之後,在聯想一下自己,就會發現其實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說驍落雄失去了部落,而墨邪則是失去了心靈的寄託。

據墨邪猜測,或許只有情感經歷了大起大落,執念特別深的人,才有可能去觸碰到極境。

只不過這個機率很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