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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委屈你了

封錚就這般被白涼一腳取了性命。

看著深陷入坑中靈力緩緩消散的封錚,四周原本投鼠忌器圍而不攻的巫族修士相視一眼,臉色鐵青憤怒至極。

白涼的這一腳不僅要了封錚的性命,更是將他們這幾人的臉面給踩在了地上。

眼前這個白甲男子的舉動仿若一個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了他們的臉上,無聲勝有聲地告訴他們,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將他們放在眼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封錚一死就表示他們一眾人已經觸犯了大將軍的逆鱗,哪怕到最後死罪可免但難逃重罰。

傷筋動骨還是小的,萬一中軍帳裡的那位一個“不小心”廢去了他們的境界修為,那本就沒有庇護的他們就只能淪為街邊搖尾乞憐的“野狗”。

而這些種種因果緣由,皆是拜眼前這個白甲男子所賜。

“你究竟是什麼人?!”對白涼虎視眈眈仿若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出手的一名身著黑色長袍身形瘦削的男子冷聲問道。

他們現在只能夠猜出這個貿然闖入戰局來的白甲男子極有可能是來自那座驪山長城,除此之外便對他再無所知,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個神情睥睨仿若目中無人的年輕男子究竟姓甚名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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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躺在地上的封錚已經猜到並且得到了驗證,但他已經死了。

“長城,白涼。”白涼瞥了開口詢問的那人一眼,冷冷說道。

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雲霄驚雷般使得這幾名隨軍修士神色一震。

他們幾人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恰恰相反,很熟悉。

不,應該說是極為熟悉。

白涼這個名字即便是並不常在邊陲之地的巫族之人都有所耳聞,更何況常年待在函谷兵鎮中的他們了。

這個名字在那份中軍帳給出的驪山長城青年將種的必殺名冊上高居前三的位置,第一名則是那位赤甲鑲龍軍龍象營的佟鼕鼕。

不過就在前不久這份名冊上的必殺名次有了不小的變動。

久居榜首的佟鼕鼕被一個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的人族青年給頂替了位置,所以原本居於第二的白涼現在坐在了第三席上。

而那個雖然在榜首但卻宛若人間蒸發消失匿跡的人族青年叫做姬歌。

“白涼?你就是那個白袍祁師的統帥白涼?!”一名身型肥碩眼睛陷入肉裡幾乎不可見的隨軍修士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嗓音尖細地問道。

白涼聞言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一直在遠處注意著這邊動靜的姬歌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他們這是被白涼的名聲給嚇著了?拜託他可是親手宰了你們的將軍,你們就站在那同他幹耗著?不動手意思意思?

白涼當然不清楚姬歌現在的心思,不然他在真正動手之前要先“照顧”後者一腳了。

“大家一起上,他又不是那個姬歌,一齊出手總歸能夠拿下他。”隨軍修士中一名揹著身子骨瘦如柴的老者提議說道。

姬歌為何能夠登上那份名冊的榜首位置他還是從各種小道消息中聽聞一二的。

那堪比逆天的戰力以及讓人驚嘆不已的戰績哪怕是他這個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之人都自愧不如。

當然他

並不知道那個讓他自愧不如的姬歌其實現在就躺在距離他數十丈之外的地上。

“是嗎?”白涼聽到這番言語後長眸半眯,嘴角噙起一抹諷笑。

三個天相境,一個半步造化境,一個造化境。

雖然有些麻煩但還遠沒到棘手的地步。

就在白涼準備先發制人出手之時,他神色一凜,猛然向後暴退而去。

等到那六名隨軍修士反應過來之時,原本在白涼所站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名身著盔甲束髮帶盔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看著自己抓空的右手,那名憑空出現在此處的巫族將軍輕咦一聲,說道:“確實有點本事。”

“屬下叩見將軍!”看到那位男子現身以後,六名隨軍修士臉上神色複雜惶恐,紛紛下跪叩拜。

阡陌長風低頭看了眼身陷地面的封錚,臉色陰沉如水,他抬眸看向已經退至姬歌身前並且將後者護在身後的白涼,冷聲問道:“姬青雲就不擔心白髮人送黑髮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以玄妙的手段聚攏著將要封錚消散在這虛空中的三魂七魄。

幾息以後,白涼見到他手中多了一團灰褐色的霧團,而且在那其中隱約能夠看到有封錚的面孔。

白涼將那團灰褐色的霧團封寄在了隨身的芥子物中,等到大戰之後再替他找一具合適的軀體。

可即便以他的手段也只能夠聚斂起封錚兩魂六魄,那一魂一魄已經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等到做完這些後他才將目光重新落在白涼的身上,以及他身後的姬歌。

看到那兩人的阡陌長風嗤笑一聲,這天底下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因為眼前的這兩人一個是姬青雲的親生兒子,一個是他的義子。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白涼即便是對上阡陌長風也沒有半點退避的意思,與其針鋒相對道。

“既然你出現在這,想必那支白袍祁師也離這不遠了吧。”阡陌長風冷聲問道。

白涼雙臂低垂,盯著阡陌長風的一舉一動,然後他面無表情地回道:“你猜。”

“放肆!竟然對將軍不敬!”跪在地上的那名身材肥碩的隨軍修士冷聲說道。

只是下一刻他那本來跪在地上的肥碩身軀便徹底地趴在了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阡陌長風冷眼看向那道那個肥碩的隨軍修士,淡淡問道:“還記得當初我是怎樣交代你們的嗎?”

不等那名肥碩的男子出聲,那句寬大的身軀便在阡陌長風重若萬鈞的靈壓下爆裂開來。

肉沫混雜著血水濺射了周圍的人一身,但沒有人敢動,始終戰戰慄慄地保持著跪地的姿態。

在臨幸之前阡陌長風告訴他們他們這幾人只能夠死在封錚之後,甚至就是他們死了也要保封錚無恙,不然有些後果不是他們所能夠承擔起的。

“起來吧。”阡陌長風神色平靜地說道。

“給你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阡陌長風指向白涼身後的姬歌,說道:“將他帶到我的面前來。”

“屬下遵命!”如獲大赦的眾人萬般恭敬地應道。

白涼向前一步邁出,“想要殺臣歌,先從我的屍首上踏

過去。”

阡陌長風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真覺得自己踏上靈武雙修一路就天下無敵了?我想這句話若是換作姬青雲來說會更有分量。”

緊接著他的身形再次在原地消失不見,隨著虛空一陣虛晃,轉瞬間他便出現在了白涼的身前。

將四周虛空禁錮使得白涼動彈不得的阡陌長風眼神玩味地看向面前這個年輕人,“我要殺你其實很簡單。”

旋即他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朝著白涼的心口處拍了出去。

“老前輩。”動彈不得的白涼眉頭微皺開口喊道:“你總不至於還在一旁喝酒看大戲吧?”

就在阡陌長風的手掌將要落在白涼的胸口上時,一道清澈的劍吟由遠及近響徹在整座谷內。

一道如虹劍氣從天而降,宛若瀑布般的劍氣讓阡陌長風不得不收回右手,後撤了一步。

看著阻隔在自己與白涼中間的那道宛若實質的劍氣屏障,他眉頭一皺。

據他所知整座驪山長城參悟劍道之人委實不少,畢竟千年以降修士當中就以劍修的殺力最盛,但長城上能夠有這般劍道造詣之人他能夠想到的就只有一人。

那位哪怕是出身巫族的他都心生仰慕的無涯。

可是按照從驪山長城傳來密信,他不該出現在這裡的。

“不知道我說那句話有沒有分量?”一道滄桑的嗓音在阡陌長風的頭頂上空響起。

阡陌長風聞聲猛然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穿著一位穿著破舊不堪的甲冑衣袍,一手握劍一手拎著酒壺神采奕奕的老人。

“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阡陌長風眸底閃過一縷精芒,問道。

即便是白涼出現在此處,即便是他知道白涼身後可能會有一支白袍祁師但阡陌長風自始至終都沒有將其放在心上。

可面對頭頂上空這位老人他卻不敢生出半點的鬆懈。

因為他所忌憚的並非只是這位老人背後的那支名冠長城的赤甲鑲龍軍,還有這位老前輩自身毫不弱於自己的境界修為。

姬歌看著半空中那道其實他現在最不願意面對的背影,雙手有些吃力地撐起身來。

他自廢境界這件事在父親那邊說的過去,在母親那邊說得過去,甚至是在上將軍吳起那邊他都能夠解釋過去,可唯獨在這位老人面前,他想不到半點藉口可以“搪塞”過去。

因為他知道,這位老前輩對自己的期望甚至要比父親對自己的期許還要高。

而這其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緣由是因為自己接受了先祖的傳承,背負著軒轅一脈的千年氣運。

可現在他境界盡廢“丟失”了先祖有熊氏的傳承,他怎麼還有臉去面對這個飽經風霜度過千年光陰流轉的老人?

無涯老前輩緩緩落下身來,站在了白涼的身前。

他與姬歌之間也只隔著一個白涼。

只是下一刻,他便站在了姬歌的面前,那只滿是褶皺宛若枯朽樹皮般右手高高揚起,姬歌本來以為要朝自己臉上扇來的手掌卻輕輕拍在了肩膀上。

然後,這位老人接下來一句話讓不得不自廢境界後一直壓抑住情緒波動的姬歌眼眶通紅泫然欲泣,“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