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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雲海之上的信庭芝與溫稚驪

翌日清晨。 姬家姬老爺子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嚴禁府內任何人進出後院,即便是姬歌的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鬟紅酥翠柳都不可以進出姬歌廂房半步。

另外姬老爺子還安排了姬重如與王子歸守護在姬歌的廂房外,以應不測。

姬歌同姬重如王子歸一起,坐在廂房門前,煮茶談話。

姬重如在語重心長地交代著開闢靈海時要規避的風險,要注意的步驟,萬萬不能一步錯,步步錯。

姬歌給姬重如與王子歸的杯盞當中添滿茶水,頗為認真的聽著前者開口敘述著的修行之路上的珍貴經驗。

王子歸今日被姬老爺子嚴令禁止不準飲酒,索性他也知道今日對於小歌的重要性。

雖然他並不認為信家會派人來騷擾姬歌的闢海修行,但事無絕對,萬一信家信流平真的豬油蒙心了做出些什麼勾當,他受得了,但行事至緊要關頭上的姬歌未必承受的住。

若是在他開闢靈海的至要關頭受到了騷擾打斷,即便是強行靈海開闢了出來,但恐怕會傷及了大道根本,在修行一途上躊躇不前。

要知道姬歌一旦開闢出靈海,成功邁入了修行伊始的闢海境,再加上他淬體一重樓的金枝體魄,就意味著大道之上他可能就要與信庭芝並駕齊驅了。

他明白這個道理,信流平自然而然地也會明白。

想到這,王子歸端起茶盞灌了口甘醇的茶水,心緒有些亂糟糟。

姬歌見此又重新將他的杯盞添滿,故作老成地看著王子歸說道:“王師傅,茶可不是如同酒那般暢飲的,須要靜下心來慢慢品。”

“心亂性急是嘗不出滋味好壞的。”

姬重如看了眼拋灑出來的茶水,沉聲說道:“王大哥,小歌說得對,信家這次會不會派人來搗亂這誰的說不好,小歌這個當事者都氣定神閒地坐在這我們這兩個做長輩的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小歌,我剛才講的你都記住了嗎?”旋即姬重如看向姬歌,目光如炬,滿眼的希冀。

“二叔,這些話你都說了不下三遍了,我早就爛熟於心了。”姬歌端起茶盞遞到姬重如面前,笑著說道。

“說了多了還不是為了你好,他說你就耐心聽著,這種修行大事怎敢馬虎?”姬歌的身後有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姬歌趕忙起身作揖行禮,“見過爺爺。爺爺教訓的是,孫兒謹記。”

“知道就好。為了你這一事,讓一大家子操心勞累,你還有心思坐在這喝茶。”姬邛皺著眉頭,又教訓說道。

“義父,修行最講究的是一心平氣和,若是心境到了,那修行破境依然是瓜熟蒂落水到渠來。所以這事急不來的。”姬重如起身替姬歌說話道。

這位曾是島境之上最為年輕的聚魄境的練氣士最有資格也最合適說這句話。

“行了行了,說不過你們。但有些事宜早不宜遲。”姬邛看向姬歌,他對他自然是寄予厚望的。

從兒時牙牙學語到現在的白衣琳琅。

一向如此。

“孫兒知道了。”姬歌躬身沉聲說道。

旋即他轉身對姬重如,王子歸二人彎腰作揖行禮說道:“就勞煩二位給小子壓陣把關了。”

王子歸站起身來,對姬重如一齊並肩而立,點頭允諾。

隨即姬歌直起身來,一身白衣越過二人,推開了廂房門,一步邁了進去。

姬邛見此樂呵呵笑道:“都坐下吧,來嚐嚐老夫的煮茶手藝如何。”

“小歌雖然這煮茶的手法是跟我學的,但年輕人依舊是年輕人,火候還不到。”

“義父,其實小歌做的已經很好了。”姬重如坐下身來,萬般思量後才開口反駁道。

這也是十多年來他第一次不認同義父的做

法。

“對啊,老爺子,當年我也沒見你這般逼迫姬青雲啊。”王子歸忍不住小聲嘀咕嘟囔道。

“正因為青雲不在小歌的身邊,我才會這般做。”姬邛雙手攏袖,悠悠開口說道。

“你們可能不清楚,但我想小歌他是知道的。”

姬邛看向房門緊閉的廂房,泯了口姬歌煮出來嗯茶後,笑了笑。

滋味還可以。

廂房內。

姬歌盤膝而坐於床榻之上,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緩緩吐出。

他身旁一左一右是昨日剛重新聚攏凝鍊出來的武運小人萬一,還有從姬家的藏書閣當中返身回來的文運小人一萬。

兩個小人完全沒有當下局勢的緊迫感,但還是有樣學樣地同姬歌那般盤膝而坐。

只是萬一靜坐不了多長時間就會不知從何處取出顆紫金珠子大快朵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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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姬歌也很好奇他是從何處取出了這些顆顆都比他還大的珠子。

姬歌撇頭看向一旁又在抱著紫珠啃食的萬一,無奈地搖了搖頭,“還真是應了某本書中的那句箴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好了,別吃了。”姬歌輕彈了下他的腦袋,笑著說道:“快開始了。”

萬一聞言有些無辜地看了姬歌一眼,極不情願地將手中的半顆紫珠收了起來。

隨即學著文運小人一萬那般打坐冥思。

姬歌見此微微一笑,旋即他右手輕輕置於眉心處,以當初父親臨行前在自己耳邊唸叨的那句法訣將他敕入自己神海當中的那一列列金色的蠅頭小楷牽引而出。

“這裡是爹你就給我的弱冠之禮啊。”姬歌大致掃過一眼後笑著說道。

那些個被姬歌牽引出神海的蠅頭小楷行列有序地懸浮在姬歌的面前。

姬歌感受到從這些金色小楷上散發出來的“道理”,眼神一凜。

這份弱冠之禮,對自己這個尚未開闢出靈海之人來說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不過也屬實有些太過珍貴了些。

字字含真意。字字重萬鈞。

“放心父親,下次見面我肯定不會在孃親面前說你的壞話。”姬歌想起父親臨行前的語重心長的囑託,莞爾一笑。

旋即他又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靜下心神來,雙眼緩緩閉合而上。

旋即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氣息漣漪自他身上盪漾而來。

信家。

信府的大堂當中有一眾影櫝精銳,他們眼神炙熱的看向主座之上的那名墨綠衣裳的男子。

信流平自從那日被徐滿都背會信府以後就一直在療養身體,今日一大早就宣來了十二名影櫝當中的精銳。

這十二名影櫝暗衛是信流平最後的後手,平日裡都是影不見影,他們在影櫝當中都有一個共同的名號。

地支十二。

而這次他們所領的命令是前往姬家阻撓姬家小主闢海破境。

這句任務自大堂上座那男子口中說出他們便知道此去就是真正的有死無生。

先不說那位白衣探花,那身處姬家十幾年的暮雨子規啼都算是他們這一行的祖宗了。

可他們仍然沒有拒絕受領這道任務,自從他們踏入了信家,邁入了影櫝,他們這條命就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眼前的那名男子。

信家的家主信流平。

“任務都聽清楚了嗎?”信流平一眼掃過座下的地支十二人,神色威嚴。

“清楚。”大廳之上十二名黑衣人異口同聲道。

“那就都散了吧。記住,即便是身死也絕不能暴露你們是信家之人的身份。”信流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前往姬家。

就在眾人要退出大堂之時,一道泠泠

如玉石之聲在大堂外響起。

“等等。”

旋即一道青衫身形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父親。此事萬萬不可為。”突兀出現在此處的青衫男子怡然不懼地看向高座之上的信流平,開口出聲道。

“你知不知道若是讓姬歌那小子成功開闢出靈海,那屆時在修行大道之上他便會與你並駕齊驅,但是即便你比他高了一層境界與他廝殺搏鬥起來還是勝負五五分。”

信流平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桌之上,厲聲問道。

“孩兒知道。”青衫男子恭敬說道。

那名青衫男子正是聽聞父親要對姬家有所動作匆匆趕來的信庭芝。

“那你為何還要阻攔我?”信流平站起身來,看向信庭芝,沉聲問道。

“因為一個理字。”信庭芝抬頭與他對視,目光灼灼,說道:“之前姬歌竊納我信家的武運,父親要登門臨帖問罪姬家孩兒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甚至孩兒替父親聯絡各家的家主。”

“到那日姬歌已經將武道氣運盡數歸還於天地間,是我們沒有手段將其籠絡回來所以此事已經於姬家沒有任何的干係。”

“那我想問一下父親,父親為何今日還要發難於姬家?為何還要將這十二人的性命置之於死地?”

信庭芝一臉正色的看向這個自己稱呼了二十多年的父親,半步不退。

“信庭芝你放肆!”信流平大聲呵斥道。

“父親,庭芝已經對您言聽計從了二十多年,今日且容孩兒放肆一回。”

“來人,把信庭芝壓到後院,此事了結後再將他放出來。”信流平橫眉怒目,大發雷霆說道。

“我看誰敢。”信庭芝往前踏出一步,周身靈力去大江大瀆傾瀉噴薄而出,氣勢如虹。

其身上聚魄境的靈力波動籠罩在整座大堂之上。

“哼,現在這個信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信流平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一身凝神境的靈壓穩穩勝過聚魄境的靈力波動。

信庭芝被他的靈壓所籠罩禁錮,悶哼一聲。

“那我呢?”大堂門外又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十二名地支精銳在聽到那句話後眼前漆黑,體內靈力停滯禁錮,周身動彈不得,神海當中一片混沌。

“那這個信家,我做不做得主?”一個青衣女子出現在信家父子倆面前。

信流平萬分惶恐說道:“見過大人。”

“庭芝哥哥,沒事的。”那名女子聲音溫柔地說道。

“稚驪,你怎麼來了?”信庭芝開口見到突兀出現在此處的溫稚驪,開口詢問道。

“若是我再不來,恐怕有人就會不識好歹了。”溫稚驪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信流平。

信流平聞言打了個冷顫,渾身顫慄。

“小人不敢。”

“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溫稚驪冷哼一聲,“當初我告誡你的話你可有聽入耳中?”

“小人牢記在心,不敢忘卻。”

“那剛才庭芝哥哥的話你是否都聽見了?”

“聽...聽到了。”信流平小聲地答覆到。

“聽到了還不去做?”溫稚驪冷眼看了他一眼,漠然說道。

隨即她便牽著信庭芝的手消失在大堂之上。

信流平看了眼大堂上恢復了神色的一眾影櫝,擺了擺手,“行動取消,都自行其是去吧。”

雲海之上,顯現出真身出來的溫稚驪一眼雙瞳,龍息吞吐不定地問道眼前俊逸男子,“庭芝哥哥,你怕不怕?”

一身青衫的信庭芝伸出雙手撫摸著她的如玉石般的龍鬚,輕輕笑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