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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殮犽獄中的一老一少

殮獄。

殮獄是島境之上唯一的一座也是不為人所知的牢獄。

一般說來祖制之上是禁止建設牢獄,以防迫害族內的百姓。

史書古冊之上在冤獄當中屈打成招的案例比比皆是,可謂是觸目驚心。

不過這所殮獄是經過了上十座名門望族的當家人一致點頭才修建而成的。

甚至一直在思規樓中的夫子對此事也一直是緘默不言,這也就是變相地認可了殮獄的存在。

其實殮獄開設的初衷是與思規樓一樣,都是用來教化各大家族的罪人,讓犯錯的族人可以得到反省。

只不過後來沒有了類似於夫子這樣的賢人坐鎮殮獄,各十大家族輪流執掌殮獄,又因為殮獄當中沒有明確的規度,各家執掌期間都是由各個家主按照自己的心性懲治罪人,特別是輪到信趙兩家這幾年執掌殮獄,罪過極大的那就別想著出來了,罪過稍小的也要被扒一層皮才肯放人出來。

所以不管是末流氏族還是上等豪門,一旦談及到殮獄,便都如同談虎色變那般。

而至於平常的市井百姓,更是不會知曉島境之上有殮獄的存在 。

殮獄內。

今日一大早殮獄內當值人員就被清洗一番,凡事姬家派系的不管是柳家亦或是許家,就連沈家的當值人員都是被紛紛調離。

巡弋的職位上都換上了信趙兩家的心腹人馬。

只是信家的動作雷霆迅速,殮獄當中的變動還沒來得及被傳遞出去就被信家給封鎖而住。

所以外界尤其是以姬家為首的那幾家並不清楚殮獄內發生的變動。

“老哥,今個是怎麼回事?平常這牢獄當中可沒有這麼大的動作吧?”

一名剛當值不久的差役小聲地跟身旁的那位打眼一看資歷就深的老差役問道。

那名老差役原是名影櫝暗衛,只因為在一次行動中負傷便退了下來,因為以前積攢的功績便撈了這麼一份油水多的差事。

他瞥了眼四周,查探到四下無人便開口跟剛才此不久的小差役小聲說道:“上頭傳來的訊息,說今天會是有人來劫獄,讓我們小心防範。”

聽說眼前的這名小差役是府中一名管事的侄子,也算是信家的自家人,只是因為資歷不夠所以才下放到了這殮獄當中。

用他們這一行的話來說就是“鍍金”。

若是他沒有猜錯,今日過後若是能夠成功將那名白衣男子擊殺,這名看似年紀不大的小差役就會直接進入影櫝當中。

聽仍舊在影櫝當事的老夥計透露說,這小子的舉薦信都是已經寫好了,甚至已經放在了家主的書案之上。

當年自己在十幾人當中爭得頭破血流才進入的影櫝,結果現在這個年輕後輩的一封舉薦信便輕而易舉的地進去了,說不定憑藉今日這件事還能撈個司旗職位。

影櫝大統領之下設有八大司旗,而自己在影櫝中打拼了半輩子積攢的功績都沒能夠當上個司旗。

“哎。”一想到這,老差役嘆了口氣,神色有些黯淡。

而那名小差役則依舊是有些不依不饒地問道:“啊?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來殮獄劫獄?”

那名叫信苦酒的當值小差役一臉的難以置信。

“大概就是姬家的掌舵人姬重如。”老差役灌了口酒,沉聲說道。

一想到今日可能要面對面地對上那位白衣探花,他的手就不爭氣地忍住不住打顫,只有喝口酒才能壓制住內心的惶恐不安。

可能這就是老話說的酒壯慫人膽了。

“他瘋了,為什麼回來劫獄?那道是把姬家人給關了進來?可是不對啊,昨天我有檢視過花名冊,沒有看到姬姓之人啊。”信苦酒自顧自地小聲嘀咕道。

老差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西北角那處陰暗不見天日的牢房,說道:“在那裡關押著昨日送進來的一名女子。”

“聽說是那座出了名的玉鉤欄中的掌櫃,應該也算是半個信家人,只不過就是不知為何把她關了進來。”

接下來老差役便沒有再說什麼,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那姬重如自然是為了那名女子前來

“哦哦。”信苦酒一臉的恍然大悟,他笑著說道:“昨日當班我正好見過那女子,還真算是個女中豪傑,那些個讓男人都痛不欲生哀嚎不已的刑罰到了她身上她硬是沒有吭一聲。”

“而且長得嘛還是有那麼幾分味道,雖說年紀有些大了,但還是一副好身段。”信苦酒嘿嘿一笑,故作老成說道。

老差役拍了他的額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年輕人嘛,看女子的時候總是會多看幾眼。

只不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在影櫝待了十幾年的老差役變了臉色。

“也不知道家主怎麼這般糊塗...”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差役堵上了嘴。

老差役四處看了看沒看到人影才放下心來,送來了手。

繼而他一臉正色地盯著眼前這個乳臭未乾一臉茫然的信苦酒,一板一眼地說道:“我知道你小子有些關係,可能今日過後就會平步青雲飛黃騰達,可作為一個過來人我要告訴你的只有四個字,禍從口出。”

“也可能是你還小不懂得規矩,不過沒關係可以慢慢學,可你要真得進入了影櫝,不管你的職位高低,若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再學習規矩了。”

“而且說不定會僅僅因為你的一句無心之言使得你的整個旁支都被牽連,屆時死的可能就不止是你信苦酒一人了。”

“我說的你都懂了嗎?”老差役凝視著他,苦口婆心地說道。

聽聞這些話後臉色煞白的信苦酒失神地點了點頭,握刀的右手顫顫慄慄,若不是倚靠在石牆之上,恐怕現在都癱軟在地了。

老差役見他這副模樣笑著喝了口酒,年輕人懂得害怕這是好事,他在影櫝那麼些年看到過多少剛進入影櫝的愣頭青因為出言不遜口無遮攔消失不見了的,甚至其旁支一夜之間也偌大嗯信家也再無關係被逐出宗祠的也不在少數。

他只不過是看這小子比較順眼便提醒一二,至於以後他該如何做,做到何種地步,那就是他信苦酒一人的事了。

老差役將手中的酒壺遞給心不在焉的信苦酒,故作輕鬆地說道:“來,壓壓驚。就是不知道這壺中美酒與你這苦酒哪個味道更濃一些。”

信苦酒扯了扯嘴,無聲地笑了笑,接過了那不知道陪伴了老差役多少年的紅穗酒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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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聲如雷霆炸響般的巨響在殮獄內響徹開來。

“不好。有人已經破開獄門處的結界了。”見識較多的老差役眉頭緊皺,低喝一聲道。

信苦酒緊緊地抓住酒葫蘆,神色焦急地看向獄門那邊。

雖然他才是剛來不久但也聽說過殮獄的獄門口的結界是當年還沒有坐上大長老位置的沈亦白親自設下的,而且後來是每年都會來比加固一層結界。

即便是凝神境的強者都不可能輕易破開,現在怎麼會被人從外一擊就破除開來?

莫不是真是那白衣探花不顧及聲勢名望來比劫獄?

只是區區一個女子,他姬重如至於這般興師動眾嗎?

“真的已經破開了?”信苦酒仍舊不敢相信,抬頭看向一臉凝重的老差役。

“聽這動靜,八九不離十了。”老差役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不過不用擔心,家主早就料到會是這般狀況,所以早就已經有所安排,十二地支早就安排在了殮獄的周圍,而且趙,信兩家不管是影櫝亦或是墨鋒此時都已經趕來,我們只要拖延住片刻,哪怕此時你小子躲起來保證不死,事後照樣會前程錦繡飛黃騰達。”

“要不我們一塊...”信苦酒小聲地說道。

老差役笑著彈了下他的額頭,道:“這番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你以後進了影櫝真當上了司旗制使,萬萬不可說比胡話。臨陣退縮怯戰畏縮可是影櫝大忌。”

“況且我是影櫝的老人,即便是退了下來那也是影櫝之人,退是不可能退的,唯有死戰爾!”

老差役拍了拍信苦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酒葫蘆我就先寄存在你這了。我是說如果,若是真的把姬重如斬首了,你小子請我喝頓酒總不為過吧?”

信苦酒緊緊地抓著手

中的酒葫蘆,點了點頭。

“砰。”

又是一聲轟隆巨響在這一老一少的耳旁邊炸響,而且還夾雜著些許的慘叫之聲。

老差役臉色一變,沒想到那人的動作如此迅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是直指牢獄深處來的。

此時聽這聲響已經是破開了第二重的禁制。

老差役緊了緊腰帶,抓起身旁的長槍,掂量了一下,抖了個槍花,身形一掠直接衝向了牢獄過巷的盡頭。

只是信苦酒看到老差役並沒有轉過巷頭,而是呆滯地站在了那裡,不敢前進絲毫。

老差役瞪大了眼睛,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一杆銀色長槍破空而來,在略微昏暗的牢獄當中他只看到一道銀芒朝自己飛襲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形。

短短半息的功夫,那杆銀槍的槍尖就直指在自己的脖頸處。

老差役轉過身來,咽了口唾液,因為他的目光越過那人看到了其身後堆積如山的屍體。

“我還真沒想到信流平會給我安排這麼一份大禮。”那人嘖嘖一聲,開口說道。

老差役看到那人身上平日裡向來纖塵不染的白衣此時已經滿是猩紅,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後面堆積如山的屍首的。

“姬家二爺果然是有魄力,家主送了這麼份大禮沒想到您也接得住,只不過稍後那的那份大禮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接住了?”

老差役毫不退縮地看向臉上滿是血漬的姬重如,開口說道。

姬重如微微一笑,“你是說身披銀甲的那十二人還是說現在馬不停蹄趕來的信流平?”

“若是前者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在我還未踏進殮獄時他們就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哦對了,我故意放走一個讓他趕緊去給信流平報信去了不然我怕信流平此時還在悠哉悠哉趕來的路上。”

老差役聞言滿臉的驚愕神色,他沒想到影櫝當中的十二地支在身前的男子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若是後者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因為你沒機會看到了。”姬重如臉色一沉,槍出如龍氣勢如虹,直直刺向老差役的胸口處。

老差役身形疾速向後退去,白霧陣陣,身形模糊不可見清。

“哦?沒想到還是個聚魄境的練氣士,只可惜大道無望,不然信流平也不會捨得將你安排在此處。”姬重如輕咦一聲,嘴角勾笑道。

那名老差役在後撤之際所施展出來的靈訣名為連霧匿蹤訣,最低也是聚魄境才可修習的靈訣。

只不過就在剛才死在他這杆銀槍之下的聚魄境包括那所為的十二地支在內也不在少數了,即便此時再添他一個也無妨。

旋即他左手抵住槍尾,猛然一拍,而原本緊握銀槍的右手輕輕一鬆。

這才是真正的槍出如龍。

銀槍化作一條白龍在昏暗的牢獄過巷中劃過一條銀白色的絲線。

在後邊的信苦酒甚至隱約聽到了龍吟陣陣之聲。

銀槍如龍貫穿虛空而來,直直得將老差役的身軀掠過信苦酒釘在了其身後得石牆之上。

信苦酒轉身回頭呆呆地看向被釘掛在了石牆之上的老差役。

剛才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說死就死了呢?

“她在哪?”已然一身血衣的姬重如飛速掠至信苦酒身前,拔下銀槍,甩去槍尖上的鮮血,隨意開口問道。

信苦酒呆愣地抬起手臂指向西北處的一間牢房。

臉上不見一絲惶恐,只是滿臉的淒涼之色。

姬重如看了眼仍舊不肯閤眼的老差役,又看了眼身前青年男子懷中的掛著紅穗的酒葫蘆,沒有出槍。

沈家。

一身黑衣的李樂府從沈家闖了出來,因為是姬家小主帶來的又被自家少家主特意吩咐過所以沈家的護院家丁便沒有過多的阻攔。

只是等到李樂府闖出了沈家府門後朝站在了那。

一步也不再邁入。

因為在臺階之下,大道之上有一白衣少年站在那,雙臂微垂。

那名白衣少年看著“闖出”沈家的李樂府,冷聲說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