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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君臨江湖前 聲震朝珉街

因為姬歌之前便施展出龍凰不朽法身,再加上這句話他特意用靈力所包裹有意為之,所以剎那間這句話便在擂臺上空響徹開來,近乎半座城池的人都有耳聞。

“什麼?瓦崗兵鎮竟然來人了?”朝珉長街上的人群中議論紛紛。

“吵吵什麼,我他娘的耳朵又不聾都聽到了。”有人被旁邊人的一驚一乍給震得耳朵嗡嗡的,捂住耳朵不甘示弱地回道。

“這他娘的一個龍門江湖的比武招親竟然驚動了瓦崗兵鎮的將軍府,還是那位景少將軍派人前來送禮,龍門江湖這次的面子可是夠大了。”

“有了這一插曲,如此一來世人便知曉龍門江湖背後站著的就是將軍府了。這樣恐怕就連那三大門派以後在龍門江湖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做事都要掂量著來了。”

“誰說不是呢,三大門派固然底蘊深厚,可這胳膊怎麼擰的過大腿呢,若是招惹到了將軍府,那位少將軍率領著萬騎自瓦崗兵鎮千里奔襲而來,只怕還沒有混上一個宗字的三大門派就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了。”

擂臺之下人群當中自然也有三大門派的弟子,聽到這些議論喧譁聲後皆是勃然大怒只是卻敢怒不敢言,畢竟人家說得都是實話。

自家門派固然底蘊深厚足以壓的城中江湖抬不起頭來,可是在瓦崗兵鎮將軍府這座龐然大物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只怕在對方眼中自己引以為豪的門派只是如螻蟻般的存在。

因為這些年也不乏有門派招惹到那五大兵鎮的實權領兵人物,後果都只有一個,被那些個將軍率領著千軍鐵騎來了個馬踏江湖強壓山上人。

坐在擂臺前的三位鶴髮童顏仙風道骨來自三大門派的帶隊長老聞言相視苦笑一聲。

裘正天聽聞天幕之下那名男子的話後雙眼微眯,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攥成拳。

現在這種事才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龍門江湖並沒有同瓦崗兵鎮的那座將軍府搭上橋牽上線,既然如此又何來的送禮一說?

莫不是那位將軍府的景小將軍心儀自家的女兒?

確實前段時間瓔珞曾經到過瓦崗兵鎮,但按江庭同自己說的這倆人並沒有見過面。

一想到這裡裘正天面帶狐疑的地看向身旁的江庭。

江庭察覺到老爺的探詢目光後,搖搖頭緘默不語。

他看向頭頂虛空上的那道浴火的身影,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此時裘正天卻把目光放在了已經坍塌毀壞的擂臺上。

在那廢墟當中,有一道體若肥豬的身影,像這種身形在整座錄天城中除了白鷺江湖的白西嶺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此時的這位白鷺江湖的話事人倒在一堆斷壁殘垣當中,身上滿是碎石木屑,臉上也是血汙一片,若不是看那體型還真瞧不出這是之前高高在上仗勢欺人的白西嶺。

雖然是滿身的狼狽悽慘模樣,但察其呼吸也只是昏厥了過去。

“好傢伙。”裘正天再次抬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那道背生雙翼的男子,訝異感慨道。

先是將呂新燕與山邶逼迫的狼狽不堪,然後又隨手丟下一個昏厥不醒的白西嶺,平日裡自己的三個死對頭現如今都到齊了。

難道這就是剛才他口中所說的那份賀禮?可是以錢塘,白鷺,錢通三座江湖來做賀禮這禮是不是太重了些?

“老爺。我想我知道他究竟是誰了。”江庭雙手攏袖以心湖漣漪的手段同裘正天說道。

“誰?!”裘正天看了他一眼,問道。

“先前我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還有些不確定,但仔細瞧了下那副模樣的他以後就明白了過來。”

“其實老爺不用問我的。”江庭為了避免隔牆有耳這話落在別有用心人的耳中,依舊是用心湖漣漪的手段說道:“只要老爺一看小姐就明白過來了。”

心湖上的漣漪慢慢消散,江庭伸出手指悄悄指了指已經退站在擂臺下的裘瓔珞,嘴角微微上揚。

在那裡,有一襲紅衣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女子臻首輕抬,秋水美眸中流光溢彩,顧盼生輝,笑靨如花。

此刻萬籟俱寂靜水流深和光同塵,裘瓔珞的眼中就只有那道身形。

那個讓她心生歡喜甘願策馬折身表露心跡的男子。

縱然他不喜歡自己,那也無妨。

就是這樣的裘瓔珞,讓站在不遠處的同樣退下擂臺來的嶽雲衝看痴了。

這位不久便從師父手中接過了青霄掌門法印並在多年後憑藉著一己之力聯並了雲霄凌霄兩大門派的嶽雲衝終生沒有再結任何一道侶。

等到百年之後他獨自一人盤坐在蒲團上時,等到他的徒子徒孫聚在他跟前問他為何選擇孤獨終老時。

那時已經滿頭華發行將朽木的嶽雲衝微微搖頭,沒有說出半字。

就其實他心裡清楚,只因為年少之時多看了一位姑娘一眼,愛而不得後自此百年心中無人。

龍門江湖初相遇,一見瓔珞誤終生。

當然他大概也清楚,當年誤了他百年的那名女子也被一翩翩卓絕的男子所誤了終生。

“姬歌你大膽,竟然膽敢妄稱是瓦崗兵鎮將軍府的人,還打著那位少將軍的名頭來給他龍門江湖耀威,難不成你當真不

知道死字怎麼寫不成?!”

神智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的呂新燕凌空而立,將湧上喉間的那口鮮血又咽了下去,聲音如滾滾天雷般怒聲呵斥道。

“什麼,這人就是姬歌?”

“早就聽說了姬歌的諸多事蹟,可就是不曾見過他,瞧現在這架勢也看不清他究竟長什麼模樣啊。”

呂新燕的這番話一說出口,便註定是在人群裡引起軒然大波。

“原來他並非是將軍府來人,我就說將軍府怎麼可能會派人來同他龍門江湖示好,看來是有人在這扯虎皮拉大旗了。”

“就是就是,龍門江湖何德何能能夠得到那位少將軍的青睞。”

一時之間本來人人都心存敬畏的龍門江湖變成了眾矢之的。

人群中的紛紛議論聲被呂新燕聽在耳中後,不著痕跡地點點頭,既然他姬歌膽敢這般明目張膽的撒下這彌天大謊,那自己就不介意將其戳破。

看到龍門江湖因為呂新燕的幾句話便陷入到了兩難之境,腳踏虛空的姬歌微微一笑。

隨後他清了清嗓子,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謊言被戳穿就面紅耳赤,反而神色平靜地說道:“聽聞姬歌在雁難谷時就已經死在了孫乞兒的手中,而且這訊息還是從南雁兵鎮的將軍府中傳出來的。”

“現在你口口聲聲說我就是那姬歌,那我我想問,你這是在質疑奉天城孫家私通異族手下留情還是在懷疑南雁兵鎮的將軍府散佈虛假訊息蠱惑人心?”

說到這裡,自稱為臣歌的姬歌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陰沉,凌若霜雪眉眼帶怒。

這番話自然而然的也被姬歌以靈力包裹散入街上人山人海之中。

“對啊。南雁兵鎮早就傳來訊息說是姬歌已經死在孫家那位長子手中,而且孫家同樣是放出話來,可現如今這個呂新燕卻說姬歌沒死,而且就站在我們眼前,這怎麼可能呢!”

“難道奉天城的名門孫家與南雁兵鎮將軍府的話語權還沒有他一座錢塘江湖大嗎?再者說了他呂新燕也沒見過姬歌憑什麼就信誓旦旦地確定那人就是姬歌?”

“誰知道呢,錢塘江湖聲名在外,不都大多是人心叵測嘛。”

聽到街上議論風浪有所轉變的呂新燕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姬歌的三言兩語就將自己造就好的大勢給瓦解了開來,而且隱隱約約還有席捲向自己而來的勢頭。

素來心思城府頗深的呂新燕還是破天荒第一次覺得事情這般棘手。

“既然如此,那你又怎麼證明你確實是將軍府來人?”

呂新燕目光如炬地緊盯著姬歌,厲聲質問道。

似乎早就想到呂新燕會有這般質問的姬歌嗤笑一聲,手掌一翻轉瞬間手中便多出了一柄長劍。

“這是景公子的貼身佩劍,此物便足夠能證明我身份了。”

像景心事贈劍這件事雖然遠在奉天城的孫乞兒知道,但在一齊同行的路上自己問過他,這件事是否已經是巫域皆知。

當時聽到姬歌如此一問的孫乞兒甩給姬歌一個宛若白痴的眼神,而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以為整座巫域有幾個孫家,誰會有那麼多的精力財力而且還勞心費神地特意去打探你的訊息?”

“可不就是你們這些名門世家嘛。”嘴裡銜著一根野草的姬歌自然而然地說道。

再然後孫乞兒便不說話了,索性連馬車都懶得趕,閉目養神了起來。

所以姬歌現在才這般篤定這片江湖中並沒有丁點關於景心事城門贈劍的風聲。

呂新燕眼神陰翳地盯著姬歌手中多出來的那柄名劍。

他雖然不認識永遇樂,但也能瞧得出來姬歌手中的並非俗物,而且可能真是景心事之物。

只是究竟是怎麼得來的就有待考究了,總不能是那個景心事贈送給他的!

沒想到自己下出來的大龍這一步竟然就這般被姬歌手中的長劍給屠了。

穆然間自己就成了眾矢之的,人人樂意口誅筆伐,朝自己吐口口水若是可以再踩上幾腳。

“看這樣子你是沒了主意?”姬歌冷聲問道。

被姬歌猜中了心思的呂新燕眯縫著雙眼,有意無意地向長街上人群中望去。

如今自己陷入這般騎虎難下的境地,還不是因為那個端莊,若不是他鼓動自己對龍門江湖出手,自己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天地。

現在一品樓火光衝天,自己也進退不得,卻瞧不見他的身影了。

“墨淵哥,姬歌他怎麼自稱是臣歌啊?還說自己來自什麼將軍府,把這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在一處距離龍門江湖不遠的小樓樓頂上,被墨淵安全帶到此處的巫淺淺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地說道。

“可能是公子的一計,畢竟外界已經傳開了公子死在孫乞兒手上,況且孫家也證實了這件事,所以若公子再以姬歌的身份高調行事肯定會引來諸多的目光,搞不好還會連累到孫乞兒,按照公子的心思性情肯定想到了這點而且指定不會這般做。”

“所以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或許直至離開巫域之前公子都會以臣歌這個名字行事。”墨淵目光灼灼地望向天幕下的那道宛若謫仙般的身影,眸中滿是崇敬。

這就是自家的少主

,也是未來青蔭福地的主人。

更是以後名聲會響徹整座洪荒古陸名垂千史的風流人物啊。

自己能夠跟隨在其身邊,何其有幸!

“所以還請淺淺姑娘守口如瓶,千萬不要說漏了嘴。”一念至此,墨淵轉過頭來,嘴角帶笑說道。

“不然不止是公子,就連現在遠在天邊的孫公子也會身受牽連,會被扣上一頂私通異族的叛族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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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墨淵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細細地同巫淺淺講明道。

“嗯。”巫淺淺臻首輕點,“墨淵哥你放心好了,淺淺知道輕重,即便是不顧及他姬歌的死活我還在乎孫乞兒那家夥的生死安危呢。”

墨淵聞言訕訕一笑,不知道接下來該接什麼話好,索性便緘默不語。

“原來他就是姬歌啊。”相貌稱得上是玉樹臨風的裘正天雙手負後道。

“沒跑了,他就是那個讓小姐日思夜想的姬歌了。”江庭抿了抿嘴角,但依舊是難掩臉上的笑意。

“你還笑,自己的徒弟被欺負了你這個師父是怎麼當的?”裘正天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問道。

“老爺,這天底下最難解的就是情之一字,再說這強扭的瓜不甜,我總不能強求著他喜歡上小姐不是。”

江庭依舊是那副雙手攏袖老神在在的模樣,只是臉上的笑意再也不加遮掩,畢竟故友重逢不論怎樣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喜歡?”一說到這裘正天就一肚子的氣,就是因為這姬歌自己可好久沒看到自家閨女的笑臉了。

“這天底下見到我閨女還有不心生愛慕的男子?”裘正天嗤之以鼻地問道。

“還真有。”江庭指了指天上,“就他。”

“那是他姬歌瞎了眼,就是可憐了我那寶貝女兒。”裘正天瞅了眼正笑靨如花看向姬歌的裘瓔珞,嘆了口氣悠悠說道。

自己那個可憐的傻女兒啊,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去吃了那相思的苦。

雖說江庭口中的姬歌固然極為優秀,遠超那些名門世家子弟,但應該也沒有優秀到讓自己的女兒朝思暮想日漸消瘦的地步吧。

“是在找端莊?”姬歌向前一步邁出,腳下虛空被震盪起圈圈漣漪。

看到一身凜然戰意直接將不遠處的雲海席捲吹散開來的姬歌,呂新燕心有怯意地向後退了半天。

現在他才對於當初在一品樓三樓中單獨對上姬歌的山邶感同身受。

在沒有隻身面對頭生龍角背生凰翼的姬歌之前,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懼。

等到真正遇上了他,你便毫無戰意可言,兵敗如山倒,惶恐之情一瀉千里。

“真是兩個蠢貨。”姬歌呵呵一笑,“難道端莊他就沒有告訴你第一次遇上我的事?”

“你之前與端莊相識?”事到如今呂新燕也不再對那個臨陣脫逃的端莊心懷敬畏,直接稱呼其名反問道。

“不僅相識,還交過手。不然你以為一品樓中他為何不敢讓那張顯宗出手?”

“若是聯合天相境的張顯宗你們四人拼死一搏說不定還能夠掙得一線生機,可現在看來你們倆就成了他的棄子。”

“不過也無妨。”姬歌雙臂微垂,一雙金色龍瞳輕抬,“他端莊既然有膽子敢毀去當日約定,那就不要怪我趕盡殺絕了。”

最後一字剛剛被一股呼嘯而過的朔風吹散,姬歌右腳猛踏虛空,身形如弓向不遠處的呂新燕與山邶激射襲殺而去。

當日他都敢以凝神境對孫乞兒的造化境,現如今對上天相境與半步天相境的他們二人,又有何懼?!

“墨軒哥哥,好像看不到之前樓中另外的那兩人了。”巫淺淺懷裡抱著紙袋,居高臨下俯視著近半的朝珉長街,黛眉微皺輕聲說道。

“放心,跑不了的。”當時在樓中一心護著身旁巫淺淺的墨淵並沒有注意到張顯宗與端莊他們二人的去向,只不過多半該是藉著火海逃遁去了。

至於會不會請來援兵殺自己同公子一個回馬槍,這就不是他墨淵該擔心的事了。

畢竟他們這一行人也不能夠只讓自己盡心盡力,偶爾還是要讓不知隱匿在何處的石前輩費費心思的。

朝珉長街的盡頭。

因為今日龍門江湖的比武招親所以這條長街上此時近乎是十室九空,至於這街尾更是冷清,大白天的都瞧不見一人。

“該死,姬歌那家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在一條隱匿的小巷中,有一聲低沉的怒喝聲傳了出來。

“昨日我就該想到的。”一拳捶在牆壁上使得整座牆壁瞬間龜裂開來的端莊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不是早就應該死在雁難谷了,怎麼就出現在錄天城了?!為什麼他偏偏出現在錄天城啊!”

端莊又一拳轟在那座牆壁上,整座用磚石堆壘起來的石牆轉瞬間倒塌崩碎。

站在不遠處的張顯宗雙臂環胸倚靠在牆上,沉默不語。

他在等公子息怒,也是在等龍泉氣宗的援兵。

可這倆人都不知道,就在距離這條小巷不遠處的一間沒有人的酒鋪裡,有一身姿挺拔皮膚黝黑宛若一尊黑塔般的男子在獨自大口灌酒,看臉上的神情好似是生著一肚子的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