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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二三 反目成仇(上)

中原。

晉軍佔領城池後,主力沒有多作停留,反抗軍四面出擊攻城掠地,陳留、雍丘、尉氏等汴州縣邑相繼被佔領。

非只如此,西面距離汴梁不過數十裡的中牟縣,本來是河陽鄭州地界,眼下屬於秦軍,也被反抗軍奪了下來。

駐紮在河陽的秦軍,從開戰伊始就抱定了隔岸觀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比張京所部、各地吳軍還要懂得據城而守的精髓。

這次反抗軍奪下中牟縣,鄭州秦軍莫說沒有大舉出動,想著把中牟縣奪回來,反而立即關閉了城門,擺出了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

這不是秦軍不經事,而是形勢容不得他們不如此。河陽、洛陽的秦軍攏共就只有十萬上下,能固守兩鎮就不錯了,哪裡敢有出戰之心?

更何況晉軍攻佔汴梁太過迅速,震懾了鄭州的秦軍。

只要晉軍不打到鄭州城下,他們怎麼都不願跟反抗軍交鋒。在得知反抗軍攻佔中牟縣後就轉道南下,沒有繼續西進的態勢時,鄭州秦軍無不大松一口氣,相互慶賀。

中原秦軍跟河東秦軍不同,他們沒有跟反抗軍作戰的戰略需求跟實力。

留在汴梁的反抗軍,除了鎮守地方,為汴州革新戰爭提供支撐,另外一個主要任務便是協同處置宣武軍戰俘。

對戰俘的處置無非分為兩部分,在經過一定篩查後,一部分戰俘必須卸甲歸田,從軍籍轉為民籍,一部分戰俘則選入反抗軍汴州預備營,進行統一整訓。

在後一方面,兗州、沂州情況就不錯,如今兩地的反抗軍預備營都上了戰場,配合駐紮於當地的反抗軍守衛城池,跟北上吳軍作戰。

反抗軍主力帶著義成軍南下征戰,一批人馬進入許州,一批人馬進入陳州。

臨近許昌的大軍在陽光下行軍,腳步掀起滾滾煙塵——滾滾煙塵是誇張說法,畢竟不是萬騎賓士——趙寧策馬緩行,跟黃遠岱邊走邊聊。

四處打量著田野的黃遠岱,一邊喝酒一邊撫摸著鬍鬚笑呵呵地道:“不錯不錯,莊稼都生長得完好,沒有遭受多大踐踏損失,好啊,只要莊稼好有收成,百姓就不會餓死。

“此番中原逐鹿雖然是百萬大軍鏖戰,但百姓並沒有因此遭受巨大兵禍,避免了妻離子散、十室九空的窘境,我們也算是功莫大焉。”

從汴梁逃脫的宣武軍很少,攏共不過兩萬人上下,就這這些人還被反抗軍精銳一路尾隨追殺,路上根本沒有停下來禍害百姓的時間,無法“所過焚掠”“所過屠滅”。

到最後,這兩萬人也被反抗軍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丟盔棄甲散入荒野沒了為非作歹的能力,就是三五成群進了城池。

趙寧笑了笑,笑容裡滿是驕傲自豪:

“不只是莊稼地基本得到儲存,鄉村也沒有遭受剽掠,百姓有糧食,命也保住了不說,許、陳、蔡、潁等州還大體完成了土地革新,日後此間百姓的生活只會越來越好。

“趙英跟趙平兩人,帶著四五萬將士奮戰有成,他們的差事辦得不錯,如若不然,許、陳、蔡、潁四州也不會是這番局面。”

大戰之際,軍中糧食若是缺乏,基本都靠就地取糧,也就是徵百姓的。

說是徵,其實跟搶也沒多大區別,縱然是自家史官,記載這種行為時往往都用“擄掠”這樣的字眼。

兵禍之下百姓總是十室九空,就是因為軍隊一方面搶奪糧食,讓許多人只能餓死,一方面又肆意焚掠,直接殺人。

這回大戰如此激烈,四州守軍卻無法大肆為禍地方,就是因為趙平、趙英所部奮戰得力,讓各地守軍無法大舉出城。

在進行土地革新戰爭的過程中,百姓被有效組織起來,這時候軍隊想要出來為所欲為,要麼撲個空,要麼被迎頭痛擊。

不時,趙寧、黃遠岱已能看見許昌縣城。

城池四門緊閉,城頭戍卒嚴陣以待——說是嚴陣以待,其實是戰戰兢兢,趙寧都不用去感應守軍的氣息,只看對方緊張不安的面容,就能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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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將軍,這,這敵軍無邊無際來勢洶洶,你我,你我該怎麼辦?”城頭,縣令高翔渾身發抖,撐著女牆這才沒有癱軟在地。

周將軍臉上陣青陣白,握著刀柄的手指關節全無血色,他回頭看了一眼將士們的神情,見眾人無不悽惶,不由得眼角抽搐。

很快,他便收斂了神色,大義凜然,莊嚴鄭重:“高大人此言何意?本將聽不明白。”

高翔僵硬的扭頭看向周將軍,見對方一臉責問的看著他,不由得呆愣當場。

他不明白對方想幹什麼。

難道對方打算跟反抗軍拼命到底,以死效忠張京?聽說張京昔年對他有知遇之恩,這倒是很好理解,可他怎麼辦?

他可不想死的。

高翔正要硬著頭皮開口勸說,周將軍已是接著中氣十足地道:

“什麼叫敵軍?高大人難道忘了自己哪一朝的官?你我皆是大晉官將,平日裡是在為陛下保境安民!如今王師到了,高大人竟然問本將怎麼辦?”

高翔心頭一動,大喜過望:“周將軍的意思是?”

“立即開城迎接王師!”周將軍大手一揮,豪氣萬千,義薄雲天。

高翔高興得恨不得抱上他跳幾圈。

許昌縣遂開啟城門。

遠遠看到一名將軍跟一名身著六品文官袍服的官員,帶著一干校尉與官吏出城,擺出儀仗做足了迎接王師的架勢,趙寧並不意外,雲淡風輕地揮了揮手:

“留下一個小營進駐城池,大軍繼續前往許州城。”

區區一個許昌縣,不值得他駐足停留。

許昌縣開城表忠沒有出乎趙寧預料,只要大軍兵鋒足夠強勁,敵軍望風歸降就不是什麼太難遇到的事。

這天下名義上還是大晉的天下,而且張京自己都不曾稱王,沒有建立自己的王國,這裡的官將說自己是大晉官將要效忠朝廷,那是再合理不過,毫無隔閡。

......

許州南。

張京總算在一片原野中追上了小蝶。

說追不太準確,更應該說是逼出了小蝶。

在此之前,他已經追上了一支又一支神教隊伍,訊問神教神使與首席的下落,起初他還能勉強控制住怒火,在一直沒有得到準確訊息後,終於忍受不了奇恥大辱,連連殺人。

一支又一支從汴梁

撤離的神教隊伍,被他沿路滅殺。

上到神教三、四品大上師下到普通教眾,張京一個都沒有放過,但凡是碰到,便將其悉數碾成肉泥,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不曾留下。

非只如此,在越來越憤怒的情況下,張京甚至順路進入各城,搗毀神教教壇,摧毀大威寶殿,粉碎金光神神像,把教壇殺得雞犬不留,讓所謂的教壇聖潔清淨之地,成了一座座血火煉獄。

他帶著幾名高手一路追趕、探查,神教教眾便一路屍橫遍野。

時至今日,死在他手下的神教教眾竟然超過了萬人,且這裡面強者眾多,帶給神教的損失比神教曹州神戰、汴梁守戰加起來都大!

此時此刻,披頭散髮、渾身沾滿鮮血,雙目赤紅、猶如魔神一樣的張京,從數百具統一著裝的屍體中抬起頭來,看向遠處的一個小土包。

——屍體都成了碎肉,秋葉一樣散在各處,血流成溪,濃稠的血腥味中夾雜著各種怪異的臭味,聞之令人作嘔。

小土包上站著神教首席小蝶,以及幾名神教高手,他們面色不善地俯瞰著張京,眼神俱有濃如實質的殺氣。

“張帥,你我本是同盟,為何無緣無故毀我神教教壇,殺我神教弟子?這般倒行逆施,不敬神明,就不怕神罰降臨,肉身毀滅,靈魂墜入無邊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小蝶質問張京。

張京桀桀而笑,一步步走向對方,猶如一隻摩擦著爪子的猛獸:

“同盟?你也配跟我說同盟?若不是你們,汴梁怎麼會守不住?如何會丟得那麼快?我麾下最為精銳的宣武軍,怎麼會盡數在此戰中折損?”

若不是對神教怨恨深重,在戰局極端不利,急需他主持大局的情況下,張京豈會一個勁地揪住神教不放?

小蝶眉眼陰鬱,聲音低沉:“汴梁戰敗,難道是我神教罪責?

“沙場之爭,本就不是我神教領域,為了襄助張帥,神教組建神戰大軍,已是竭盡全力。張帥不曾心懷感念也就罷了,豈能這般顛倒是非?”

聞聽此言,張京哈哈大笑。

他是氣急而笑。

他如何能夠不氣?

他咬牙切齒地盯著小蝶:“竭盡全力?但凡你還有良心,這話便說不出口!要不是你神教白衣派弟子,盡數成了趙晉奸細,與對方裡應外合,汴梁豈能輕易被破?

“神戰大軍?誰的大軍?難道是你們的,是本帥的?那是趙晉的!城破之日,有幾個神戰戰士不曾倒戈趙晉?又有幾個神戰戰士不曾主動投降?

“戰局之危,危就危在你神教白衣派弟子與神戰戰士!可你們是怎麼做的?神教出了這麼大問題,你們不去解決問題也就罷了,竟然臨陣脫逃!

“若非你神教弟子率先逃離汴梁,引發將士恐慌,本帥最為精銳的宣武軍怎會不堪一擊?

“汴梁之敗,你還敢說不是你神教的責任?!本帥有今日之難,你還敢不承認都是拜你神教所賜?!

“神教若非心中有鬼,這一路來你躲著本帥作甚?若不是本帥大開殺戒,是不是從此就別想再見你們?

“神使何在?趙玉潔何在!說,你們是不是背叛了本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