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你看到我們倆的小尾巴了嗎？”
挽著莫紫凌的手，龍影蕭和她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早就發現了。”
莫紫凌並沒有回頭看，但她明白龍影蕭指的是什麼。
劍都酒店距離八人居住的蜀北酒店有四五公里的路程，反正林慕平五人都還沒有回去，龍影蕭二人倒也不著急，他們也沒打算坐車，直接步行回酒店就是了。
更不用說龍影蕭早就預料到後面會有幾個小家夥跟著，坐車更不容易甩掉他們，不如直接步行，和他們玩一玩捉迷藏也挺好的。
“不著急，等會兒再往前走一走再甩掉他們，現在這條路上也沒有什麼能躲藏的地方。”龍影蕭說道。
“嗯。”
“紫凌，別看這頓飯我們沒獲得什麼很有用的訊息，但怎麼說都吃了頓飽飯，也沒白跑一趟。”
龍影蕭空閒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沒隆起多少，但龍影蕭還是下意識地這樣做，以顯示自己飽了。
“你看你那點出息吧，就知道吃。”
老氣的妝容掩蓋不住少女的活潑，龍影蕭透過那層茶色眼鏡彷彿看到了少女甜美的笑容。
“把眼鏡摘了吧，他們看不到的。”
隔著眼鏡還是看不清那雙如星辰般動人的眼眸，龍影蕭微笑著，等待著莫紫凌的回應。
將眼鏡摘下，雖然說臉上還是塗著暗黃色的中老年人仿妝，但那雙美麗的眼眸已是足夠惹人憐愛。
“我這不算光知道吃吧，我還是吃的少，你看揚和慕平，我們走的時候他們倆還擱那大塊大塊地吃肉。”
美眸讓人陶醉，龍影蕭將目光從莫紫凌臉龐上移開，說道。
“你這麼一比較，確實不算了。”
似乎是想起了二人吃肉的模樣，莫紫凌一邊說一邊笑著。
“紫凌，以前沒發現你笑起來這麼好看啊。”
側著頭望向莫紫凌，龍影蕭像是發現新天地一樣。
“你這麼說，是我平時不好看嘍？”
莫紫凌笑容消失，問道。
“平時也好看，就是笑起來特別好看。”
龍影蕭傻傻地笑了笑，說道。
“哼。”
莫紫凌哼了一聲，賭氣似的要將手從龍影蕭臂彎中拿開。
“別拿走，他們還在後面看著呢。”
龍影蕭生怕莫紫凌把手抽走，直接右臂用力，將莫紫凌的手夾住了。
“哎！”
莫紫凌想說什麼，但是看龍影蕭這個樣子又根本不想解釋了，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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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龍影蕭現在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還疑惑道。
本來莫紫凌反問龍影蕭的時候沒有生氣，後來假裝要抽手也只是想逗逗他，但是龍影蕭直接就當真了，還把她的手夾住了。
“你鬆開點，我
不抽手。”
莫紫凌非常之無奈，手又被他夾著，只好先讓他鬆開。
“真的？”
“真的！”
“好嘞。”
龍影蕭這才鬆開了一些。
“你怎麼這麼傻啊。”
莫紫凌現在是又有氣還又想笑。
“我咋啦，你看我哪次不是料敵於先機，總能夠逢凶化吉。敵人在我面前，不是逃之夭夭，就是一敗塗地！”
龍影蕭聽了莫紫凌的話，非但沒明白，反而還愈發“囂張”起來了，甚至還說出了動漫中的中二少年臺詞。
“好啦好啦，知道你厲害了，別傻了。”
似乎是不想再和龍影蕭生氣了，莫紫凌打掉了龍影蕭指向前方作手槍狀的手，說道。
“好嘞！”
龍影蕭傻傻地笑著。
“影蕭，今天的你和以前好不一樣啊。”
莫紫凌看著龍影蕭滿臉笑容的模樣，忍不住說道。
“怎麼了，今天我哪裡不一樣，是更可愛了嗎？”
龍影蕭左手食指輕按臉頰，故作可愛狀說道。
嘴唇邊還沾著假鬍子的龍影蕭做這樣的動作看起來實在是有些違和，這逗得莫紫凌更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莫紫凌笑完，這才一本正經地開口說道：
“怎麼說呢，平時的你成熟穩重，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讓人感到放心，我們這幾天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你決定的。雖然慕平他們幾個都要比你大，但他們卻也很信任你，有時候我感覺你就像我們幾個人的家長一樣，會幫我們安排好一切，不讓我們擔心任何事情。”
“戰鬥的時候也是這樣，明明自己不如慕平與揚更適合近身戰鬥。但每次衝鋒陷陣的時候，你卻總是衝在最前面。你好像生怕我們受一點傷害，總是要自己一個人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
聽了莫紫凌的話，龍影蕭臉上的笑容明顯變得有些深沉。
“我不是給予之石的主人嘛，作為頭，我理應多幹點活啊。”
龍影蕭解釋道。
“不一樣的，就算沒有這個領導者的身份，你的成熟穩重總是不會變的。”
“聽你這麼說，我感覺我是個完美的人了呢？”
龍影蕭撓了撓頭，開玩笑道。
“你真的很完美。”
莫紫凌眼神真摯，話語溫暖，緊跟著龍影蕭的話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一時之間，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於是莫紫凌笑靨綻放，緊接著又說道。
“就是今天有點傻。”
“那你更喜歡哪個我呢？”
龍影蕭這次沒有看向莫紫凌，而是望向頭頂無邊無際的夜空，說道。
“平時的你像大叔，現在的你倒更像個小孩子。”
莫紫凌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龍影蕭的問題。
“孩子……”
龍影蕭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
他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自己今年才剛十七歲啊。
剛過十七歲的龍影蕭雖然年齡不是很大，但經歷卻是實打實的豐富，尤其是生死的經歷，真是豐富的不能再豐富了。
十年的漫長逃亡，讓他經歷了太多太多了事情，見過了太多太多了醜惡。
這些經歷讓他心智成熟，讓他遠超同輩，讓他變得更強大，讓他在十七歲就擁有了足以與天下豪傑相爭雄的深厚實力。
得到的多，失去的只會更多。
他沒有媽媽，沒有童年，也沒有可以和孩子一樣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獨立、自主、自律，漫長的逃亡生涯讓他養成了靠自己的習慣。
若非後來在紫陽安定下來，又結識了林慕平這樣的至交好友，龍影蕭此時說不定還和十三歲時的他一樣。
焦慮、多疑、敏感，腦海中充斥著仇恨與殺戮。
還有每日都會讓他驚醒的噩夢。
四年過去了，有的已經過去了。
有的，則是換種方式繼續深埋在腦海深處。
那些刻骨銘心的仇恨就像種子一樣，它深埋入大地，在萌芽之前，它會不斷汲取土地的養分，積蓄實力。
積蓄完畢後，它會以最快的速度，最優美的姿態，綻放出一朵鮮豔欲滴的惡之花。
————
“影蕭，影蕭。”
莫紫凌晃了晃龍影蕭的手臂，輕聲叫著他的名字。
“不好意思，有點失神了。”
龍影蕭晃了晃頭，說道。
“說起來，紫凌你今天也有些不一樣哦。”
龍影蕭看著二人被路燈拉長的影子，突然說道。
“我怎麼啦？”
莫紫凌被龍影蕭的話勾起了興趣，問道。
“你今天蠻好看的。”
“你好好說啦。”
一看龍影蕭的表情，莫紫凌就知道他又在開玩笑。
“以前的你也不怎麼說話，今天你好像話特別多哎。”
聽了龍影蕭的話後，莫紫凌接著反駁道：
“我只是這幾天才不大說話好不好，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和你說的不多嗎？”
“那你這幾天是怎麼了？”
龍影蕭好奇道。
“我這幾天說什麼話，事情都有你安排著，我跟在你旁邊聽你指揮就好啦。”
莫紫凌說罷，挽著龍影蕭的手臂不自覺緊了一些。
“哦，也對哈。”
龍影蕭嘿嘿一笑，說道。
“傻樣吧。”
莫紫凌和龍影蕭相視一笑。
笑過後，莫紫凌低下頭來，看著二人的影子不再說話。
影蕭，我心底的惡之花，似乎也快要成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