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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有人得金枝 有人爭銅皮

崆闐閣一樓。

遠遠站在一旁的姬清靈等到塵埃消散,終於是看清了戰場中的那兩人的身影。

在一樓中央的位置,一身黑衣的趙明庭身形周邊狂暴靈力升騰,隱隱間燒灼的空間飄渺虛幻。

在其指間上更是空間震盪,在他指尖點在周清原收回格擋的臂膀上時,竟引起一連串的爆空聲。

而柳家周清原這邊受到趙明庭如此猛烈的攻伐,身形卻沒有後退半步。

姬清靈見他右腳猛踏地面,地板之上瞬間出現大片皸裂,如蛛網般一層層向四周擴散而去。

周清原猛然發力,一身濃厚磅礴的戰意令站在遠處的姬清靈和柳三千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他喉間發出如同猛獸般的嘶吼,一步向前將趙明庭逼退,他甩了甩麻木的手臂,冷聲道:“趙家的朝天闕指不過如此。”

被他一步逼退的趙明庭舔了舔猩紅的薄唇,眼眸深處陰冷的殺意再不斷攀爬。

自小到大還沒有人如此挑釁過自己,他緩緩抬起右手,橫放在面前,雙指仍是做並劍勢。

“二指,碎嶽。”

周清原眉頭皺了皺,身上的的肌膚竟有被他的靈力刺的隱隱作痛,不用試都知道他這招的威勢更勝前招。

周清原擺出拳架,一身拳意流瀉滿堂。

“般若,降龍。”

聽不清是拳聲還是龍嘯聲,周清原一套般若拳在此空間不斷發出爆裂聲,如同平地起驚雷,青穹過流星。

在崆闐閣二樓一直作壁上觀的三人,屏氣凝神聽著樓下的動靜。

“趙家的朝天闕指指力一指強過一指,不是有人評價說‘一指朝天闕,六指朝天缺’。明庭本來就天資聰穎,再加上趙家主一直對明庭寄予厚望把他當做未來的趙家少主栽培,所以明庭修煉的朝天闕指已經得到了趙輔秦的五六分火候。”

“雖然周清原是快要登上淬體二重樓的武夫境地,但般若拳的武學品秩太低,即便由他這樣快要二重樓的武夫施展開來對上尋常靈決武學還好,但碰上趙家的朝天闕指,恐怕還是不夠看的。”

信庭芝在聽到樓下的炸響後,睜開眼解釋道。

“那豈不是趙明庭贏定了。”古缺月開口詢問道

信庭芝搖了搖頭,看了眼不動聲色的徐清川。

“庭芝兄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周清原是要跟你家供奉古寒枝一齊爭奪銅皮武運。”徐清川說道:“並且淬體武夫登樓可沒有我們這般靈力修行半步境界之說。”

“淬體武夫講究的就是純粹二字。所以在他們眼裡沒有半步一重樓或者半步二重樓之說。哪怕只差臨門一腳,他們也只會乖乖等在這一層,等到什麼時候武運昌盛,水到渠成自然一步登樓。”

“所以哪怕姬歌現如今擁有金枝體魄,已經站在了一重樓門外,可他就差那臨門一腳,所以仍是被拒之門外。”

徐清川發現信庭芝看向自己,顯然表示他不想開口,就只能自己向古缺月解釋道。

他雖然平時都在玉鉤欄等青樓煙花之地,但畢竟是徐家的長子,所以其見識,心性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可你也不能小覷了這些只差臨門一腳的門外漢。不說姬歌在未登一重樓前就搶佔武運打熬出的金枝體魄就可硬接你這半步聚魄境一拳,就是周清原也

有信心要與已經是二重樓古寒枝爭奪銅皮武運。”

“所以在這些門外漢當中,有些人是不能,而有些人則是勝券在握。”

像是說的太多有些口渴,徐清川打算倒杯水,可剛伸出手才想到桌子已經被趙明庭下樓前震倒,悻悻然又將手縮回袖中。

“趙家這小子什麼時候能不這般莽撞冒失,跟一個二重樓的門外漢硬碰硬,這不是自找苦吃。”沒水喝的徐清川小聲嘟囔著。

古缺月點了點頭,他一直以為淬體武夫二重樓應該就是這片天地的極致,畢竟大部分人還是以靈力修行為主,三重樓的純粹武夫不是沒有過,但那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但他沒想到原來柳家的周清原一直蓄勢待發,要與自家供奉古寒枝爭奪銅皮武道氣運。

金枝玉葉。銅皮鐵骨。

一副銅皮體魄的武運就值得差不多兩個淬體二重樓的純粹武夫爭得你死我活,可那姬歌好像在思規樓內無所事事待了十年就掙得一副讓多少剛入淬體武道一途的新人夢寐以求垂涎三尺的金枝體魄。

“姬家那小子倒還真是福緣深厚。”古缺月冷哼一聲。

信庭芝聽到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沒有直言,有時候運氣也算是實力的一種。

玉鉤欄外。

姬重如與姬歌並肩一齊走出門外,長亭街外依舊熙熙攘攘,往來商販絡繹不絕。

姬歌看到玉鉤欄門前已經沒有那輛引人注意的四靈駒馬車,沉聲說道:“看來耐不住性子,已經先走一步了。”

姬重如低聲說道:“該埋下的棋子基本已經落完。落子生根也算是這麼個講究說法,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現在你體內的禁制也破除去,差不多也該踏上靈力修行了。若是被信庭芝拉的境界太多,要追趕他就有些麻煩了。”

姬歌點了點頭,輕嗯一聲。

姬歌雙手抱著後腦勺,一臉慵懶道:“若沒有猜錯,他應該已經是邁入聚魄境了。說起來也就是稍微比二叔你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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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說過若他生在我們那個年代可能會與你父親一爭長短。”

“說起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這身金枝體魄怎麼來的?”姬重如雙手負後,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姬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說實話,我有聽夫子談及過,但當時沒往這方面上心,所以就沒怎麼聽進去。”

姬重如嗤笑一聲,“夫子就沒教訓你?”

姬歌想起當時在樓中夫子滿嘴酒氣揪著尚時年幼自己的耳朵,不由笑了笑。

姬重如瞅了他一眼,開口道:“淬體武夫講究的是純粹二字我相信這點你總該是知道的。而極能夠代表純粹四具體魄就是金枝玉葉,銅皮鐵骨。”

“當然並非是淬鍊的純粹就能夠爭得這四副體魄,這還關係到武運一說。”

姬重如探出左手,一團靈力霧氣在他手掌中緩緩凝聚,隨著他手掌的來回翻覆而不斷躍動,“武運不同於這靈力,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人力無法修煉出來的。他們本就存在於世間,不知何時生,不知何時滅。”

“大到這片天地,小到氏族門閥,或許就連尋常百姓家門上張貼的門神上都會有絲絲縷縷的武運悄然流動。”

“嗯,其實文武同源,如果單說武運你聽不懂的話那

換做文運可能你柳能夠理解了。”

姬重如看了眼姬歌,笑著說道。

姬歌懷中探出個金色小人,對著姬重如做了個鬼臉就又趕忙把頭縮了回去。

“也難怪夫子如此器重你,像你這種讀書讀出了文運小人的恐怕這片天地千百年來也是第一人了。”

姬重如嘴中的文運小人自然就是姬歌懷中的金色小家夥。

“也多虧了它不斷反哺我這副金枝體魄,不然在思規樓內所受重創也不能痊癒的這般迅速。”姬歌解釋道。

姬重如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只有在同等境界內的第一人才會得到這四副體魄之一。其實族內不缺鑽尖仰高夙夜匪懈的淬體小輩,但也不知道你走了什麼樣的運氣才會在你這境界內拔得頭籌,得到這份武運得以淬鍊成金枝體魄。”

“但事無絕對,法無二般。”

“就好比柳家的周清原和古家的古寒枝。雖然前者尚未登上二重樓只差臨門一腳,但仍是得到門內武運青睞,後者雖然已經登上二重樓,但因為他自身思慮過多牽扯甚重,相比於那周清原來說還少了一股韻味。所以有訊息說他會與後者一同爭奪二重樓內的銅皮體魄。”

姬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文運悠長,武運昌盛,不外如是。”

“還有,你若想保持金枝體魄,就必須要抓緊時間推開一重樓的大門。”姬重如提醒道。

“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應該是站在了大門外,距離登上一重樓也只是時間問題。但恰恰是時間,你最為耗不起。”

姬歌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臨出樓前夫子也有囑託過,哪怕靈力修行可以暫時放下,但這淬體定不能荒廢。

聖人言: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這精氣神只要一散架,那圍繞聚攏於一身的武道氣運也自然而然的煙消雲散。

“而且自從你出樓後,這該落子的落子,該佈局的佈局,你走的差不多了,大龍之勢差不多已成,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吧。”

姬重如說完朝馬車處走去,馬車上可還有一人在那等著呢。

姬歌連忙追上去,狐疑問道:“他們?”

“雖然你是姬家未來的家主,但畢竟年齡擺在那,所以總不能老是讓小的出面不是。我想就算我答應,柳滄海他們這些叔伯也不會同意。”

“柳家的那根擎天柱,許家的那株凌州筆,還有沈家沈清秋,他們都會站在你這邊。”

說到這,姬重如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姬歌正色說道:“小歌,雖然有你父親珠玉在前,但我希望仍是希望你能夠輕鬆一點。”

“不要總是把擔子壓在自己的肩上。有人曾跟我說過,少年人的肩頭挑的不應該是家仇國恨,愁山苦海。少年人的肩上應該是草長鶯飛,是清風明月。當年我和你父親痴心於修行,所以都沒有做到那般,但我希望能在你身上看到當年我們那些人都沒看到的美好。”

姬歌嘴角上揚,還是極少能夠看到二叔如此鄭重其事,他開口說道:“重如叔,你可能不知道先前夫子在樓中問我何為‘圖南未可料,變化有鯤鵬’,當時我顧左右而言他不願作答。”

“可今日若夫子再問起我,我會朗聲告知夫子,‘窮且益堅,不可墜青雲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