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將摔倒在泥地中的媒婆攙扶而起的白衣男子正是從酒鋪中匆匆趕來的姬青雲。
他與那位偷偷潛入斂兵鎮地的鬼族孟婆聊完以後便立刻飛掠而來,等到了村頭為了不惹人注意也避免讓秦廣王心生警覺這才選擇徒步而行。
一邊走一邊向村民打聽著木右槐的住處,然後便遇上了那個跌倒在泥濘中的媒婆,繼而看到了木右槐家宅上空的那處人間煉獄。
至於他在酒鋪中與孟婆討論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因為當時姬青雲在看到那張假面以後便親自出手以自己的本命青字設下了一道金色的雷池重地。
在那間酒鋪四周虛空被徹底的絕斷開來,一道道金色雷霆自九霄雲外轟落,將這間酒鋪籠罩在其中。
這道金色雷池陣地甚至是能夠隔開大帝強者的探知。
當然若是想知道他們二人說了什麼又或者做了什麼,也可以施展出無上神通去往光陰長河中擷取這一段的光陰流水。
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那些光陰流水比以往相比流逝的飛快,手掌也已經握不住。
近乎就是“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所以也是無跡可尋。
他們倆人之間的談話可能會湮沒於滾滾的時光長河當中,像昨日又像是明日般平淡無奇。
但又可能會在某一天,某一段的虛空長河河面上炸響,使得驚濤拍岸捲起千重事。
姬青雲此時已經站在木右槐家的敞開來的木門前,那處被秦廣王施展出來的黑暝地獄就在他身前半臂處。
他探出右手食指輕輕點在其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靈壓以後,他嗤笑一笑,“都是要快死的人了還這麼不安分,這麼欺負小輩我看你那張老臉往哪擱?”
遂即他整隻手掌按在了黑暝地獄之上,一步踏過了門檻,邁入其中。
黑暝地獄當中鬼氣瀰漫,林鬚眉此時因為吸入了過多的鬼氣而臉色烏黑,與昨夜姬歌的模樣狀況一般無二。
林鬚眉雙目通紅地看著周邊一名又一名士卒因為鬼氣入體而氣絕身亡,而且體內的精血都被鬼氣吸噬一空,只剩下了一副副空蕩蕩的皮囊。
絲絲縷縷散發著紅芒的鬼氣從他們的體內鑽了出來,重新飛回到秦廣王的體內。
“真是太美味的血食了。”秦廣王張開雙臂一臉陶醉神色地呻吟一聲。
隨著吸噬了眾多練氣士的精血,秦廣王原本蒼白的臉色終於是有了幾分血色。
他桀桀詭笑道:“你還真是幫我了一個天大的忙啊。”
林鬚眉看著之前還有自己交談的那名闢海境的士卒身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靈力消散生機全無,他喉間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聲。
他怒目圓睜,雙眼通紅地死死盯住秦廣王。
“對,就是這個眼神。”秦廣王將一縷鬼氣凝聚成飛劍屈指向林鬚眉,“我最喜歡看到的就是人臨死前這種怒髮衝冠但又無可奈何只能引頸待戮的眼神。”
“咻。”
那道鬼氣飛劍破空而來釘入到了林鬚眉的肩胛骨處,霎那間一股鮮血夾雜著絲絲鬼氣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順著他的臂膀滴落在地。
林鬚眉額頭上青筋如同一條條虯龍般暴起,豆大般的汗珠滾落在地。
“不好意思,打歪了。”秦廣王肆無忌憚地狂笑著,“不過這次不會了。”
旋即他用又一道鬼氣凝聚成一柄飛劍,準備激射向林鬚眉,替他提早結束痛苦。
“嗒。”
一聲輕微的響動在這本就靜謐的黑暝地獄中響起。
那是一聲踩斷了門口處的那跟幹枯樹枝柴火的聲音。
剎那間秦廣王眼神一凜神色驚變,一股不詳的預感在他心湖間生起,若是自己不走,會死!而且是要立刻逃走!
旋即他顧不得地上林鬚眉的死活,
右腳猛然踏地身形拔地而起就要破空逃去。
只不過此時早就有人將的氣機牢牢鎖住,林鬚眉看到秦廣王的本欲破空而去的身形被一道白衣從虛空中打落。
一聲悽慘的哀嚎後秦廣王的身軀砸落在地上,使得那處地面塌陷了數丈不止,激起了漫天的煙塵。
等到煙塵消散,已經是重傷的林鬚眉看到那人一腳踩在了秦廣王的臉上,狠狠地碾了碾。
“聽說你特別喜歡虐殺別人?”姬青雲眼中滿是暴戾地厲聲問道。
被他從虛空中一拳轟落的秦廣王倒在深坑當中,原本繚繞在身上地的鬼氣竟然被姬青雲的那一拳給直接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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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滿嘴的牙齒都是被那一拳給震碎,一時之間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夠悶哼不已。
“姬...姬將軍。”林鬚眉滿嘴鮮血地喊道。
姬青雲轉頭看向一副悽慘模樣的林鬚眉,冷聲說道:“當時在酒鋪之中你可還記得我同你說過什麼?”
“末將記得。”林鬚眉捂著肩胛處的傷口,牙關緊咬忍住疼痛回答道。
當時在酒鋪當中姬青雲在那道鬼影口中盤問出秦廣王的藏匿之地後便先讓林鬚眉趕往這邊,並告誡他不能夠打草驚蛇。
但現在林鬚眉一行人非但驚動了秦廣王,更是差點被他屠戮一空,若不是姬青雲趕來的及時,恐怕就又會讓秦廣王逃之夭夭。
林鬚眉身死是小,秦廣王又銷聲匿跡是大,這個罪責,他林鬚眉一個小小的城主府近衛統領,擔不了。
“末將甘願受罰!”林鬚眉將嘴角的鮮血擦拭乾淨,沉聲說道。
姬青雲冷哼一聲,淡淡說道:“你不是我的人我可管不著,這件事我會一五一十的同林琅天說的。”
林鬚眉臉色難看地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聲響自院門處那邊傳了過來。
“不過...好像不用了。”姬青雲右腳踏在秦廣王身旁的地面上,一道罡氣直接將深陷入地面中的他給震了起來。
姬青雲一手抓住他琵琶骨,微微用力直接將其震碎,隨後空中劃過一青一紫兩道流光,秦廣王周身的三百六十條靈脈盡數被姬青雲斬斷。
最後姬青雲一拳轟在了他的後心處,將其體內靈海小天地轟碎開來,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體內揮散出來,繼而融入到虛空當中。
此時向來不可一世的十殿閻羅之首的秦廣王已經淪為一個廢人。
不,是一隻廢鬼。
“啊!”一聲聲淒厲刺耳的慘叫聲自他滿嘴鮮血地嘴中喊出,方圓十里之內的百姓人家皆是聽得到。
不斷有烏黑的鮮血自他的七竅中流淌出來,恐怖至極。
“當初你家主子陌上桑將小歌打成那樣我可以認為是同輩之人的交手。”
姬青雲拎著他身上那件寬大的黑袍面無表情地說道:“但你這個老雜毛憑藉著大限將至才用丹藥堆積出來的浮屠境九轉的境界去欺壓小歌是不是太不要臉了些!”
他身軀一震,數十道罡氣所化的劍刃在秦廣王的身軀上劃出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短短幾息之間秦廣王便成了一個血人。
“轟。”
一直將這座宅院籠罩開來的黑暝地獄剎那間便廢人給轟碎開來。
轉瞬間這座小小的宅院的天地又恢復晴明,乾坤朗朗曜日當空。
“青雲兄。”林琅天從遠處緩緩走來,“我是一接到訊息便匆匆趕來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讓青雲兄趕在了前頭。”
“是啊,幸虧我來早一步,不然恐怕林城主就只能給你的部下收屍了。”姬青雲沒好氣地說道。
斂兵鎮地的林琅天亦或者是炎帝林家已經是讓他失望過一次了。
昨日在那處戰場上林琅天就應該護住姬歌的,可卻是因為失手而讓小歌音訊全
無。
若是小歌真的在斂兵鎮地中出了什麼意外,而過錯恰巧又是因為他林琅天,那他不介意幫白家一手。
反正這兩家與自己都沒有任何的干係。
只是今日去城主府時見到了林琅天與林老爺子,他這才從林琅天口中知道小歌竟然踏上了林家這艘船,與林家綁在了一起。
但又是恰恰在這個關頭小歌就在林琅天不足百丈的距離出了意外,這如何能不讓他對林家失望。
而且這件事他還沒敢讓小歌的孃親知道,這若是讓她知道依照她的性子還不得把斂兵鎮地鬧個底朝天不成。
“怎麼回事?”林琅天聽到姬青雲不善的語氣,又看了咱地上諸多的乾枯的屍首,沉聲問道。
聽到城主詢問,林鬚眉便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包括自己貪功冒進驚動了秦廣王讓他生出了戒備,沒有絲毫的隱瞞。
聽到林鬚眉的稟告後林琅天臉色鐵青,右掌中靈力湧動凝聚出一道靈力漩渦便要將他賜死。
“哎。”姬青雲一手抓住他欲要拍下去的手腕,笑著說道:“我同林城主開個玩笑罷了,你又何必當真。”
“林鬚眉雖然有罪但卻罪不至死,而且他找尋秦廣王有功,若是林城主這般賞罰不明,恐怕會寒了底下將士們的心啊。”
林琅天聽到姬青雲的一番措辭以後,又看了眼跪在地上俯首認罪的林鬚眉,將掌中的麻那道靈力漩渦捏碎,沉聲說道:“還不謝過姬將軍替你求情?!”
“免了吧,我也只是有一說一罷了。”姬青雲擺擺手拒絕說道。
“末將拜謝姬將軍。”林鬚眉叩首跪謝道。
“不知道青雲兄打算怎麼處置這只老鬼?”林琅天看著已經被姬青雲廢去了一身通天修為淪為了廢人的秦廣王,輕聲問道。
“還能夠怎麼辦,殺了唄。”姬青雲淡淡說道。
“正合我意。”
“昨夜他在斂兵鎮地中觸犯了律令敢當街行兇,這於我城主府而言便是死罪。”
林琅天沉吟片刻便想出了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不僅能夠堵住悠悠眾口,特別是鬼族之人,相信他們也不敢來問責,而且能夠解了姬青雲的心頭之恨,讓他承了自己的一份人情,說是一石二鳥都不為過。
“那你來還是我來?”姬青雲從地上拽起了還有半息尚寸的秦廣王,笑著說道。
他自然清楚林琅天這句話中的意思,承情便承情,他認了便是。
“還是青雲兄來吧。”林琅天笑吟吟地說道。
“畢竟小歌的失蹤是這個老匹夫所致,於情於理這都應該由你這做父親的出手。”
“那我可就動手了。”
“儘管動手便是,我敢保證斂兵鎮地中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林鬚眉低頭不語,聽著著這兩位大人物的你來我想的交談,沒想到這短短的幾句話就將堂堂十殿閻羅的秦廣王的生殺予奪給敲定了下來,心中大駭。
繼而在悄無聲息之間,正是低下頭來的林鬚眉便看到一顆披頭散髮滿臉血汙的頭顱滾落到了自己面前。
林鬚眉仔細一瞧,還看到了秦廣王嘴角上的一塊泥土,死不瞑目。
“砰。”
姬青雲右手虛握微微用力,虛空扭曲晃動,秦廣王的身軀便徹底地地崩碎開來,散落在地上分不清手和腳,只剩下了一堆肉泥。
“這顆頭顱。就勞煩林統領掛在城門上,就當是以儆效尤了。”姬青雲甩去手上的鮮血,笑眯眯地說道。
“末將遵命。”林鬚眉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
以儆效尤所為誰,自然是姬歌。
這個秦廣王的頭顱便是要告訴那些個還打著姬歌主意的宵小之輩,若是你敢對姬歌出手,這顆頭顱便也是你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