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得去上個廁所，停一下車。”
勉把視線從窗戶外面收回來，看著車子前擋風玻璃上的風景。
“不是吧。”ECX一邊把住方向盤，一邊把腿稍微移動一下：“我們毫不懷疑你可以把這個城市劈開……”
“是啊，可那和我要上個廁所有什麼關係？”勉搖搖頭：“看，那兒有一個衛生間。”
路邊磁軌的下面，有一間公共衛生間。
“算了，人有三急嘛。”澄替勉解圍：“就讓他去吧，反正儀器顯示沒有多遠了，他逃不掉的。”
“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ECX把車停在路邊，然後開啟車門，從方向盤的後面拿出煙。
“不會花很久的。”勉這樣說，然後走進去。
“我猜那句只是為了禮貌。”冷負開了個玩笑，然後也從座位上走下去。
“難道我們還能撇下他不成？”ECX拆開煙的包裝。
“額……可以？”冷負話說到一半，被ECX噎了回去。
“那是反問句。冷負。我們不能撇下他。”ECX有點無奈，把煙把塞進嘴裡去。
“為什麼早不這麼說呢？”冷負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我可受不了你那二手菸。”然後往車子的另一邊走了幾步。
勉掀開簾子，左邊是男，右邊是女。
不要想到奇怪的地方——事實是，他毫不猶豫地走進了——男。
如果你以為破折號後面一定會是一個轉折的話，很遺憾它不是。
好吧，我們都知道，他來這裡不是為了上廁所的。
勉從便裝——順便一提，他很喜歡自己這一套白色的搭配，兜帽看起來帥極了——中拿出來通訊器，然後摁下接聽鍵。
“天璇？”海德拉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
“有事嗎？”勉開門見山：“我在執行任務中。”
“你們追到他了嗎？”海德拉顯然是一秒都沒閒著，摸情報都快摸到長老那去了。
“嗯？”勉等了一下，重複道：“有事嗎？”
“讓他走。”海德拉只說了三個字，就被打斷了。
“這不可能。”勉雖然精通劍道，但也不是傻子：“我們只是口頭上的協定，是嗎？”
海德拉沒有很意外：“你想要什麼？”
勉握住了拳頭：“還記得上次你說，你們組織裡有個叫一號的傢伙嗎？空洞的前首領。”
“當然記得——CTF那時，他被你們的人抓走了，不過後來又逃走了。”
“沒錯，我要你安排一個機會，我要為我的朋友報仇。”勉又想起紫國的那個雨夜，森林裡……
雨千狂留給他的那塊鍵現在還裝在他的口袋裡。
“我該怎麼說……”海德拉像是在問：“好吧，雖然這是棄車保帥的辦法……”
“我們說定了。你要我做什麼？”勉把拳頭松了松，然後摁下沖水按鈕。
“我要你讓他走……”海德拉後面的話聽不清了。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勉從衛生間裡走出來：“舒服多了。”
“為了防止再有人掉鏈子，最好趁現在把個人問題解決了。”ECX看著三人。
……
“我不……好吧，我得去一趟。”冷負還是對自己不放心
。
“大哥，怎麼還抽啊？”澄看見ECX又掏出一根煙來。
ECX揚了揚下巴，示意冷負：“我看那小子估計有點堵得慌。”
“什麼意思？”只要是損冷負的勉就總想插一腳。
ECX吐出長長的煙氣：“凍住了……”
三人發出大笑，這個人性自走製冷機在車上給三人造成的困擾似乎一掃而光。
“專心點！”ECX突然正經起來：“你去看看儀器上顯示大概還有多遠。”
澄開啟副駕駛的車門，探頭進去看。
路邊駛過了各式各樣的車，有的看起來像是改裝過的。至少沒有哪家汽車廠商會在出場時就給車後面黏上很大幅的動漫插畫。是叫小豬佩妮還是什麼的，旁邊還有一個很矮的——萊納德還是什麼的。
不過那個動漫的畫師可能從沒用過鼓風機——
“大概還得幾千米……”澄對兩人說道：“不過這儀器可不能全信。”
“沒事，只要縮小到一定範圍，我就可以用‘鍵’了。”ECX把抽了一般的煙塞進菸灰缸裡去：“咱們是駭客，這點事不算什麼。”
勉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正想提醒你——這個車上除了你沒有人有搜尋能力……”
“啥？”ECX大驚失色：“現在的小青年逃課這麼厲害嗎？”
勉揮揮手：“不是，現在學院不在再講通用課了……”
“確實是這樣，我記得就是沒多久之前才改的。”澄也點頭道。
“不是，那你專門負責追蹤的，這種便利的能力都沒有？”ECX難以置信。
“那個，我的能力……是個謎。”澄笑著說：“我不知道他是什麼。”
“哈？”ECX眼睛瞪得像牛：“我還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沒見過的事情多了。”勉似乎並不覺得奇怪：“那你是怎麼知道你有能力的呢？”
“嗯……我入院試的時候用了ENTER鍵，結果那上面顯示我是有能力的。”澄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過我從來沒用過，因為我收到了一個警告。”
“警告？”勉反正是聽熱鬧的不嫌事大：“什麼警告？”
“意思是讓我不要使用能力……這也是為什麼我後來放棄了成為一個戰鬥員而去做了後勤……”澄笑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很好。
“這樣麼……”ECX還想說什麼，突然注意到從馬路上走過來一個男人。
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皮膚很白，穿著一件不和時宜的衣服。
“嘿！”他朝澄大喊：“聖誕節已經過去了，是嗎？”
“呃，對的夥計，聖誕節已經過去了。”澄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這個年代還有人用藍文說話。
“天哪，這真是太糟了。”男人走到三人面前。
“有什麼問題嗎？”澄有點擔心他。
“我的上帝。從那個被稱為‘天塹’的鬼地方到這裡，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說話的。”男人伸出手來：“你好，我叫Geoff，我本來是出來買聖誕樹的裝飾的……不過好像迷路了。”
“那真是太慘了……”澄給人的感覺非常好：“所以你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啊，是，我得回去了，這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Geoff有點為難：“可我不
認識回去的路了。”
“也許我可以幫你——你家住在哪裡？”澄微笑著回答。
“哦，太感謝你了。我家住在格瑞斯街附近。你知道怎麼去那裡嗎？我繞了太多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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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聽說過這個地方，抱歉。不過你也許可以去問問地圖。”澄一本正經地答。
勉和ECX都懶得理，只是暗中揣測冷負是否在衛生間裡刻冰雕。
“地圖嗎？”Geoff聽到這句話，從兜裡拿出了智能手機：“地圖無法載入……也許我得換個地圖了。”
澄雖然好奇對方手裡那個很薄的長方塊是什麼東西，但並沒當回事：“我媽媽以前教過我一招，你就朝著一個方向一直走——你能識別方向嗎？”
“應該可以……”Geoff思考了一下：“可以。”
“我媽媽說，一直朝一個地方走的話，就會遇到能給你指路的人。”澄看到了從衛生間裡往外走的冷負，語速稍微加快了些。
“這倒是不錯……”Geoff很認真：“兄弟，你實在是太好了。我能不能拍一張合照，然後把他放在我的Facebook上面？”
澄雖然不清楚對方要幹什麼，不過自己這邊已經該離開了：“如果快的話……”
“不需要六十秒。我很久沒有遇見像你這樣的好人了。”Geoff靠到澄身邊，然後用手機拍了照片。
“我們得走了。”冷負坐上車：“好心先生。”
“他說的一點沒錯，快走吧，小兄弟。”Geoff看起來有些開心：“認識你真高興。”
“嗯，希望你早日回到家去。”澄露出笑容：“我覺得應該沒有多遠。總會有人知道那個地方的。”
“你是對的。”Geoff朝澄揮手，注視著商務車消失在視線內。
“我該往哪走呢？也許西邊不錯。”Geoff把照片再看了一遍：“希望上帝保佑他別做什麼危險的活兒。”
車上。ECX突然扭頭問：“你說你收到了警告，讓你不要使用能力——那是誰說的？”
澄聳聳肩：“不知道，他自稱是上帝來著。”
冷負和勉爆笑出聲。
……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當你沒注意的時候。
這頓飯吃的還不錯，畢竟有人請客——食物也確實不錯。
“抱歉。我得出去一下。”普爾森突然站起來，然後向外走。
麥克斯和言之言夢給他讓開路。
“吃得不錯，對嗎？”普爾森還在和別人開玩笑。
“一點沒錯，先生。”麥克斯給他讓開位置。
普爾森出去了，室內的氣氛一下就放鬆了許多。
“我的天，我還以為長老會多難相處呢……”星朝姐姐說著，年輕人們在交談著。
我突然站起來：“我得去個廁所。”
“要我陪你去嗎？”言之這傢伙還是這麼毒舌。
“算了，我怕你不敢進男廁所。”我隨口說了一句，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