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張晉和白纖楚才坐車來到位於松江區的魔都影視城。
站在影視城門口，張晉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問道：“白小姐，你不是說跟閨蜜約好了會有人來接我們的嗎？”
“是呀！”白纖楚也在扭頭尋找。
“人呢？”
“人在這兒呢！”
一個聲音突然從張晉身後響起，把他給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往哪看呢？爺們在下邊！”
張晉循聲低頭看去，只見一隻橢圓形的田鼠，後肢撐地，直起身體，兩隻前爪放在胸前，瞪著一雙小眼睛，仰頭看著他。
“你在說話？”他有些詫異，沒想到賈冰冰派來迎接他們的是一隻小妖怪。
“當然是我在說話！你能不能蹲下來，站這麼高，我抬頭看你脖子很酸的！”田鼠精有些不滿地說道。
“就算我蹲下來，你不也得抬頭看我嗎？”張晉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蹲了下去。
突然，地上的田鼠精縱身一躍，手腳並用，動作敏捷地順著他的褲子一路往上飛爬，幾乎是在兩三秒內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肩頭。
“這下我就不用抬頭了！”田鼠精有些小得意。
白纖楚忽然伸手摸了摸田鼠精的腦袋，笑道：“你是冰冰的經紀人阿偉吧。”
田鼠精阿偉點點頭道：“白小姐你好！”
“你怎麼這樣子就出來了？”
“嘿，這不是趕時間嘛！我給你們指完路，還得趕回去處理事情，直接走地道比較方便。”阿偉說完就指使張晉去買份影視城的觀光地圖。
“我去？”張晉指了指自己。
“廢話，你不去難道我去啊，不得把人家員工給嚇死！”阿偉說道。
“就你？一個會說話的田鼠精也不至於把人給嚇死。”
“怎麼就不至於？每次冰冰姐想要跟新演員們搞好關系都是我出馬的，那些女演員一見到我就大喊‘好可愛’、‘啊我死了’，我就問你厲不厲害！怕不怕？”
“……”張晉無言以對，這尼瑪……怪不得你叫阿偉，真是取了一個好名字！
支開張晉去買地圖後，阿偉對白纖楚說道：“白小姐，冰冰姐讓我提醒你動管局局長雲中鶴已經盯上你了，你沒經過他的同意就來到人間，他發誓一定要把你抓回去。”
“有本事他就來抓我，沒有完成報恩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白纖楚說道。
“你最好小心一點，雲中鶴自從當上了動管局局長，對我們妖怪來到人間的規定就越來越嚴格了，而且極度厭惡人妖戀，好多有這方面想法的妖怪都莫名其妙被害了，這其中總不能都是人類幹的壞事吧。”阿偉低聲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那些妖怪的死都是雲中鶴動的手？”白纖楚驚訝道。
“沒證據，不能亂說。但是大部分反對雲中鶴的妖怪，都被關進了非正常妖怪研究中心。從一二年到現在，已經關了上百隻妖怪，比起他上任前的幾十年裡都多了一倍。”阿偉說道。
張晉拿著買到的地圖回來，阿偉給兩人標註了一下起始點和目的地，讓他們自己對著地圖找到拍攝現場，說完後就鑽回了之前的地道裡一溜煙消失不見。
“走吧。”張晉看著地圖上的目的地，從大門走過去起碼半個小時，影視城的佔地面積不小，而賈冰冰的畫皮8還是在最邊緣的搭境棚裡拍攝，要穿越整個影視城園區才能抵達。
不過影視城有觀光車，兩人搭著觀光車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建築一邊朝攝影棚趕去。
來到攝影棚，外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攝影棚入口處兩旁撐起不少遮陽棚，被分成了好幾個區域，什麼化妝區、服裝區、道具區、休息區、器材裝置區等等。
化妝區和服裝區都有不少人，看樣子都在為下一場拍攝做準備。
一些化好妝換好服裝的群演則三三兩兩的蹲在路邊，拿著手機玩自拍和遊戲。
“白小姐，你們來啦！”
一個身穿休閒西裝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白淨的小圓臉，鼻樑上架著一副時尚眼鏡，頭頂栗色中分小捲毛。
“阿偉，冰冰呢？”白纖楚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冰冰姐在保姆車裡等你們，跟我來吧。”阿偉說道。
保姆車停在了不遠處的樹蔭下。
這兩保姆車可比一半明星的保姆車大得多，跟電影劇情裡的一模一樣，就是一輛房車。
張晉和白纖楚被請上了保姆車，而阿偉則在下邊給他們守著。
賈冰冰跟劇情裡的打扮一模一樣，穿著古裝戲服，頭上帶了個特別假的黑色兔耳發箍。
“他是誰，你新收的跟班？還是一隻倉鼠精！”賈冰冰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張晉身上。
白纖楚回答道：“他是袁帥的朋友，是來幫我完成報恩的。”
賈冰冰面露懷疑和不解道：“袁帥的朋友為什麼要幫你完成報恩？什麼路子？”
“因為……”
張晉剛開口，就被旁邊的白纖楚搶先說道：“因為袁帥是個好人，他的朋友也肯定是好人，所以才會幫我！”
誒！？被發好人卡了！
這……就挺突然的！
“所以你向我借錢的事情不會是他提出的吧？”賈冰冰問道。
“當然。”白纖楚將跟洪思聰說過的原因又說了一遍。
賈冰冰聽完頓時就一把握住了張晉的手：“果然是好人呀！”
誒！？又被發了一張好人卡！
賈冰冰很爽快地說道：“不就是兩百萬嘛，我借！你把洪思聰的錢還給他吧，他在雲中鶴手底下做事也挺不容易的，明明是一隻土狸花貓，還整天想當花美男，化妝品賣得比我都勤，我要送他點新品吧，他又不接受，死倔死倔的！”
張晉有些詫異道：“你還挺瞭解洪思聰的！”
賈冰冰笑了笑，說道：“這傢伙上學的時候仗著是小白髮小的身份，處處擠兌我，不過好在他為人還算不錯，我也就沒太跟他一般見識。
後來畢業了我出來逐夢演藝圈，前兩年沒什麼名氣也沒有經濟公司，一個人跑遍了全國各大片場影視城碰運氣。
很多時候沒錢吃飯快要撐不下去了，銀行卡賬戶裡就會突然轉入幾百塊，雖然不多，但也足夠我繼續撐下去。這些錢都是洪思聰給的，後來我漸漸有了名氣，收入也提升了許多，我打算還錢給他的時候，他卻說不用還了，就當大學那麼多年他擠兌我的精神損失費。”
白纖楚驚訝又好奇道：“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他學**做好事不留名，要不是我成名之後託人查了一下轉賬的銀行賬戶所有人，我也不知道原來是他在幫我，後來我問他他一開始還死不承認。”說到這裡，賈冰冰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人就是個死傲嬌，不愧是狸花貓妖出身。”
笑完之後，她問白纖楚道：“小白，把你的銀行卡給我，微信轉不了這麼多錢。”
白纖楚搖搖頭說道：“我的銀行卡在出來的時候就被家裡收走了。”
“也對，你要是還有銀行卡，也不用找我來借錢了。”賈冰冰很快就釋然了。
兩人扭頭看向張晉。
張晉攤手道：“我還沒來得及辦。”
“那我把錢轉給誰？”賈冰冰問道。
“要不直接轉給袁帥？”白纖楚提議道。
“千萬別！”張晉和賈冰冰異口同聲道。
說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不同意是怕小白被騙了，你作為袁帥的朋友，為什麼不同意？”
“我不同意是因為要走流程，這筆錢必須由白小姐親自交到袁帥手上，這才算是一個正常的報恩結果。”
賈冰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道：“有道理，就按你說的辦！”
然後，她拉開車門對外邊的阿偉說道：“去給我準備一張兩百萬存款的銀行卡，密碼設定得簡單點。”
“好的，冰冰姐。”
“現在立刻馬上。”
吩咐完阿偉，賈冰冰關上車門，對兩人說道：“你們先在車上等等，阿偉正在處理，銀行卡要送過來也需要一兩個小時。等會兒我還有一場夜戲要拍，就不能陪你們了。”
說完，她就走到一旁拿起劇本開始背臺詞。
白纖楚好奇地問道：“冰冰，演戲有意思嗎？我經常見你在朋友圈裡發動態，通宵拍攝，第二天還要早起趕飛機和通告，有時候一個月下來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你居然能堅持下來，真是太厲害了！”
賈冰冰一邊看劇本一邊笑著回答道：“那又怎麼樣，人生不就是在堅持和放棄中左右搖擺嗎？堅持不一定能成功，放棄也不一定代表失敗。
只不過對於像我這一類的人來說，能選擇的機會很小，一旦選定了道路就只能咬牙堅持下去，因為我們放棄的成本太大。有些人堅持堅持著就成功了，而有些人堅持堅持著就老了。”
白纖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袁帥也當過演員，你們都這麼喜歡演戲，我也好想試試。”
賈冰冰抬頭道：“你要是真想當演員，以你的條件，沒演技也能紅！”
“是嗎？”
“當然，現在大部分的觀眾特別好糊弄，拍什麼都有人看。別看那些爛片在網上評價不高，但是人家在下沉市場的收視率也不差，照樣賺得缽滿盆滿。這片國度不是只有北上廣深，也不是只有年輕人。
當演員的演技重要嗎？當然重要！但是能不能紅跟你有沒有演技沒關係！只要有金主肯捧你，花邊新聞炒一炒，熱點事件蹭一蹭，人設賣一賣，當紅綜藝上一上，流量和曝光上來了你就能紅。至於是不是頂流，那就得看命了。”
賈冰冰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然後又問兩人，“要不要體驗一下，我讓導演給你們安排兩個群演的角色，體驗體驗？我這部戲正好是講妖怪的，你們可以本色出演。”
這時，門外的阿偉拉開車門說道：“冰冰姐，銀行卡的事已經安排好了，另外，導演讓人通知我們準備開拍新的一幕。”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賈冰冰應了一句，扭頭看向兩人，“怎麼樣，體驗一把？”
“好呀！”白纖楚答應完，扭頭看向張晉，“你去不去？”
張晉點點頭，反正今晚待著也是待著，不如找點樂子。
“那就跟我走吧。”
賈冰冰帶著兩人來到拍攝棚入口，跟負責選角的副導演說了一下，這種加群演的小事沒人會不答應，而且還不要工錢。
“正好，今晚有兩個群演不來了，你們可以頂上。”副導演說道，“小楊、美鑫，給他們做個造型換身衣服。”
張晉忽然想起一件事，這兩個臨時來不了的群演，不會是眼鏡和黃毛吧？
原劇情裡，這兩人為了在動物園裡監視袁帥，特意把畫皮8的工作給推了。
“今天，畫皮8裡的這場戲，是妖界大混戰！妖界，那就得比平時作為人類多出十倍的氣勢來演……”
化完妝做完造型的張晉走進拍攝棚，就聽到現場導演拿著擴音喇叭在那裡布置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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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攝影棚裡山寨風的佈景來看，這部畫皮8也不像是什麼正經大作。
“……一旦我們坐在那裡的冰冰老師，說出她那句臺詞，乾死他們！你們就給我往上撲，打得越熱鬧越好！聽明白了嗎？就位！”
張晉和白纖楚被安排在了賈冰冰飾演的大白兔公主的寶座旁。
和看著這個場面有些躍躍欲試的白纖楚不同，張晉心裡只想吐槽，明明是演大白兔公主，可偏偏是一雙黑色的兔耳朵。
魔都戀家地產大廈，動管局總局。
剛剛又處決了一名人妖戀的異端分子，雲中鶴臉上殺氣未消，仍見幾分暴戾之色。
“白纖楚呢，她現在在哪裡，是不是跟那個叫袁帥的人類在一起？”
屬下趕緊彙報道：“報告雲局長，根據我們對白纖楚的監視，她現在在魔都影視城，並沒有跟袁帥在一起，而是跟賈冰冰在一起，她身邊還跟著一名非法移民的倉鼠精，第三分局的洪思聰下午時剛剛給倉鼠精辦理了臨時身份證。”
雲中鶴問道：“白纖楚不去找袁帥，去找賈冰冰做什麼？”
“從現場傳回來的情況來看，她好像在畫皮8的片場當群演。”
“什麼？你再說一遍，白纖楚在做什麼！”雲中鶴愣了一下。
“她在當群演。”
“白纖楚來人間不是為了報恩嗎，怎麼跑去當群演了？你確定訊息沒錯？”
“沒錯，這是夜鷹拍下的畫面，白纖楚正在化妝做造型。”
“誰能告訴我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雲中鶴有些懵，他搞不懂在妖界時急切想要到人間報恩的白纖楚，怎麼現在卻一點也不著急了？
白纖楚要是不報恩，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豈不是沒辦法實施嗎！
“我覺得會不會是因為袁帥之前也當過群演，所以白纖楚打算以這種方式接近對方，以博得對方的關注和認同？”
雲中鶴瞥了那名屬下一眼，沉吟片刻後說道：“幫我找到那個倉鼠精，我要跟他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