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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81章

非神眷者以外的普通人, 是無法看見隱藏起身形的神明的。

這也是自古以來人們甚少見到神明真身的原因,不是神明不在人間,而是他們無法看見。

作為皇儲暴斃事件最直接的捲入者及見證者, 赫辛覺得有必要讓約廈開開眼, 於是他就真的“開眼”了。這性質大概跟不能見鬼的普通人突然有了陰陽眼差不多, 衝擊是不可避免的。

約廈神色恍惚地望向了上空, 飛船的人工智慧貼心地給他們開啟了天窗, 還在那裡自顧自地詢問——

“您想要觀賞宇宙星雲嗎?”

“飛船已經進入了目標軌道, 距離我們最近的是光帶是包含β5等恆星的集團。有能量正在宇宙的四面八方發生劇變, 恆星集團的狀態不太穩定,或將形成奇景。”

即使是高智能的人工智慧, 也僅僅是將光帶中恆星瘋狂的閃爍,歸結於不可預測的天體現象。

如果是一分鐘前的約廈, 大約也會把這一切當成某種百年難得一件的奇觀,甚至位於不遠處星球上的人, 估計有不少都掏出了終端準備錄影,再在事後津津樂道地品評瑰麗罕見的天文現象。

然而現在, 約廈眼睜睜地看著視野中突然出現——確切地說,是他突然能夠看見的眾多身影。

他正在見證一場史無前例的眾神之戰。

他像是猝不及防地掉進了一個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 一個此前從未想象過,也根本無法想象的全新世界。彷彿是匍匐在地上的螞蟻, 猛地被帶上了天空,見到了雲層之上、蒼穹頂端的風景, 自此方知天高地闊,三觀傾覆。

天上戰鬥的“人”不會想到有人正從飛船中窺伺他們。他們已經習慣了漠視理論上不能看見他們的人類,於是只當沒瞧見這艘飛船。

赫辛似笑非笑地斂著氣息,漫不經心地觀察了一會兒戰況, 隨後回憶了一下命書上看見的內容,抬了抬下顎,示意道:“那邊那兩個打得最兇的,就是禍及你家倒黴皇儲的直接兇手了。”

約廈幾乎是下意識地順著赫辛的目光看去,他現在還無法思考,連本該有的難以置信、憤怒一類的情緒,都僵滯在胸口,來不及噴出。

那裡有兩個籠罩在朦朧光暈中的“人”正在激烈打鬥。

約廈看不見他們的模樣,只朦朦朧瞧見一人手持木匣,一人頭頂天平模樣的高帽。旁邊前所未見的巨獸拉動著兩輛車駕,繞著兩人嘶叫飛舞,時不時衝上去碰撞在一起,為各自的主人添磚加瓦。

星辰在他們的攻擊中粉碎,一切驚天動地被湮滅在宇宙的無聲裡,然後被定義成天文現象。

“你應該知道他們?”赫辛隨口道,“特徵都挺明顯的。”

之所以只談“特徵”不談容貌,是因為赫辛知道對方大約是看不見這些神明的長相的。赫辛自己能夠清清楚楚地描摹出每一個神明的五官,但輪到約廈那邊——即便被他開了眼,但受制於人與神的巨大,大抵只能模糊地見個大概。

約廈動了動眼珠子,聲音有些嘶啞,“祂的木匣中裝著不幸,人們相信祂的到來代表著苦厄,於是又把祂稱作苦厄神。”他又看向另一邊,“她的天平如果無法保持平衡,她就會降下審判,使一切制裁公正。”

赫辛點了點頭。

約廈喉頭一滾,“這真的不是我的幻覺。”

赫辛:“當然不是。”

約廈:“……神話裡沒寫他們之間有仇怨。”

赫辛淡淡道:“神話更新的進度太慢,你現在知道了。”

這群力量強大又隨心所欲的神要結仇可太容易了,漫長的時光中時不時就有點摩擦。

約廈一下子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他臉上還帶著受到巨大衝擊後的遲疑,視野被宇宙中那些身影上籠罩的各色光華模糊成了色塊,滿目神遊似的空茫。

最終,是他身上傷口的隱隱作痛喚醒了他,他驀地深深喘了口氣,發怔一樣轉向赫辛,“你說,要讓……去冥界帶回皇儲殿下的靈魂……!”他如今的冷靜,全憑一腔對帝國的忠誠艱難支撐。

赫辛平靜道:“嗯,我是這麼說的。”

赫辛的語氣完全稱不上商量,更像是在支使……支使這群神?約廈覺得對方是瘋了,可恨的是這句話出自對方的口裡他竟然不覺得荒謬,反而想跟著對方一起發瘋!

飛船已經駛入了交戰區域的中央。

一個神明從上方飛過,他似乎完全看不見赫辛,只居高臨下地瞥了眼下面的約廈。那雙不帶任何情感的冷眸像望過路上的一塊石子般,完全沒有映入飛船的身影。

約廈瞳孔一顫,卻並不是出於無意中直視神明的惶惑。他轉頭去看不知何時坐在了椅子上的赫辛,然後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某種與剛才所見神明相同、甚至隱隱凌駕於其之上的特質。

那個白髮的神秘青年手裡翻著一本書,柔軟而輕忽的白羽耳飾墜在耳垂上,讓人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分外溫柔的感覺。然而那雙眼眸卻又分明淡淡,叫人霍然清醒,忍不住思索究竟誰能夠從中掀起波瀾。

[你究竟是誰?]這個問題,現在似乎沒有意義了。

“……我需要做什麼?”這個剛成年不久就遭逢大變的戰士,終於確認了什麼似的,在此刻流露出了一點屬於少年人的脆弱。然而他語氣逐漸堅定,近乎虔誠地低下頭,“我什麼都可以支付,要我的命也可以。”

——神話中但凡沒有事先說明身份的神,便是不想別人發現他的身份。一旦有人點明,便是對方現出真身離開人間,迴歸神域的時候。

約廈不知道赫辛是不是這樣的,但他賭不起,於是只好把所有的猜測嚥進肚子裡,只做不知。

原本以為會遭到一番質疑的赫辛沒等到預想中的話,有些奇怪地看了約廈一眼,心想瀚雪帝國千錘百煉出來的戰士都是這麼好說話的嗎。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外面正在打的兩個罪魁禍首逐漸脫離了戰圈,往宇宙中戰場偏僻的地方移動過去。赫辛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他隨意一抬指尖,宇宙深處便突然多了一個黑色的洞——但因為宇宙本身就是黑漆漆一片,所以這個“洞”除了最接近它的苦厄神兩神以外,誰都沒有察覺。

而等到苦厄神、裁決與公正之神察覺到“洞”另一側屬於冥府的森森死氣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赫辛一人在他們腦子裡打出了一道指令,他們立即認出了這股熟悉神力的主人是誰,當即驚悚化成震驚,連原本的掙扎都停住了。

“衍……”衍化之神醒了!!!

這驚天動地的訊息沒來及說完,兩神便被直接拖進了大冥府。

赫辛安排先讓他們去把倒黴皇儲的靈魂帶回來,還讓很有經驗的暴風神和河澤神去接應。

冥府中的暴風神、河澤神一臉同情中夾雜著興奮,對視之中雙目炯炯地盯著從天而降的兩神,“看哪,是新的勞(工)動(具)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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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厄,裁決——一看就是海格底比大監獄與審判廳需要的人才!

兩神還在驚魂未定地喘著氣。

“怎麼回事,我好像看見衍化之神了?”

“不是好像,是就是!我必須馬上通知演化之神……暴風,河澤?你們前段時間不是說在打鬥中失蹤了嗎,怎麼在冥府這裡!?”

先不提冥界那邊是如何熱鬧,見證了兩神的消失,赫辛滿意地又給旁邊躺屍的皇儲加了一道防護,好保證這肉身不腐。

約廈驟然尋不見兩神的身影,反應過來,“我能不能知道,皇儲的靈魂需要多久才能回來?”

赫辛的冷淡並沒有打擊到他,少年很好地掩蓋了自己的失落和失態。見到赫辛不排斥這樣的相處,便儘量用不顯得過分鄭重的態度對待。

赫辛顯然是很滿意的,“神要在冥府來回一趟快得很,不過落進了冥府的靈魂卻不行,要出來後不受影響,需要度去身上沾染的死氣。”他算了算負責度去死氣的魂使們手上正在排隊掛號的人數,“輪到你家皇儲,大概要三天吧。”

“……這麼久?!”

“這片星域的統治者瀚雪帝國爆發了戰爭,同理,冥界負責這一帶工作的也業務繁忙起來了。”赫辛理所當然道。

這話實在接地氣又極有道理,只是套在傳說中神秘莫測、人人敬畏的冥府身上,一下子讓約廈難以想象,說不出話來。

赫辛收起筆記坐起來,歪了歪頭,耳飾柔軟地擦過臉頰晃了晃,“你很著急?”

“……不是我著急,是還有十幾分鍾飛船就要降落了,為了穩定帝國剛剛失去皇帝、人心渙散的局面,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接機的!”

只要反叛軍還沒達到首都,那群歌舞昇平的貴族就永遠沒有危機感,沒準還要向全帝國直播迎回皇儲的盛況,彰顯帝國的統治將持續永遠!

到時候他要怎麼辦?告訴他們不好意思皇儲死了,三天後才能活,不如大家先等等???

那畫面可太美了,約廈簡直難以想象。

赫辛沒想到還有這回事。不過反應過來以後,他迅速有了新的對策。

赫辛先側頭記下了旁邊躺屍的皇儲的模樣,然後將對方的身體縮小成了五釐米大小,交給了目瞪口呆的約廈。

約廈下意識地接過“五釐米手辦”,渾身僵硬地望著赫辛,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最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吞嚥了一下,硬生生忍著什麼都沒問。

他將縮小的皇儲放進了自己腰側的口袋裡,那裡原本是用來裝一些刀片、繩索、填充彈/藥等小型作戰用道具,不過在經過一番九死一生後,裡面早就空蕩蕩了,正好把赫辛扔過來的皇儲放進去。

約廈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毀屍滅跡”,他的手猛一哆嗦,一片忠心在顫抖,整個人搖搖欲墜,面色恍惚地問:“然後、要怎麼做?”

赫辛將記下的皇儲的形容覆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很普通的障眼法,能讓別人看見他想要對方看見的形象。

他特意沒把約廈放在施法範圍內,所以約廈沒看出赫辛有什麼改變,只聽見對方一撫衣袖緩緩道:“現在,我就是瀚雪的新皇儲了。”

約廈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承受不住過激情緒地瘋狂跳動,全身的血液驟然升高,衝得他整個腦子一嗡——老實說要不是說出這話的是赫辛,他作為一個瀚雪皇室的死士,早就衝上去將大逆不道的反賊就地正法了!

可偏偏說這話的是赫辛——!

飛船距離那顆落著大雪的星球越來越近,它駛離了眾神的戰場,將那些神明盡數甩在了身後,同時正面迎來了來自帝國的龐大艦隊。

赫辛望著那群船身全部印著帝國標記的星艦,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型飛行器從那些龐然大物中飛出,火急火燎地向這艘飛船靠近。飛船的人工智慧報告說,接收到了數百條來自對面艦隊的刷屏式通話請求。

赫辛拒絕了所有的通訊請求,只氣定神閒地垂眸,望向一旁脫力般半倚在牆上的少年,“你怎麼說?”

這柄全心全意忠誠於帝國的、戰力絕強的刀,即便面對赴死般的圍剿時也不曾變色,此刻卻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額上青筋直跳,彷彿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激烈鬥爭。

然而最終,他隱忍而倔強地抿唇,緩緩地單膝跪了下去,深深低下了頭。

“為您效勞……”

“殿下。”

不是皇儲殿下,而是殿下。

唯一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