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大少，我敬你一杯。”
金巖林舉著酒杯，看向徐漠漠。
“我叫徐漠漠。”徐漠漠舉著杯與金巖林碰了一下。
“好好好！那我就叫你徐先生。”金巖林笑呵呵地說道。
“哧溜！”
二人喝掉杯中的酒。
“徐先生，你和舍妹到底是什麼關係呢？”金巖林問道。
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徐漠漠的臉上。
金巖林是風輕雲淡，扎克是滿臉緊張，金玉兒則是一臉焦急。
徐漠漠苦笑道：“好吧，我承認了......”
桌子下，金玉兒快速地踢了徐漠漠一腳。
“我和玉兒其實就是同事的關係，她因為暫時不能接受扎克先生，所以拉著我來演一場戲。”
“哈哈哈！”金巖林大笑起來，他向扎克使了個眼色，端起酒杯。
“喝了這杯，我們就是朋友了。”
三人碰了碰杯。
這杯酒一下去，包廂裡的氣氛開始熱烈起來了。
酒過三巡，徐漠漠主動挑起了話題。
“林哥，這次來邕州不知道有什麼我能幫上忙嗎？”
金巖林看了徐漠漠一眼，一字一頓道：“我看到了古武局、上官家、羅家和王家的通告。”
徐漠漠玩味一笑，“那麼林哥是想對湯家落井下石呢？還是拔刀相助呢？”
金巖林斟酌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不知道徐兄是怎麼看待世家的？”
徐漠漠楞了一下，這是自己聽見的第幾個人問這個問題了？
嗯，秦凌問過，湯先平問過，盧士北問過，現在金巖林也問了。
“林哥指的是哪方面呢？”徐漠漠不疾不徐的問道。
金巖林喝了一杯酒，才緩緩說道：“世家研習古武，嫡系子弟基本都能達到高階武師境界，而核心人員幾乎都能進入武宗。可一旦進入到武宗境界，人的壽命也就延長了。普通人的一生不過七八十年，而武宗卻能輕鬆過百年。”
“普通人三十多歲進入到事業的巔峰，六十歲退休。世家呢？就算我們再出色，再名正言順，到了四五十歲都不一定能成為家主。甚至有些人到了四五十歲坐在了家主的位置上，也依然受長輩的制約，根本就沒有發揮自己能力的空間。”
“另一方面，世家人丁興旺，家族裡面爭名奪利，自相殘殺的事也屢見不鮮。就比如湯兄......湯家的湯先平，本是長子嫡孫，還是武道天才，卻被人排擠，連準家主的位置也被人搶了去。”
金巖林一口氣，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堆。
徐漠漠抿了抿嘴唇，這金巖林看待問題的方式還挺特別的呀！但卻又必須得承認，他說得這些沒有絲毫的錯誤。
“林哥，你想說明什麼，不妨直說。”
“我想說的是，一個男人如果生在世家，是一件榮幸的事情，畢竟錦衣玉食，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長命百歲。但一個男人生在世家，又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因為他很難建功立業，他一輩子可能都寂寂無名，甚至早早地死於勾心鬥角。”
徐漠漠緩緩喝掉杯中的酒，點上一支煙。他不喜歡這種饒彎子的談話方式，儘管有時候，他也這樣談話。
“林哥，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金巖林手指彎曲，輕叩著桌面，“徐兄，你覺得湯先平想做湯家的家主嗎？”
“昨天，湯家原來的代理家主湯繼武被關了禁閉。湯先平現在已經是湯家的代理家主了。”徐漠漠說道。
金巖林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只怕也只是得個名，根本就沒有什麼實權吧？如果沒有今天凌晨羅家、上官家和王家的通告，也許湯先平已經去益州找羅家領罪了吧？”
徐漠漠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徐兄，我說的家主，可是真正的家主。是一言即出，莫敢不從，一紙號令，莫敢不尊。”
終於開始進入正題了麼？
“林哥有什麼想法呢？”
金巖林大手一揮，“只有我們建立了莫大的功勳，我們才可能擁有極大的威望。”
一句話說得慷慨激昂，連扎克都跟著握緊了拳頭在身前比劃了幾下。
徐漠漠瞥了金玉兒一眼，很想問一句：“你哥以前是幹安利的還是賣保險的？”
雖然憋話比憋尿還難受，但徐漠漠靠著極大的毅力，硬生生把這句話憋了回去。
“怎麼建立莫大的功勳呢？”徐漠漠問道。
“機會就在眼下。”金巖林大聲說道。
他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徐兄應該知道，按照實力來說，羅家和上官家是大華國最大的六個世家之一，而王家的排名也在湯李兩家之上。倘若這三家真的不管不顧，最多半天就可以斬殺湯李兩家的嫡系人員吧，最多一週就可以將湯李兩家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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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漠漠點了點頭，沉聲道：“林哥說的不錯。真的拉開架勢，真刀真槍地打起來，湯李兩家必然是全軍覆沒。可是，官方雖然對武道界有所包容，但誰也不敢真的做出滅門之事吧？所以我認為這幾家的爭端會集中在高階戰力上的打鬥。”
金巖林笑道：“徐兄看得透徹，但恰恰湯李兩家的高階戰力比不過另外三家，再說直接一點兒，就是湯李兩家的武宗高手太少。”
“你說得沒錯。”
“如果我們向湯李兩家提供一大批武宗高手的話，戰局會怎麼樣呢？”
“有多少？”
“少則四五十，多則上百。”金巖林自信滿滿地說道。
徐漠漠長大嘴巴，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金巖林也不催促，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與扎克碰了一下。
“怎麼會有那麼多武宗高手？”
“因為我成立了一個聯盟，這個聯盟裡的每一名成員都是各個世家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家主的人選。”
這就厲害了呀！如果是真的，那這個聯盟在幾十年之後，還不超過世家聯合會呀？
金巖林端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悠悠說道：“只要我想，他們便會遊說自己的家族派遣出武宗高手參戰。”
“他們憑什麼會派出武宗參戰呢？”徐漠漠問道
。
“因為這是一舉滅掉三個世家的機會。只要滅掉了羅家、上官家和王家，所有參與者都可以獲得不小的好處，而遊說出戰的人，自然也能在家族中獲得巨大的話語權，說不定可以乘此機會，早早上位。”
“現在這個聯盟有多少人？”
“將近三十。”
徐漠漠沉默了。倘若金巖林說的是真的，不，現在看來，他說的一定是真的。那麼，他手上掌握的權勢已經很強大了，他的目的是什麼呢？成為世家第一人麼？
“這世上總歸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林哥，有什麼條件呢？”
“湯先平加入我的聯盟，並以武道之心發誓，向我效忠。”
徐漠漠笑了，“倘若湯先平只是一個普通的世家子弟，向你效忠倒也沒啥大不了的。可他終究會成為湯家的家主，那豈不是說整個湯家都在向你效忠？林哥，你這野心不小呀！”
“不！當他成為真正的家主後，他便不再向我效忠，只需要在將來還我一個人情就可以了。”
“林哥，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這些人都成為了家主，那麼他們參與這個聯盟的事情，會不會變成一個黑檔案呢？如果這些人為了掩蓋這段歷史，為了不償還這個人情，而同時向你發難的話，你有把握應對嗎？”
金巖林的臉上一僵，隨即呵呵一笑，“徐兄，你多慮了。我剛才說得這些有些誇大。‘效忠’這個詞在聯盟裡是不存在的，只是我畢竟是聯盟的發起人，稍微佔據著主導地位而已。至於聯盟裡的成員成為正式家主之後，也不存在什麼‘必須要還的人情’，但作為聯盟裡的戰友，總是會相互扶持，相互幫助的嘛。”
徐漠漠靜靜地看向金巖林。他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了，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優雅、高傲。但真正接觸才發現這個人可以在暴戾，狡猾，和藹等諸多情緒間隨意轉換。
他的聯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他在知道湯李兩家面臨覆滅危險時，馬上就出現在邕州。他利用湯先平急於上位，湯家急於脫困的心情，在招收湯先平進聯盟時提出苛刻的條件，而一旦湯先平不接受，他馬上就降低要求。
這真是一個複雜的人啊！
只是，一個如此算計的人，會真的不認識湯先平？
要知道五年前，湯先平可是在世家大會上公開亮過相的。
他建立了一個如此龐大的聯盟，他應該會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吧？怎麼可能掌握不了湯先平的外貌資訊呢？
難道說他早就知道我與湯先平的關係，故意誤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心思也太厲害了吧？
那麼他是不是也調查出了羅益和上官玉龍死亡的真相呢？
他會不會知道我們與秦凌有關係呢？
徐漠漠有些擔憂了。
深吸一口氣，徐漠漠緩緩開口：“林哥，你想要什麼？”
金巖林輕叩著桌面，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徐漠漠。
半晌。
金巖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徐兄，你不覺得大華國108個世家太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