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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這都是上面的意思

“既然明白了那還賴在這裡不走等後席嘛?”大祭司斜眼看向長孫無忌,破天荒地同他打趣說道。

“長孫無忌還有一事,請大祭司明示。”這位手握十數萬重甲陽關兵鎮的大將軍凝聲說道。

“知道你要問什麼。”大祭司俯身前傾目光落在棋局中的那幾顆靈氣盎然的玲瓏白子之上,“秦良玉的心性雖然依舊是有待磨鍊,但畢竟是秦老頭子最為心疼的孫子,況且還是帝江的弟子,若真是隕落在姬歌那小子的手上恐怕秦老頭就要找我拼命了。”

“而且若我們巫族的帝子死於姬歌之手,不光十二祖巫的顏面盡失,只怕就連我這張老臉也沒法見人了。”

“所以秦良玉可以輸,但不能夠死?”長孫無忌接著話頭試探性問道。

將心神皆放在棋局中的大祭司聞言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那也得看姬歌這小子的本事。”

“像顧橫波晏幾道他們這幾人能不能夠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的手段了。”

隨後這位本該坐鎮雲宮現如今卻出現在陽關兵鎮並且擺下棋局來的大祭司嗓音滄桑且威嚴地說道:“我巫族也未嘗不可死一兩個修行天才。”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

“長孫明白了。”長孫無忌再次對這個已是遲暮的老人作揖行禮,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回道。

而後大祭司輕輕揮手,示意他可以去自由行事了。

等到長孫無忌離開這方已經重新聚攏而來的雲海後,這位巫族的大祭司轉身低首俯視著天幕下的這座陽關兵鎮。

可能是因為風大的緣故,於是老人眯了眯雙眼。

於是霎那間在老人的眼中異象突生,天地失色。

那座由天幕上空俯視而下本就不大的陽關兵鎮中猛然間有數道色彩斑斕的光柱沖天而起。

與此同時,老人身前的那張棋局中黑白兩子皆是震顫不已,有拇指粗細代表著各自氣運的乳白色光柱顯現,爭鋒交錯“勢不兩立”。

棋盤四周頓時風起雲湧,大道轟鳴。

“天下寥寥,蒼生塗塗,皆為棋子,皆已入局。”

有一聲滄桑威嚴的呢喃低語在雲海之中傳蕩開來。

此語一出竟然是言出法隨,天地生異象。

幅員遼闊的巫域之中有數之不盡粗細不一長短各異的乳白色氣運光柱沖天而起,聲勢浩大千年不曾有聞。

隨後在幾息之後又都化作氤氳的霧氣消融重歸這片天地。

最後大祭司所在的這方天地大道盡數崩塌而去。

...

這日,陽關兵鎮中無論是修士亦或者是市井百姓皆是知道那座暗藏玄機卻本就破舊的松迎樓倒塌了。

倒塌時的那聲巨大聲響如同平地起驚雷一般震動驚擾了城中近半數的族人。

樓外所有人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更奇怪的是兵鎮中這麼大的異動巡邏的兵甲士卒除了只是將松迎樓所在了城西北那數百丈的區域隔絕了開來禁止任何人入內外竟然再沒有半點措施動靜。

那座威嚴恢宏的將軍府也是如同往日那般朱門緊閉,不見動靜。

仿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巡城計程車

卒之所以這般做正是得了大將軍長孫無忌的受意。

當然這只是城中地風平浪靜。

兵鎮四周各自有一支萬人之多的重甲向陽關兵鎮聚攏包圍而來。

城外黃沙漫天,戰旗鼓盪。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聽到巨響走出家門來的平頭百姓向街坊四鄰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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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長城那邊已經兵臨城下了呢。”

“可別瞎說了,長城那邊的人能不能過得了函谷兵鎮還是兩說,就別提到我們陽關兵鎮了。”

“快看,是那座松迎樓倒了。”大街之上有人看著那對廢墟殘垣,驚呼出聲來。

“砰!”

話音剛落就又有一道聲響在兵鎮中響徹開來。

有數道身形在眾目睽睽之下騰空而起沒入了雲霄之中。

“那座‘鳥不拉屎’的松迎樓竟然出神仙了?”見到這一幕後,有人滿臉訝異地驚問道。

松迎樓崩塌尚未來得及逃出樓去身軀被一堆瓦礫掩埋的那名夥計看著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消失在了雲海以後極為艱難地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兩枚元神痛寶,他咬了咬牙,極為痛心疾首地說道:“這下虧大了。”

“好像也差不多了。”雲海中一直觀察著局勢變化的大祭司笑吟吟地點頭道。

繼而有一句話自雲海中響起,響徹在兵鎮中諸多修士的心湖之上。

“誅歌大會現在開始!”

“目標,圍剿追殺已經潛入兵鎮來的姬歌。”

此言一出兵鎮中又是一陣沸沸揚揚。

那個姬歌怎麼敢往兵鎮這邊跑呢?這豈不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嘛!

“姬歌現在身在何處?”兵鎮中有修為強勢且姬歌的項上人頭志在必得的修士以靈力裹挾著話語化作滾滾天雷高聲詢問道。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天幕之下又有一道威嚴聲響響徹雲霄,仿若是在回答之前的那道高聲疑問般。

“著白衣者為姬歌。”兵鎮中又有一練氣士以粗獷的嗓音喊道。

幾息過後兵鎮中的武夫練氣士如同火山爆發熔岩噴湧般沸騰起來。

此時兵鎮中最不缺的就是來參加誅歌大會的巫族修士,當然也不缺想要摘下姬歌那顆項上人頭之人。

此時姬歌與墨淵正同秦良玉等人在雲海之巔遙相對峙。

已經同秦良玉他們在松迎樓交手一番並且將其毀去了大半的姬歌聽到那些個針對自己的言語後眉頭微皺。

現在他總不至於因為那句“天下誰人配白衣”就將自己身上的這叫白袍給脫掉吧。

姬歌嘴角一陣抽搐,“倒真是半點活路都不給小子留啊!”

石破天在樓中也向那名蒼雲洞天的長老鶴仗客遞出一拳,那霸道剛猛的一拳使得鶴仗客身受重創再無可戰之力。

不過鶴仗客並沒有以死明志,反而是藉著松迎樓坍塌的間隙逃遁離去。

石破天因為要一邊提防著現在還毫無動手跡象的那名首領執事還要護住姬歌的安全,所以就並沒有追上鶴仗客。

正因如此,石破天在聽聞那句明顯是從自己手下逃走苟延殘

喘保全下性命來的老賊之口吐露出來的陷害之語後悔恨不已。

“姬歌現在就身在兵鎮上空的雲海中,諸位道友隨我一齊出手讓其伏誅!”

“我去殺了那只老狗!”石破天臉色鐵青雙拳攥的“咯吱”作響,咬牙切齒說道。

“算了,就算再將他千刀萬剮讓其魂飛魄散也無濟於事了。”姬歌出聲攔下欲動身的石破天,嗓音平靜地說到底。

“接下來的局面想必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姬歌頓了頓,轉頭看向石破天那邊。

“放心,我不會讓那些雜魚越過這裡半步。”石破天凝聲保證道。

隨後姬歌便沒有再同石破天說過半句話,接下來的局面於他而言同樣不好對付。

“五對二,你們好像沒有多大的勝算。”在虛空之中與姬歌對峙的秦良玉嘴角噙笑道。

之前與姬歌在樓中只是有過一番短暫的交手感覺已經摸清了這位攪動得近半座巫域都地覆天翻的異族人實力的秦良玉此時已經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而且就在剛才離開松迎樓之際自己已經捏碎了傳信玉簡,想必家族為自己挑選的護道人也已經朝這邊趕來。

所以自己此時也沒有忌憚姬歌背後那名出神武夫的必要了。

“咱們的秦大公子好像是多算了一個人吧。”姬歌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嗤笑一聲道。

當時在樓中的時候自己就察覺到了他們之中那個名叫伍子胥白衣男子的異樣。

而且仿若是為了印證姬歌心中的那絲猜想,剛才在松迎樓中之時秦良玉顧橫波四人皆是出手,獨獨伍子胥站在原地恍然失神,怔怔不動。

被姬歌這麼一提醒仿若明白了什麼的秦良玉猛然轉頭看向自己在遊歷途中結識同行的伍子胥,眼神陰翳,“你究竟是何人?!”

在此之前秦良玉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瞭解他,甚至能夠同他推心置腹,可直到現在等到自己驀然回首才發覺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將其看透。

在他周身仿若一直是雲霧纏繞不見其真面目。

“我是伍子胥。”伍子胥將身上的那件白衣緩緩褪下,然後赤裸著上身的他將白袍隨手拋了出去。

“但我卻不是你所認識的伍子胥。”

說到這裡,他抬頭望向天外,在那裡有一身形佝僂的老人枯坐,身前那張棋盤上華光萬丈甚是奪目。

“自始至終我都是那位大人的一顆棋子。”最後伍子胥的目光落在了秦良玉的身上,“都結束了。”

秦良玉看到伍子胥的那雙本來空洞無神的眼眸中突然變得熠熠生輝。

緊接著那道赤裸著上身的身軀開始慢慢消散。

一開始是雙手,接著是手臂,然後是健碩的上身,最後整副身軀化作萬千流光緩緩消散在了這片天地間。

一時間沒有緩過神來的晏幾道李藥師顧橫波三人兩分的狐疑神色中還夾雜著八分的震驚惶恐。

“我不知道伍子胥究竟是何時出現在你面前的,但我想他最終的目的是要將你帶到我的身前,或者也可以說讓你能夠與我見面。”

姬歌看著神色複雜的秦良玉,伸手指了指頭頂那處天外天,“這都是上面意思,你沒理由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