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就是這樣，我被拒絕的乾脆利落。”
林瑜良在水龍頭前沖洗雙手，仰頭與鏡中背靠牆面的金岷浩對視著，“允兒、小賢都沒和我說，那順圭她們就更不會告訴我了。你們要想其他的方法。”
“要是有其他方法我們不是早就用了麼！”金岷浩愁眉苦臉地手扶額頭，“害怕她們在一起不方便說，我和善希還每個人都分著找過了，也什麼都沒問出來。”
“你說的談談不會指的是中午那段時間吧？那種像對待罪犯一樣，你和具經紀挨個提審她們，等問完話再把她們押解回咖啡廳的談話方式？”
林瑜良關掉水龍頭，甩甩手上殘留的水珠，“拜託，她們又不是犯人，你們也不是在驗證博弈論，那樣只不過能問出幾句場面話而已。
“如果你們沒有更好的辦法，那不如給她們個空閒，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人的眼睛是難以抵抗光芒的，過強的光芒只會讓黑暗變得更濃。或許她們只是剛從黑暗中出來，所以被耀眼的光芒晃了眼。”
金岷浩沉默著沒有說話，林瑜良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撩開門簾走出了洗手間。
金岷浩手幾次伸進衣兜摸索，又幾次拿出，片刻後也掀開門簾跟了出去，快步追上林瑜良，與他並肩走向場地。
“咳咳！咳！”
沒走幾步，金岷浩手握成拳舉在唇邊劇烈的咳嗽幾聲，下意識地再次將手伸進衣兜，剛一觸碰到什麼，又彷彿觸電般抽手，按在大腿上用力磨蹭著掌心。
“想抽菸的話就抽唄，前面路口右轉的坡道旁邊就有專門的吸菸室。”
林瑜良在旁邊看的真切，從馬甲中抽出兩張紙巾將手上的水漬擦乾，攢成球隨手扔進路另一側的紙簍，回到金岷浩身邊，拍拍他的後背，“上午拍攝間隔還見你抽了一支，怎麼現在又是一副要戒菸的架勢。”
“你以為我不想，可是我沒有火啊。”金岷浩手惡狠狠地用力攥緊，懊惱的聲音從他的齒縫間傳出，“怎麼管的這麼寬呢，打火機不點菸還能幹什麼？”
嘴上抱怨著，他抬起右手，看看手背上幾道新鮮的抓痕，皺著眉用嘴吹了吹，“送別人的東西還能再搶回去，不給就抓人，真是貓投胎的。”
林瑜良聽著身旁的碎碎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眉梢微昂，手扶著脖子扭頭看向身側，“我說你要真那麼想抽菸，那就去便利店再買個打火機，一次性的也沒幾個錢。地方也不遠，咖啡廳往停車場走那條路，第二個路口右轉就是。”
“別的不說，你路記得倒是挺清楚啊。”
“到一個地方先把地圖記下來，不應該是基本技能嗎？”林瑜良反問道。
“哪有人會專門去記這種東西....”
“我不就是一個？”
林瑜良一邊向前走，一邊輕輕扭動脖子，“別扯開話題，怎麼樣，要去買麼？”
金岷浩摸摸下巴上扎手的胡茬，眼簾低垂，似乎在認真思考著可行性，數秒後他以難以察覺的幅度慢慢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被抓到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聽到金岷浩的回答，林瑜良緊抿的嘴唇勾起一點，眼睛微眯瞟向身側，“那我建議你不如藉此機會，直接把香菸戒掉好了。這應該是你戒菸成功的最大機會了。”
“嗯？為什麼？”
“因為你在為了別人的話或者動作，而改變你多年以來的習慣。”
“哈？就因為這個？”還以為林瑜良會說出什麼話的金岷浩失笑道：“那Tiffay和小賢她們先後了我那麼多次，到最後還不是沒戒掉。”
走在前面的林瑜良停下腳步，豎起食指左右擺了擺，揚起的眉梢與輕挑的嘴角中，蘊藏著與某人得意時相同的神韻。
“那不一樣。”他注視著金岷浩說道：“小賢她們勸你更多是來自外部的勸導，但這次是你在有能力去違背的時候，卻主動地拒絕了其他的可能性。如果用應景的話來說...”
林瑜良抬手指指路邊某家店面，嫩綠與明黃搭配的門臉上，懸掛著由黃銅製作的金屬招牌，上面描繪著狐狸與王子相依而坐的背影，
“你正在被馴養，而且已經開始建立一種聯絡，並為此耗費著你的時間，改變著你的習慣。”
周圍驀然安靜下來，高大寬闊的樹冠上，秋蟬領頭發出一陣陣“吱嘖吱嘖吱——”的嗡鳴，接著窸窸窣窣地蟲鳴也在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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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說，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不知腦海中閃過了誰的身影，金岷浩手一揮，大聲地駁斥道：“我只不過是覺得後續處理起來會麻煩而已，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牙關緊咬，他上下打量著林瑜良，嗓中不屑地擠出一聲輕哼，“哼，你一個單身狗哪還有資格和我說這些。”
受到嘲諷的林瑜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手指在金屬圍欄上敲擊，發出鐺鐺鐺的聲響，“隨你怎麼說，我這邊就暫時不用你操心了，如果你嫌自己麻煩不夠多....”
“停停停！算我剛才失言了，九位小祖宗就夠我忙了。”金岷浩抬手打斷林瑜良的話語，然後從剛才摸索了半天的衣兜裡掏出一包香菸，撥開開口滿是惋惜的看了看，接著咬咬牙，轉手拋給林瑜良，“眼不見為淨，你拿去給劇組的人分了吧。”
“切，還說不是。”林瑜良開啟盒蓋看了看裡面香菸的數量，從中抽出大半部分丟進路旁的垃圾桶，只留下幾根後又拋還給金岷浩，“給，按組裡抽菸的人頭數留的，發完就試著戒了吧，說不定真能成功呢。”
接過煙盒，金岷浩用拇指彈彈盒底部，聽著空蕩蕩的聲響，哀嘆一聲：“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造了孽緣？”林瑜良戲謔地說道。
金岷浩這次連反駁都懶得反駁，擺擺手便拖曳著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林瑜良看著他的背影，手卡在下巴上，饒有興致地喃喃道：“有意思...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