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方訝異地望著這名瘦弱男子，由於後者本是祁汀大洲的人，雖說多了一些親切感，可依舊沒放下防備心。
沈十方他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怎會落得如此地步？居然連飯都吃不上。”
該男子說道：“我叫孔斯年，在這裡，別說能吃飽飯了，就連活路都沒幾條。”
沈十方說道：“為何？”
這名喚作孔斯年的男子擦了擦嘴巴邊上殘留的餅碎，滿足地深呼吸一口，說道：“弱肉強食，在這利加斯大洲裡，根本沒人治理，只有強者才能活下來。”
沈十方眉頭一皺，說道：“那普通的人們怎麼生活？不耕作嗎？”
孔斯年盯上了駿馬身上的酒囊，眼神充滿貪婪。
沈十方笑了一聲，將酒囊拋給孔斯年。
孔斯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地說道：“利加斯大洲原來的族人是努哈族，他們以打獵耕作為生。可得到的糧食，每年都要進貢給利加斯大洲最強的幾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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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十方明白了，利加斯像是一個國度，但又不是。雖然有話事者，但除了強行納糧之外，根本不會管其他的事。
比如……治理治安等。
這不正是三不管地帶嗎？
沈十方知道，這些幫派就是當年被驅逐出去的幫派，也就是祁汀大洲人們口中的“魔族”。
“這裡最強的幫派是哪個？”
孔斯年圍著沈十方轉了一圈，打量完後，他說道：“你是從祁汀大洲來的吧？”
沈十方沒想過隱瞞孔斯年，因為他需要瞭解更多的事情，於是說道：“正是！”
孔斯年一看就知道了，居然連這裡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除了祁汀大洲的人，也只有傻子才是這樣的。
“好端端的在祁汀大洲不好嗎？”孔斯年有些不理解了，說道：“非要進入這龍潭虎穴，可不是一件好事。”
沈十方早就準備好說詞了，他說道：“誰也不願意背井離鄉，只是我在祁汀大洲，人們視我為不祥之人，故而被驅逐來到這。”
沈十方說的也不算全是編的，至少……他確實在東乾被人視為不祥之人。
孔斯年怪叫一聲，摸摸沈十方的破斗篷，說道：“看你這裝扮，想必也是和我一樣，都是窮困潦倒之人。這樣吧！你以後跟著我，認我為老大，咱們一起投靠那些幫派去，也好有條活路。”
沈十方苦笑一聲，說道：“我說，你連自己肚子都沒辦法填飽，我跟著你豈不是要捱餓？況且，你既然有那實力，為何現如今又這般模樣？何不早早投靠？”
孔斯年揪了揪頭髮，懊惱地說道：“還不是血鷹幫，上次我和他們的弟子打架，失手打死了他們弟子，然後一直被追殺。”
血鷹幫？
利加斯大洲第一個幫派出現了，沈十方接著說道：“血鷹幫？很厲害嗎？”
孔斯年不屑一顧地模樣，說道：“屁的厲害，就憑著是龍宮的走狗，整天橫行霸道，很多人都被他們欺負過。”
龍宮？
沈十方順藤摸瓜，說道：“龍宮？”
孔斯年介紹道：“龍宮就是這裡的主，實力非常強大。那龍宮的龍王更是一個傳說，傳聞沒人能在他手底下過一招。”
看來，這個龍宮就是利加斯最大的勢力，主宰著利加斯大洲的一切。
不過，魔族終究是魔族，那怕名字多麼響亮正氣，依舊是修煉邪惡功法的
邪門歪道。
沈十方想著想著，心想索性跟著孔斯年，有一個嚮導還是挺不錯的，保持警惕就好了。
沈十方說道：“那你呢？在這裡實力如何？”
孔斯年驕傲地鼻孔朝天，嘚瑟地說道：“嘿，我可是一位初靈小武師，快要初靈四重了。”
沈十方“噗呲”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我說，瞧你的年紀，初靈三重可不算高啊！”
孔斯年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懂什麼？我只是模樣太過著急而已，今年才弱冠有二。”
二十二歲的小武師，在祁汀大洲可謂是遍地都是。
別說沈十方的同伴們了，就連那微生見寧，上次見他都已經初靈七重了。
所以說，這孔斯年的確是井底之蛙。
看破不說破，沈十方也沒有打擊他，而是說道：“哇！這麼厲害！”
如若讓熟悉的人聽見，定然聽出沈十方的話充滿嘲諷味道。
只是，在孔斯年的耳中，則是變成了誇讚與羨慕之意。
他樂的合不上嘴，說道：“所以說，你跟著我，絕對有你好處。”
沈十方順勢說道：“那以後可得全仰仗你了。”
孔斯年心底樂開花，心想終於收了一個小弟了。等回到萬龍城，也好在那些人面前趾高氣揚一番。
孔斯年調整了一下心情，假裝嚴肅地說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留你。”
勉為其難？
沈十方嘴角扯動了幾下，心想孔斯年這也太不要臉了吧？！明明是他讓自己跟著他的，現在又是這個說法。
沈十方搖搖頭，苦笑一聲也不計較那麼多，說道：“那我豈不是得感謝你的收留？”
孔斯年一臉正經地說道：“感謝就免了，看在你的酒食份上，我帶你去萬龍城。”
沈十方好奇地問道：“萬龍城？那是什麼地方？”
“走，邊走邊說。”孔斯年毫不客氣地騎上沈十方的駿馬。
沈十方木納地愣了愣，苦笑一聲，便跟在後頭走去。
“這萬龍城位於努哈族的聚集地，是兩百多年前修築的，是龍宮的所在地，也可以說整個萬龍城都是龍宮。”孔斯年非常享受在馬背上的感覺，滿臉都是歡快的神色。
沈十方說道：“遠嗎？”
孔斯年說道：“不遠，走上三天就能到了。”
“那你回去不怕被血鷹幫尋仇嗎？”沈十方不禁有些好奇。
孔斯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說道：“怕什麼？那裡魚龍混雜，能不能找到我都是問題。再說了，我想好了，帶你投靠血鷹幫的死對頭，這樣就能活下去了，憑著你老大我的本領，絕無問題。”
說罷，他扭頭問沈十方：“對了，你修為幾何？”
沈十方搖搖頭，說道：“我沒有修為，也不曾習武。”
沈十方非常謹慎，在利加斯大洲，沒有任何人能幫助他，儘量低調些，絕不招搖。
所以，沈十方決定裝作不會武學，更沒有丁點修為。
聽聞此言，孔斯年不禁有些鬱悶，那怕沈十方似乎靈識者都比沒有的強啊！
這樣叫他怎麼靠別人山頭？
難不成這樣說：“這是我的兄弟，他一點武學都不會，一點修為都沒有，你們要是不教他，丟臉的還是你們。”
……
孔斯年如果真的這樣說，只怕
二人當場被人揍一頓，還沒地講理。
在這個強者為王的利加斯大洲，弱者只配給人欺負。
半點武學都沒有，豈止丟臉？
孔斯年捂著額頭長嘆道：“老天啊！你不是在玩我吧？”
孔斯年渾身洩了氣一樣，無力地坐在馬背上，轉身看向沈十方，發現後者雖然是兩條腿，但速度依舊沒落下四條腿的駿馬半分，依舊和自己並肩同行。
“看來路走多了，走起來都快一些。”孔斯年暗道，也不懷疑沈十方。
他們二人走走停停半天，不遠處有山村，孔斯年建議去那裡找個店家，吃些東西再走。
沈十方有些為難了，說道：“這裡用什麼結賬？難不成用鮮血？”
孔斯年看沈十方就像是看一個傻子一樣，鄙夷地說道：“你沒出過門嗎？”
沈十方一愣，說道：“聽聞魔族修煉功法，需要用鮮血，不知道是不是？”
孔斯年臉色大變，連忙左右查探，看看有沒有人。
“你瘋了？”孔斯年松了一口氣，大驚道：“在這裡你千萬不能提‘魔族’二字，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沈十方當然知道，只不過想知道孔斯年的反應。
誰也不願意別人稱自己為“魔族”。
沈十方說道：“那麼……這裡的還有人修煉那種功法嗎？”
孔斯年左右探頭，低聲說道：“龍宮的人修煉的就是此法。”
沈十方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些傢伙。他看看孔斯年，笑著說道：“那你呢？修煉的是何種功法？”
沈十方雖然留了心眼，可感覺孔斯年並不是一個殘暴不仁的人，反而還有些義氣的表現。
孔斯年說道：“我修煉的就是普通的功法，拳腳功夫也是平淡無奇的。我家的功法早就失傳了，想學也學不成。”
沈十方點點頭，心想其實祁汀大洲的傳聞和這裡的實情有所差距，恐怕只有少數幫派才是魔族，許多人都已經走回了正道，和祁汀大洲的人一樣，修煉著正常的功法。
但是，由於之前他們對祁汀大洲留下太深刻的記憶，導致現在的人說起他們，只會是“魔族”二字。
他們這時路過一座小村莊，此地倒沒有荒無人煙，只能說是人煙稀少。
因為看著錯落有致的房屋，卻是只有三三兩兩的人。這十來號人有些在勞作，有些在好奇地看著二人一馬。
“這些人是努哈族人，我們趕緊過去。”孔斯年拉著韁繩，雙腿夾緊馬腹，驅動駿馬行色匆忙。
沈十方明白，這些努哈族族人怕是對自己這些外族人有敵意。
果不其然，還沒走出村莊，突然從屋中陸續跑出來十來個精壯努哈族男子，手中提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他們出門後，有一個老人指著沈十方二人，嘰裡呱啦地說了幾句什麼，那些精壯男子便追趕過去。
瞬間，沈十方他們二人一馬被包圍起來，眼看就要受到攻擊，孔斯年跳下馬，示意都別動手。
“各位各位，我們只是路過貴地，多有打擾，請多多包涵。”孔斯年說道。
沈十方撇撇嘴，說道：“他們能聽得懂嗎？”
沈十方的耳力足以聽到二百步之內的聲音，自然也聽到那名努哈族老人嘰裡呱啦的話。
那與他們說的語言有著天差地別呢。
“別廢話，我們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