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定能護你周全！
此言沈十方不是第一次說，但絕對沒有此刻說更合適，更讓司徒潔感動。
這時，沈十方突然鬆開了手，一狠心地咬牙說道：“你該遠離我。”
司徒潔眼眶淚水在打轉，道：“不，我生死相依。”
沈十方心中一暖，微笑著替司徒潔擦拭著臉頰的淚水，說道：“許我十年，我未死，你未嫁，共逍遙人間。”
司徒潔笑意漸濃，倒也沒了適才的淚珠，說道：“好，我等你。”
此時田野清風拂楊，偶有一些花草在空中漂浮，更有一朵小花巧妙地落在司徒潔髮髻上。
沈十方為她正了正，看著這張美的如傳說中的仙子一般的俏臉，心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二人彼此相視，雖無言，心中卻早就述說萬語。
那一刻，天地為之動容。
世間像是靜止了模樣，一男一女，一花一草，一世界。
可這份難得的安靜，卻被打破了。
“十方哥！十方哥！”
遠遠地，便聽到了小楊睨的呼喚。
二人立刻改變了依偎狀態，如沒事人一樣站著，後知後覺的他們此刻竟然臉紅了。
小楊睨跑過來，倒也沒發現他們的異常，說道：“哥，有情況。”
有情況？
小楊睨在城關，如果有情況，定然是那裡。
沈十方眉間深鎖，問道：“攻城了？”
小楊睨搖搖頭，說道：“不，他們圍而不攻，像是等著什麼。”
沈十方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城關。
劉氏一族如臨大敵，各弩車手、弓箭手、刀斧手已各就各位，物資運送的人員也來來回回忙碌著。
劉茂和劉圖在角樓眺望護城河千步之外的馬賊方陣，嘴裡碎碎念，眼神不僅有些怨恨，更有一些惶恐不安。
只因為，馬賊有備而來，不僅人數比去年多，其攻城器械更是五花八門。尤其是三臺投石器，明顯經過加強改裝。
劉茂有些擔憂地說道：“你說，這裡的城牆能抵擋住如此巨大的投石機嗎？”
劉圖搖搖頭，道：“不可知，去年他們的投石機雖然威力不足，但射程足夠。但今年……他們的投石機明顯大了一倍有餘。”
是啊！眼前的那三臺投石器就像是龐然大物屹立在城關前，讓人感到一種渺小的錯覺。
說話間，幾道身影已經來到了城頭上。
“情況如何？”
劉茂見到來人，心裡有了主心骨，總算將一部分的壓力給他們分擔一些。
沒錯，畢竟聽聞沈十方是這裡最強大的，平日裡也是充當領袖的角色。
故而，他們劉氏一族便在短短的幾日裡，將沈十方放在主心骨的位置上。
劉茂說道：“他們在組裝投石機，設立的陣型也在我們弩車和弓箭射程之外。他們很聰明，特意在我們的射程之外擺陣。”
沈十方幾人一看，馬賊正忙活著擺弄投石機。左翼一個刀盾方陣，右翼一個刀盾方陣。正中前方一個方陣，手裡的工具五花八門，像是攻城的輔兵。
在左右翼後方，便是投石機和弓弩手，共有六個方陣。按照他們陣型大小來推算，每一個方陣都有一百人左右。
那麼……在城關前的馬賊數量達到了六百多人。
沈十方沉聲說道：“山下不是有哨崗嗎？為何來敵如此突然？為何不稟報？”
劉茂嘆氣說道：“唉，是有二
人，我估計是他們沒來得及報信，可能已經慘遭殺害了。”
此刻沈十方說太多責罵的話也於事無補了，畢竟自己在後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前方崗如此脆弱。
崗前設立位置不但要隱秘，更有有良好的視野，能在五百步外探到敵情，那時有足夠的機會保命回來通告。
可是，劉茂他們估計是將暗哨放在上次伏擊沈十方的那段路上，一旦被發現，還能有活路？
要知道，所有上山路上的機關都沒有了，能跑的過別人才怪。
“看這陣勢，他們是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點，不如讓後山的弓箭手回來？也好多一點勝算。”劉圖說道。
沈十方揉著耳垂，眼睛眯著，說道：“劉茂，你說，之前馬賊有多少人？”
劉茂說道：“往年都是四五百人，今年看來他們招了不少人馬。看來今天這架勢，得有六百人。”
沈十方說道：“不對，如果是我，明知道這城關堅不可摧，定然不會集中力量來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情。再者，這裡表面上看上去是有六百多人，那有沒有可能還有更多？”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可能他們還有人手在其他地方，並沒有完全在前面。而且，他們可能在這裡發起猛烈的攻擊，作為佯攻，掩人耳目，有可能派一支精銳在後山內外進攻。”司徒潔眼眸看著沈十方說道。
她的眼睛裡，溫柔如水，可能就是兩情相悅的成果吧！
咳咳，打仗呢。
司徒潔感覺到此時的情感不適宜在這放出來，眼睛從沈十方身上移開。
後者卻能感受到，微笑道：“潔兒說的對，所以，後山的弓箭手不可調離，繼續在那設伏。空陵和阿心在，我相信他們。”
“可他們現在不知道這裡的事情。”小楊睨說道。
他看見馬賊列陣時，第一時間就是去報告給沈十方，並沒有想到後山。
沈十方說道：“劉圖，你立馬前去後山，告訴連空陵，在後山按兵不動。一旦有馬賊上山，層層設伏，利用地形和機關陷阱與之周旋，儘量不要肉搏。”
“好，我這就去。”
“還有，你就在那裡協助，不然你的族人到時不聽號令，那時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放心吧！”
沈十方看著劉圖跑遠，暗道：“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一損俱損可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必要。”
馬賊一旦將小啼山城寨攻破，到時絕對少不了血流成河，劉氏一族和馬賊定然元氣大傷。
劉氏族人大幅度減員了，糧食生產也會下降，只會越來越窮，對於馬賊來說可不是好事，並不符合他們以往的作風。
而且馬賊就不用說了，都是為了榮華富貴，何必增加自己傷亡也要如此規模來攻城呢？
這讓沈十方猜不透，揉著耳垂看著馬賊。
“劉大哥，你看來犯敵人與往年有何不同？”司徒潔問道。
她，似乎看出了沈十方的煩惱。
劉茂仔細地觀看著，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可是看久了之後，問題就有了。
他說道：“他們好像沒之前那麼整齊了，大部分列的陣型都搖搖晃晃。”
司徒潔一笑，對沈十方說道：“他們不全是以前叛軍的後代，我想，大部分都是最近招手的人手。而剛好，黑亡山十八寨被瓦解，許多人都逃跑了。”
沈十方眼睛一亮，笑道：“潔兒，你太聰明了，這都讓你看出了。”
花輕語說道：“你們是說，這裡有些馬賊是黑亡山流寇？”
司徒潔和沈十方同時點頭，後者說道：“他們不肯降朝廷，自然是過慣了山賊生活，自然會重操舊業。可勢單力薄，整個南琉國，也只有這裡的馬賊勢力強大，定然來投靠。”
劉茂撓撓頭，說道：“你們在說什麼？”
小楊睨也懶得思考，也問道：“就算他們之中有些人是黑亡山過來的，是新加入的，那和現在他們攻城有什麼關係？”
沈十方目光一冷，看著馬賊說道：“關係很大，如果這裡有黑亡山山賊的摻雜。那麼也就是說，馬賊本部的人員不全在這裡，有更多的在其他地方。而最有可能的，是故技重施，欲從後山攻破。”
花輕語說道：“不對，那為什麼留這麼多人在這裡？何不大部力量放在一處，直接攻其一點，豈不是更穩妥？”
司徒潔說道：“如果他們這裡的人少了，有了前車之鑑，劉大哥定然會猜到去年的事，會集中力量防守後山。”
劉茂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如果他們還是去年那般不痛不癢地攻城，我定然會認為他們故技重施。”
司徒潔笑道：“所以啊！他們放這麼多人在這裡，便是想要瞞天過海，讓劉大哥他們以為全部馬賊在這，不會有其他人員攻擊後山了。
到時，後山只要用馬匹或家畜去投石問路，機關便破，他們再出其不意地攻擊村中。
故而，這些新加入的馬賊，便是他們最好的障眼法，用來欺騙我們。”
沈十方滿意地點點頭，一旦司徒潔認真去思考，其聰明才智絕不在他之下，不愧是“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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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主要還是沈十方吐露了心聲，讓司徒潔更加地從他的角度去思考東西。哪怕自己不感興趣，也要為沈十方去分擔一些事情。
司徒潔看見了沈十方誇讚自己的眼神，心中開心萬分。
沈十方說道：“既然他們用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我們自然也得配合好不是？”
劉茂說道：“離少俠，你吩咐吧！劉氏一族全聽你調遣。”
他現在可是真服了這幾個年輕人，只是一個陣型有些亂，就能推算出如此多資訊。就算是推算錯了，他自問做不到他們這般。
沈十方看看天色，對著宋文若問道：“張歉離去多久？”
宋文若回答道：“已三天有餘。”
沈十方自言自語地嘀咕道：“三天，三天來回，可做不到。”
“我們要守住兩天，否則……城破人亡。”司徒潔拽著沈十方袖口說道。
這一幕，倒讓幾個同伴目瞪口呆。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親密？雖說一直在一塊，可也沒有如此啊！
可現如今的情況，幾人也不好說些什麼。
反而是沈十方，溫柔地看著司徒潔，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要守住兩天，不然麻煩就大了。”
“那……怎麼守？此處守住兩天問題不大，後山，但願魯先生的機關陷阱能發揮大作用。”劉茂說道。
他不好說一些喪氣話，不然就直說後山守不了兩天。
沈十方思考過後，說道：“這裡暫時不需要刀斧手，將所有刀斧手調去後山。但記住，不要去和馬賊交手，只是用於放在弓箭手身邊，震懾馬賊。”
劉茂點頭答應，隨即便安排人手將刀斧手調離。
這些刀斧手皆是經過不到兩日的千擊戰技訓練，多少會對戰鬥產生一些作用。
“那……我們在這幹等著他們攻城？”花輕語說道。
沈十方詭異一笑，說道：“不，我去會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