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便到了週末。
這個平凡的週末，因為宋氏樓盤的開盤而變得不再平凡。
天鵝城已經售賣了五期，每一期大約推出五百套的房子。由於小區環境優美，地理位置好，且小區內配套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都是燕京最為頂尖的學校，所以每次開盤，便在第一時間被搶購一空。
這一次，宋家一口氣推出了五千套房源，且絕大部分都是一百平方以上的戶型，按照十五萬一個平方的均價來算，倘若這一次開盤，也能向以前那樣順利售罄的話，宋家將收攏至少八百個億的現金。
今天，燕京十四個一流家族的視線都聚集在了這裡。
今天的銷售結果不僅僅意味著宋家能否賺到一大筆錢，還直接的關係著燕京十四大家族的命運。
如果銷售不利，那麼宋家等五大家族可能很快便會破產。如果銷售順利，那麼宋家等五大家族或許還能苟延殘喘，甚至反敗為勝。
天鵝城的售樓處被佈置得富麗堂皇，又恢弘大氣。
舞臺上的LED屏滾動播放著天鵝城的宣傳片，無數的飄空氣球遮天蔽日。
正式開售的時間定在了上午九點，但八點剛過，現場就開始喧譁起來。
幾十個籤售臺擺在舞臺的前排，每一個籤售臺前都坐著一個穿著制服，高挑漂亮的售樓小姐。
舞臺下方的大廣場上，鋪上了紅地毯，上萬把椅子擺得井然有序。
幾千個男男女女端著其上，交頭接耳。他們中有好些人為了買到心儀的戶型，從凌晨就開始來排隊了。
宋偉卓是一個五十多歲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他正在售樓部的三樓上透過落地窗看著廣場。
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宋天睿笑呵呵地說道：“爸，來了這麼多人，今天的銷售應該沒有問題了。”
宋偉卓嘴角上揚，滿臉喜慶，但很快他又收斂起臉上的表情，正顏厲色道：“我教過你很多次了，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氣，要喜怒不形於色。就這點小成績就把你高興壞了？”
“況且，現在都還沒有開始銷售，真能說沒有問題呢？”
宋天睿憨憨地笑了笑，“爸，我們為了這一波銷售，在全國範圍內，投放了上億的廣告，售樓部已經預約了八千多個意向客戶，而且為了保證能順利售罄，除了我們宋家外，連八大權力家族的趙、孫、胡、王四大家族也邀約了他們的合作商。”
“況且在那些排隊的人裡面，我早就安排了一些託，他們會帶動銷售節奏，營造一種手慢則無的緊張感。”
“爸，要我說，不要說今天只發售了五千套，就算是一萬套，也能賣掉。”
宋偉卓一邊聽著，一邊仔細地回憶著這次營銷計劃的各個細節。是啊，透過宣傳來到的意向客戶已經達到了八千人，我們五大家族也各自發出了邀約，那些與我們合作的客戶，怎麼也有幾百上千人吧，這些可都是有錢的主，到時候鼓動一下，每個人買個兩三套，根本就不算事。
“爸，既然我們已經將原計劃的六期到十二期合併在一起銷售了，乾脆再將十三到十八期，一起推出來。”
“一天之內，天鵝城賣出了一萬套房子，銷售額達到一千五百個億。爸，你想想，這樣的資料會不會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記錄呀？”
“或許在百年甚至兩百年之後，人們都會記得你——全世界單日銷售額最高的房企老闆。”
宋天睿繼續鼓吹著。
宋偉卓有些意動了，他張張嘴，最後化為一聲嘆息，“哎！來不及準備資料了，馬上就要開售......”
宋偉卓突然停了下來，眼神也瞬間變得冷冽，指著窗外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宋天睿湊上前，只見舞臺的一側，有幾個工人模樣的男子，正在快速地搭建著一個巨型螢幕。
“這......或許是活動公司的人吧？”
“為什麼現在還在搭建？”宋偉卓厲聲問道。
“要不，我讓他們停下來。”
宋偉卓沉吟了一下，擺手道：“算了吧，這麼多人，要是出現意外就麻煩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舞臺上，已經有當紅明星開始暖場了。
到了八點半，主持人上臺對專案進行介紹，並公佈了銷售政策。
又是幾個當紅明星上臺唱歌，將現場的氣氛帶得異常活躍。
八點四十五，宋偉卓上臺講話。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來到天鵝城。對於今天要銷售的五千套房源，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只要五年，不，只要三年，這裡的房價將上漲到二十萬以上一個平方。也就是說即使你們只買了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三年後，你們就可以盈利五百萬。”
“不要不相信。”
“因為這裡不僅是燕京最好的學區房，還是燕京最大的CBD，這裡將成為至少三十家全球五百強企業的大華國總部。”
宋偉卓的雙眸緩緩掃過舞臺下的人群，他舉起右手，用力一揮，“相信我，無論你是投資，還是自住，購買天鵝城，都會是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宋偉卓的話音剛落，夾在在人群的托兒們，便開始帶起了節奏。
“我要買房。”
“我給全款，我要買那套兩百五十平方的大平層。”
“我買兩套。”
“我要買十套。”
一些原本還在觀望，還在的客戶坐不住了。
“不要擠！”
“我在前面，該我先買！”
整個現場鬧騰一片。
“喂！喂喂！咳咳！”
旁邊的大音響裡傳出試音聲，人群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喧鬧聲漸漸停歇。
舞臺旁邊的一個LED前，一個年輕男子，手持話筒，對著宋偉卓咧嘴一笑。
這個人有些面熟呀？是哪一家的公子呀？只是，這個時候，他怎麼會講話呢？難道說是活動承辦商安排的？來不及多想，宋偉卓禮貌地點了下頭。但年輕男子下一句話，卻讓他暴跳如雷。
“我要退房！”
宋偉卓面上陰寒，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問道：“年輕人，你要退房？”
“不錯，我要退房。這個房子根本就不能住人。”年輕男子大聲說道。
這句話透過音響傳到了每個購房者的耳中。購房客們紛紛豎起了耳朵，退房？不能住人？這是為啥呀
？難道這個小區的房有什麼問題？
而那些被幾大家族邀約過來的客戶們，以及那些托兒，都戲謔地笑了。有的看向宋偉卓，心裡暗罵：“老東西，逼著我們來買房，現在被人打臉了吧？”有的看向那個年輕男子，心想：“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觸宋家的黴頭。估計見不到今天落日了吧。”
“你是我們的業主嗎？你買的那套房？你為什麼要退房？”
“如果你說不出個讓人信服的一二三四，那麼我們會報官。”
“到時候，你不僅要面臨牢獄之災，還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宋偉卓語氣淡漠，綿裡藏針地威脅著年輕男子。
十幾個保安手持伸縮棍，緩緩向年輕男子逼近。
年輕男子哈哈一笑，“我叫盧士北，我在天鵝城有五套房子。今天,我是來退房的。”
年輕男子正是從益州匆匆趕來的盧士北。
自從被宋家和王家、孫家聯手打壓以來，盧士北四處撲火，忙得暈頭轉向，對宋、王、孫三家的恨意自然也是深入骨髓，聽到徐漠漠的計劃之後，他自告奮勇要來打響針對宋家的第一槍。
聽到“盧士北”這三個字，宋偉卓皺了皺眉頭，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盧士北掃了一眼那些如狼似虎的保安，譏諷道：“怎麼？宋老闆，心虛了，想要仗勢欺人了？”
不等宋偉卓答話，盧士北一腳踩在一張椅子上，霸氣十足地吼道：“還有人跟我一起退房的麼？”
“我！”
“我也退房！”
“我也退！”
廣場中央的椅子上，瞬間站起了幾百號人，他們推開椅子，大搖大擺地站在了盧士北的身邊。
宋偉卓心裡一抽，感覺事態的發展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掌控。
“想要退房，可以！先證明你們是我的客戶。否則，我要你們把牢底坐穿！”
“可以！”盧士北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後的揹包裡，掏出一疊合同，他將這些合同一份一份地投影到LED大屏幕上，讓現場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是《商品房買賣合同》，這是《物業合同》，這是《補充協議》。一共五套，看清楚了嗎？”
“你們也來！”
那幾百號人，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紛紛材料，“譁啦啦”地丟在投影儀上。
盧士北戲謔地瞅了宋偉卓一眼，“看清楚了嗎，宋老闆......至於退房的理由......”
“放出來！”
LED螢幕上頓時播放起了一段影片。
這是一個規劃圖，上面用紅線標出了天鵝城的位置，
盧士北說道：“天鵝城在銷售時宣稱將會有一個佔地面積達五百畝的城市公園作為小區的私家園林。但事實上呢，這個城市公園根本就不屬於天鵝城，它是由官方出資修建的。”
“如果這個公園能如期修建，那麼作為業主我們也沒有意見，畢竟它與小區也就一路之隔。可是現在，官方已經更改了規劃，原計劃的城市公園，將變成一個物流基地。”
“朋友們，你們想想，物流基地，沒日沒夜的都有大型貨車進進出出。這不僅會影響我們的休息，更重要的是，會給我們在家門口玩耍的孩子帶來巨大的安全隱患”
“你們說，就憑天鵝城的虛假宣傳，我們要不要退房？”
“要！”幾百個業主異口同聲地說道。
廣場上的準業主們沸騰了。
“家門口有物流基地？我不買了。”
“十幾米的拖頭車，根本就看不清楚車前後的情況，老人小孩在小區門口遊玩，簡直太危險了。”
“大車進進出出，肯定很吵，這樣的地方怎麼住人？”
“不買了！”
“誰愛買，誰買去，反正我是不買了。”
盧士北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們來看下一條影片。”
“大家都知道，天鵝城是精裝修，宣稱他們所採用的地磚，油漆等全部都是國際名牌，全都選用了無醛產品，號稱可以拎包入住。但實際上呢？”
螢幕上，出現的是一張權威機構的檢測報告。
“我的房子在交房後，開窗通風了大半年，然後請了權威機構對房子進行檢測。發現房間的甲醛含量高於國家標準十倍。”
“在座的可能不太懂甲醛的危害。我只說一點，人如果長期住在甲醛含量的高的屋子裡，極易換上白血病，特別是嬰幼兒。”
“而恰恰，就在我們小區。天鵝城第二期的一位業主，他的女兒就因為白血病而去世了。”
螢幕上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圖片，健康時的，患病時的，最後一個坐在輪椅上中年男子，面對鏡頭對天鵝城，對宋家進行了聲淚俱下的痛訴與詛咒。
“你們知道這位業主的現狀嗎？”
“他的女兒因為白血病去世了，他想要找宋家討個公道。可是宋家卻打斷了他的雙腿，將他趕出了燕京。”
人群再一次沸騰了。
“這哪裡是買房呀，簡直就是給自己買棺材嘛！”
“這個事，我好像聽人講過。那個男人可真慘啊！”
“我去，這個開發商也太囂張了吧？他就不怕那個男的報官嗎？”
“你想死呀？你忘記開發商是誰啦？宋家呀！六大商業家族之首的宋家呀！人家拔根汗毛都比你腰粗。”
“哼！你再厲害又怎麼樣，老子不買他的不就行了。難道他還敢從我口袋裡來搶嗎？”
“甲醛含量超標，這是要死人的。我有些好奇，他是怎麼透過檢測的？”
“宋家！小夥子，你根本就不知道宋家有多大的能量。”
“我管他宋家如何，我是肯定不會買的。”
“我想著他這是學區房，還準備買來做婚房呢？看來是不能買囉！”
盧士北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
“這是我退房的第二個理由，現在我要說第三個理由。大家請看......”
螢幕上，一個男人站在一面牆前，從男人身邊的環境可以看出，男人所在的位置是小區的一戶人家裡。
男人緩緩勾起手指，做出了一個敲門的姿勢，也不見男人怎麼做勢，隨著他的敲動，一大塊一大塊的水泥開始掉落，很快便在牆上敲出一個大洞。
男人伸手從洞裡一扯，扯出一根細如髮絲的鐵線。
如果是徐漠漠相熟的朋友就一定能認出，那男人正是徐漠漠。如果是被軍哥看到這樣的畫面，一定會罵道：“還要臉嗎？你一個堪比武聖的人去做這樣的事？不要說是水泥牆了，就算是鋼板也會被你敲穿呀！”
“大家看到了，不僅是水泥嚴重不達標，還有裡面用的鋼筋，還不如一根鐵絲大。”
“你們說這樣的房子能住人嗎？”
“這是第三個理由，還有......”
LED螢幕上撥出了一個個讓人觸目驚心的影片，將天鵝城的建築質量，配套設施批得一文不值。
舞臺一側，宋偉卓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張椅子上，完全沒有了剛才在舞臺上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短短半個小時，他似乎蒼老了很多。
“爸......”宋天睿有些擔憂地喊了一聲。
宋偉卓長長地嘆息一聲，“散了吧，今天的房子是賣不掉了。”
宋天睿知道宋偉卓說出這句話的背後，意味著什麼。他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爸，難道就這樣了？我......我去殺了他。”
宋偉卓瞟了盧士北一眼，“兩件事。第一、你迅速轉移資產，帶著你們的母親，儘快出國。第二、讓你二叔加快對興隆礦業......”
“興隆礦業......盧學邦......盧士北......”
“哈哈哈！真是厲害呀！沒想到捅我最深一刀的居然是那個我完全沒有放在眼裡的對手！”
宋天睿有些懵，“爸，你怎麼啦？”
宋偉卓抬眼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哎，都說我這兒子是燕京四少之一，可是，這樣的表現哪裡有什麼資格稱四少呀？
“去把那個盧士北給我請過來，我要跟他談談。”
宋天睿看著群情激奮的人群，有些膽怯，都知道他是少東家，自己去請盧士北會不會被打死呀？
“快去！”似乎是看出了宋天睿的擔憂，宋偉卓說道，“他會跟著你來的。”
“哎！”嘆息一聲，宋天睿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決心走向了盧士北。
很快，盧士北跟著宋天睿來到了宋偉卓的面前。
盧士北的身後跟著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子，男子把帽簷壓得很低，遮擋了大半部分的臉。
“小盧總，厲害呀！”宋偉卓說道。
“雕蟲小技，難等大雅之堂。”盧士北輕飄飄地說道。
“小盧總，這裡是燕京，你這樣舍了命的捅我刀，值得嗎？”
“哈哈哈！”盧士北大笑起來，“宋總對我家公司都已經抱著趕盡殺絕的態勢了，卻還問我值不值，這是不是有些可笑？”
“還有，這裡是燕京沒錯，但誰告訴你，我捅了你的刀，就會舍了命？”
“宋總，莫非口氣與年齡是成正比的？”
宋偉卓沒有生氣，他看向盧士北的眼神裡居然充滿了......讚賞。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
“看著小盧總如此模樣，倒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一些事。”
“若非像小盧總這般拼搏向上，我宋家也當不得這燕京城六大商業家族之首。”
“不錯呀！我老了！”
“後生可畏呀！”
盧士北皺了皺眉頭，他有些搞不清宋偉卓的意思。
“小盧總，做個交易吧。”宋偉卓的態度很是誠懇。
盧士北說道：“什麼交易？”
“我可以把我手上興隆礦業的股份還給你們。”
盧士北沒有答話，他只是淡淡地看著宋偉卓等他提出具體的要求。
宋偉卓繼續說道：“你買下我在天鵝城的股份。”
“天鵝城一共有十個股東，我佔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未售樓盤至少能值三千個億。”
“八百個億，我賣給你。”
盧士北搖了搖頭，“第一、我沒有進軍房地產的打算。第二、我也不想摻和進你們燕京家族的爭鬥。”
“若非宋總將我們興隆礦業逼上梁山，我真的不想與你來這麼一出。”
“甚至，我根本就不願意認識你。”
“所以，宋總，你的交易，我不接受。”
宋偉卓一瞬不瞬地望著盧士北，似乎想要看進盧士北的腦海裡。
“我手上有興隆礦業百分之五點五的股份，你知道這值多少錢嗎？”
盧士北淡淡一笑，“按照昨天的收盤價來算，市值是一百二十六點五億。”
宋偉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盧士北，“小盧總，這可是一百多個億呀！”
宋天睿快瘋了，他在心底大喊：爸，你幹什麼呀？為什麼要這樣做？不要說一百二十個億了，我就算打八折也能買一百個億呀。憑什麼還給他呀？而且我們天鵝城的股份怎麼可能才賣那麼一點錢呀？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還是被這個盧士北給氣傻了？他是我們的仇人呀！
“哪有如何？”盧士北毫不膽怯地回望著，“你今天的銷售幾乎為零，這就意味著，銀行會找你收貸，你手上的現金幾乎被榨乾。”
“這也意味著，你將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其他幾個家族給逼上絕路。”
“到那個時候，你會破產。”
“而你所謂的興隆礦業的股份，天鵝城的股份，都將會被你的敵人給生生奪去。”
“到那時候，我不管是從他們手上買回股份，還是想辦法稀釋掉他的股份，所花費的代價都是極小的。”
“反正都能拿回興隆礦業的股份，我何必花那麼大的代價從你手上買來天鵝城這個燙手山芋呢？”
“宋總，如果真要交易的話......五十個億，買你手上興隆礦業百分之五點五的股份。”
“我可以答應你，不走公賬，讓你可以帶著這筆錢，好好的尋一個國家安度晚年。”
“如何？”
“不可能！”宋天睿大聲咆哮，“你這樣的卑賤之人憑什麼跟我父親談交易。”
“你給我滾！”
“不，我給你個建議，現在就開始逃亡吧！”
“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燕京。”
盧士北無視張牙舞爪的宋天睿，他將一張名片，查到宋偉卓的西裝口袋裡，“宋總，五十個億的報價，僅限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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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過一天，報價將減少五個億。”
“你好好考慮！”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