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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痴的那聲抱歉

“謝過前輩。”那道爽靈雙手託著三尺黑芒神色拘謹恭敬地朝沉香這邊走來。

他與姬歌可謂是休慼與共息息相關,可以說現在的他就是姬歌,所以他自然清楚姬歌體內有沉香劍靈的存在。

“你可比那小子客氣得多了。”

沉香食指又是一挑,那柄三尺黑芒便刺入虛空沉寂不見。

“前輩說笑了。本身對前輩也是崇敬有加,可能只是表現地不夠真切罷了。”爽靈魂識再次拱手行禮道。

“你不用在我這裡替那小子說好話了。”沉香擺擺手,表示自己可不會把這些話聽入耳中。

爽靈魂魄淡淡一笑,“換個角度來說,小子也只是在為我自己鳴不平而已。”

話音剛落,楚官南城偌大的城池中便有十幾道人影拔地而起化作道道虹芒於破開這漫天風雪破空而來。

幾息以後破空聲在他們二人,在這玉龍雪山的山巔處迴響起來。

“前輩,我們是否該離開了?”那張與姬歌的相貌如出一轍的爽靈魂魄提醒問道。

沉香聞言點點頭,說到底他們二人現在只是兩道虛體,若是被人察覺到恐怕會有些麻煩。

畢竟自己的真身現在仍在斂兵鎮地當中,而姬歌這小子的肉身則是在常春客棧之中。

“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

沉香轉過頭去看向那條被一劍斬斷了身軀的玉雪景龍,沉寂了許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異樣神色。

很快,姬歌的爽靈魂魄便看到身旁的沉香輕描淡寫地遞出兩根手指,雙指並劍於虛空處輕輕劃落。

霎那間他便聽到了這片天地之間生出了道道的錚鳴劍聲。

一聲聲劍鳴甚至已經蓋過了這漫天風雪的凜冽呼嘯之聲。

如同這天地間僅此一劍,而這一劍便斷了千古的虛空。

這一劍,又是落在了本就已經有些虛無縹緲了的龍軀之上。

剎那間龍軀之上綻放出了映襯著天穹的盛世光華。

““前輩,你這是做什麼?”爽靈看到山巔上支零破碎流落於虛空各處的龍軀後,面露狐疑不解地問道。

“咱有些罪可不能白受。”

沉香此時一改平日裡的冷峻模樣凌厲氣勢,此時的他反倒是像極了一位精打細算的商人。

而後他神色一凜,本就黑冥一片的眼眸中有一抹精芒一閃而過,最終他將那灼灼目光落在了龍首之上。

“就是你了。”沉香口中喃喃有語道。

隨後他右手五指微彎化鉤,右手臂往後輕輕一拉扯,一股磅礴的吸力自他地右手掌中迸發而出。

那尊龍首遙遙被其吸入了掌中。

而後在爽靈的目瞪口呆之下沉香對那尊龍首抽絲剝繭,在短短幾息過後便將一偌大的龍首給拾掇乾淨。

“前輩,這該不會是...”姬歌的那道爽靈盯著沉香手中那巴掌大的晶瑩雪白不斷扭動著身軀的小龍,滿臉驚愕地問道。

“少說廢話。”沉香聽到已然臨近的破空聲,沉聲道。

遂即不顧還是一臉訝異神色的姬歌,就將手中那巴掌大的景龍龍魂塞到了姬歌的嘴中。

最後猛然一拍姬歌的後背,後者便捂著嗓子囫圇吞嚥了下去。

吞下了這玉雪景龍龍魂的爽靈魂魄霎那間周身揮散出白色的冰霧。

他雙手緊緊抱住雙臂,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如山的眉宇上生出了稀碎的霜雪。

原本眼中的肆意汪洋此時化作了浩瀚的星辰大海。

“前輩...”爽靈渾身打著哆嗦,好不容易從皓齒間擠出了這兩個字。

如同是與自己的爽靈魂魄心心相印,此時常春客棧天字丙號房中的姬歌面色也是慘白。

但若是有心人細細審視,便會察覺得到在那慘白之下是浩瀚無垠的生機神秀。

“現在可以了。”遠在天邊的沉香輕拍爽靈魂魄的肩膀,沉聲說道。

就連他都能感受到一旁的他身上所揮發出來的刺骨寒意。

“嘖嘖嘖,這便叫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沉香劍靈今日的話語破天荒的有點多,“你小子就好好地受著吧,挺過去了就是青雲直上。”

隨後他也好像是再沒了興趣,便一手拎住爽靈的衣領,隨手劃開了一道虛空遠遁而去。

當然,在一腳踏入虛空之時他拂袖一揮,汪洋劍氣將那具本就破碎不堪的龍軀又給攪爛開來。

“有眼無珠的畜生,白白浪費了這千百年的修行。”

就在那虛空裂縫閉闔上了幾息後,有數道破空而來的身影出現在了玉龍雪山山巔處。

看他們這幾人周身的靈力波動,皆是造化境的強者,甚至其中還有兩人隱隱已經有了破境的跡象。

他們看到已經被攪碎了的龍軀,臉色陰沉凌若霜雪。

這麼一樁潑天的富貴機緣,就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捷足先登了。

即便是這幾人中修心有成的老者額頭上也是青筋跳動。

“追!”其中有一錦衣華服氣宇不凡的男子臉色鐵青眼神陰翳的咬牙切齒道。

“就算是將整座楚官南城方圓千里掘地三尺也要將那人給找出來。”

“遵命!”隨後趕到的十幾人在聽到那名男子的命令後紛紛凌空而立,拱手回應道。

只是眾人萬萬沒想到那竊取了他們楚官南城潑天福緣的人此時非但沒有離開此地,而且還折身返回了城中的某座客棧當中。

“咻!”

一道破空聲自常春客棧的窗外響了起來。

只不過外邊的激鬥聲愈響愈烈,而且穆善始一心認為姬歌現在身在天字甲號房中,所以並沒有留意到對門那天字丙號房中傳來的本來細微不可覺察的聲響。

沉香劍靈直接飛掠回了姬歌的神海之中,剩下的那道爽靈魂魄對著床榻上仍舊雙眸緊閉的姬歌滿含歉意地行了一禮。

“抱歉,回來晚了。”

在這句話飄蕩入姬歌耳中之時,他理了理衣襟,神色莊重地一步走入了姬歌體內。

也就在此時,姬歌穆然間猛然睜開了雙眸,狹長的雙眸中流光湧動,宛若天幕星河,熠熠生輝。

姬歌雙手打著晦澀玄奧的印法,與此同時,在他體內靈海上的那道由七魄匯聚而成的姬歌緩緩睜開了雙眸。

在他面前,站著一道衣衫襤褸但卻是意氣風發的人影。

姬歌站起身來,抬頭看向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副皎齒,說道:“已經等你好久了。”

那道吞下了景龍龍魂而姍姍來遲的爽靈魂魄微微一笑,遂即朝著他緩緩走去。

兩人就這般錯肩而過,最終兩道修長的身軀凝聚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誰消散,也不知道是誰新生。

可能這兩人皆是重獲了新生。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法身化神雙眸微眯,不著痕跡地點點頭。

“前輩不愧是前輩啊。”

在這之後,由三魂七魄凝聚而成的姬歌再次盤膝坐了下來。

而他的雙手也開始迅速結印,其手法與外界的姬歌如出一轍。

亦或者說這兩個姬歌本就是一人。

就在姬歌手中的那道印法將要完成之時,此處天地間的靈氣驟然間變得活躍起來。

客棧之外乃至整座楚官南城的風雪仿若在霎那間就停了下來。

此方天地又重新恢復了清明。

“咦?這雪怎麼忽然停了?”大街之上的市井百姓紛紛抬頭朝著天幕蒼穹望去。

蒼穹上雲海連綿不絕宛若群峰,天幕低垂風起雲湧。

“剛才還是鵝毛大雪呢?”有人狐疑問道。

“難道是天地異象?是不祥之兆?”一尖嘴猴腮的男子幸災樂禍地揣測道。

“我跟你說孔大柱,你別整天在這妖言惑眾,人在做天在看,我看即便是有戰事禍亂也是你這烏鴉嘴招來的。”有一年邁老人滿臉通紅氣呼呼地指著那人說道。

“瞧您這話說的,剛才那常春客棧中的的震天巨響以及那根通天光柱可跟我沒有半點的關係啊。”那人趕忙將自己給摘了出去,反駁道。

那名老人聞言心有餘悸地扭頭又看了常春客棧那邊,在那裡仍舊時不時傳來幾聲巨響。

而且從遠處望去本來富麗堂皇的客棧此時已經塌陷了將近半邊,滿目瘡痍。

而且地面上傳來一陣陣的震盪晃動,讓人踉蹌難行。

“趕緊走吧。”老人轉身同一旁的眾人說道:“看來這裡依舊不是什麼安全之地。”

他們這一群人就

是從街尾那邊一路奔走而來的。

雖然老人還是不肯承認,但這個在鄰里街坊素有威望的他斜眼看向身後的那間客棧,用只能夠自己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著,“難不成真要變天了不成?”

常春客棧之中。

姬歌手中的玄奧晦澀的印法已經完成,他能夠感覺的到這片城池天地間的靈氣瘋狂地朝自己這邊奔湧而來。

繼而在自己的一呼一吸之間被自己吸納入體內,充盈在四肢百骸當中,最終匯入靈海中。

在短短片刻之後,在常春客棧上空便凝聚出了一道十數丈之寬的靈氣龍捲。

而這道龍捲的源頭正是客房中床榻上的姬歌。

只要姬歌能夠順利將這道靈氣龍捲吞納,那晉入凝神境自然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有異樣!”

就在這道靈氣龍捲形成之際,正在與孫乞兒纏鬥的穆善始穆然退出戰局,置身於事外般地抬頭透過屋頂的窟窿縫隙緊盯著那道龍捲,面若冰霜。

因為他已經躋身了造化境,所以在眾人當中自然也是第一個察覺到了此方天地靈氣的變動。

他藏於袖中的雙掌緊攥成拳,橫眉怒目,嘴角上的那處本就有些駭人的傷疤此時更顯得猙獰。

他原本以為躲藏在客房中一直沒有現身的姬歌是心生膽怯,不敢露面。

結果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趁此間隙機會破境。

他怎敢如此大膽?!

一念至此,他猛然轉身,看向滿身鮮血一臉狼狽的孫乞兒,勃然大怒。

雖然他現在一身的傷痕,但在自己的有意為之下,沒有一處致命傷,皆是皮肉外傷罷了。

若不是他一直苦苦拖住自己,那姬歌早就成了自己的掌下之鬼。

可他就是單單仰仗著孫家少主這個頭銜,賭自己不敢對他下重手。

“拖住他!”穆善始此時已經沒有耐性,他在孫乞兒的身上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穆善始一聲令下,本來只在一旁為其掠陣的一十八雲燕重新撲殺向孫乞兒。

而穆善始則是右腳猛踏地面,單薄的身形疾掠向天字甲號房。

孫乞兒一聲低喝逼退一名雲燕後,也嘔出了一口鮮血。

若是他現在有七殺在手,也不至於會這般狼狽了。

剛才在與穆善始的纏鬥中雖然自己確實拖住了他的腳步,可在戰局當中自己一直處於下風。

若不是因為那老匹夫顧忌自己的身份,恐怕今日就當真栽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客棧房中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穆善始朝著客房走去,目眥盡裂滿目通紅。

“停下!”孫乞兒施展出孫家的靈訣秘術,在閃順間便又站在了穆善始的身前。

此時的孫乞兒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內的靈力所剩無幾幾近乾涸,還能夠這般阻攔在穆善始身前全憑著那顆臻至圓滿的劍心以及那股磨礪了二十餘年的堅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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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公子。我敬你是孫家未來的少主所以對你百般忍讓,還請你好自為之。”

穆善始臉色陰沉目光陰翳地低沉說道。

“你這樣幫助一犯下重罪的異族之人可是叛族之罪,敢問這份罪名你孫乞兒擔不擔得起?!”

這是他進了客棧以後第一次直呼孫乞兒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對眼前的這個大道可期的青年動了殺心。

“呵呵。”

孫乞兒回應穆善始厲聲質問的也只不過兩個字,一副神情。

“哼!”穆善始冷哼一聲,拂袖一揮將已然毫無反手之力的孫乞兒拍至一旁。

滿身鮮血的孫乞兒在那股磅礴大力之下身軀如同一隻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

繼而在滾落在地面上翻滾出了數丈之後身軀轟砸在了樓梯欄杆上,嘔出了一大口殷紅鮮血。

“螳臂當車。”穆善始冷冷看了他一眼,周身精純的靈力吞吐不定,迅若雷霆般向甲字號房掠去。

“就到這裡了嗎?”倒在地上被鮮血遮蔽了雙眼的孫乞兒有氣無力地呢喃著,“還是太弱了啊。”

最終眼前一黑,徹底地昏厥了過去。

“對不起了,姬歌。”

這是這位孫家武痴在臨昏厥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沒有替你護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