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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2 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面對兩雙疑惑而警惕的眼睛,裴湘秉持著維拉太太對待男人們一貫的曖昧態度,柔聲道:

“霍夫曼先生,露西是個前程遠大的姑娘,也非常聰明。當我和她稍稍交流了一下你目前的困境後,她沒有因為焦急而慌張失措,反而非常冷靜地答應了我的合作條件,成為了一個讓我給予厚望的小姑娘。為了讓露西感受到我的誠意,我特意來警局把你帶出去。親愛的愛德華,咱們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愛德華·霍夫曼濃眉緊皺,他當然不稀罕這個蛇蠍女人的任何“幫助”。但他不是衝動莽撞之人,心知只要自己被關在警察局的看守室內,對妹妹露西來說,他就是一個負擔。

身為偷竊嫌疑犯的他,不僅不能把露西營救出來,還會成為這些敗類渣滓威脅妹妹的軟肋。

所以,愛德華強迫自己嚥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拒絕之詞,只是冷冷地看著裴湘,語氣堅定地說道:

“不管你有多少算計,我必須儘快和露西見面,我要親自確認她的安全。”

裴湘倒是想痛快答應愛德華的任何要求,反正她的目的是把愛德華·霍夫曼光明正大地帶出警局,洗脫偷竊珠寶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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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此時是精明狡詐的“維拉太太”,而那個剛剛離開的警長威克多其實也並沒有真的走遠。

在裴湘的感知內,那個心黑手狠的男人此時就坐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正透過暗孔監視著看守室內的三個人。

“親愛的愛德華,瞧瞧,你還是不相信我。”

裴湘掩唇嬌笑,語氣卻是涼涼的:

“我當然會安排你們兄妹見上一面的,不過不是現在。霍夫曼先生,你確定要站在這裡和我講條件嗎?要知道,如果你自由了,你說不定還能想些辦法報復我,但如果你一直被威克多警長關押著,你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

愛德華握緊拳頭,下顎線條緊繃,似乎在強忍著怒氣,可他的頭腦卻分外清明。

——維拉太太的出現不符合常理。

——所以,對方身上必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必須壓制下急於獲得自由的迫切,同這個女人好好試探一番。

“維拉太太,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確切的見面時間,否則的話,我確實會選擇一直待在這裡。”

“咦,你不出去,怎麼繼續解救受苦受難的妹妹呀?”

裴湘佯裝驚訝,心中轉瞬就察覺到了愛德華的一些打算,便乾脆將計就計,既讓偷聽的威克多打消懷疑,也要透露出一些必要的訊息。

“我不出去,我妹妹就不用了履行同你達成的協議了,對不對?你忽然改變主意來警局幫我脫罪……顯然,外面發生了讓你不得不這樣做的事情。”

愛德華·霍夫曼十幾歲就在海上漂泊,並成為了一名航海經驗豐富的水手,顯然不是頭腦簡單之人。他已然察覺到了“維拉太太”甜蜜嬌笑表情背後的某種焦躁,於是,他立刻抓住了一絲談判契機。

“維拉太太,讓我猜猜,如果你能輕易逼我妹妹就範,你根本不必走這一趟,是不是?所以,如果我堅持不出去呢,或者乾脆認下偷竊的罪名,你是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咱們……盡可以兩敗俱傷!”

“霍夫曼先生,你可真能異想天開,就憑你們兄妹兩人……就想和我兩敗俱傷?”

裴湘漸漸收攏眉目間的媚笑,神色冷淡下來:

“既然你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那我只好當自己白跑一趟了。我會告訴露西的,不是我不想遵守諾言,而是霍夫曼先生實在是過於頑固了。”

說著話,裴湘作勢轉身離開,一直沉默旁聽的瑞特·巴特勒突然開口道:

“等等,維拉太太,別這麼匆匆忙忙地離開呀。愛德華這個不解風情的毛頭小子惹惱了你,但我卻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美麗的維拉太太,留下來和我聊一聊吧,自從上次維拉花園一別,我們好久未見面了。”

瑞特此時出聲緩和氣氛,自然挽留住了並不想真正離開的人。

他見維拉太太幾乎在他開口之際就停下來腳步,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心道,看來愛德華·霍夫曼的判斷不錯。

他走到愛德華身邊,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由他來和維拉太太交涉。

——不管怎麼說,能順利離開這個看守室才是最重要的。

瑞特·巴特勒在賭場、妓院、酒館這樣的地方混跡多年,自認為已經非常瞭解某類人了。於是,他一掃之前慵懶冷漠的態度,開始用玩世不恭偏又隱隱多情的語氣向“維拉太太”套話。

裴湘覺得挺新鮮,如果換個場景和時間的話,她倒是真願意和這樣一個大帥哥好好來一場勢均力敵的調情,看看誰能套路誰。

——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被輕易“說服”的。

不過,為了讓一些事顯得順理成章,她終歸還是被英俊的巴特勒船長恭維勸哄得“心花怒放”。

“不錯,巴特勒船長可真是太理解女人們的難處了,唉,這世道,如果人人都能做衣食無憂的大小姐,誰願意每日裡這樣操勞忙碌呢?

“霍夫曼先生,你也別記恨我啦,我知道你總認為我把露西推進了火坑。可在我看來,那可不是火坑呢。年輕美貌又貧窮的姑娘跟在一位好脾氣的貴族老爺身邊,穿金戴銀,香車寶馬,從此不用為了生計擔憂,多美好的日子呀。如果我再年輕二十歲,我說什麼也不會把這樣珍貴的機會讓給露西的。”

愛德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他真想一拳揍歪這個貪婪女人的鼻子,可惜,他知道此時不是衝動的時候。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妹妹?”他堅持道,“別用虛情假意的話敷衍我。”

裴湘心知這人十分擔憂露西·霍夫曼的安危,但又不會相信“維拉太太”的保證,便只能換個角度變相傳達某些讓人心安的訊息:

“急什麼呢,親愛的愛德華,露西現在可忙了,我得讓她多學些討好人的手段。等純潔的露西甘願成為那位老爺的小羔羊了,又得到了主人的歡心,你們兄妹二人自然會見面的。”

愛德華閉了閉眼,他從這句回答中推測出,他妹妹露西目前還沒有遭遇到一些不堪的噁心事。

但是,他並沒有松一口氣。因為他深知這些人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露西能堅持到現在,肯定受了不少罪。

瑞特同樣心中訝異,他沒有料到那位未曾謀面的霍夫曼小姐還有這份本事,能和維拉這群人周旋如此久的時間。

並不是他小看對方或者蔑視年輕姑娘的操守信念,而是因為,有些事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即便主觀上再怎麼不樂意,這些沒什麼道德底線的人都會想方設法摧毀一些美好的人和物的,他們從不吝嗇於使用暴力手段和惡毒計謀。

——不過,霍夫曼小姐能逼得維拉太太跑來警局幫愛德華脫罪,就說明她也不是簡單人物,再加上運氣不錯,趕上了伍德失蹤這件事,讓她找到了可以和維拉太太講條件的機會。

——只是,千萬別離開火坑又入魔窟呀。

——某些貴族……不見得就比維拉這些人好對付,私底下的骯髒手段層出不窮。

想到這裡,瑞特·巴特勒和愛德華·霍夫曼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做出判斷,試探出這麼多的訊息差不多是極限了,再深問下去,這位維拉太太肯定不會過多透露什麼了。所以,還是先出去要緊。

三人又各懷心思地說了幾句話。

在裴湘再一次表現出不耐煩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愛德華終於在瑞特·巴特勒的“勸說”下服軟了。他答應先和裴湘出去,並且在一段時間內不搞破壞。而裴湘也退了一步,許諾讓愛德華和妹妹通訊互相報平安。

暫時達成了一致意見後,裴湘三人在警員傑夫的引領下撤銷了愛德華偷竊的案子。

不過,等到愛德華和瑞特離開後,裴湘再次找到了威克多警長,向他索要有關愛德華的調查記錄。

“親愛的朋友,我可從來不想真正替那個小子洗脫罪名,都是露西那個壞丫頭逼我的。所以,你把相關的檔案記錄頁抽出來給我吧。等哪一天他們兄妹惹我不高興了,我再把愛德華送到你這裡來,重新控告他偷竊貴重珠寶。”

威克多嗤笑一聲,自認為理解了維拉太太的小心思:

“維拉,你擔心下次指控愛德華偷竊你的珠寶的時候,這次的撤案記錄會影響法官的判斷嗎?”

裴湘哼笑一聲,當著威克多的面撕下了有關愛德華偷竊案的記錄頁,摺好後放進手包裡。

“這是一方面。我不瞭解尊貴的法官大人如何斷案,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我明白一個道理,就是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威克多,你拿了我那麼多珠寶,怎麼也要維護我一二,對不對?

“這件事……萬一變成我誣告陷害一位無辜先生的把柄呢?今天那位巴特勒船長一看就是個有些頭腦的富有紳士,還站在霍夫曼兄妹那邊。呵,我可得小心些,別反而受制於人了。”

威克多哂笑:“維拉,我認為你想多了。”

裴湘斜覷了警長一樣,反問道:

“真是我想多了嗎?我說的事情真的不可能發生嗎?”

威克多聳了聳肩,暗忖在倫敦城裡什麼樣的事不可能發生呢?

——這女人倒是足夠的小心謹慎。

兩人不再多言。威克多看在兩人未來還有許多合作的份上,默許了裴湘帶走警察局內所有關於愛德華偷竊珠寶事件的資料,而後才叼著煙回到辦公室裡休息。

裴湘坐上馬車,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她當然不會為了“維拉太太”這個身份考慮這麼多,從始至終,她的目的都是不給愛德華·霍夫曼留下後患,也不想讓之後的用心人透過警察局的檔案資料,察覺到更多的細節。

——霍夫曼兄妹和維拉太太有過接觸這樣的事,還是不要留下任何書面證據為好。

接下來,裴湘又跑了幾個地方,安排好一些後續計劃後,才再次返回維拉花園。

一走進大門,裴湘的目光就在門口的幾處盆栽和擺設上停頓了片刻。之後,她才對著客廳內的幾名女子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微笑。

可惜,直面這個笑容的幾人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善意,全都齊齊打了個寒噤。

“維拉太太,”濃妝豔抹的女子中,一名身材圓潤豐滿的婦人勉強鼓起勇氣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巫術讓我們走不出這間屋子,也、也不清楚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困在這裡。維拉太太,也許你有大計劃,但是我們不能一直待在不接客的維拉花園中了。我們需要賺錢,維拉太太。”

裴湘摘下手套,狀似不經意地挪動了一下門口的一個小擺設,而後又抱起一隻插滿鮮花的水晶敞口花瓶,款款來到幾名女子的對面。

她把花瓶放在桌面上,一邊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瓶中的鮮花,一邊淡聲道:

“我知道,維拉花園閉門不營業的這幾天讓你們悶壞了,但有吃有喝還不用奉承一群自命不凡的蠢貨,這樣的日子不好嗎?你們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這裡?”

見裴湘願意同她們心平氣和地講話,還有閒心插花,另一個雀斑很多的婦人開口吐露了自己的想法:

“維拉太太,我需要賺錢,我家裡還有弟弟妹妹指望著我養活。這幾天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你這裡再不開業的話,我就要離開維拉花園了。反正咱當初也已經講好了,你提供地方,我給你抽成。”

裴湘沉默了一下,望向另外幾人。

“你們也急著離開?”

“當然啦,上帝啊,這鬼日子我受夠了!每天還得自己做飯,我的眼睛都被油煙燻得乾澀了。維拉,你到底要做什麼?維拉花園還開不開了?再這樣下去,你的妓院就要徹底輸給艾麗卡那個愛爾蘭騷·貨了……”

“我也希望離開,我丈夫的賭債快到期了……”

“我喜歡喝酒作樂,維拉,我喜歡親吻帶著汗味的雄性胸膛,哦,能活一天是一天,你不能限制我的快活日子,我再也不能忍受沒有男人的夜晚了……”

“維拉,你讓我……”

裴湘一邊聽著這些女人門想要離開的理由,一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瓶中的插花,等到耳邊音色不同的女聲漸漸靜下來之後,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行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你們當初主動投奔到我這裡,為的就是藉助維拉花園的環境和名聲提高身價,如今維拉花園不再繼續開門做生意,確實違背了當初的約定。”

“其實……我們挺喜歡這裡的,你總能找來新鮮漂亮的小妞兒,連帶著我們的客人也多了。”豐滿婦人訕笑道。

另一個綠眼睛的尖下巴女人拔高了調子,語速飛快地補充道:

“如果維拉花園今晚就開門營業的話,我們當然不會想著離開這裡的。還有呀,維拉太太,你也不要把我們當成那些無依無靠的外地姑娘,只能聽你擺佈。我們外面都有親人朋友的,你要是再不讓我們露面,他們也會來找你要人的。”

裴湘點了點頭,依舊是一副不慍不火的態度,語氣也十分平和:

“我近期確實沒有繼續經營維拉花園的打算,也不準備繼續留你們在這裡了。這樣吧,明天一早,我就放你們離開。”

“我今晚就要離開!”

“嗯?”裴湘挑眉凝視反駁之人,微笑道,“我在說出我的決定,而不是在和你們商量,明白嗎?如果你不願意聽從的話,盡可以當著我的面從大門口走出去。”

這話讓反駁之人頓時閉緊了嘴巴,眼中還閃過忌憚和驚疑。

今天上午裴湘離開後,這些人都嘗試著走出這座房子。可惜,不知維拉學了什麼巫術,讓所有企圖逃跑的人都無法找到離開的路,只能無奈地望著窗外的風景守在屋內。

裴湘把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在眼底,心想,越是忌憚越好,這樣的話,這些人將來對外人胡言亂語的時候,也能適當收斂一些。

——反正,她們既沒有聽過露西·霍夫曼的名字,也沒有見過她本人。

此時和裴湘對峙談判的幾人,都是之前主動投奔維拉花園的女人。她們不參與維拉太太等人誘拐良家女子的罪惡行動,但也不能說她們沒有絲毫察覺,只能說是漠不關心而已。

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都被and操·蛋的生活折騰得遍體鱗傷。所以,誰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拯救陌生人,不偷偷幸災樂禍就已經算是有一點兒良心了。

至於她們口中所謂的巫術,其實是裴湘上個世界掌握的技能——奇門遁甲之術。

——這個新技能利用好了,比使用迷藥之類的藥物更加方便。

——畢竟,使用藥物是需要成本的,也需要時間調配,而簡易陣法則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十分省錢省力。

——在門窗附近佈置幾個障眼法,就暫時阻斷了一些人的小心思,不讓她們破壞我的計劃。

“好了,看來大家都沒有異議了,我很高興咱們能好聚好算,”裴湘拍了拍裙襬上的花枝碎葉,起身說道,“你們今晚好好收拾一下行李吧,把該帶走的都帶走。之後,若是有人再回來說落下什麼東西了,哪怕是一根針一根線,我都不會承認的。記住了,離開這裡之後,你們就和維拉花園徹底無關了。”

說完這話,裴湘就抱著新整理好的插花上樓了。比起樓下那些主動來投靠維拉花園的女人,樓上的三個人才是真麻煩。因為那三個姑娘當初都不是自願出賣身體的,全是被維拉太太夥同伍德等人誘拐來的。

“瑪德萊娜、凡妮莎、夏洛蒂,你們三個好好打扮一下,衣服樸素一些,但要佩戴上最好的珠寶首飾,懂嗎?”

“你要做什麼?”蒙著半張臉的瑪德萊娜目光冷淡地盯著裴湘,語氣十分不耐煩,“我臉上長痘了,這副鬼樣子我自己瞧著都噁心,你還要讓我出門?去繼續噁心那些糟糕透頂的男人嗎?”

裴湘不想和脾氣暴躁的瑪德萊娜起衝突,她用維拉太太慣用的虛假溫柔眼波橫了一眼瑪德萊娜,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瑪德萊娜眉頭微蹙,每當維拉太太做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就說明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她捏了捏拳頭,“咣噹”一聲摔上房門。

另外兩個房間裡的凡妮莎和夏洛蒂都沉默著接受了裴湘的命令,按照她的要求收拾打扮自己。在維拉花園這幾年,她們已經被迫學會了服從,不敢反抗維拉太太的任何命令。

等到三人收拾妥當了,裴湘又挨個端詳檢查了一遍。

她在瑪德萊娜的手上多套了一枚金鐲子,在凡妮莎的脖子上加套了一條質量還可以的珍珠項鍊,在夏洛蒂的衣領處別上一枚精緻的孔雀石琺琅胸針。

緊接著,她又命令她們都披上深色的斗篷,換上適合出門步行的靴子,然後才帶著人從維拉花園的後門離開。

四人坐上一輛臨時租來的馬車。

期間,首次脫離了妓院打手盯梢監視的瑪德萊娜有些躍躍欲試,斗篷下的目光變得十分的銳利明亮,一看就是在打著逃跑的主意。若不是裴湘的斗篷下握著槍的話,她大概就要跳下馬車了。

半個小時之後,出租馬車在一個路口停了下來。

裴湘帶著三人繞進了一條小巷,左拐右拐確定沒有人跟蹤後,才在一個治安環境不錯的街區一角停了下來。

瑪德萊娜看著路上風度翩翩的行人,心中冷笑不已。

這個街區的房子裡住著所謂的中產階級,一戶戶都是美滿家庭的典範,卻不知有多少家的男主人光顧過妓院呢。瞧,今天的事情也不算新鮮了,肯定是哪位或者哪幾位道貌岸然的紳士先生為了尋求刺激,聯絡了維拉太太往家裡面招妓呢。

——怪不得讓我們穿得低調樸素一些。也是,穿得像個應聘工作的女僕總能遮人耳目的。

想到這裡,瑪德萊娜瞄了一眼裴湘,面無表情地思考著是否能利用這個機會逃跑。

裴湘直接開啟了一戶人家的房門,讓三個年輕姑娘進去。

她走在最後,反手關嚴了房門。

然後,手刀下去,身邊的三個姑娘就都昏倒了。

把人依次搬到客廳裡,裴湘悄悄嘆了一口氣。不是她不想用迷藥這種溫柔一些的方式,而是這三位其實都挺有心眼兒的。

這一路上沒有打手跟隨,瑪德萊娜的反應最直接,就差沒有全身寫滿“我要逃”三個字了,而看似老實順從的凡妮莎和夏洛蒂其實一直在蓄勢待發呢。若不是裴湘一直警戒著,這兩個姑娘大概會讓瑪德萊娜當吸引火力的靶子,然後聯手制伏“維拉太太”。

及時掐斷了節外生枝的苗頭,裴湘掏出臨時調配的迷藥在三人的鼻子前塗了塗,然後,她又把人依次送入單獨的房間。

先是凡妮莎,然後是夏洛蒂,最後是瑪德萊娜。

在瑪德萊娜昏迷的房間內,裴湘給她留下了二十英鎊和一份新的身份證明,又寫信告知這個姑娘,他/她是一個路見不平的騎士,因為看不慣維拉太太的卑劣行為,所以便選擇把被誘拐脅迫的姑娘們救出來。

之後,瑪德萊娜可以自己選擇自己未來的路。無論是返回家鄉同親人相聚還是用新身份開啟新生活,都由她們自己選擇。

不僅瑪德萊娜這裡如此,凡妮莎和夏洛蒂那裡也是一樣,每人二十英鎊和一個新身份。

——“新身份”原本是伍德用來私下交易賺錢的商品,被裴湘弄到了手中。

處理好這些之後,裴湘又按了按三人的幾個穴道,確保她們不會過早甦醒過來。

“睡吧,等你們醒過來之後,就再沒有噩夢般的維拉花園了,之後的路,終歸還是要靠你們自己闖蕩的……”

裴湘檢查好門窗後,便悄悄離開了這幢維拉太太給自己安排的“狡兔三窟”,再次返回了維拉花園。

晚上,威克多警長親自送來了二百英鎊,裴湘給他寫了欠條。

“咳咳,你到底要做什麼?即便你要忙著尋找伍德的蹤跡,也不至於,咳咳咳,關了這裡,這一晚上得損失多少錢?泰麗莎呢?她肯定可以幫你維持好這裡的日常經營的。”

裴湘扯了扯嘴角,信口開河道:

“別提泰麗莎了,這次伍德失蹤後,我才發現泰麗莎早就有外心了,我已經把她關進黑屋子了。威克多,我現在幾乎誰都不信了,我要給自己尋找一個更加穩固的靠山。”

威克多眯了眯眼,還想說什麼,但卻被胸腔的癢意打斷,隨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你怎麼了,威克多?”裴湘故作關心地問道,“上午見你的時候你還生龍活虎的,怎麼突然開始咳嗽了?”

“我也不清楚,中午喝了點兒威士忌之後,嗓子就一直不舒服。”

裴湘心中一笑,她抹在那些首飾上的毒藥如果不侵入人體皮膚的話,很快就會消散。但是一旦被人體吸收了,再加上烈酒的刺激,藥效很快就會起作用的。

“最近天氣不好,倫敦的空氣也越來越糟糕了,威克多,你要當心些,還是找個醫生看看吧。”

一向身體強壯的警長先生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他把“維拉太太”的借條收好,匆匆道別之後,就離開了漆黑寂靜一片的維拉花園。

在路口轉彎的時候,他回首眺望已然看不清輪廓的建築,心說這幢房子不知何時才能再次點亮燈火,也不知維拉和伍德的下場會如何。

——即便他們搞砸了一切也和我沒有關係。不,那樣更好,那樣的話,維拉花園就是我的了。

然而,威克多警長註定是再也看不見維拉花園燈火通明的景象了,因為當天晚上回到家之後,這位正當壯年的警長先生就病倒了。

第二天一早,威克多家的人匆匆請來醫生,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振奮人心的訊息。

威克多警長至此纏綿病榻,昏昏沉沉地等待死神降臨。與此同時,他外套衣兜裡的借據也在悄然發生著變化,上面的鮮明字跡慢慢消失,最後只留下白紙一張。

幾天之後,女僕替病重的威克多警長收拾整理衣物的時候,順手將這張空白的紙張放在了桌面上,再後來,這張白紙就被當成無用之物處理丟棄了。

時間重新調回威克多離開維拉花園的那一晚,裴湘趁著夜色在維拉花園的四周忙碌了一晚上,佈下了一些陣法又撒上了一些藥粉。然後,她又以維拉、伍德等人的口吻寫了幾十份懺悔書。

到了第二天天亮,她把那幾名賣身賺錢的婦人打發走之後,最後看了一眼維拉花園,隨後就點燃了一把火。她打算把所有的罪惡和血債都燃燒殆盡。

之後,她把那些懺悔書張貼在附近的大街小巷。

等她再次返回維拉花園附近時,已經有不少人在觀望那熊熊火勢了。

“這是上帝的懲罰嗎?”一名虔誠的信徒親吻著胸前的十字架。

他之所以發出這樣的感慨,是因為維拉花園的這場大火委實怪異,熊熊火焰只在維拉花園的範圍內燃燒,絲毫沒有漫延到左鄰右舍的趨勢。

而那些準備救火的人則驚訝發現,這火焰無法漫延出來,而他們也無法靠近滅火。於是,大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銷金窟被燒成灰燼……

“看!這裡有維拉太太的懺悔書……”

“上帝呀,她和伍德那個壞蛋害死了這麼多人!”

“還有伍德和泰莉莎的懺悔書!”

“這是上帝對維拉花園的懲罰,這是神火天降,要燒滅一切的罪惡……上帝保佑你的子民……”

“活該,哈哈,伍德和維拉那樣的人就該被燒死……嗚嗚,他們害死了我姐姐……”

“哈哈哈,我看以後誰還敢作惡,有人在看著你們啊!”

愛德華·霍夫曼衝下馬車,他同樣被維拉花園的火勢驚到了,想到至今不見蹤影的妹妹,愛德華滿心焦急痛苦。

正當他彷徨失措的時候,一道活潑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哥,我在這裡呢。”

——天籟也不過如此!

愛德華驚喜回頭,就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假小子笑得眉眼彎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麼麼噠!

ps.決定啦,這個故事的男主不是巴特勒船長了,原創一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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