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天才夭折
“轟隆隆！”
隨著一聲巨響，悅來客棧像是突然失去了腿的巨象一般轟然倒地。
一時間，建築物的碎片四下飛濺，煙塵漫天。
徐漠漠和軍哥等人看著眼前的廢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這個黑熊還真是天生神力呀！”軍哥感嘆道。
石玉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一邊冷哼道：“這個傢伙到外面肯定是開鉤機的，笨頭笨腦，拆房子倒是厲害。”
徐漠漠也拍了拍衣服，“都沒事吧？”
“沒事！”大海答道。
徐漠漠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掌櫃與店小二，心中有些不忍，“小玉，把你身上的錢，給掌櫃吧。”
石玉從口袋裡掏出幾塊金幣，“掌櫃的，客棧被毀，這些錢你就收著吧。”
隱門並沒有發行紙幣，其流通貨幣主要為銅幣、銀幣和金幣為主。
石玉手中的金幣是來隱門之前，由盧士北購入黃金，按照隱門貨幣的樣式，專門鑄造的。
掌櫃的眼裡有些絕望，不僅是因為自家的幾代人苦心經營的店鋪變成了廢墟，更因為在那廢墟之下埋葬這幾個天大的人物。從今以後，這五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上，再也沒有了自己的立錐之地了。
徐漠漠說道：“掌櫃的，我們會承擔下呂賢、蕭鴻雲死亡的責任。你現在拿著錢，帶著家人離開這座城市，沒有人會追殺你們。但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或許就再也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聽到家人二字，掌櫃那失神的雙眼漸漸有了些光澤，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徐漠漠一眼，最後邁開腿往遠處走去。
房屋倒塌的動靜很大，早就把周圍的人吸引了過來。
“這裡是......悅來客棧？”有人驚訝出聲。
“沒錯！就是悅來客棧。怎麼會倒了呢？”
“快看那邊，不是何掌櫃嗎？他怎麼坐在地上？”
“哼！日進斗金的店鋪變成了一片廢墟，擱你身上，你會不哭？”
“哎呀！真是可惜呀！”
眾人七嘴八舌，有人惋惜，有人不解，還有人幸災樂禍。
“何掌櫃，發生什麼事了？你去哪裡？你別走呀？”有人將想要離開的掌櫃攔了下來。
掌櫃有些著急了，再耽擱下去，蕭鴻雲派出去搬救兵的那個小廝就該帶著人回來了。一旦發現客棧倒閉，蕭鴻雲和呂賢身死，那自己就再也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快讓開，我有急事！”
總有一些人樂意看到別人的傷疤。他們不僅不讓開，反而把掌櫃地圍了起來。
“何掌櫃，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這裡面還有沒有人呀？”
“你該不會是想要逃跑吧？”
“何掌櫃，你可不能跑呀，你得等官方的人到了才能走。”
“人要講良心，要是死了人，你該負責就得負責，不能逃避。”
“譁啦啦！”
突地一陣巨響從廢墟處傳了過來。
一隻手從建築垃圾裡伸了出來，接著又是一隻手伸了出來，兩隻手向兩邊一分一個腦袋鑽了出來，正是呂賢。
呂賢腳下一點，整個人拔地而起，木頭做的柱子，瓦片等四散開來。
“嘭！”
呂賢落在地面，隨意地在身上拍了拍，即便渾身沾滿了灰塵，看上去依舊是那麼優雅高貴。
相對於圍觀的人群，徐漠漠一行人離廢墟要近得多，這也讓呂賢第一眼就看見了他們。
當他的視線落在石玉的身上時，他的眼裡流露出了一絲異樣。
但他很快便壓下了好奇，恢復到平靜的神情。
“哇！是呂公子！”有人認出了呂賢，即刻便大聲的叫了起來。
“呂公子真是人中之龍呀！遭遇這麼大的變故，都能如此的氣定神閒。”
“太厲害了！被埋在四層樓裡，呂公子都能毫髮無損。真不愧是仁王殿的內門弟子，我們沁州的第一天才呀！”
“我聽說明年的龍抬頭，要舉行四十歲以下武者的舞林大會，還會評選出‘隱門百子’和‘隱門十強’，不知道呂公子會不會榜上有名呀？”
“呂公子在仁王殿能排名前三，那麼百分百能佔據一個‘隱門百子’的名額，如果運氣好，成為‘隱門十強’也不是不可能的。”
“哇！真是厲害呀！”
“當呂公子成為成為‘隱門十強’，他便是我們沁州的驕傲。”
“難道說現在的呂公子不是我們沁州的天才，沁州的驕傲嗎？”
各種討好，誇獎的聲音傳到呂賢的耳裡，他卻沒有絲毫的動容，畢竟，這樣的讚美他已經聽了快十年了。他回過身，從自己跳出來的洞裡，將蕭鴻雲救了出來。
蕭鴻雲可就沒那麼好運了，他的雙腿被橫樑給砸斷了，一根木棍貫穿了他的肩膀，他的臉被瓦片割出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口子。
劇烈的疼痛和嗆鼻的煙塵，讓蕭鴻雲猛烈地咳嗽著。
看見石玉，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呂哥，她......”
“我知道！”呂賢打斷了蕭鴻雲的話，他是個體面人，他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強逼民女的事來呢。
呂賢踱步到石玉的身前，“黑熊呢？”
被徐漠漠渡過一絲真氣，軍哥受傷的左臂已經完好如初，如不是面色還有些蒼白，雙臂的衣袖被扯壞，根本就看不出他曾經動過手。
“你是說那個傻大個嗎？”
呂賢的瞳孔一縮，“他在哪兒？”
軍哥指了指廢墟，“被活埋了。”
“你們在找死！”呂賢低吼一聲。
後退幾步，呂賢大聲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與我呂賢有什麼仇什麼怨？”
“為了殺我，你們居然摧毀了一座房屋。”
“你們知不知道，這座悅來客棧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你們知不知道，這座客棧的主人曾經在大饑荒的年代，向災民施粥？”
呂賢略微停頓，語氣從激昂變得蕭索，“你們知不知道，在你們摧毀這座客棧的時候，這座客棧裡面還有無辜的掌櫃和店小二，還有其他的客人。”
“我親眼看見，蕭鴻雲蕭公子的五個朋友被橫樑、磚瓦活活打死。我最好的兄弟黑熊，現在也生死未卜。”
呂賢的話，讓圍觀的人群瞬間沸騰。
“殺了他們！”
“殺了這群暴徒！”
人群開始慢慢地向徐漠漠等人圍攏了過來。
軍哥眼裡的狠戾一閃而逝，“這群刁民，居然這麼容易就被煽動。”
大海四下看了看，“先生，軍哥你們先撤，我來斷後。”
徐漠漠定了定神，說道：“軍哥，你帶他們走。”
“這裡事情鬧這麼大，很快便會有官方的人趕來，要是被堵住就麻煩了。”
“往北方走，我會追上你們。如果中途落下了，那麼我們便在上京碰頭。”
徐漠漠催促了一句，往前站了一步。
“呂賢，都說你是沁州的天才，三十五歲便成為了初級武聖。”
“我叫徐漠漠，今年二十六歲。”
“我想要挑戰你！”
不等呂賢開口，有人就叫了起來，“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挑戰呂公子。”
“你們這些惡徒，你們不配讓呂公子動手。”
“大家一起上，打死他們！”
蕭鴻雲忍著身上的疼痛，大叫道：“殺了他們，大家一起上。”
人群洶湧了過來。
徐漠漠大喊：“呂賢，你不是自命為天才嗎？難道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你不是自詡與黑熊兄弟情深嗎？難道你就不想親手為他報仇嗎？”
徐漠漠的激將法起了作用，呂賢伸出手臂，人群安靜了下來。
“徐漠漠？”
“二十六歲？”
“挑戰我？”
“好！”
“我今天成全你！”
“等我殺了你，為我兄弟，為蕭公子的朋友，為這座客棧裡枉死的無辜人群報了仇，我再把你身邊的幾個人抓起來，好好地審一審，我一定要挖掘出你們背後的勢力。”
“我要讓所有的人都明白，無論是誰？無論有多大的背景，都不可以在沁州為非作歹。”
“任何人敢在沁州作案，便是與我呂賢為敵。”
呂賢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得到了人群的大聲稱頌。
甚至有人開始高呼，呂賢是沁州的守護神，是沁州的未來。
徐漠漠神情肅穆，兩手緩緩抬起，衣衫無風而動，獵獵作響。
抬手間，徐漠漠身上的氣勢開始攀升。
呂賢的神情也漸漸地變得凝重，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居然能讓他感受到壓力。
“轟！”
徐漠漠雙臂一揮，無數的煙塵，雜物被卷了起來，眾人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
“走！”
徐漠漠大喊一聲，整個人也向呂賢撲了過去。
軍哥一手拉著小刀，一手拉著石玉，迅速地向著倒塌的廢墟跑去，大海與和尚迅速跟上。這條三車道寬的馬路已經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們只能穿過廢墟，從另一條街離開。
呂賢想要將軍哥等人攔下，卻被徐漠漠阻住了去路。
“你的對手是我。”
徐漠漠沒有動手，只是站在了呂賢要追擊的路上。
“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話音未落，呂賢像獵豹一樣，“嗖”地竄到徐漠漠身前，他屈指成抓，對著徐漠漠的脖子狠狠划來。
徐漠漠節節攀升的氣勢讓呂賢有些擔心。這一下突然出手，這一抓又疾又狠，他是想一招就抓斷徐漠漠的脖子，將其秒殺。他這一抓即便是對同境界的武者，都會被打個措手不及。然而，他面對的是徐漠漠，是能夠斬殺高階武聖的徐漠漠。這就註定了，他的想法會落空。
徐漠漠腳下一錯，輕鬆就避開了這雷霆一抓。
“咦！”呂賢戰鬥經驗極為豐富，他知道現在不是驚愕的時候，他並抓成拳，一拳打向徐漠漠的面門。
徐漠漠後退一步，再一次輕鬆避開。呂賢不等招式用老，弓步向前，屈肘撞向徐漠漠的胸口。徐漠漠隨意跨出一步，又躲了過去。呂賢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徐漠漠的方位，他抬腿就是一個膝撞。
徐漠漠眉頭一皺，這個傢伙還真不是善類啊。一旦佔到先機，便是一套組合拳，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極為刁鑽，陰狠。一時間，徐漠漠便在心裡對呂賢判了死刑。
在等等吧！
等軍哥他們走遠了，除了城，便是你的死期了。
徐漠漠的判斷沒有錯，這一路套拳完全的確是他自創的，他憑藉這套拳法，打敗了很多同境界的武者，也是憑藉這套拳法，他才能成為仁王殿內門弟子的前三甲。
“呼呼呼......”
呂賢的拳招使得越來越快，帶起了一陣陣的拳風，颳得人臉上生痛。
徐漠漠不想太過打擊他，每一次的躲避，都堪稱險之又險，這讓呂賢一直咬緊牙關，總感覺下一招便會將徐漠漠擊倒在地。
呂賢步步緊逼，徐漠漠節節敗退。
這樣的局面讓圍觀的人群變得興奮起來。
“那個傢伙是傻子吧，你看他手忙腳亂的，連一招都攻不出來，就這樣的水平還敢說挑戰呂公子。”一個大漢輕蔑地說道。
“你看呂公子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行雲流水，瀟灑自如。我感覺呂公子完全就沒有盡力。”
“我估計這個傢伙就是想要出名，所以才想要挑戰呂公子。”
“不是，你沒有聽見呂公子剛才說的嗎？他是想要殺呂公子。”
“就這水平還敢說殺呂公子，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
“哎！要我說，呂公子還是太善良了，對方都殺了黑熊和蕭公子的朋友了，他都還沒有下殺手。”
“是啊，呂公子真是善良呀！
眾人毫不遮掩的大聲議論著，這些話飄到了呂賢的耳裡，讓他變得有些急躁了。
“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實力呀？”
“看他的氣息，應該是高階武宗，可是在我這套拳法之下，即便是普通的初級武聖也該被幹掉了。”
“難道說，他也是初級武聖？”
“不應該！整個隱門就沒有三十歲以下的武聖。”
“可如果不是的話，他為什麼能躲避我這麼多招呢？”
“還有，他剛才透露出來的氣勢，居然讓我有些心悸，那是什麼原因呢？”
“殺氣嗎？那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才能有這樣的氣勢？”
心裡胡思亂想，呂賢的手上卻沒有半分停留。
徐漠漠依舊還在後退著，驀地，他一腳踩在了一根圓木上，腳底打滑，身體向後倒去。
呂賢大喜，腳尖點地，凌空躍起，緊接著，他的腿舉過頭頂，然後如同一把大刀一樣，猛地向下劈來。
這一腳如果踢中，徐漠漠不死也得斷上幾根肋骨。
下倒的徐漠漠雙臂一交，兩手搭在了呂賢的腳踝處，用力一扭，身在半空的呂賢無處借力，栽倒在地。
“噗通！噗通！”
兩人相繼倒在地上。
徐漠漠並沒有放開呂賢的腳，他就地一滾，將呂賢壓在身下，雙手把呂賢的腿抱在懷裡，用力一掰。
“咔嚓！”
呂賢的腿被掰斷了。
“剛才打得很爽吧？”徐漠漠調侃道，“現在該我了吧！”
呂賢慘叫一聲，雙手撐地，想要掀翻徐漠漠，徐漠漠就勢一滾，抱著呂賢把他甩了出去。
徐漠漠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呂賢走去。
呂賢掙扎著站起身，單腳站立，另一條腿從膝蓋處向下耷拉著，像是一條破碎的抹布。
“你到底是誰？”呂賢問道，他的聲音裡首次出現了驚慌。
徐漠漠腳下一滯，笑道：“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叫徐漠漠。”
“誰派你來的？”呂賢問道。
徐漠漠大笑一聲：“哈哈！呂賢，我只是路過沁州，想在此處歇息兩天。”
“結果呢，蕭鴻雲看見我的女伴長得漂亮，便想要欺負她。不成想，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我的女伴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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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鴻雲被打，呂大公子自然想要為朋友出頭，便叫黑熊把我們全部幹掉，只留下我女伴的命。”
“恐怕，你沒有想到，那黑熊居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黑熊發了瘋，開始大肆打砸，結果卻打垮了房屋，還把自己給埋在了裡面。”
徐漠漠直接講出了事情的經過，這個真相讓圍觀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
“你胡說！”呂賢大聲吼道，他不能讓他的人設崩塌。
“你一定是知道我會成為‘隱門十強’，所以才來暗殺我的。”
“你的背後一定是對我們仁王殿抱有敵意的宗門。”
徐漠漠嘴角上翹，露出一抹嘲笑。
“嗖！”
徐漠漠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他掐著蕭鴻雲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蕭鴻雲，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告訴大家，這個被他們給予厚望，交口稱讚的天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噗通！”
蕭鴻雲被丟在了地上，徐漠漠的腳踩在他受傷的腿上。
蕭鴻雲沒有遲疑，一股腦的將呂賢所做的惡事，全都講了出來。
“住口！”
“你給我住口！”
“胡說！”
“他在胡說！”
“你們不要相信他！”
呂賢氣急敗壞，大聲地阻攔著，與平常儒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欲蓋彌彰！
人群下意識的回退了兩步。
呂賢知道自己完蛋了。
“我要殺了你們！”
他屈膝一跳，一腳踹了過來。
徐漠漠腳下一撩，將蕭鴻雲踢了起來，直接砸向了半空中的呂賢。呂賢到底是初級武聖，反應極快，他身體陡然一轉，一拳打爆了蕭鴻雲的腦袋。
蕭鴻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堂堂沁州巡撫的侄子居然會死，而且還是死在自己最敬佩的呂哥之手。
“呂賢，你作惡多端，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徐漠漠的右手驟然探出，跨越了空間一般準確地掐住了呂賢的脖子。
猶如實質的殺意讓呂賢冷靜了下來，他張開嘴想要求饒，可是只能發出“嗷嗷”的聲音，他的眼裡有祈求還有一絲後悔。
“住手！”
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徐漠漠看也不看，手上用力。
“咔嚓！”
呂賢的脖子被擰斷了。
沁州的驕傲，沁州第一天才就此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