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的燕京街頭依舊車水馬龍,金玉兒義無反顧地從將近六十邁的車上跳了下去,人還未落地,便被一直跟在旁邊的一輛國產車撞飛了。
金玉兒在空中飛了將近十米的距離,“咚”一聲掉在路旁的綠化帶裡。身子抽搐著,鼻子和嘴裡都往外淌著鮮血。
耿雲龍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金玉兒居然如此剛烈。他有些後悔沒有讓司機鎖上童鎖,隔著車窗他看著緊閉雙眼的金玉兒。心頭突地生出一股懼意,“快走!開快點兒!”
收斂心神,他在思考著該如何去善後,該如何讓那女子所在的傣族世家將仇恨發洩到耿家的身上。
“不破不立!你們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們不義。”耿雲龍輕聲嘀咕道。
“小章。”耿雲龍喊了一聲。
“耿少。”司機小章答道。
“我那個替身怎麼樣了?”
“耿少放心,那個傢伙經過七次的整形手術,已經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了。前幾天我帶著他與您大哥見了一面,他們單獨聊了十幾分鍾,呵呵呵,那個耿雲虎居然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出來。”小章說道。
“晚點把他帶回別墅,就這幾天,他該死了。”耿雲龍說道。
突地,電話響起。
耿雲龍看了看電話上的名字,抿唇考慮了一下,才接聽起來。
“於隊長,怎麼才剛剛分開就給我打電話了呀?”
“耿少,對不起,打擾您了。”電話那頭正是執法局的於隊長。
“於隊長有什麼事呢?”
“耿少,徐漠漠突然昏倒了,而且呼吸極為緩慢,怕是很難醒過來了。”於隊長的聲音有些顫抖。
耿雲龍皺著眉頭,“徐漠漠?誰呀?”
“就是剛才......偷了耿少項鍊那個傢伙?”
耿雲龍一震,裝著滿不在乎地口氣問道:“他叫徐漠漠呀?什麼來頭呀?”
“沒有什麼來頭,就是邕州的一個農二代。他們住在城中村,父母都沒有什麼工作,一年就是買點水果,靠著村裡的分紅過日子。”於隊長翻著徐漠漠的資料,說道。
耿雲龍瞪大眼睛,這個訊息可是完全 出乎意料之外呀,“那跟他一起那個女人呢?什麼身份呢?”
“她不是與您在一起嗎?”
“我把她放了。”耿雲龍信口開河。
“我們沒有查她。”
“那就查一查吧,看看是什麼身份。”
“耿少,那這個徐漠漠怎麼處理呀?”
“不是死了嗎?那就把他送去火化,然後通知家裡人來領骨灰吧。”耿雲龍說道。
於隊長一驚,慌忙說道:“耿少,他......他還沒有死。”
“於隊長,我記得他還沒有到執法局人就因為突發疾病,沒有呼吸了吧?難道說,他的死是因為,你們執法局救治不力,還是說他到了執法局之後又發生什麼事?”
於隊長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裡還是有些擔憂,“可是,耿少,那位小姐......”
“她應該不會作什麼證了。”
於隊長心下瞭然,“耿少,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結束通話了於隊長的電話,耿雲龍很快撥出了一個電話。
“爸,我可能惹事了。”耿雲龍神情淡漠,語氣卻充滿了慌
張。
“什麼事呀?”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人在我們商場裡偷東西,我把他抓回了警局。可是那個人卻突然......死了。”
電話那頭的中年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什麼背景?”
“百越省來的一個農民。”
“那沒事。死了就死了唄。”中年人的語氣輕鬆了不少。
“可是......父親,還有一個女人,從我車上跳了下去,跳車前,她說......”耿雲龍支支吾吾。
“說什麼?”
“她說......”耿雲龍一隻手把玩著手串,表情戲謔,語氣卻充滿了緊張和害怕。
這一幕如果出現在熒幕上,恐怕能當選為影帝吧!
“你倒是說呀?她到底說了什麼?”中年人有些著急了。
“她說他是傣族世家的大小姐,那個死在執法局的農民是他的老公。”耿雲龍說道。
“我草你丫的,你居然敢對世家的人下手。你怎麼不上天呀?”中年人破口大罵。
耿雲龍將手機拿離耳朵,嘴角含笑。
好一會兒他才拿回手機,聽筒裡再次傳來中年人的聲音:“那個世家小姐怎麼樣了?”
“她跳車後又被別的車撞了一下,估計凶多吉少了。”
“一定不能讓她醒過來。好了,這個事我來處理,一定不能讓人將他們的死與我們耿家扯上關係......你趕緊回家,這幾天就待在家裡,哪兒都不能去......聽見了嗎?”
“我......我知道了。”耿雲龍戰戰兢兢地說道。
一棟古色古香的別墅裡,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放下手機。他叫耿尚喜,耿雲龍的父親。
耿尚喜嘆了口氣,對著門外喊道:“黑子。”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敦實,皮膚黝黑的漢子走了進來,“耿爺。”
“剛才在東三環,有一個女子從雲龍的車上跳了下去,之後又被一輛車撞到花圃裡。你去查一下,這個女子現在在哪兒?死了沒有?如果沒有死的話,就送她一程吧,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活著也是受罪。哎,就當......做個好事吧!”耿尚喜風輕雲淡地說道。
“我馬上去辦。”黑子說完,轉身就走。
殺人這樣的事,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顯然這樣的事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另外一邊,那個國產車的年輕司機,迅速的打電話報了警,又對著已經凹陷的引擎蓋拍了照,報了保險,這才跑過去看了看金玉兒。
等他察覺到金玉兒若有似無地呼吸後,他將金玉兒抱上車,送去了最近的醫院。
很快,金玉兒被送進了急救室。
年輕的司機叫陳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北漂。他遠離妻兒來到燕京打工已經兩年了,他最開始只是工地的一個小工,由於腦子活,現在已經是一個小包工頭了。上一個月還買了一輛不足十萬的國產車。他算計著自己再辛苦一些,再幹過兩年,就可以把妻兒接到身邊。
這突然而至的車禍,讓他有些懵。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被自己撞飛的那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自己明明是跑在中間車道,她怎麼就突然撞到自己的引擎蓋上了呢?
作為一
個淳樸的山裡人,他沒有也不敢逃避責任,哪怕十萬塊錢的手術押金已經刷爆了他的信用卡,可他依舊等候在手術室的門外。
“在裡面做手術的是不是一個年輕女子?”一個聲音在陳歡的耳邊響起。
陳歡回頭一看,是一個二十出頭,身材瘦小的男子。
“是的。請問你是她的親屬嗎?”陳歡問道。
“醫生怎麼說?”瘦小男子問道。
“骨頭多處骨折,頭部也有受創,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手術順利也有一定的機率變成植物人。”
“手術還有多久?”
“醫生說可能要到明天早上。”
瘦小男子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
很快,瘦小男子走了回來,“把你的卡號給我,我給你打二十萬,算是感謝你救了她。”
陳歡一喜,“你真的是那個姑娘的家人啊?我跟你說兄弟,這個事真不怪我,我都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出來的......”
“好了,不用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們很清楚。我給你打二十萬,如果有官方的人問你,你就說什麼也不知道,前面的事,是個誤會。記住不要想任何人透露這件事。”瘦小男子吩咐道。
陳歡有些不解,對方既然是家屬,為什麼不追究我的責任,反而還給我錢,不讓我報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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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樸實的他,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等收到瘦小男子打來的錢後,他便離開了醫院。
瘦小男子再一次撥出電話。
“黑哥,我把那個司機打發走了。”
“好,你以家屬的身份,守在那裡,等待手術結果。如果那個女人死了,你就離開。如果那個女人沒有死,你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幹掉她。注意不要暴露了。”
“黑哥,放心。這種事,沒難度。等到明天早上,那女人,必死!”
—— ——
執法局裡。
於隊長打電話叫來了殯儀館的運屍車。兩個工作人員,將徐漠漠撞進運屍袋,抬進了運屍車。
很快就將“屍體”拉回了殯儀館。
隨行的執法隊員跟著簽字辦完了一系列的手續。
“那個,兄弟,現在可以直接燒了嗎?”執法隊員說道。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看了看執法隊員的證件,為難道:“李大哥,不行呀,按照規矩,必須在我們這裡停放三天,才能燒。”
被稱為李大哥的執法隊員著急了,於隊長可是親自交待,要他守著把徐漠漠燒掉,並且要帶回徐漠漠的骨灰。
他掏出幾張紙幣,“你看看,這裡有我們官方開具的死亡證明。還有啊,這個人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能不能幫幫忙,我將他的骨灰收回去之後,還要寫結案報告呢。”
工作人員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化妝?拍遺像?買一個什麼樣的骨灰罈呢?我們這裡規格很多,從三個八到六個八的都有。”
李大哥一瞪眼,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你看清楚我是幹什麼的?你當我是凱子呀?”
工作人員憨憨一笑,“李大哥,別怪,習慣了。”
“趕緊的吧!推進去燒了。”
兩個工作人員將徐漠漠的“屍體”抬到車上,將他推向了火化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