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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功成青衣退

在樂毅的帶領下,姬歌進入這座如今已經戒備森嚴的將軍府後暢行無阻。

樂毅一邊在前引路一邊解釋道:“因為巫驪大戰當中我們長城這邊大獲全勝,將軍擔心巫族蠻子那邊可能會心有不甘瘋狂反撲,所以此刻你別看城中並無異樣,但督軍造府衙聯合斂兵陣地的鎮撫司署衙一起已經暗中將所有的魚隼撒了出去。”

樂毅極為耐心地說道:“明面上驪山長城風平浪靜,可在看不見的地方角落已經發生了十數場的血腥廝殺,特別是這座外松裡緊的將軍府中,處理掉的刺客已經有四撥了,每一撥都是抱著必死之志。”

姬歌在其身後輕嗯一聲,巫驪大戰後幾乎所有的巫族之人都恨吳起入骨,人人得而誅之。

想到這裡的姬歌抿了抿薄唇,自己當然也逃不掉,說不定在那份刺殺名單上自己還排在了吳起的前面。

畢竟自己現在境界盡失,與尋常百姓無異,而且這柿子可不就得挑軟的捏嘛。

其實姬歌可能不清楚,巫族針對他的報復在他隨軍返回驪山長城的途中就已經展開了,只是有姬青雲與無涯兩人護在姬歌身邊,特別是後者一直藉著喝酒的名義賴在他的車廂當中,除非巫族那邊是十二祖巫,不然根本傷不到姬歌分毫。

緊接著姬歌嗓音平靜地問道:“如何?”

所問的自然是針對這場巫族插入長城的那些暗樁諜子的清剿。

“玄武大道斬殺三名造化境練氣士,在此之前他們只是尋常的市井平民,只是被將軍府內的幾隻老魚隼尋到了半點蛛絲馬跡,然後就按圖索驥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間麵攤中的一家三口。”

“小小的一間麵攤中竟然藏著三位造化境的練氣士,一下子釣起三條大魚,聽說即便是當初帶隊的那名老魚隼也笑得合不攏嘴。”樂毅輕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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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玄武大道之外,城中各處其實也都有不為人知的圍剿,有針對練氣士的也有針對淬體武夫的,只是慘烈程度相較於前者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了。”樂毅緩緩說道,只不過臨了他又補充說道:“當然蝦米也有蝦米的好處。”

姬歌聞言默不作聲,他知道樂毅話裡的意思,死的人少。

若是說在那座葫蘆口內死的人是數以萬計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的煉獄戰場,那戰後的驪山長城同樣是一處廝殺慘烈的圍剿戰場。

只不過前者是擺在臺面上的,而後者就沒有那般轟轟烈烈了,死的只會是悄無聲息。

樂毅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那場玄武大道上的圍剿困殺,巫族的三名造化境修士兩死一傷,受重傷的那人已經被關押在了魚隼的暗牢之中,現在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在那場動靜不大但聲勢卻極大的圍剿清理當中,甚至還有明面上正兒八經的魔族出身並且在鎮撫司那邊還是登記在冊的隨軍修士,但轉眼間就變成了巫族的探子。

像此類事情大大小小還有很多,來自諸天百族的歷練修士在魚隼的追查深究下就成了證據確鑿的巫族之人。

當然巫族那邊死人驪山長城這邊自然也會死人,甚至是因為種種緣故的關係後者死的人數只會是更多。

這場不能夠拿到明面上來的戰役結束後,樂毅估計督軍造以及鎮撫司的諜報系統得要數十年才能夠恢復如常。

“姬將軍,我們到了。”樂毅站在走廊的盡頭,沉聲說道:“將軍現在就在廳堂中等您。”

“有勞了。”姬歌對其點頭致意說道:“等我出來後若是沒是樂將軍沒有軍務在身有沒有興趣同我喝幾杯?”

很顯然,姬歌極為看好這位現在雖然只是吳起身邊的參將但將來若是真正踏上城頭勢必會有大作為的樂毅。

聽到姬歌這番話的樂毅向後退了一步,繼而雙手交疊置於身前,而後神色莊重地向前躬身行禮,說道:“榮幸之至。”

這一禮,是敬眼前這個讀書人模樣的青年在葫蘆口谷內死戰不退的浩然氣節。

姬歌見此作揖還了一禮。

他還得是以後驪山長城就交給他們這群人了。

自己就要退了。

當然這個時候樂毅並不明白姬歌這一還禮的用意所在,還是在喝了那頓酒以後醉意朦朧但神識卻極為清醒的他才反應過來。

只是那時他再開口勸說就都已經晚了,沒有任何意義了。

所以心情極為惆悵的他又在酒桌上痛飲了兩大壇龍雕黃酒,徹底地醉死過去。

等到姬歌帶著巫淺淺走進廳堂的時候,姬歌看到了站在廳堂正中央負手而立並且背對著自己的吳起。

聽到身後門口處傳來的細微響動後,吳起緩緩轉

過身來,嗓音溫醇地說道:“來了。”

“嗯。”姬歌點點頭,就沒有再接話。

然後便是兩兩無言。

倒是被姬歌帶進將軍府來的巫淺淺滿臉怒氣地看著位高權重的吳起,冷哼一聲。

吳起同樣看到了這個義憤填膺的小妮子,只是他並不介意,甚至對這個對自己滿懷敵意的少女報以微笑。

他當然清楚這個名叫巫淺淺的少女的來歷,甚至在她同姬青雲等青蔭福地眾人來到驪山長城時,一份關乎她身世的隱秘檔案就被放在了他的桌案上。

當然他也只是象徵性地隨手翻閱了一眼,畢竟連姬歌姬青雲他們都選擇相信這個巫族少女他這個驪山長城的上將軍沒有理由去懷疑他。

當然也就是那一眼,他其實也看到了許多,其中就包括她的身世以及檔案中提及到那個猜測。

她可能是巫族某位至高強者的輪迴轉世。

畢竟根據檔案記載,她破境的速度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哪怕是見識過無數天才子弟的吳起也不得不承認,在破境速度這一方面,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巫族少女若論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雖然可能在你看來不算什麼,但我還是要說一句,我很抱歉。”吳起沉吟了許久,眼神明亮地說道。

或許並非是因為他的直接原因才使得姬歌境界盡失,但他走到現在這般境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

之前若不是因為自己讓他執掌魏武卒,他也不會身陷困境繼而邁出那一步。

“上將軍你知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姬歌揮揮手,凝聲說道。

“我...”姬歌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身邊的巫淺淺給搶了過去,“若是道歉有用的話還要這刑罰有什麼用?!”

吳起看著面前這個滿臉氣憤雙眼通紅身軀明顯還有些顫慄的巫族少女,沉默不語。

“淺淺,別說了。”姬歌一手攔住這個“不識時務”的小妮子,呵斥說道。

“這都是我的選擇,與旁人無關,更牽扯不到上將軍的身上。”姬歌轉頭看向巫淺淺,解釋說道。

“可是若不是他派你出城,你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巫淺淺泫然欲泣地反駁道。

姬歌與執拗的巫淺淺對視後最終還是敗下陣來,隨後他看向吳起,攤手說道:“上將軍,我是拿她沒辦法了。”

姬歌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境界盡失會成為這丫頭心裡一直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淺淺姑娘,我並非是要為自己解釋開脫什麼,我只是想說我不會對小歌負責,只要驪山長城不破,那他就不會有事。”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神色異常堅定地看向巫淺淺,凝聲說道:“哪怕驪山長城破了,我依舊會護他周全。”

姬歌聽到這番話後倒是沒有感動得熱淚盈眶,而是神色怪異地瞅了瞅吳起,為什麼他總感覺這些話怪怪的。

“淺淺,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同上將軍說。”姬歌拍了拍巫淺淺的腦袋,笑容和煦地說道。

“我不。”巫淺淺耍過頭去,冷哼一聲拒絕道。

現在姬歌沒有半點自保的能力,自己要是離開,若是眼前這個氣息玄妙境界境界高深莫測的男子對姬歌心生歹意,而且這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那姬歌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姬歌自然不清楚這個丫頭內心的想法,不然他就要捧腹大笑並且稱讚她一句想象力太豐富了些。

當然素來傲嬌的巫淺淺也不屑將自己的心思告訴他。

姬歌看到吳起一眼,對著後者眨了眨眼睛,會意的吳起不著痕跡地點點頭,對著門外喊道:“既然淺淺姑娘沒有胃口,那準備的那些吃食便都撤了吧。”

“別啊!”本來頂著一張冷峻嚴肅臉龐的巫淺淺在聽到這番話後趕忙擺手喊道。

意識到自己破功了的巫淺淺臉頰緋紅,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沒關係,那就留著,請淺淺姑娘下去用膳。”知道該如何做的吳起同樣開口喊道。

話音剛落門口便出現了兩位身著羅裙模樣秀麗乖巧的侍女。

巫淺淺瞪了吳起一眼,沒有吭聲,俗話說得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自己這就要在人家地盤上大開吃雞的了說不定最後還要再拿上些,這又吃又拿的所以本來一路走來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就只能憋回去了。

“你就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巫淺淺看向姬歌,叮囑說道:“不準離開!”

姬歌點點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很快巫淺淺便在兩名侍女的引領下

離開了廳堂,大抵也忘了要替姬歌討回“公道”一事。

等到巫淺淺離開後,松了一口氣的姬歌看向吳起,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淺淺這丫頭確實不按常理出牌。”

“我倒是覺得這丫頭挺可愛的。”吳起摩挲著下巴笑吟吟地說道:“率真。”

“現在這個妮子走了,可以同上將軍你好好聊聊了。”姬歌滿臉正色地說道。

“聊什麼?”吳起走到主座上坐下身來,狐疑不解地說道。

姬歌看著裝傻充楞的吳起,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您可是堂堂上將軍,不至於同我玩這種把戲吧。”

先前因為淺淺在身邊所以姬歌沒有直接點破,剛才吳起那句話看似是在給姬歌一個保證,可明眼人都能夠聽得出來,話裡另外一個意思就是吳起想要姬歌留在驪山長城。

當然也只有這樣驪山長城以及吳起才能夠庇護他安然無恙。

吳起指了指身邊的那張甚至連軍營中的一些實權將軍都沒資格坐的座椅,說道:“先坐。”

姬歌當然不會同他可是,客隨主便,既然這當住人要自己坐那他就坐,況且不坐白不坐。

“我知道你有離開驪山長城的打算。”吳起等到姬歌落坐後沉吟了半晌後才悠悠開口道。

“而且這件事青雲那邊已經同我說過了,只是我還沒有答覆他而已。”

“您該不會是不捨得放我走吧?”姬歌訕訕一笑,問道。

“不是舍不捨得的問題。”吳起解釋說道。

不過他當看到姬歌遞過來的目光後也很快改口道:“當然也是有一部分捨不得的。”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葫蘆口一役你戰功煊赫,那本案頭的軍功簿上第一個就是你的名字,若是現在我讓你離開長城,不說我自己願不願意,魏武卒的將士也不會答應,那些親眼看著你砍下函谷兵鎮將旗的將士自然也不會答應。”

“您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姬歌雙手攏袖倚靠在座椅上,苦笑說道。

“我現在又沒有半點境界在身,自保都是問題就更別提去城頭了,而且什麼時候驪山長城都開始養閒人了?”

吳起聞言沒有接過話來,因為他知道姬歌說得有道理,自己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這也正是姬歌讓巫淺淺離開的原因,若是那個丫頭聽到他們兩人這些“打開天窗”的亮話,估計現在已經對吳起大打出手了。

“其實在返回驪山長城的路上我就已經有了要離開長城的打算,不,準確說來是在葫蘆口內選擇踏出那一步時,我就想若是自己能夠僥倖活下來也該是時候離開長城了。”姬歌在這件事情上並不想對吳起有半點隱瞞,所以便坦然說道。

“哪怕我不放人?”吳起臉色一沉,狐疑問道。

姬歌搖搖頭,粲然一笑,“您不會的。”

不說父親答不答應,無涯老前輩也會尊重自己的意願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什麼時候走?”吳起嘆了口氣,緩緩開口問道。

“就這兩天了。”姬歌直截了當地說道:“反正這裡我也沒有什麼好交代的事了。”

“我明白了。”吳起好像早就猜到了會是這麼個結果,所以表現地極為平靜。

“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吳起眼中毫無波瀾地詢問道。

“魏武卒若是重建的話至於督統之位慕容垂會是很不錯的人選。”

“嗯,這個我明白。”

“這次巫驪大戰中有幾個很不錯的苗子,我已經寫下來了,您可以擇情任用,當然其身世還得勞煩督軍造那邊仔細審過。”

姬歌說完便將一封信紙推到吳起手邊。

吳起輕嗯一聲,示意他可以繼續。

“父親離開大秦虎師後大將軍的職位便會空懸,我這裡同樣有幾個人選,不過可能現在還難當大任,所以需要上將軍您重點關注一下。”

說完姬歌將早就準備好的第二封信紙從懷中取出,推到吳起手邊。

吳起神色平靜地看著這個青衫青年,沉默無言。

“再就是這個。”

姬歌將那枚代表著魏武卒督統之位的鈕印玉璽輕輕放在了桌案上,或者可以說是壓在了那兩封書信之上。

繼而不等吳起開口,姬歌就已經站起身來,對著吳起作揖行禮,仿若了了很多心事般嗓音深沉地說道:“回稟上將軍,如此一來末將就可以退了。”

吳起轉過身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淡淡說道:“準了。”

於是,那襲青衣便一身孑然地邁出了將軍府的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