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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八一 你相信正義嗎?(4)

小翠吃驚地抬起頭,張圓了櫻桃小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趙寧,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明豔的晚霞下,她這個表情格外有趣。

正在收拾雜物的老船工聞言一滯,忍不住轉頭看過來。

“趙公子休要打趣奴家......”接觸到趙寧近在咫尺的目光,小翠又嬌羞的低下了頭,蚊蠅般的聲音中,明顯帶上了幾分不知如何應對的慌亂。

或許她是怕趙寧看似正人君子,實則品行不端見色起意,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趙寧嘆息一聲,佯作惆悵、慚愧:

“不瞞小翠姑娘,我的路還很遠,但因為盤纏不多,已是不能日日住店,這才想去小翠姑娘家借宿一晚,混一頓熱飯吃......”

小翠再度抬起頭,訝異不解地道:“公子竟然如此,如此......既是這般,那先前船客拿出銀錢報答公子的相救之恩時,公子為何還要執意拒絕?”

趙寧神色一肅:“我輩讀書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豈是為了貪圖錢財?若是收了船客的銀錢,這便不是彰顯正義,而是在做一筆生意,有汙聖人教誨!”

小翠一臉茫然,本能地覺得哪裡不對,但因為讀書少,一時間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眼看老船工要走過來,趙寧緊緊注視著小翠,先一步道:“小翠姑娘,今日我幫了大家,也幫了小翠姑娘你......”

言外之意,小翠要是拒絕他,那就是忘恩負義,簡直是侮辱趙寧今日相救船客們的正義之舉。

其實趙寧用不著道德綁架小翠,在他認真凝望小翠的時候,後者就已經心跳急促面紅耳赤,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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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趙公子不嫌棄,奴家......奴家這就帶趙公子回家......不,是跟趙寧子一起走......不,不是,是回家吃飯......”

言語上的混亂讓小翠禁不住手忙腳亂起來,稀裡糊塗的比劃了幾下,自覺實在是沒臉見人,乾脆扭著頭跑到船尾去收拾東西去了,把趙寧丟給了老船工。

老船工張了張嘴,無奈地看了看不知道在收拾什麼的小翠,暗暗嘆息,已經答應的事不好立馬反悔,只能堆起笑容對趙寧道:

“趙公子今日仗義出手,老頭子理應相謝,一頓飯著實不算什麼,趙公子千萬不要客氣。就是咱家還有些距離,回去得要一些時間。”

趙寧松了口氣般笑著道:“無妨,趙某幫助撐船就是。”

老船工說得不是虛言,客船離開泗水駛入一條小支流,順著七拐八彎的河道走了二十來裡,趙寧才看到一座偏僻的村落。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暗青色的天幕籠罩四野,多以茅草為頂的村舍裡,鮮有透出火光的,顯得格外靜謐寂寥。

走近了便可發現,每座房子前的村民都在趁著最後一點天光,或忙碌的收拾院子裡的糧食、魚乾,或坐在屋簷下吃飯,或挑水洗衣。

對鄉野百姓而言,燈油太過珍貴,等閒根本用不起,天黑的時候也就是休憩的時候,一日所有活計都得在天黑前做完。

小翠家除了爺孫倆,就只有小翠體弱的娘,因為勞力不足,能種的地有限,乘著早年間小翠父親還在時積累的一點薄產,他們半買半租了一

條客船討生活。

房屋並不高大,院子倒是頗為寬敞,不過一多半被開闢成了菜畦,趙寧跟著小翠、老船工進門時,小翠的娘早已將飯菜做好。

乾飯自然沒有,好在粥不算稀,菜倒是有兩盤子,一盤是趙寧叫不出名字的蔬菜,綠的黃的紫的,合著蘑菇堆了小半盆,一盤是魚幹,數量也不少。

回到家裡小翠明顯自在不少,招呼趙寧落座,用缺了個口的陶碗為他盛了滿滿一碗粥,自己用的則是小碗,粥亦只有半碗,坐在桌邊的時候頗為不好意思,大抵是覺得飯菜太過簡陋,怕趙寧瞧不上。

鄉村之民,最不想被外面的人瞧不起。

“趙公子是我們的恩人,不可怠慢,小翠,去你二伯家借點酒來,就說是我說的,有多少拿多少。”老船工態度堅定,趙寧想要開口都被他阻止。

聽說可以拿酒招待趙寧,小翠很是高興,底氣足了不少,好像這樣就不顯得自家寒酸,放下碗筷麻利起身,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趙寧沒有多打量房屋陳設,這不太禮貌,但他進門時的一眼,就將各種情況納在眼底。屋裡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除了必要的櫃子桌子,連椅子都沒幾把。

小翠的娘是個典型農家婦人,有老船工在場,她幾乎都不說什麼話,連吃飯的動作都很輕,小翠剛剛抱著酒回來,她的飯便草草吃完,早早消失在眾人視野。

趙寧看得出來,小翠的娘沒有吃飽,至少對方平日裡不該只有這點飯量——他知道農家人有多能吃。

黃酒上桌,老船工開始勸酒,“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這別的沒有,河裡的魚不少,拿來下酒正好,趙公子若是不嫌棄便多喝些,咱們不醉不休。”

酒水的味道並不好,趙寧也算見多識廣,前世不是沒落魄過,但這麼難喝的酒還是第一回碰到。不過,趙寧喝得並不比老船工慢。

酒菜閒談中趙寧得知,小翠的父親在一次出村給小翠的娘抓藥時消失,五年過去,至今生死不知,爺孫倆做客船生意,也有要找對方的意思在。

小翠的娘因為沒有得到醫藥的及時救治,落下了病根,不僅腦袋不太好使了,說話也不利索,久而久之便不再說話,雖然身子骨弱,平日裡仍舊悶頭幹活。

一個時辰後,趙寧“醉倒”在桌前。

“扶他上床吧,希望他能一覺睡到天亮,到時候早些送他走,應該什麼事都不會有。”老船工喝完最後一碗酒,吩咐靜坐在桌前相陪的小翠。

小翠點點頭,起身繞到趙寧身後,抽出對方一隻胳膊扛在肩上,一手攬住趙寧的腰,輕輕鬆鬆就把趙寧扶起,放到了牆邊的床上。

又過了半個時辰,小翠的娘已經入睡,爺孫倆還坐在門前,老頭子抽著旱菸,少女雙手撐著下巴,兩人俱都沒有言語,不知在等待什麼。

見少女不時回頭看向趙寧所在的方向,老船工的聲音在濃稠的黑暗裡、明滅不定的火星中低沉響起:“再多看也用,早些收了心吧,留他在這裡只會害了他。”

小翠無聲點頭,抱著雙腿把下巴擱在了膝蓋上。

少時,一道聲音在籬笆外響起:“大伯,癩狗他們回來了!”

老船工磕磕菸灰站起身,帶著小翠走出院子。

他們的家在村東頭,爺孫倆就著月光,踩著無比熟悉的道路,跟前來報信的人到了村西頭,進了一座頗為寬敞的村舍。

屋子裡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火苗在清冷的夜風裡微微搖曳,將聚集在屋子裡的眾人的面孔襯托得明暗不定,不無扭曲恐怖之意。

老船工剛進院子,蹲在各處的男人們就站了起來,有叫大哥的有叫大伯的。

他帶著小翠進屋,徑直坐到了桌子的首位,裡裡外外幾十個漢子,除了兩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都只能站著。

燈火映照著大夥兒黑瘦的身影,有人身材格外高大,有人額頭有一道疤,有人腫著半張臉,門牙缺了好幾顆,有人捂著還隱隱作痛的胸口,不時齜牙咧嘴。

這些漢子,竟然就是白日在泗水河上搶劫客船的河匪!

“大伯,你們怎麼把那小子帶回來了?這不是引狼入室嘛!”

“聽說大伯灌了他不少酒,這是打算待會兒把他綁起來,報白日的一箭之仇?大伯高啊!”

“對對對,這小子白日下手可狠,咱們不好好扒他一層皮,都對不起我這一嘴被磕飛的牙齒!”

眾人七嘴八舌。

老船工重新點燃了旱菸,一時沒有開口的意思,站在她身後的小翠用警告的目光掃視那幾個說話的人,沉聲道:

“明日一早他就會離開,讓他好好的走,誰也不要攔他,不可找他的麻煩!”

小翠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嚴肅態度強硬,既不羞怯也不少女。

“小翠,你不會真看上那小子了吧?你這是被對方灌了迷魂湯了?”

“一個外鄉小子,才見了一面,你就這麼維護他,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外面的人不可信,小翠,你要以大局為重,那小子也就是長得好看,能有什麼本事......”

說這些話的,都是村裡的年輕後生,其中不乏醋意深重者。

小翠耷拉下眼簾,毫不客氣的出言教訓:“白日剛剛在人家手裡吃了虧,現在就全都忘了?人家沒有本事,能讓你們都泡在水裡?”

沒了門牙的年輕漢子不敢直視小翠銳利的目光,低下頭小聲反駁:“那還不是因為你沒出手,你就是看上他了......大伯也沒出手,否則......”

“否則怎麼樣?跟對方鬥得兩敗俱傷?”

小翠冷冷打斷,“我跟祖父不出手,咱們也就是少一趟生意,要是出了手,拼個魚死網破,明日張麻子的人來了,我們都得完蛋!”

牙齒在白日被打飛的漢子不說話了,但不服依然掛在臉上。

小翠上下打量他幾眼,忽然笑了起來,一臉少女純情地道:“再說,我看上他又怎麼了?他就是好看。不僅好看,重要的是有本事,我哪點虧了?”

幾個年輕後生眼見小翠面犯桃花,一個個是氣得咬牙切齒,卻偏偏自知技不如人,沒法反駁小翠這番話,恨不得捶胸頓足。

一名坐著的六旬老者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對老船工道:“大夥兒今日失了手,沒能拿到銀錢,咱們在刀鋪的訂金白交了不說,關鍵是沒能再添幾把長刀。

“明日張麻子帶人來了,咱們手裡的傢伙什不夠,如何跟他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