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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新家

這是太子殿下去莊子上閉門思過的第一天。

六王爺端著一大碗的米糠蹲在玉蘭樹下喂滿院子亂跑的白將軍, 白將軍正直壯年, 碩大的身子拔了毛用來燒烤估計也夠一大家子食用。

“喲, 老六也在?”老五顧燕安邁著長腿走進來的時候, 手裡端著一大碗米粉肉,香噴噴的,上面還冒著熱氣兒,“我還當這裡的奴才伺候不了這位鵝大爺,親自送來一碗肉來, 府上的廚子特意將肉剁了個粉碎,誰料到你比我手腳快, 那這碗咋辦?”

顧燕安一襲藍灰色搭配的長袍,外面又穿著一件綴了兔毛的短褂, 瞧著貴不可言,卻又毫無架子, 蹲著下來,和老六一塊兒看白毛大鵝子吃飯。

六王爺輕輕笑了一下,好奇的看了一眼五哥碗裡的東西,總覺得有點兒貓膩,便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麼肉?”

老五哈哈大笑:“被發現了?沒錯是鵝肉, 小七那小混蛋平日裡不讓我喂來著, 我就想看看它吃不吃。”

老六顧平安嘴角抽了抽,皺著眉說:“五哥你別鬧了,若是讓小七知道,得罵你三天三夜。”

老五勾著老六的肩膀, 就哥倆好的說:“咱們誰跟誰啊,你不說,我不說,小七哪裡能知道?嗯?你說呢?”

顧平安冷聲說:“我會說的。”

老五立即跨著臉,嘆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和小七寶貝這鵝子,我看這白將軍要是不活個百八十年都對不起咱們顧家的米。”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將軍也聽懂了這五王爺的混賬話,‘嘎’地一聲撲騰起翅膀,竟是直接跳到老五面前!

人前說一不二彷彿是終於長了腦袋的五王爺立馬大笑著跑出院子,還不時回頭逗一逗那白將軍,仗著自己腿長跑得飛快,將白將軍耍了個團團轉,最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離開前,老五對老六吆喝,說:“要不要跟五哥出去看看閉門思過的小七?”

老六顧平安一邊收拾白將軍的碗,一邊搖了搖頭,說:“五哥去吧,我還有些事兒沒有做完。”

“還在做什麼啊?現在玻璃廠搞得火熱得不得了,你也不去看看,那玻璃珠子,比前朝花重金買回來的東西還要好看!娘的,前朝那群廢物,但凡有小七半個腦子,也不至於把錢都給了紅毛鬼。”

老六對五哥的口不擇言見怪不怪,卻還是忍不住提醒一番:“威廉親王就是賣玻璃珠子給前朝的紅毛鬼,也是小七的朋友,不要這樣說。”

老五顧燕安從胸腔裡嘆了口氣出來,搖了搖頭:“他是和誰都處成了朋友,我卻看那威廉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那邊聽說玻璃也多的很,偏偏就只帶那麼幾個東西,賣這樣貴給前朝,擺明了就是拿前朝皇帝做傻子。”

“貴喜不傻……”老六淡淡說了一句。

老五顧燕安一頓,點了點頭,他這段時間沒在京城,昨天傍晚剛回來,誰知道就從三哥那裡聽說了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的各種勁爆大事件,其中以早朝上小七爆出貴喜身份為最!

真是萬萬沒想到,前朝據說胖的要命的廢物皇帝,居然就是當初被他們也調查過身份,檢查了下頭的貴喜!

這貴喜的前半生是皇帝,後半生是太監,大起大落的,一般人估計都承受不了,更不要提貴喜很可能是自己割了自己下頭那玩意兒,其心之狠無人能及,反正顧燕安是絕對沒辦法自己割掉自己的,想都不敢想那是什麼感受。

其實貴喜毒害大皇子一案,還有諸多疑點,雖然貴喜的確很有可能是為了小七才做這種事情,但陷害三哥這一點,若說沒有幕後主使,顧燕安把自己的頭割下來當球踢。

幕後指使是誰?老四嫌疑最大,當然,智茼和老大也不無可能是賊喊捉賊。

顧燕安想到這裡,嘆了口氣,他還記得昨晚和三哥會面後三哥對他說的話‘此事到此為止’。

想來三哥是不願意追究是誰想要陷害他,能讓三哥放手的,也就只有小七那個笨蛋了。

——那就讓幕後指使再多活幾日。

“那就這樣,我走了,要不要我幫你給小七帶句話?”老五回來的風風火火,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僅僅兩個月就將丁壩修建差不多的他回來了。

老六顧平安搖了搖頭,規規矩矩的,沒有單獨和小七相處時那樣隨意:“五哥自去,平安沒有什麼話要說的。”

顧燕安撇了撇嘴,點了點頭,不勉強地說:“那好,我過去了,明兒見。”說著,抓了抓後背,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襬,見衣角被大鵝子啃了個缺,便又罵罵咧咧的,像是打算明天再過來報仇才罷休。

老六目送五哥離開,等那灰藍色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後,才從袖口抽出一封他從書房發現的信,信封上是小七工整秀氣的字型,一筆一劃地寫著:父皇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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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主子的三所冷冷清清,玉蘭樹的花早早落了個乾淨,顧平安就這麼直接坐在堂屋外面的臺階上,將信封拆開,且細緻地沒有留下一點兒撕破的痕跡,從裡面抽出薄薄的剪裁好的宣紙,目光落在一行行字上:

老爹,我是小七,我叫顧寶莛,也叫顧彌,我來自幾千年後,或許你猜到了一點,畢竟薄厭涼說我從來都沒能好好掩蓋自己的奇怪。

我從前學習樂器,學習舞蹈,在我們那裡,我被叫做特長生,來到這裡之前,我每天都在練習拉梵婀玲,或許我做太子做得不好,但是我梵婀玲拉得很好聽,還得過獎。

爹,我可以叫你爹嗎?

我走啦,我知道你對我應該很失望,因為當初爹你說我總有一天會學到哥哥們優秀的品質,但我到頭來卻逃跑了,對不起。

我早該想到自己不僅僅是用來刺激大哥的,也是爹寄予厚望的真正太子,爹不管我,是覺得我自己有自己的看法,根本不需要再教那些迂腐的陳詞濫調,也給我了自由生長的空間,相信我會在註定的皇室環境裡選擇正確的路,扛起帶領曙國走向康莊大道的旗幟,但我不行……

爹你一直對三哥和四哥之間的鬥爭不聞不問,逼我參與其中,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或許我該站出來,自成一派的和哥哥們對著幹,逼他們低下頭跪在我的腳邊唱征服,但我不行……

爹你是不是知道大哥其實身體好了?讓我愧疚是你的手段嗎?明面上是讓我繼續幫大哥佔位置,實際上卻是讓我不得不站出來做些什麼,但你沒有想到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安在六哥和四哥的頭上對嗎?

爹你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大家爾虞我詐,可能還故意加深彼此的矛盾來讓曙國得到最好的繼承者,但我看不下去,我每天晚上都會驚醒,害怕娘哭,害怕大哥指責我搶了他的東西,害怕三哥冷漠的看我,害怕四哥再也不愛我,我希望我永遠是小七,但小七是個膽小鬼,對不起。

爹,我書房留了很多東西,都是我那個年代我腦袋裡記下來的書,這十年來我全部都寫下來了,本來是害怕自己記憶力變差忘記了,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爹,你想要的東西,都在我的書房裡,交給大哥,讓大哥看一遍,大哥肯定比我做得更好。

如果沒有我,其實大哥也能做到平衡世家與皇族的關係,沒有我,三哥不會拼命在戰場立功,回來後就成天跟你對著幹,四哥也不會想要幫我坐上那個位置,與三哥爭鋒相對。

我想我的使命應當是完成啦,只是拐走薄兄這件事很抱歉,麻煩爹跟薄先生說一下,這件事和我無關,實在是薄兄哭著鬧著非要跟我走,打都打不聽。

最後,謝謝爹你的看好,是我不爭氣,謝謝娘這麼愛我,從來都站在我這邊,只是我太不聽話了,這回又要讓娘難過。

不要找我,你們找不到的,對了,和親是件好事,咱們真正的威脅不在這片土地上,比我們強大一萬倍的怪獸正在隔海相望,不過我們有威廉這個人質,他應該有點兒用處。

我相信曙國的未來無限光明,爹,記得聽太醫的話好好吃藥,有生之年,我們一起看曙國強大到征服整個世界!什麼紅毛鬼綠毛鬼都只能戰戰兢兢給我們上供!

小七留。

花公公站在六王爺的身邊,低著大腦袋,雙手揣在袖口裡面,探頭探腦,卻還是看不見信上的內容,只能看見模樣古怪的六王爺那雙小眼睛忽然落下淚來,但很快就用袖子擦乾,將信放了回去,警告他:“把信放回書桌上去,過幾日再送去給父皇。”

本來今天花公公一大早就和六王爺同時發現了書房的信封,按照規矩,得立馬呈上給陛下才對,可既然六王爺想要幫太子拖延時間,那他也只管聽命行事:“是。”

六王爺顧平安吩咐完畢,頂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繼續回了自己的二所,埋頭研究熱氣球去。

另一邊,坐著馬車,行駛在水泥路上,一路毫無顛簸,一夜過去就到了目的地的顧小七被薄厭涼從馬車上抱下來,站在一戶農家院子面前,左看看,很好,前不著村,右看看,也很好,看不見第二戶人家。

他們身邊薄厭涼的下屬也早早半夜就被薄厭涼打發走了,如今就他們兩個。

顧小七懷疑身邊這貨早就知道他會答應離開,不然那裡這麼快就準備了這樣一個院子?

“小七。”身邊哪怕換了尋常百姓衣服也高帥到炸裂的薄厭涼對他笑了一下,一面握著他的手幫他取暖,一面低聲用那充滿磁性的嗓音說道,“我們暫時先在這裡住幾個月,家裡什麼都有,一個月出去一次就好,等風頭過去,我們再往南邊走,你喜歡江南對不對?我們就去那邊。”

“我們有多少銀子?”顧寶莛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薄厭涼親了親小七的手指頭,深藍色的眼睛凝視小七,像是生怕從小七的漂亮眼珠子裡面捕捉到什麼後悔的情緒:“銀票有十張,都是一百兩的,但是目前不能用,得遠離京城後過幾年才能出去換,現成的銀子有二十兩,碎銀子也有二十兩,銅錢十貫,普通人家一輩子都用不了這麼多,所以不用擔心,我不會餓著你。”

顧寶莛被薄厭涼的眼睛看得有些面熱,心裡正忐忑呢,卻沒想著薄厭涼當真是什麼都準備好了,也有規劃,是打定主意要做他一輩子的依靠。

“那……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呢?”顧寶莛過了十年養尊處優的日子,就算是最艱難困苦的前五年也還是個小朋友,有老孃站在前面幫他安排一切事物,現在莫說幹農活,身體也不允許,彷彿是只能背著手到處溜達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參觀我們的新家好不好?”薄公子牽著漂亮少年的手,領著人往裡去,“來,你來推開這院門。”

顧小七瞥了薄厭涼一眼,邀請道:“一起吧。”

“好,一起。”薄厭涼扶著他從深宮裡偷來的少年,捏著少年的手,兩人一塊兒推開半人高的院門,隨著木門吱呀一聲響,一齊走入院子裡鋪上的鵝卵石小路。

另一頭,五王爺卻在太子莊子門口吃了閉門羹。

“啥玩意兒?閉門思過不見其他人?那薄家那個小子怎麼能進去?”五王爺顧燕安英挺的眉毛一擰,伸手推開攔路的太子親衛,準備硬闖。

親衛之守韓斌盡忠職守,直接拔刀阻攔,道:“殿下有令,誰也不見,王爺若是硬闖,莫要怪屬下得罪。”

老五笑著看著韓斌,拍了拍韓斌的肩膀,誇獎道:“幹得好,太子是你的主子,他說話當然比誰都要管用,繼續幹,好好幹,本王看好你。既然小七不見我,那你進去和他說句話,就說今天我給他那鵝兒子喂了一大碗鵝肉哈哈。”

說完,五王爺心情怪好的走了。

只有韓斌沉著臉,裝模作樣的進去和為數不多的幾個薄公子的親信沉默以對。他們這群人聽命主子的話,守著莊子,不讓人進來,若是進來了,就讓會口技的師傅在屋子裡學太子的聲音說話,這是薄公子交代的最後的命令。

他們知道若是東窗事發,他們一個都跑不掉,但為了各自的主子,死並不算什麼。

可誰知道韓斌正與何吉等人說了五王爺來過的事情,就聽見外面突然動靜極大,是動了刀!

不等韓斌出去看個究竟,去而復返的五王爺顧燕安便面無表情的衝了進來。

“王爺留步!殿下正在午睡。”韓斌上前阻攔。

老五一腳將人踹開:“本王倒要看看,你們左也攔,右也擋,到底是為了什麼,本王不怕被父皇怪罪打攪小七閉門思過,滾開!”

五王爺身邊的人迅速佔領了院子,將何吉等人控制起來,太子的親衛也被打倒在地,五王爺推開正堂,過穿堂,進了內院,直奔廂房去,卻見裡面根本沒有小七的影子,只有個瘦巴巴的老頭子嚇了一跳,猛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臉恐懼。

“小七?五哥來看望你了。”五王爺站在原地,說著本來打算見著弟弟後想說的話,聲音卻微微發顫,手心刺痛,根本不必問什麼,心裡就明白透徹。

半晌,他走出去,對著滿院子跪下的人,冷聲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