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吶喊,躊躇,彷徨……
我潛藏在人群當中,並不用刻意隱藏。
噪雜的聲音擁入我的腦海。
被嚇的臉,推擠的力,混合的氣。
粗重的喘息。
我看到了之前見過的地方。
在我剛來到這所學院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就把重要的進出口和窗戶全部背下來了。
我很輕易地從人群中滑過,沒有人在意。
我繞了個拐角,然後刻意等了一會兒。
沒有人來。
空無一人的走廊,除了我。
根據我的記憶,這兒應該是學院聯通的走廊。
人群是從賽場往大門的方向逃的,我則是要偷偷溜回學院去。
我覺得差不多了,然後開始在走廊上跑起來。
現在的我,還是不能掌握身體的協調,還是四肢著地地跑。
只要快就行了。
順帶一提,在我這麼做之前,就確認了攝像頭的事情。
那個黑衣人似乎是黑進了學院的安保系統,所有的攝像頭都失效了。
即使是四肢著地地跑,我都不能掌控速度,時而慢,時而快。
我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周圍安靜極了。
我知道此舉可不是開玩笑——誰知道那個黑衣人是誰。萬一他要做什麼破壞學院的事……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拿到足夠多的電,我就可以回家去了。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做法都沒有任何問題。
即使沒有我,這個世界的人也遲早會遇到這一天,那個黑衣人也遲早會進攻學院。
這與我無關,更不是我該操心的事。
我就像是無意中闖到了仙境的愛麗絲,首要做的肯定是回到家去。
走廊並不斷,因為在圖紙上看的時候就足足有一個桌子長。
那圖紙還是1比500的。
不過,只要過了這一段,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只要進到學院內,就是我熟悉的地方了。
這兒本來是有平行電梯的,就是為了便利人們走在上面。
不過呢,因為那個黑衣人的關係,這電梯也不動了。
我只好自己跑。
我又開始做起我最擅長的事情之一來。
那個黑衣人肯定就是學院內部的人。
而且是做足了準備的,事情的發生都是有謀劃的。
在凱文和勉決鬥的最後時刻出來,肯定是有什麼理由的。
還有,那些仿生人,和那個叫蟬的傢伙。總感覺在隱瞞我什麼。
鎖定的安保系統,戴面具的黑衣人,藍色的方塊,暴動的仿生人……
這些所有線索在我腦海中試圖連起來,可是卻缺了一塊。
到底是哪裡,沒有對上……
思考並沒有使我的速度慢下來,反而在我將意識放在別的地方時,全部由本能驅動的速度還要快一些。
還有凱文和勉。後臺休息的那些人也不見了。
如果我是那個黑衣人的話……
一,沒有萬全的準備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貿然出手的。
二,他自始至終都蒙著臉。有沒有可能是學院熟識的某人?
三,那些仿生人的戰鬥力並不夠困住執法隊。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四,他在螢幕上出現時說的話也很奇怪。
我開始用力回想一下。
他總是在重複“我已經控場了”這句話。
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提任何要求。
這點很奇怪。如果我是那個黑衣人的話,一定會趁仿生人牽制住執法隊的這期間動手。
而不是等到執法隊反擊之後默默斷掉影片。
等等,等等……
有哪裡不對勁。
如果他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困住那些民眾呢?
我一激靈,然後不小心摔到牆上。
“靠。”左邊腳腕有點扭了,感覺熱熱的。
沒錯。這下一切都對了。
他的目標並不是困住那些民眾,他也完全不想對那些人做什麼。
那麼反過來的話,他的目標是……
後臺那些選手中的某人,四位長老,或者凱文和勉,以及執法隊中的人。
沒錯。
他很清楚那些仿生人根本靠不住,只能牽制住執法隊一時,所以刻意發了那個影片。
多次強調“我已經控場了”的原因就是,他想要給人造成“這兒我說了算,你們還不趕緊走”的感覺。
他的目的,是為了趕走目標以外的人物。
我臉色一沉:“那肯定就不是小事了。不管他的目標是誰,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趕走所有其他人,就是為了留下場地,好辦些大事。
鑰匙的把已經拼湊齊了。
大概就花了幾十秒,腳腕就恢復了正常。
我稍微試了兩下,然後慢慢地跑起來。
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必然與他的目標有關。
也許他就是某個執法隊的成員,也許是參賽選手之一……或者說,他是某個長老……
自從跑到別的世界後,我的推理就越發大膽。
我的速度逐漸快起來。
既然他能想得出這種“暗示”的方法趕走眾人,那也就說明了他一定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應該知道,即使帶著面具,只要學院還在一天,憑學院的能力,定然可以查出他的身份來。
這樣一來,戴面具的理由就被縮小到了三個。
一,他就是一個公眾人物。或者至少有很多人可以認出來。
二,他做好了徹底滅掉學院的準備。
三,他特別喜歡面具。比如說臉上有燒傷等等,或者是有什麼會聯絡到他的記號。紋身,傷痕都有可能。
這裡暫時不能繼續推理下去了,這是一個典型的機率問題。
就像數學題一樣,如果給的條件不足的,是一定做不出來的。推理也是一樣。
我決定換個思路。
那個藍色的方塊,明顯是衝著四個長老去的。
以一敵四……能做出這件事的人,實力應該絕對高於普爾森才對。如果他真的想殺掉四個長老,怎麼會給普爾森喊話執法隊的機會?
似乎是他刻意的。
他給了普爾森讓其他人離開的機會。
如果他是一個和長老有恩怨,但又善良的人,這也就講的清了。
不過這點線索總歸太少。
周圍出現了分叉,我決定沿著直線走。
這兩個不約而同出手的人,究竟是提前的謀劃,還是不謀而合?
沒有什麼有力的線索。
眼前,就是盡頭。
……
“怎麼了?”雀揉了一下太陽穴:“為啥又下來了?”
蟬腳上的鞋逐漸不再噴氣,落回到地面上。
“嗨
。別提了。壓根進不去啊。”蟬灰頭土臉:“那藍色的誰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真煩。”
“進不去就算了,在下面歇一會兒不好嗎。”雀突然翻臉:“你可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了,現在剛好來陪我!”
“我的姑奶奶!”蟬笑得比哭還難看:“從紅國一路上一直都在陪你啊!”
“是嗎?”雀明顯想要萌混過關,兩隻眼睛一閃一閃。
“啊!”蟬氣的撓了兩下頭:“手癢啊!看了那個拿刀的混蛋忍不住就像大戰特戰……”
“呆子。”雀吐了一下舌頭:“對了,剛才執法隊的隊長來過了,咱倆可以待在這兒,但是得‘可以交涉’才行。”
“哈?‘可以交涉?’”蟬笑了一下:“這學院倒是沒白開這麼多年,一個執法隊的隊長都有這麼好的意識。”
“咱們就呆在這兒?”雀用了疑問語氣:“你怎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啊,可惡!”蟬小孩子氣地跺了腳:“不行,我今天必須找誰練……練練手!”
……
C區。
守墓人在四位長老冬眠的真身前來回踱步。
迷華在一邊忙著,想要開啟裝置,喚醒四人。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就剩下我們幾人。”守墓人語氣裡包容著惆悵。
“你們也沒有多少日子了吧,學院的未來將託付給誰……”守墓人閉上眼睛,有些褶皺的臉搖了搖。
“傳說中的Hag……何時現身?平衡已經快要打破了。”
迷華聽不懂他在嘟囔些什麼話,只是忙著手邊的事。
“滴滴!”
儀器響了兩聲,解鎖再次失敗了。
“可惡!”迷華有點生氣:“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呼叫迷華。”迷華身上的通訊器響起來。
“是我。”迷華答:“我這邊暫時解決不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執法隊長看著遍地的仿生人屍體,還有被藍色液體嚴嚴實實包裹著的平臺:“暴動已經被平息了,民眾們已經撤退,我派了人跟著。”
“長老他們呢?”
“還是沒動靜。”執法隊長聲音漂浮:“剛剛派人上去看了,進不去。我們現在在這兒暫時休息,等待下一步指令。”
“也好。”迷華點點頭:“你們順便派人去看一下後臺,那裡不對勁。千萬小心。”
“你也是。”
通話結束了。
迷華滿頭大汗,站起來。
守墓人早已神龍不見尾。
……
“你,還有你。”執法隊長正在挑一些受傷輕的,戰鬥力強的。
突然從後臺傳來聲音,執法隊所有留下的人都是渾身一顫。
“咚!”
特殊合金製造的牆壁被切開,一道銳利的身影劃破空氣,落到眾人面前。
是勉。
渾身都是傷,右手單手執劍,左手拉著昏迷的凱文。
“怎麼回事?”執法隊長大驚失色:“是誰……”
凱文手背上那個湛藍色的鍵,都被打得粉碎。
這是一個悲傷的日子。
隆摘掉面具,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
然後隱藏進逃跑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