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 她好像聽到了誰的音:
“是醉了麼?”
“是醉了吧。”
“誒,這麼安靜啊,比斯比你吃甜食時安靜多了。”
“露比你是不是欠揍!”
似乎有誰吵起來了, 只是李月曇卻提不起一點精神去勸架。只是覺得自己被誰扶了起來, 然後放到了一處帶著暖意又毛茸茸的毯子上,晃晃悠悠的被帶了。非常平穩的毯子, 她躺在上面, 就彷彿躺在雲端, 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意識也跟著更加模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 已經是月上天的午夜了。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銀白色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裡, 照亮了那個坐在窗邊的身影。
說話的同時, 少女去起身去桌邊拿起不知何時放在那裡的水戶倒了杯水:“您醒啦,我給您倒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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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女人接過水杯。
入手的是溫度剛好的蜂蜜檸檬水,一入口就知道,是她喜歡的味道。
真奇怪, 明明是沒有見過的人。
為什麼卻會這麼熟悉呢?
並非是容貌上的熟悉,而是說習慣、還有感覺——就好像她們曾經一起生活過很久一樣。
這些微小的事情,絕非紙面資料或一兩天的相處可以得到的。
側坐在床邊,雙手抱著杯子的女人盯著杯子裡黑乎乎的水面, 突然輕輕地開口。
“我本來也應該有一個孩子的。”
阿緣沒有回應,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又用極輕的, 像是隨時可能被夜風吹散似的音繼續說了下去:
“只是那個孩子……沒能生下來。”
容貌明豔,總是沉穩自信的李月曇露出了恍惚的神情,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
那是十幾年的事情了, 那時候……
“是我要強了。明明大都叮囑了要小心一點,我卻總覺得我身體足夠強健,就算懷孕也不會影響工作而繼續奔波,甚至還不止一次的參與到戰鬥當。”
不是李月曇自誇,但她的身體卻是非常強健,小到大生病的次數一隻手數得過來,手上的時候也隨著她的不斷強大而越來越少。再加上得知懷孕的時候也沒有出現妊娠反應,她就理當然的認為是因為自己的身體足夠強大,以沒有關係。
雖然強大跟性別並無關係,但作為‘女性’路總會更難一些。以她不放鬆,不敢有一刻懈怠。
反正還早,再多做兩個月也沒關係。
反正五六個月已經很穩定了,下個月再開始休息也沒關係。
反正……
一次又一次的推遲,一次又一次的忽視,最終導致了那個結局。
她抬起頭望向窗的明月,緒卻回到了很久以的那一天。
得知自己失去了孩子的那一天。
那個曾經跟她享過心跳,乖巧的不曾給她造成困擾的孩子,就那樣靜靜的離開了。甚至沒能掙開眼睛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樣子。
巨大的懊悔和痛苦將她淹沒,可一切都已經遲了。
魔法無比強大,但再強大的魔法,也無法挽回已經逝去的生命。或許有辦法能維持‘存在’,但那並非是真正的‘活著’。
“雖然姐姐安慰我這不是我的錯,那個孩子跟我們的緣本身就很淺,淺到很難支撐她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以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開始就安心養胎,也很難留下她。”
“但是……”
“要是我能更小心一些,要是我當初能更重視一些,是不是就有機會能補上這一份欠缺的緣了呢?”
哪怕是千之一、萬之一的機會也好。總歸是有機會,而不是向現在這樣,被她白白錯過。
李月曇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個陌生的女孩子面提起這件事。
也許是它壓在心底久,她早就想要某個人傾述。又或因為這個女孩子看起來過親切,讓她情不自禁的就想她說話。
這件事就像是一道已經化膿的傷痕,深深地橫在她心底。
無比疼痛,無比痛苦,可李月曇卻來沒有想過要讓它癒合,或求得誰的諒解。
因為這是她的罪。若是她就這樣原諒了自己,那還有誰會記得那個連一眼都沒能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呢?
“那孩子,一定會憎恨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糟糕母親吧。”
“不,她一定沒有這樣想。”
阿緣到她面,抬起手溫柔的捧住了她的臉頰,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沒能降生到這個世界,遇到最好的媽媽,她也一定很遺憾。”
“我並不是個好母親。”
“但我來說,卻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嗯?
李月曇愣了一下,然而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陣莫名的睏意就將她籠罩。
明明覺得聽得了什麼非常在意的話,但無法抵抗的睏意卻將整個人籠罩。眼皮越來越沉,視野和意識一起變得模糊起來。
“不……”
她想說話,想面的少女出警告,卻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就徹底墜入了黑暗。
阿緣接住她手滑落的杯子,然後扶著人好好地躺到了床上,再給人蓋上被子掖好被角。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才轉頭看向窗。
“是‘睡’牌啊。”有過一次跟小櫻還有小狼一起收服庫洛牌經驗的她很輕易的就判斷出了這份讓人無法控制陷入沉睡的魔力的來源。
“看來這個世界的兩人晚上也很忙碌呢。”
她輕笑了一,然後俯身在沉睡的女人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做個好夢吧,媽媽……不,李月曇小姐。”
李月曇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讓人留戀的夢幻。
夢裡她真正成為了一位母親,陪著那個小小的孩子長大,就像是大多數母親那樣,時而溫柔,時而嚴厲的陪伴著她。看著她小小的一團,成長為可以反過來照顧她的可靠少女。
並沒有多特殊的經歷,也不是什麼波瀾壯闊,值得各種的事情。卻足以讓她感動到落下眼淚。
雖然生在有些特殊的庭,但她並不需要自己的孩子有多麼的出眾,也不需要她能做出什麼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他能照顧好自己,用過油無論面怎樣的困境都能找到辦法好好地出來就好的力量就好。
就算是母親,她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更何況自己也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真的可以解決是世界上的有問題。
以她希望這孩子擁有這樣的能力,
不是魔法,也無關資質,這是一種可以靠後天的努力去獲得的力量。
再醒來的時候,李月曇其實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
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場直到醒來都仍然讓人想要微笑的夢。而且也許是因為夢帶來的愉快,就連一直以來沉重的心情都好像鬆快了許多。
就像是卸下了某種看不見的負擔一樣。
而直接結果就是,她整個人都好像年輕了一些。待人接事上,也少了幾拘謹客套,而多了些隨意和關心。
尤其是阿緣這個一開始就很面善,而且很合拍的少女。
而最直白的表現就是。
阿緣不能睡懶覺了。
就像大部見不得孩子睡懶覺荒廢大好時光的長一樣,她到了早上都會特地去掀被子把阿緣叫起來吃早餐。
就算自己很忙也不忘關照她,偶爾還會覺得她在無事事的時長,還會專門把人轟出門,哪怕不做什麼,出去散散步曬曬陽也是好的。
比如這一天。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的媽都是親媽啊。”
看著周圍上班上學的人群,很久沒有這麼勤快早起的阿緣長舒短嘆道。
“我其實也不是非睡懶覺不可,只是難得放假不用工作,想多休息一下不是人之常情麼。”
陪她出門的宇智波斑安靜的聽著她的抱怨。此時他很清楚,其實並不是真的在埋怨什麼,只是習慣性的牢騷。以他選擇當一個安靜的聽眾。
“小鳥回不去了怎麼辦啊……”
就在他們路過公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小女孩兒焦急的音。
順著音傳來的向看去,就看到一個穿著幼兒園制服的女孩兒正雙手捧著什麼,在樹下焦慮的轉圈圈。
靠近了才能看到,她手裡捧著一隻叫微弱的雛鳥。
這個位置再加上這麼小,大概就是樹上掉下來的吧。
看小女孩兒似乎想自己爬樹的樣子,阿緣趕緊拉了下身旁的宇智波斑。
“要不你幫她把小鳥送到樹上的鳥窩裡吧。”
雖然這老樹挺高的,但再怎麼高也不會難為到忍吧?
宇智波斑點了下頭,然後小女孩兒手上接過了小鳥。
“我幫你把它送上去。”
在現代人看來高聳的樹枝,宇智波斑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的程度。
“真的麼?謝謝您!”
小女孩兒眼巴巴的看著面的大人接過自己手裡的小鳥,然後像是電視劇裡的英雄那樣,刷的一下就站到了高處的樹枝上,然後將小鳥放回了鳥窩裡。
心願一了,小女孩兒就顛顛的跑去上學了。
而日完成了日行一善工作的宇智波斑也準備樹上跳下來了。然而還沒等他行動,就聽到一大喝:
“你想幹什麼?別衝動!”
接著就是一個穿著巡警制服的年男人匆匆忙忙停車趕了過來,因為過焦急,跑來的路上還踉蹌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立刻穩住了身形,阿緣都差點要去扶他了。
他焦急的看著樹上的男人:“有什麼事好好說,總能想辦法解決的,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阿緣:“……噗”
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