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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爭與暗鬥

靜涼殿中原本正常屏氣凝神地聽溫瓊把話說完的一眾家主在聽到自大殿門口傳來的那聲略微蒼老的身音後紛紛看向那邊。

許老眯縫著眼睛,原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縷精芒,只是聽聲音他就知道了來人是誰,都認識三四十年的老夥計了,那聲音對他來說再為熟悉不過。

“老夥計,你可算是來了。”許老看向悄然間推開了大殿門的那道略顯佝僂的身影,笑呵呵地說道。

“哎吆,老爺子你可算是來了。”聽聞聲音後最坐不住身子的柳滄海站起身來一路小碎步地跑向自擺渡街一路走過來的姬邛,近乎諂媚地說道。

堂堂的柳家家主,連城行的當家掌櫃的柳滄海一路攙扶著姬邛走過來。

在場的任何人包括王右軍,古人醉在內都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像是他柳滄海這般做是天經地義一般。

“見過姬老爺子。”沈清秋早已起身對著姬邛作揖行禮說道。

姬邛托起他的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件事真是辛苦你和滄海了。”

沒等沈清秋說話,一旁的柳滄海就開口說道:“不麻煩不麻煩,難得有老爺子用得著我們這些晚輩的時候,老爺子還請放心,不會出差錯的。”

姬邛一臉笑意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隨即他緩緩坐下身來,看向對面以信家為首的那五位家主,笑呵呵地說道:“老頭子我腳力慢,讓各位等的著急了,還望各位見諒。”

率先開口的徐滿都站起身來,躬身說道:“讓您一個長輩給我們這些當晚輩的道歉這不是折煞我們了嗎?”

“晚輩徐滿都,見過姬老爺子。”

姬邛看向這個素有“謀相”之稱的徐滿都的舉動,竟然一時之間猜測不出他的用意。

此人的城府果然極深。

“姬老爺子,敢問站在你身後的可是之前殺害了我信家信決明昔日的瀟湘榜魁首王子規?”

“是。”姬邛點點頭,沒打算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之前在要來靜涼殿時是王子規主動要跟隨自己前來,想必也已經猜到了會與信流平碰面。

其實當年信決明設下陷阱想要伏殺王子規,不料卻被反殺,其實當然若沒人去管埋在屍堆下的王子規的話他也就死了,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他會被姬青雲從屍體堆下扒出來,並且把他背回了姬家。

只不過在來的路上姬邛已經同王子規說過,不管他此次跟隨自己前來有何打算,但只要進了靜涼殿,就要閉口收心,絕不能開口講話。

所以即便對信流平充滿殺意的目光,一身慵懶氣息的王子規只是乖乖站在姬老爺子的身後,打量著靜涼殿的大小事物。

“信流平,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說話,老子聽了心裡不舒服。”柳滄海直言不諱,冷聲說道。

“你若硬要翻十幾年前的舊賬的話,那我們在座的幾位誰家與誰家沒有點血賬,還是說你兄弟信決明的命比較金貴?”

“再者說了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人又不是傻子,其中的是非曲直心裡都清楚,你信流平也不用揣著明白裝糊塗。”

柳滄海雙手攏袖,一眼掃過對面的五人,沉聲說道。

“我只是沒有想到堂堂的暮雨會甘心在姬家當了名喂馬趕車的僕從,更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姬老爺子竟然包庇了他這麼久。”信流平拍著手掌,大笑道。

“姬家做事從來都是按規矩來的。對於在王子規身上的庇護,正如柳家主所說,當年那件事在座的各位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其中的是非黑白要不然就請族長給個定奪?”姬邛看向一直緘口不言的溫瓊,總不能讓他一直看熱鬧不是。

“姬老爺子可不能這般說,十幾年前可還不是我的族長,這筆糊塗賬還是你們幾位私下調解吧。”溫瓊擺手說道。

“還是先說正事吧。”溫瓊輕咳一下,朗聲說道:“姬老剛進殿門時可是說要姬歌擔任姬家的家主?”

溫瓊可不能再讓這幾人追究下去,不然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還不得都來找他,所以才有了“明知故問”的那話。

姬邛點了點頭,“昨晚我已經將姬重如逐出了家門,但家不可一日無主,再加上我年老體衰,也主持不了大事,所以就由小歌接過了姬家的家主印璽。”

“既然這樣,那在座的各位可對此有異議?”溫瓊笑著看向眾人,“若是沒有異議的話,那姬歌便是島境之上千年以降最為年輕的家主了。”

信流平聞言嘴角噙起一抹諷笑,他對此當然沒有任何異議,甚至是樂見其成。

俗話說“德不配位,必有災殃”,他倒要看看姬家在他姬歌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身上能被他玩出什麼花樣來。

“雖然不知道姬歌今日為何沒來,不過既然在座的各位對他的一家之主的身份沒有異議,那按照慣例,總要是提出一個無傷大雅的要求的。”溫瓊開口說道。

“這倒是。”姬邛點點頭,隨即臉色有些悽慘,泫然欲泣地說道:“說到底為何小歌沒來實屬是天降橫禍啊。”

“就在剛才我來時,聽府中下人來報說是小歌在陽春路上遭到了莫名的襲擊,在皚皚街上不知道從何處來的幾道拳鋒盡數打在了他的身上,結果現在我那可憐的孫兒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在其身後的王子規緊咬嘴唇,臉憋的通紅,強忍住笑意,沒想到老爺子真的有“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哦?還有這等事?!”溫瓊俯身前傾,好奇地問道。

姬邛佯裝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點點頭,說道:“可能也是府中的僕從出手不知輕重,結果一不小心就把整條皚皚街給毀去了,索性沒有傷及無辜,所以我這把老骨頭就替我那倒黴的孫子請諸位家主幫忙修繕一下街道,並將皚皚街改名為白雪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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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的信流平臉色鐵青,趙輔秦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們二人感覺自己的頭腦竟然是被眼前的姬邛按在地上摩擦。

兩人相視一眼,難不成在皚皚街上不是他姬歌動的手?

“這個請求也談不上過分。”溫瓊摩挲著下巴鬍鬚,略作沉吟後開口說道。

“各位家主意下如何?”

“嘿,這點小事用得著費這麼大周章嗎?至於修繕街道的錢財我柳家出了,可至於是誰有意傷了已經是一家之主的姬歌可要好好追究,故意殺害姬家家主,其心可誅啊!”柳滄海嘿嘿一笑,看向坐在對面的信流平。

“我記得之前有說過,今早聽聞信趙兩家在皚皚街上與姬重如大動干戈,是否是這兩家下的黑手,還請族長明查。”沈清秋站起身來,拱手說道。

溫瓊點點頭,“那是自然。”

“接下來我們再來說第二件事,就是關於姬重如的懲治問題。”溫瓊看向神色自若的姬邛,開口問道:“姬老爺子,姬重如是否現在身在姬家?”

姬邛點點頭,“之前有人發現姬重如與一女子皆是重傷逃到了陽春路上,所以我就讓人把他們倆帶回了姬家。”

“那就好辦了。”古人醉開口說道:“按照祖制,擅闖殮獄者,重罪也,當斬不饒。”

“當斬不饒?!”沈清秋嘴角玩味地看向義正言辭的古人醉,“為何這句話從你古大家主嘴中吐出來就變了味?”

“是不是古家又是否包藏了私心在其中?”沈清秋眯著雙眼,問道。

“沈家主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一直沒有開口的信流平淡淡開口說道。

“人醉兄也不過是為了千百年的族規族制著想,信某認為,萬萬不能讓姬重如他一人開了先頭,若是這次不嚴懲姬重如的話,那以後氏族子弟誰還會把殮獄放在眼中,誰還會把族規祖制放在眼中?屆時便是祖制如同虛設的無法無天之地。”

“哦?所以信家主你的意思是?”溫瓊俯身前傾,開口詢問道。

信流平看到溫瓊這般神色竟然有些揣摩不透他的意思,只不過還是開口說道:“我認為應該將姬重如送往斬神臺,讓他身隕道消,這樣才能警示氏族子弟。”

溫瓊點點頭,轉頭看向一旁靜坐養神的姬邛,“姬老爺子你認為信家主的提議如何?”

姬邛聞言緩緩睜開眼,淡淡開口說道:“再合適不過了。姬重如雖是出身我姬家,但現如今與我姬家已無半分瓜葛,若是已經將姬重如定罪,那還有勞溫族長派人去我府上將他帶去斬神臺。”

溫邛皺了皺眉頭,略作沉吟後狐疑問道:“老爺子,剛才信家主所說的你都聽清楚了?”

姬邛點點頭,“半分不差的都聽在耳中。”

許老在一旁拉了拉姬邛的衣袖,瞪著他問道:“老哥,你真是老糊塗了吧?”

而沈清秋與柳滄海兩人則是相視一笑。

信流平也是神色凝重地看向神色自若的溫瓊。

“是不是事情有些太順利了些?”趙輔秦的聲音在信流平的心湖間響起。

信流平

看了眼趙輔秦,同樣以心湖漣漪地秘法同他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也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些,畢竟姬邛一直把姬重如當做親生兒子對待,怎麼可能會說翻臉不認人就翻臉不認人,我才不信他姬邛會這般大義滅親。”

“那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

“那好,那就按照信家主的意思,我這就派人去將前往姬家將姬重如帶回。”

“族長且慢。”姬邛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怎麼?莫不是姬老爺子愛子心切,臨時又變了卦?”趙輔秦嘴角微微勾起,譏笑說道。

姬邛擺了擺手,“我只是想要族長派人去拿姬重如時順便將邱家長子邱北坡帶過來。”

信流平聞言臉色一變,趙輔秦的神色同樣是難看到極致,他們倆萬萬沒想到姬邛會抓住邱北坡這點蛛絲馬跡。

“邱北坡?”溫瓊看到了信流平與趙輔秦在聽聞這個名字後臉色驚變,神色玩味地問道:“他跟這件事有干係?”

“聽府中的僕役說道,他之前有在茶樓跟姬重如談過話,具體有說過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姬重如隨即就闖進了殮獄,我想這兩者之間可能有幾分關聯,所以才要族長帶他來問個話。”

“想必有各位家主在場,那邱北坡也不敢說假話。”

“你說是不是,信家主?”

隨即姬邛一臉笑意地看著站立難安的信流平。

信流平此時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滴,後背上的衣襟已經溼透,他從沒有感覺這般難熬過。

“陷害族內同輩,敢問族長該當何罪?”姬邛點點頭,問道。

“那要看是如何陷害了。”

“引人入殮獄內,設計伏殺,欲置人於死地。”姬邛每吐出一字,坐在座子上的趙輔秦的身形便往下塌一分。

“自然是死罪。”溫瓊看了眼神色不安的趙輔秦,看來是連他都有參與這件事了。

“聽清楚了嗎,信家主?”姬邛雙手攏袖坐回座位之上,提醒問道。

信流平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開口道:“聽的一清二楚。”

“既然聽清楚了,那就是不知道信家主是如何抉擇了?”

要麼姬重如死,你也要跟著他陪葬。

要麼就是姬重如不用死,而你也是平安無事,仍舊是信家的家主。

趙輔秦拉了拉信流平的衣袖,神色緊張地看向信流平。

兩條命換一條命,不值。

這買賣做不來!

信流平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神一凜,他要再賭一把,賭他邱北坡不敢把自己供出來。

“要不然就帶邱北坡來一趟,這件事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信流平剛說完這句話,趙輔秦身子便順著座椅癱倒在地上。

這次他信流平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不用那麼麻煩了。”一直在一旁看好戲的柳滄海突然開口說道。

隨即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古冊,上面撰寫有入雲闢海冊五字。

柳滄海晃了晃手中的古冊,嗤笑道:“信家主的手筆未必也太小氣了些吧。這種最基本的修行法門怎麼好意思拿得出手的?現在某人可是要我物歸原主了。”

柳滄海將那本古冊拋給臉色陰沉不定的信流平。

信流平接住古冊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族長,我看姬重如一事可能真的另有隱情,還請族長將他從輕發落。”

“哦?信家主變卦變得這麼快,可是心有不甘?”溫瓊挑了挑眉頭,笑著問道。

“沒有沒有。”信流平緊攥著手中的那本古冊,咬牙切齒地說道。

“好。那邊將姬重如關入思規樓內,面壁思過三年。”

姬家。

坐在過妝亭外的姬歌正在怡然自樂地垂釣。

一陣秋風吹過,用紫珠製成的魚竿有了輕輕的搖動。

重新換上一襲白衣的姬歌微微一笑,“信家主,你還是棋差一招啊。”

隨即姬歌輕輕一拉,一條碩大的龍鯉便被他拖出了水面。

“回稟家主,靜涼殿那邊有結果了。”老管家陳滿舟恭敬地在一旁說道。

姬歌將手中的龍鯉又重新放回萬鯉湖中,站起身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指了指姬府的後院,笑著說道:“陳爺爺,不用跟我說了,我想在那有比我更迫切想知道這訊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