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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吳階大戰和尚原

張用從襄、漢東下,再次襲擊江西,卻被岳飛探知。岳飛和張用是相州同鄉,即寫信給張用道:“我和你是同鄉,你要覺得能和我一戰,就過來交戰,不能交戰,就立即投降。”張用得到書信後,知道打不贏岳飛,就回信表示願意投降。岳飛當即親自去安撫他們,張用等人於是都心悅誠服。自此以後,江、淮悉都被平定。

張俊上奏表示岳飛功勞第一,趙構於是下詔升岳飛為右軍都統制,令他駐紮在洪州,彈壓其餘的盜賊。不久,邵青被劉光世的部將王德生擒活捉,獻給了趙構。趙構下旨特赦了邵青,他被編入御前忠銳軍。範汝為被韓世忠圍剿,五日被破滅,東南因此安定。江東、陝西兩處,陸續有捷報到來,江、浙更加安定。

金撻懶自從攻陷楚州,進而想奪取通、泰諸州。這時武功大夫張榮在興化縮頭湖邊,聯船為寨,意圖自守。金撻懶想渡江南侵,準備先打破張榮的營寨。張榮於是率水軍迎戰,他看見敵船不多,只用小船出擊。剛好天旱水涸,敵船被泥淖所阻,不能前進。張榮於是把軍隊一分為二,一半坐船,一半上岸。

宋軍水軍叫喊著前進,奮勇攻擊敵船。敵船不能行駛,禁不住張榮的軍隊從四面八方殺了,只好從船中跳出,登上江岸。金兵腳忙手亂,往往被溺死在水中。有的金兵陷入泥淖,不能自拔,立即被宋軍殺死。僥倖得了對岸,又被張榮的兵馬截住,亂殺亂砍一氣。金撻懶指揮著精銳士卒,衝開血路,這才得以走脫。張榮收軍回營,清點俘虜和首級,共有五千餘人,於是上表告捷。張榮本是梁山濼漁人,他聚船數百條,專門搶劫金人兵。杜充駐紮在江、淮的時候,曾經任命張榮為武功大夫。金人屢次攻打他,卻不能得勝。這次張榮殺敵立功,被擢升為泰州知州。

金撻懶奔到楚州,聽說劉光世率兵來攻,於是不敢停留,退到了宿遷。不久金兵錢全部退回北方,劉光世接著收復楚州。趙構又想起用汪伯彥,命他為江東安撫大使。可侍御史沈與求上奏彈劾,趙構無奈,才將他褫職,勒令他返回老家。江東這時已無金兵,只有陝西一帶,還被金兀朮佔據,他連破鞏、河、樂、蘭、郭、積石、西寧諸州。

熙河副總管劉惟輔被俘虜,因為罵敵而被害。金兀朮進而攻陷福津,佔領同谷,進逼興州。宣撫使張浚不敵,退保閬州。他令張深為四川制置使,劉子羽趕赴益、昌,王庶為利、夔制置使,節制陝西諸路,兼知興元府。接著又用吳玠為陝西都統制,還召曲端到閬州,仍然想重用他。

曲端與吳玠、王庶,都有舊怨。吳玠於是對張浚說,如果曲端再被起用,必對你不利。還在手中寫著“曲端謀反”四字,暗中給張浚看。王庶也上汙衊曲端,說曲端曾經作詩題柱,有“不向關中爭事業,卻來江上泛漁舟”兩語話,意在指責趙構。張浚於是把曲端逮捕下到了恭州牢獄。

剛好夔路提刑是康健,他也曾經因為其他事違逆了曲端,被曲端鞭打過他。到了此時,正好因公報私,康健就命令獄吏把曲端綁住,用紙糊住了曲端的口,用去烤火。曲端自然口渴,想要水喝,康健就給他燒酒,以致曲端七竅流血,死於獄中。曲端有一匹馬名叫鐵象,一天能走四百裡,曲端愛之如子。等曲端被逮捕入獄,聽說是康健提刑,仰天長嘆,自知必死,又連稱鐵象可惜。曲端死後,鐵象也跟著斃命。

當時關、隴六路都被金兵攻破,只剩下階、成、岷、鳳、洪五州,以及鳳翔境內的和尚原,隴州山內的方山原。富平之戰後,吳玠被授為都統制,受命整編殘部。他率領殘兵數千退至鳳翔,與其弟吳璘扼守大散關以東的和尚,“積粟繕兵,列柵築壘”,意圖做死守的打算。

有人勸吳玠退守漢中,但被他拒絕。鳳翔百姓聽說吳玠在和尚原之後,都很感念他從前的恩惠,紛紛在夜間向宋軍輸送糧草。吳玠以銀、帛償還,百姓更加高興,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輸送的隊伍。

金兀術聽說之後,震怒異常,於是群親自率領十萬之眾,建造浮橋,跨越渭河,進軍到了寶雞一線。金兵結成連珠大營,壘石為城,企圖開啟入川的門戶。金軍還設下伏兵在渭河,襲殺運輸隊,又設“保伍”、“連坐”的法令,但百姓依然冒禁送糧長達數年。

紹興元年,金兀朮派遣部將沒立自鳳翔出兵,烏勒摺合自大散關出兵,兩軍約打定會師和尚原,夾攻吳玠。當時吳玠僅有數千軍卒駐防和尚原上,敵眾我寡,而且軍儲匱乏。在這種情況下,有人起勸他退到漢中去,吳玠卻仍然選擇堅守。他慷慨激勵將士說:“我在此地,敵人絕不敢越過我們而從後面進軍,保住陣地,方才能保蜀地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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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階隨即蒐集兵甲,準備出師。這時有偵騎來報,說金將烏勒摺合已到了北山。吳玠於是整軍出發,嚴陣以待。烏勒摺合下書到宋營請戰,吳玠不慌不忙,把軍隊分為前後二隊,直逼北山。金兵沿山列陣,見吳玠率軍逼近,便麾眾出戰,

吳玠催馬突出,劈頭遇著金將。他手起刀落,把金將砍落馬下,金兵被他奪氣。吳玠當即率領前隊人馬衝殺進去,和金兵鏖鬥一場。從巳時到午時,雙方傷亡相當。兩軍於是都回陣吃飯,吃完飯之後,接著再戰。吳玠這時令前隊休息,將後隊調了出來,與金兵再戰。

金兵這時已經沒有力氣,自然擋不住一支生力軍殺了過來。金兵頓時遮攔不住,連連後退。吳玠督率兵進逼,烏勒摺合知道難以抵擋,就回馬奔逃。主將都逃跑了,士卒自然無心戀戰,被吳玠追殺了幾里路,死傷無數。

金將沒立奉命進攻箭筈關,吳玠又遣將去攻擊,殺敗了沒立。金兵兩路軍隊,始終不能匯合,急忙報知了金兀朮。金兀朮大怒,急忙召集諸將以及兵卒十多萬人。

他親自督率領,在渭水上築起浮樑,陸續渡兵,進抵寶雞。金兵夾澗和吳玠軍相拒,又進攻和尚原。

吳玠聽說金兵大軍來到,恐怕部下駭愕,又召齊將士,以忠義鼓勵他們,並刺臂出血,與眾人一起發誓。眾人都很感動,表示願效死力。吳玠弟弟吳璘,此時也在軍中,吳玠對他說道:“今日是我兄弟報國的日子,萬一兵敗,寧肯讓我兄弟先死,決不使將士先亡。”吳璘奮然應諾,諸將也齊聲說道:“主將兄弟報國,我等也願報主將。”吳玠大喜,於是與吳璘挑選勁弩,與諸將輪流放箭,連發不斷,勢如雨注。吳階稱之為駐隊矢,金兵接戰不力,只得稍微退下。

吳階同時又派遣別將,從小道繞出敵後,斷敵糧道。他再派遣吳璘引騎兵和弓弩手三千人,設伏於原北的神岔溝。果然不出吳玠所料,沒過幾天,金軍因糧道被襲,退軍至神岔溝,吳璘率兵夜襲,連破金營十餘座營寨,完顏宗弼身中流矢,“僅以身免,乘梯亟剔其須髯遁歸”於燕山,留完顏撒離喝留駐陝西,兵屯鳳翔,與吳玠相持。張浚根據吳玠的功勞,承製授他為鎮西軍節度使。

金兀術這才知道陝西之地,不易攻守,於是命此地歸劉豫統轄,中原因此全部歸劉豫所有。劉豫於是在紹興二年,遷都汴京。他就把祖先的靈位奉於宋朝太廟,尊他祖父為徽祖毅文皇帝,父為衍祖睿仁皇帝。親自祭祀天地。當天,暴風卷旗,屋瓦震動,士民恐懼。

劉豫在汴京大赦,與百姓相約說道:“自今起不濫赦,不用宦官,不度僧道。文武雜用,不限資格。”當時河、淮、陝西、山東都駐紮著金兵,劉麟招鄉兵十餘萬為皇子府十三軍。在河南、汴京分別設淘沙官,使這兩京的冢墓被發掘殆盡。賦斂煩苛,民不聊生。

當時襄陽大盜桑仲已接受招撫,為襄陽鎮撫使。他上疏趙構,請求合各鎮兵收復中原。呂頤浩正好敗賊與饒州,進拜少保,當上了尚書左僕射。他見了桑仲的上奏,於是請求趙構同意,命桑仲節制軍馬,心準備規收復劉豫所管轄的州郡,又令翟興、解潛、王彥、陳規、孔彥舟、王亨等諸鎮撫使,互為應援。

桑仲受命之後,到郢州調兵。知郢州霍明懷疑桑仲有反心逆謀,於是引誘他進門,班並擊碎了桑仲的腦袋。桑仲的部將李橫,剛剛就任襄、鄧統制。他聽說了桑仲被殺,於是起兵攻打霍明。霍明不敵敗走,李橫進入了郢州。

不久,河南鎮撫使翟興被裨將楊偉所殺。楊偉接受受了劉豫的賄賂,因此殺了翟興,帶著首級投奔了劉豫。李橫繼承了桑仲之志,聽到這個訊息,立即進兵陽石,打破了劉豫軍隊,乘勝攻克汝州,大破潁順軍,攻入潁昌府。劉豫接到潁昌的警報,就派遣降盜李成,率二萬人馬去增援,並向金國求救。金國立即調金兀朮來救援劉豫,兩軍同時到達,就夾攻李橫。李橫寡不敵眾,只好退走,潁昌再次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