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啊，我沒聽懂。”
其實從字面意思上就已經理解了，可是心底仍舊相信著會有那麼一點點奇級發生。
“嗯——確實思念體這個概念不太好理解就是了。”凱爾拉絲微微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道，“用更複雜的方式來解釋的話，就是死者因為強烈的思念而誕生的某種本來不應該存在的片段，在特殊環境的作用下附著在‘自然靈’上，形成了特殊的個體。”
“啊，順便說一下，靈大概就是維莉爾的前身。”凱爾拉絲捏著下巴打量著艾瑟爾說道，不服責任的概括一下的話，神就是‘自然靈’和意識的結合，而思念體則是執念、記憶、歷史在環境影響下和‘自然靈’的結合體，不過很可惜的是，相比於神來說，思念體並沒有那種近乎之仗規則的力量罷了······”
我嘆了口氣，捂住了似乎還想要補充些什麼的凱爾拉絲：“說明姑且就到此為止吧，事情我也已經大概瞭解了······艾瑟爾，你沒事吧。”
不，更準確說應該是艾瑟爾的思念體。
但很可惜的是，艾瑟爾多半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所以暫時這麼稱呼她也沒問題。
只不過她現在似乎已經被衝擊性的事實嚇呆了。
“哎？啊！抱、抱歉！”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艾瑟爾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本來還有些震驚的，心底似乎有些失落，可是想要哭卻發現自己也已經哭不出來了。”艾瑟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微微吐了吐舌頭，“這個時候大概應該是要震驚的吧，可是在這個地方呆久後，我對於真相的探尋欲也已經沒有那麼旺盛了，所以對我來說大概是怎麼都可以吧。”
“哎哎哎！！！！”
“你在鬼叫什麼啦！”我啪地一下按住了凱爾拉絲的頭。
“疼疼疼！但我是真的有重大發現耶！”凱爾拉絲據理力爭，“她是叫做艾瑟爾對吧！那這個地方就是埋骨地啊！”
“······埋骨地是什麼意思。”
“啊，原來是這樣啊，突然懷念起來了~”
眼看著這條傻狗又要進入了什麼奇怪的回憶，我趕緊一手刀砍醒了這個傢伙。
“廢話少說，給我把故事簡略到五十字以下。”
“五十字怎麼可能會夠哇······”
“還有四十個字。”
於是凱爾拉絲馬上老老實實地告訴了我是什麼事。
“諾蘭勒絲在很久之前曾經為了一個靈魂進入地獄，我也是在那時認識她的，而她找的那個靈魂名字恰好就叫艾瑟爾。”
“······是嗎。”
“現在看大概是很難找到了。”凱爾拉絲少見的嚴肅，“這件事情，姑且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
我掙扎著試圖找到可循的奇蹟：“······我們可以把艾瑟爾帶走吧，就像是之前維莉爾一樣。”
“不行的。”
凱爾拉絲看向了有些茫然的艾瑟爾說道：“思念體是不一樣的東西，它們相比較正常的靈來說更容易消散。”
“我之前有提過吧——特殊的環境。”凱爾拉絲微微抿了抿嘴，“雖然我很不想知道，但是這裡恐怕就是當時艾瑟爾死掉的地方，那個巫師正好藉助了這個地方的力量佈置了偽冥界，而這種特殊的環境造就了一個不受巫師管控的思念體。”
“樹的‘自然靈’······”我恍然大悟地看向了那顆似乎已經死去的樹，“她被繫結在這個地方了。”
“而且她馬上要消失了。”凱爾拉絲的表情有些暗淡，“術式的主持者已經死亡了，而維繫著這個儀式本身的東西大概攜帶在她的身上，當儀式崩塌的時候，這個地方也就——”
“我知道了。”艾瑟爾忽然打斷了凱爾拉絲的話，露出了一個有些抱歉的笑容，“那這樣就更沒必要傷心了——雖然說大概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的樣子。”
“應該說是幫了很大的忙······”
“在生命的最後可以遇見這麼有趣的事情，似乎也不錯。”
“······”
唯有無言。
這個時候，任何多說的話都是平費的口舌。
“總之。”艾瑟爾微微頷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靨，“多謝你這幾個小時的關照。”
“我很開心。”
······
從偽冥界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氣氛沉重到就算是凱爾拉絲也沒有犯傻。
整個酒店的表面像是被火燒過一樣，沿途是焦黑的屍體。
最後的頂層，我看見了心臟部位被燒出大洞的成熟女性。
她的脖子上有一大半被疤痕所掩蓋，只能勉強辨認出這似乎曾經是某個標誌，身材可以算上是火辣，當然也很漂亮，很可惜死法卻一點都不精彩，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慘烈。
在凱爾拉絲的指導下，我找到了這個儀式的關鍵——一段繫著紅色布條的樹枝。
看起來像是已經作古的東西，可是紅色的布條卻遠超時代一樣鮮豔。
我這才想起來，似乎艾瑟爾頭髮上扎著的就是這樣的東西。
“走吧。”
凱爾拉絲點了點頭，沒有唧唧歪歪。
“凱爾拉絲意外的安靜啊。”
“畢竟林老闆你現在渾身上下散發著‘要是有個人給我殺一下就好了’的氣場啊，我可沒傻到專門去觸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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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沒必要抱歉啦！是個人遇見這種事情都會感覺難受的。”凱爾拉絲手微微繞著頭髮，似乎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奇蹟是不存在的。
即便是微小的奇蹟。
“你們清理的可真是慢。”諾蘭勒絲的聲音響了起來，“明明都打完了還非得讓我擔心地往這裡看看，是不是某些人被埋起來然後另外一個人在旁邊蹲著看了。”
看見諾蘭勒絲的一瞬間，我的心情略微好了一點。
不管怎麼說，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嘛。
但是這件事情大概會被我埋在心底了吧。
“解決這些爛攤子，留下點證據等督察司的人來吧。”我用輕鬆的語氣說道，“接下來就交給他們去調查了，有這種邪道的巫師出現，想必他們也會警覺起來吧。”
“比起那個，我們可是做了超出任務報酬的活哦。”諾蘭勒絲似乎有些悶悶不樂，“可惡——如果可以多要點的話！！！”
所以說魔王不要這麼糾結錢的事情啦······
我嘆了口氣，正準備的轉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個素昧謀面卻已經非常熟悉的人影。
是傑瑞。
我轉過頭，看向了站在一堵牆後的他，輕輕致意。
而他微笑著說了一句話。
雖然聽不見，但是從嘴型就能知道他的意思了。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