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的回答沒有一點遲疑。
這還是從認識以來阿緣第一次聽到他這麼生硬冷漠的態度否定一件事。太意外了, 以至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有戰爭’聽起來是那麼的美好, 但那是不可能的。
儘管是一流的忍族的族長,但曾經的宇智波斑比誰都渴望和平的到來、然而同時他也比誰都清楚,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戰爭, 大名的財產難以快速累積,而忍者,也將失去賴以生存的工作。
再加上千百年來常年征戰帶來的仇恨和痛苦, 就像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 除非所有人都隨之一起粉身碎骨,現有的秩序全部跟著一起毀滅, 否則是不可能的。
或許也曾經有像他或柱間渴望停止的忍者存在,但大勢如此,他們置身於其中,也只能隨著大勢流動,最多像是湍流中的石子, 稍稍造成了一些阻礙後就被後面更加猛烈的水流沖垮, 融入其中。
只要仇恨和慾望還在戰爭就不可能停止,人與人真正交付真心的那天,也註定不會到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能夠不斷延續下去的話, 那一定是層層疊疊刻骨銘心的恨, 和人們沒有邊際的慾望。”
宇智波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廣間中響起。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平常那帶著些許陰鬱卻並不壓抑的平靜, 而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就好像要迴避什麼一樣刻意擺出來的冷漠,再配上宇智波斑本就強悍的氣勢,幾乎要刺痛人的皮膚——就算阿緣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能感受的到。
但經歷了種種事情和聽到了許多傳聞(主要是柱間提供)已經建立了斑先生是面惡心善的好人的印象的阿緣並被他的冷漠和兇悍嚇到,反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說明他還是很在意的吧,在意……或者說其實是在排斥?如果早就已接受了這個事實的話應該會用更加稀疏平常的語氣來表達吧。
——就像人們每天都要呼吸都要吃飯喝水,接受了這個事實的人們不會為了‘又要吃飯了’‘又要呼吸’了這樣的事而刻意去說明什麼。
人活著就要呼吸,就要喝水吃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最多只是擔心一下呼吸的空氣是不是新鮮,吃的東西是不是好吃,或者今天這頓吃些什麼好。
所以宇智波斑這個人,大概是真的在厭惡著戰爭這件事吧。還是那種並非為了自己,而是會為了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不幸而難過的那類人。
畢竟這個人,從未抱怨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無論是唯一的親人被她帶走,還是經常被她拉著友情價到處幫忙,或者那些自己並不願意去做的工作。再往前,恐怕也是這個樣子吧。他總是默默承擔的那一方。
就像柱間先生說的那樣——
‘斑其實是再溫柔不過的人了。’
姑且先不說為什麼一個大男人能吹另一個男人吹的這麼真情實感,只說結論的話好像也沒什麼錯?
眼看人似乎要開啟消極模式,阿緣趕忙開口安慰:
“或許沒有你說的這麼糟糕呢。”
“……姬君有不同見解?”
宇智波斑看了面前努力保持端坐姿態但卻時不時會悄悄動一下換一下腿部姿勢的少女姬君。其實除去姬君這個身份,她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而已。
乾淨、溫暖,大概還有點坐不住的小活潑。
或許並不是很符合這個時代對女性的要求,但卻鮮活真實,如果一個女孩子真的可以在沒有戰爭沒有悲傷的環境裡長大,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姬君是不同的。
他也好柱間也好都非常清楚的明白這件事,可越是明白,就越是要假裝不知道,不在意這件事。無論是她的來歷,還是她的知識和認知,還有那些隨手拿出來的精緻點心。
他們都注意到了,可沒有人會去開這個口。
因為沒有人知道說穿之後會發生什麼。這位姬君是否還願意留在這裡,姬君帶來的一切是否會就此消失。畢竟就現在而言,是這個世界需要姬君,是他們希望有這樣一位姬君存在。而不是姬君需要這樣一個糟糕透頂的世界。
“戰亂總會結束的。”
宇智波斑的萬千思緒並沒有被阿緣察覺到,她只是繼續肯定的回答他。
無論怎樣的戰亂,都會有結束的那天。
地球上千萬年的歷史已經證實了這件事。
“再殘酷漫長的戰爭,也會有結束的一天的。”
別的不說,就直說她自己——戰爭要是真的不結束永無止境的每年如期而至的話,那她遲早也得被扯進去,而同那些有錢又有肝的高玩大佬們相比,她這點家當真的是一不留神就要玩兒完。想要好好發展,讓人好好地活下去,就得想辦法讓戰爭成為歷史。不然今天打明天燒,這點建築田地拆都不夠拆的。
別說娛樂設施專案了,能不能看見下一個明天都是未知數。
“您這麼認為?”
“當然。”阿緣再肯定不過了。
宇智波斑彎了彎漂亮的眉眼。
“……您和……有點像。”
“什麼?”阿緣沒聽清。
“您和柱間,很像。”
宇智波斑的眼神中泛起了淡淡的懷念,他看著一臉肯定的姬君,他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很早很早以前,他和柱間在南賀川相處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的他們也是那麼的肯定,覺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柱間甚至還未未來的村子做了種種規劃,好像這些事情真的觸手可及,很快就可以實現一樣。
“他也覺得戰亂一定會結束,孩子們不用再去戰場,會有那麼一個地方,所有人都可以好好地活著。”
“那不是很好麼?”阿緣看著不知為何氣息突然平和起來的宇智波斑,也跟著勾起一抹笑容。
只可惜下一秒那才剛剛浮現的溫和就如同曇花一現般消失了。
“可惜這只是小孩子不知輕重的夢罷了。”可最後的結局是,在家族仇恨面前,他們甚至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在戰場上交鋒,以命相搏。
“……”
……不是,你這樣不按套路出牌我很難回答啊。
阿緣窒息。
雖然你和柱間先生分別對著我吹對方並表示我和對方有點像的行為本身就略微有點點令人迷惑,但既然都已經吹了,那為什麼不能像柱間先生一樣好好地重頭吹到尾呢。
這讓我怎麼接話。
看著姬君因自己的回答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樣子,宇智波斑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本就漂亮的容顏因為這綻開的笑容變得更加明豔。
——可惜唯一看到這份盛世美顏的阿緣此時卻是滿眼的畫素效果,並沒有能欣賞到這絕世美顏。
“您只要保持現在的樣子就好了。”
他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姬君。
“……現在?”現在什麼樣子?
阿緣迷惑的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是說繼續給他半熟芝士?
“您只要想現在這樣,做您想做的事情,實現您的願望就好。”
其他的您什麼都不用擔心。
和無能為力的自己不同,姬君確實創造了一片淨土。
就算只是如黑暗中的螢火那樣微弱渺小,彷彿隨時可能熄滅。但這光卻是真實存在的。
他無法為這光芒增色,也無法讓它變得更加明亮,卻可以站在黑暗中,遏制那些想要將它熄滅的人。
若只有殺戮才能守護這微弱的光的話,那就殺吧,如同過去的每一次。
這也是身為忍者的他唯一擅長,且能好好做到的事情了。
宇智波斑並沒有過夜,在跟弟弟短暫見面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在戰亂時代顯得過於柔和的小小都城,重新衝回了漆黑的夜色當中。
他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像這樣任務期間擅自脫離戰場已經是他的任性了。
宇智波斑離開了,阿緣卻一直在思考那晚的談話。
她總覺得斑先生這個狀態是不對的。
也許是動漫小說遊戲打的太多了,但她總覺得對方這個態度和這個發言,就好像在立flag。
就是那種下定決心揹負/守護什麼,別人幸福他就很滿足然後再也回不來的型別。
這不行,這不可以。
先不說斑先生可是她獨苗苗ssr泉奈唯一的親人(雖說ssr還有活著的親人這件事其實聽一言難盡的),就說對方最近幫了自己這麼多(還沒要報酬),她也應該多關心一下。
但……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她還真是沒有太好的想法。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解決戰爭的問題。
但這個問題有點難,好吧,不是有點難而是非常難。
畢竟這不是某一兩個國家的戰鬥,而是大多數的國家都或多或少的參與其中的大規模混戰。就算一兩國家停下來了也不會有什麼根本上的改變。
如果真那麼容易,戰爭的歷史也就不會持續那麼長時間了。
至於轉換思路,從‘結束戰爭’這個大方向轉移到‘僱傭宇智波一族,使其遠離戰場’這個單一選項……
想法是很好,但在她問了泉奈僱傭宇智波全族的價格之後……
算了算了,是什麼給了她勇氣拿著普通都市白領的收入去肖想忍界愛馬仕的呢?
梁o茹都不行。
尤其忍界愛馬仕並不是真的愛馬仕,買到一個就等於擁有。
想要讓宇智波遠離戰場(大致來說遠離)就要長久的僱傭下去,就相當於她要一直一直的買這個愛馬仕。
那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以她現在的收入水平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個世界上還有‘對方僱傭了宇智波我方就僱傭千手來解決問題’這個不知道哪兒弄出來的忍界‘常識’,如果她只僱傭宇智波,那麼對方(潛在的任何敵人),肯定會立刻選擇僱千手來對應。
這樣一來還是要打,而且敵人還是同樣幫了自己許多的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
當然這一點也可以透過把千手一族也僱傭了的方法來解決。
但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她不僅要一直一直買愛馬仕,還又新添了個要一直一直購買的普拉達。
……還是做夢比較快。
再加上如果她一口氣僱走了兩個忍界最強豪門——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其他國家恐怕也會開始自己嚇自己。搞不好就是‘雖然你什麼都沒做但等你真做了什麼的時候我們在反應就完了,與其這樣被動倒不如我先把你搞了’、‘你僱傭了兩個忍界最強是想幹什麼,不行,我要先下手為強’這種神奇的邏輯發展。
別笑,這個說法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搞笑,但按照現在這些國家的打法,他們搞不好真的可能會這麼做一下試試。
以一敵百聽起來很痛快很豪氣,但現實中以少勝多的戰役之所以經典,就是因為它是化不可能為可能。
基本等同於‘奇蹟’這種小機率世間。
自己現在根基不穩,要啥啥沒有,還是不要硬賭的好。
就算不說她自己會不會因(僱)忍返貧,只說如果自己無法保證有足夠的收入持續僱傭下去,那麼日後遲早要面對‘不得不裁員’或者‘發不出薪水員工自行離去’的淒涼場景吧。
那樣的話為了自己的族人,他們將不得不繼續重新迴歸成僱傭模式——而且日子將會比先前更難過。
因為他們曾經破壞過行規。
都是派遣合同工,憑什麼就你們去籤了正式勞動合同。
員工四散離去,自己也會破產回到一無所有的情況,一切重頭開始——如果她還有重頭開始的機會的話。
所以長期僱傭這個方法也行不通……
至少目前來看對她這個草臺班子都沒搭好的新國家(創業公司)來說不合適。
阿緣腦海中不自覺的彈出了大富翁的破產cg,只不過裡面的破產富翁變成了自己。她趕緊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淒涼畫面趕了出去。
但問題還是要想辦法解決的。
阿緣看了看身旁正在認真整理她最新寫的4.0版發展計劃的宇智波泉奈。
黑髮的忍者溫和認真,無論作為保鏢還是作為副手,都非常讓人放心。他的哥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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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還是想想看有沒有什麼出其不意角度清奇的辦法來終止戰爭吧。
作者有話要說: 阿緣: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你們吹對方會這麼熟練?而且還都覺得我跟對方有點像?我覺得這個‘感覺’哪裡有點問題。
阿緣太難了,比起同時僱傭忍界愛馬仕和普拉達的花銷和後續可能產生的問題,還是結束戰爭聽起來簡單一點。(落淚)
斑醬和朱迪一直沒吱聲只是試探了一下也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價(?)和地位(?),確實不好搞,其實他們也是有想法的。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沒有人知道怎麼做是正確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往哪個方向走才是好的。
今天雖然沒有加更,但是是4000字的肥碩章節呢!超肥的!(比劃)
昨天各位獨秀的留言我都看了,你們太過分了,你們就沒有感覺到字裡行間的蘇蘇蘇蘇嘛!天之羽衣!姬君!忍界大佬給她打工,多蘇!(比劃)
為什麼你們只能看到她的窮和肝嘛(雖然好像確實是特點了……)
留言見,挨個啵啵小可愛和獨秀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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