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趙凡躡手躡腳，然而剛走到三樓，就聽見一聲略帶渾濁的聲音傳開：“誰？”
旋即還不等趙凡露出驚喜之色，那身影便像是驟然自黑夜之中射出的箭矢一般，朝自己猛地衝了過來……
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更是讓人打從心底裡發寒。
趙凡自然能辨認出這是爺爺的聲音，只可惜這一次根本來不及解釋，那身影來的快準穩狠，讓趙凡只能被動招架。
“是我，趙凡！”
那匕首的刃終究在離趙凡脖頸只差分毫的時候驟然停住，旋即那身影猛地一陣顫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直視趙凡。
“當真是你，當真是你。”
趙躍進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蒼白，爺孫倆誰都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在一年之後見面。
趙凡發現趙躍進形容枯槁，想來這段時間在這地方住著，讓他也是備受折磨。但好的是剛才趙凡看他對自己發動攻擊時行動迅速……
顯然只是身形變得瘦弱，但卻並未對他的身體造成本質傷害。
趙凡自然知道爺爺是個練家子，無論是反應能力還是身手都不是一般人可比，而現在看到他，也更加堅定了趙凡的猜測……
爺孫相見，應該是相互之間無話不說，但此刻卻不同，趙躍進的處境並不太好，所以除非是知曉趙凡有自保的能力……
否則斷然不會同意他在這裡久呆。
畢竟趙家在洛水的訊息網有多強大他比誰都清楚，那可是他曾經一手培植出來的勢力。
“爺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趙雲那個畜生對整個家族又做了什麼？”
趙凡心裡頭有無數的疑問，本以為這一次的相見，自己會來找趙躍進問個明白，但卻不是關於這些……
而是關於當初為何將自己逐出洛水！
而現在，本來成為謎的一件事被趙河輕鬆解釋，卻反而給自己拋來一個更大的謎團……
此刻，自己到底該如何？
聽到趙凡此刻的疑惑，趙
躍進頓了頓，旋即微微嘆息道：“你既然能夠安然無恙的來這兒……”
“說明你的實力已經不輸趙青禾，並且已經回過家族一次，知曉了曾經爺爺對你的所做所為是迫不得已。”
“那麼現在你聽好了，接下來你要聽到的話，或許更像是天方夜譚，因為如今的趙雲，已經不再是你印象裡的那個大哥。”
“他的變化很大，大到讓我都感覺心驚。”
趙躍進此刻的話落在趙凡耳朵裡，讓他一陣頭皮發麻，因為打從自己計事起，就從來沒見過爺爺露出這樣凝重的表情。
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趙躍進此刻在這破敗的小屋裡還算安全，但他端著水杯的手，都在不住的顫抖。
彷彿正在回憶著一場噩夢……
來為趙凡重新還原。
趙凡安靜的等待，等待趙躍進到復心情。
整個過程，伴隨著一片死寂，只剩下壞了半塊玻璃的窗外在不住的刮著狂風。
終於，趙躍進到復了心緒，緩緩的開了口。
“一年之前，我便察覺到趙雲不對勁，那時候你正嶄露頭角，但我知道即便是我百年之後，對於我這個家主的位置你也沒什麼興趣。”
“但趙雲不同，從小他就好強，一直以來在商業上的成就也不低，如果換做別的家族，出現兩個商業奇才掌舵人自然會樂的合不攏嘴。但咱們趙家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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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因為你的出現，趙雲彷彿跟以前大不一樣，甚至連性格都慢慢變得偏激起來。不久之後，我甚至看到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巫毒娃娃……”
“而那上面，就寫著你的名字。”
趙躍進說到這裡的時候，趙凡不由雙目微微一凝，這種陰邪的東西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之前在楓城，拍賣會上買到過霓虹國鬼娃娃花子，還有當初吳波身上戴著的詭異十字架……
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便是一個字，邪！
巫毒娃娃來自湘西，趙凡雖然不曾相信過，但也知道其最大的作用便是詛咒……
而爺
爺這麼一說便明了了，因為當初自己在生意場上嶄露頭角，大哥趙雲害怕自己威脅到他的地位……
所以用這樣的東西來剷除異己。
按照趙凡對自己這位大哥的瞭解，他恐怕真要偏執起來，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是正常。
趙躍進繼續說道：“我那時候便意識到不對勁，畢竟即便是一個家族裡面的爭端，最多也只是子弟之間明爭暗鬥，但你哥哥趙雲以前明明不是這樣……”#@@
“我意識到，他或許執迷，要麼就是因為某些事情忽然變得偏執，總之我既然發現了這樣的苗頭，自然要將其掐熄在萌芽狀態。”
“所以在之後，我便用一場大婚之日的禁令，將你逐出洛水送到楓城，甚至還送趙青禾過去看護你……”
“楓城離洛水畢竟遠一些，趙雲即便是有對付你的想法也不會輕易將觸手伸出去，二來當初你娶若希的時候爺爺就瞧出來了，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如果能讓你遠離這些紛擾，跟她一起在那個江北小城過過消停日子，也是不錯。”
趙躍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一直很低沉，或許從當初做這個決定開始他便清楚，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或許他都要揹著趙凡的怨恨……
畢竟，從最高處摔下的感覺，他已經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而每一次都是剜心之痛。
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他是在保護趙凡，為了達成這個目的，甚至不惜毀了當初趙凡正蒸蒸日上的事業。
此刻，心頭所有的猜測全都落到實處，當知曉自己以往真的是錯怪了爺爺趙躍進，趙凡心裡頭算得上百味雜陳。
或許曾經心頭有百般怨恨，但現在卻全都消散於無。
一片苦心背後，是不被理解的痛苦，趙躍進不愧是一代人傑，竟然早早的就佈局應對趙雲之後的改變。
“爺爺，孫兒愧對於您！”
趙凡‘蓬’的跪在地上，朝趙躍進叩三個響頭，以往的所有恩怨全都煙消雲散，這遲到了一年的禮數此刻被趙凡盡數盡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