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地獄犬“開門”的特性，不過這實在也太快了點吧？
果然有天賦的還真是厲害。
不過這些都不過是我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的概念，或者說是某種雜思。
我已經被我眼前所看見的東西，震懾到了。
那個是……泥土，而且很明顯的是，這是夯實的泥土，在經年的重壓之前，它們是混入了石灰和黏土的細沙，如今在這禁制之後，成為整個城市無可撼動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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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嗎？”
“……啊，很硬呢。”凱爾拉絲敲了敲眼前的淡褐色的土，臉色有些奇怪地說道，“這種土幹了之後磨爪子其實不錯的哎。”
我到底是哪裡想不開才會問這條傻狗。
“這種土，我沒記錯的話，是很久以前的建築材料吧？”我想了想後說道。
凱爾拉絲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恍然大悟一樣說道：“哦哦哦！原、原來是這樣的嗎？”
我究竟在期待什麼……
我略微抽了抽眼角說道：“不過到這裡已經很明顯了，果然是禁制才讓我感知不到下面的東西，現在的話——”
“很多呢。”凱爾拉絲輕輕地說道，“這裡囚禁著很多靈魂，因為禁制的緣故，所以其怨念也就在這裡聚集著，不過萬幸的是，這些都是有主的怨念，具備條理的東西可沒那麼簡單形成怨靈。”
凱爾拉絲站在這座城鎮的基石之上，看向了下方，目光深邃彷彿能夠穿透深厚的泥土層，直視下方被懲罰的人。
“所以說，是以惡人組成的城鎮之基嗎？”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向了上方，在我的感知之中，有一道熟悉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
那並非想象之中瑞貝絲的氣息，而是屬於另外一個人的。
吉爾伯特。
“嗯……我大概明白了。”我有些無奈地說道，“看起來似乎像是猜對了啊？只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他現在就忍不住了。”
凱爾拉絲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的樣子，只是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上面說道：“他現在來幹什麼？”
我撇了撇嘴說道：“談合作之類的。”
“什麼合作？”
我想了想後，用了一個比較謹慎的詞說道：“大概是，造反，不過我覺得大機率是私人意義上的，不過這樣也算是在這裡很多人的意願吧？”
“哎——”凱爾拉絲有些意外地問道，“這裡不論從什麼地方來看，不應該都算是你們人類哲學家裡面的理想國嗎？為什麼他們會認為這裡不好吶。單純‘出不去’似乎並不能算是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我笑了笑，悠哉悠哉地說道：“確實啊……如果拋開一些東西的話，這裡大概是理想國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這裡並非一個閉鎖的外部環境，而是曾經存在了一定量交換機制的一個生態缸。除了最開始開闢這裡的人，瑞貝絲還將外來的不死者帶回到這個地方。”
我指著上面說道：“那麼這其中問題就很明顯了，長生我所欲也，然而富貴榮華亦我所欲也，此二者為何不能得兼？”
“瑞貝絲帶進的這些人之中，大富大貴的人也不在少數，她對於到底應該帶什麼樣子的人這件事情上的認知是寬泛的、盲目的，如果她真的想要建立某個理想國，那麼這一點必須考慮，否則這些曾經富貴的人來到這裡後，即便是暫時沒有發難，也會伴隨著城鎮的逐漸變化而變成一個定時炸彈的……而爆炸，只需要一點點導火索和打火石。”
凱爾拉絲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麼說來，我也的確發現了，似乎吉爾伯特的住宅裡面裝飾和瑞貝絲家裡面差別很大呢！”
我補充道：“而且吉爾伯特對於酒和茶的品質都有比較高的要求，即便是到現在……來到這裡很長時間，這種要求都沒有降低過。”
“但是這實際上只不過是一件事情的一角罷了，翻開這個帷幕，你能看見更多的東西。”我沒有敘述再多的東西，只是在思考著要不要成為這個導火索。
凱爾拉絲歪著頭想了想後說道：“那這些人都應該是壞人咯？”
我緩慢地搖了搖頭說道：“從瑞貝絲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如果她是極端理想者，那麼她遵從的就應該是不破壞現有的秩序，因此對於任何超出理想的人或者物都應當予以毀滅。”
凱爾拉絲撇了撇嘴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了，肯定還得有個轉折……”
“確實得有。”我嘿嘿一笑說道，“這裡面的問題其實就是：這些人都是瑞貝絲強制帶回來的，沒有人事先問過他們。”
“也許他們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復活了，然而他們並未被告知這個代價，尤其是他們繼續發展了幾年，甚至可能擔任要職具備一定的社會地位後，被人突然地帶來到這種地方，誰都會不舒服的吧？”
“這個，好像也……”凱爾拉絲有些迷惑地說道。
“這其中的問題實際上是在於，瑞貝絲對於這些人的處理方式，她並未搞明白到底要如何讓這些人真正而且發自內心地融入到這裡，而一直以來都用著身為傳奇魔法師的實力去壓制這一切，然而到現在為止，這個定時炸彈已經太過於龐大了，甚至達到了她難以控制的地步。”
“她大概已經知道這個問題了吧？這裡已經很久沒有新人到來了。”我似笑非笑地說道，“不如說，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去思考，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遊行，到最後還是沒有想明白，所以才赦免了這些被禁錮的人，觀察了他們甚至和一些人交流過後，才發現了真正的問題。”
“而且最重要的問題瑞貝絲還沒有發現……這個浮於雲端的理想國，已經真正的失去了理想和希望這種東西，因而在雲端盪漾的同時也已經垂垂老矣，將要失去動力落下雲端，直面大地了。”
她現在，打算怎麼做呢？
我微笑著，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