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靈般柔弱的聲音在九天之上迴旋，跨越了山河湖泊，跳過了無盡汪洋，無視了禁忌輪迴，最終迴盪在某一隱秘石屋內。
黑衣少年正在閉關，陡然聽到這道聲音，差點走火入魔。
不過少年終究太過強大，一點雜音還不足以對造成什麼影響。
“誰！？“
黑衣少年眯眼站起，他已經許多年沒在被挑釁過了，也許久沒人敢再稱他的名字了。
如今乍一聽到這個稱呼，福澤還愣了一小會兒。
“大人，您沒事吧。”
石屋外，傳來恭敬且有些緊張的聲音。
“我沒事。時令，你跟我多久了。”
“回大人的話，已經三千年了。”
時令站在門外有些緊張，自己做錯了什麼嗎啊？
“原來已經三千年了啊…什麼！三千年了！莫非剛才那聲音是……”
福澤急忙脫掉靴子，面色當即就變了。
果然腳上的牙印開始滲血了。
黑衣少年抬頭望天，他是真沒想到那個人會從無源之森裡跑出來，他不是一直吵嚷著一個地方要因他而毀，他想挽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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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沒救回來？
那地方滅了？
想到剛剛隱約聽到的聲音，福澤額頭上開始滲出汗水，他推開石門抓著黑袍面具青年的衣領問道：“時令，告訴我。外界如何了？”
時令愣了片刻才道：“大人您不是說一切都順其自然嗎？我們作為超脫者，不是隨意干涉世界變遷……”
黑衣少年放下時令，後退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地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樣子都快哭了。
時令不知所措，他還沒見過主人表現過這種孩子般的樣子。
下意識他就要上前安慰，可下一刻他就給福澤踹飛了。
黑衣少年面色扭曲地抱著腳，冷汗都冒出來了。
“我錯了……”
淚水滑落，福澤眼前似乎又浮現了那個白衣男子。
他永遠都是那樣古靈精怪，無人能猜透他的內心。
福澤口中的人，此刻正抓著一隻烈焰烤乳豬往嘴裡送。
“客官，貪多嚼不爛……呃。”店主忽然閉嘴，因為他看到這位客官真的把一頭豬給整個吞下去了。
“你有什麼事？”霧楓側頭看向店長，店長尷尬一笑，默默退下了。
牙口再好，也無法做到這個少年的囫圇吞豬啊。
此子必定不凡。不過這是大客人，萬靈幣給了不少，都夠他一年銷售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洩露顧客情報的。
“虎王，你原來這麼可口呀。”
白衣少年的一句話差點把剛剛偷吃了一塊豬肉的虎王嚇得縮到桌子底子去。
“你想幹嘛？”你終於還是要對我下手了嗎？
敖羽哆嗦了一下，醒了。
自從進入雪之極地後，這條龍就在虎王身上冬眠了，直到進入內地，周圍溫度回暖，這條龍才漸漸從深度睡眠中緩慢甦醒。
霧楓捏了捏自己的臉，然後笑道：“我現在吃你太可惜了。”剛剛口誤了我能告訴你嗎？
虎王微微松了口氣，但隨即警惕起來，什麼意思？
這是在攤牌告訴我們等你醒來後，會直接吃掉我們？
“你們跑不掉。”白衣少年磨了磨牙，露出寒光閃閃的牙齒。
“你剛才是在誇我可愛吧。”虎王那張可愛的正太臉上小虎牙一閃一閃的，令整個小店都莫名多了幾分溫馨。
霧楓嘎嘣嘎嘣嚼著脆骨，心中正在盤算一件事情，他好像跑不掉了。
那個存在無處不在，他想要奪回身體都很困難，更不要說遠遁而走。
忽然，霧楓意識感應到有東西正在窺視他。
“你想怎麼樣？”霧楓意識一回頭，正好看到一道白衣身影盯著他看，那雙熟悉的眸子裡全是慵懶。
“本想留你一命，讓你擔此大任，可你呢？竟然跳出來私自修改他的言語，老實呆著不好嗎？非要跳出來刷存在感？融合很麻煩的，不想融合，說話也好麻煩，但是要有儀式感才行。霧楓，今日我將補全你的瑕疵，讓你從此完美，來吧！”
霧楓意識本能覺察不妙，想要逃離，但是他卻驚愕的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他眼睜睜看著白衣身影融入他的體內，然後他就感到了一種驚恐感，因為他對石源的恨意竟然變成了無盡的尊崇與愛戴。
霧楓眨了眨眼，剛剛還覺得是在用2G網速連線，怎麼現在直接切換成了6G，差點沒控制住這個身體。
此刻無論是虎王還是敖羽都被衝飛到百米之外，霧楓所在小店也在無聲無息間消失了。
店長在某一不知名的深山老林裡站起身來，他徹底迷糊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店呢？
“人類小子，你怎麼了？”
“現在身體順暢多了。”
虎王：“？”
你別告訴我你剛剛只是放了個屁。
“那兩個人類呢？”
明明說好要在無眠城集合的，怎麼兩人出去走了走，就回不來了。
“莫不是跑了？還是被劈死了？”
正當霧楓疑惑間，兩個爆炸頭黑人跑了過來。
在他們身後，是烏雲連連。
“你們這是去找雷劈了？”霧楓的話真的很扎心，特別是在這種時候。
不過此刻的兩人已經再也沒有逃跑的想法，原以為進入內地，透過最近的傳送陣就可以直接回到老壽山，結果傳送陣竟然被雷霆劈了，差點他們師徒倆就死在空間亂流中了。
他們可不是石源，可以在死亡裂縫之中時空風暴內閒庭信步。
“你們這是要渡劫了？”
“放~”下一個字被老道給硬生生憋了回去，這話若是說出口，他可能比劈死更慘。
“不是，都是因為我說出了那個秘密，本以為和你說會沒事，結果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危險，現在的雷霆只是警告，如果我還會透漏的話，可能真的會死。”
霧楓徹底被激起了興趣，他本來並不是很想知道後續，但是現在，他很想知道老道說出這個秘密後，這災難究竟會有多大！
還能逆天不成？
“那你接著說。”
“啊？”
老道明顯一愣，他沒想到這個白衣少年竟然如此不顧及別人的死活。
“不說你現在就會死。”
好吧，看這少年的架勢，估計也不會太在乎他的死活。
“放心，說出來，我保證你活著。”
老道原本頹廢的心情忽然就明亮了幾分，他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雙眼無神的沉劍生，有些心痛的繼續講述道：“我寄予希望的最後一根稻草，沒想到卻是生滿荊棘與倒刺毒針，握住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的一生都毀了。”
“他確實救了我命，也保住了我的修為，甚至還將我的劍轉世到我所在的位面，那時我高興壞了，感覺蘇先生真是大善人，無愧於內地聖人之名，可是天真的我，終究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說完好處後，突然很為難的說因為我的緣故，令那個女人不滿意，所以他必須表示一下，而他討好對方的工具就是我，那時候我已經是半昏迷狀態，蘇先生可能以為我已經徹底昏迷，所以說話不加掩飾，他跟那個女人說，他那樣做，只不過是讓我更痛苦，雖然保住了修為，但是前路已斷，天賦已毀，明明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修煉的瓶頸，但卻始終達不到，越不過，衝不破！”
“自己的愛劍雖然降世於自己世界，但卻不識主人，而當它即將恢復記憶時，便會徹底失去全部記憶，記憶重歸混沌。而現在的它，已經是這種狀態了。”
沉劍生目光呆滯，他即便已經記憶混沌，依然下意識跟在老道身側。
這才是最令老道心痛的一點。
“就這？”
一道雷柱劈下，直接被霧楓拍飛。
接連落下的十好幾道雷柱都被白衣少年吃了。
“味道還不錯，還想要。”
在老道驚駭的目光下，白衣少年飄然而起，朝著雷霆而去。
少年入雷霆，有鐘聲響起，還有機械車輪聲迴盪，可是這一切都擋不住少年的路。
“變質了呀。”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白衣少年的輕嘆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雷霆的轟鳴。
烏雲潰散，天晴雲疏。
霧楓落地，看向目瞪口呆的老道，眼中突然升騰起一種叫做玩味的東西。
“你想不想重新變回少年身，你想不想拿回自己的天賦，你想不想他的記憶重新迴歸？我說的是他全部的記憶。”
白衣少年的話語宛如地獄深淵裡惡魔耳語者，可是被騙過一次的老道依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
因為他已經一無所有，便是無所畏懼。
大不了就一了百了唄。
“交易完成。”霧楓打了個響指，冥冥中似有東西被牽引而來。
兩道白光將老道和沉劍生籠罩。
僅是片刻，沉劍生便從白光中走出，他曾經抱著的劍已經消失，因為他就是那把劍。
鋒利的眸子中彷彿蘊含著無窮劍意，在他周身都有劍意在流轉，如果靠近他，很可能會被其劍之靈域傷害。
不過在對上霧楓那似笑非笑的眸子時，沉劍生偏開了頭，不敢與其對手。
他終究不再是那把不會思考的劍，而是沉劍生，他是有思想的一把劍，趨利避害還是有的。
“主……師父，他怎麼樣。”
“他很好，喏，這不出來了。”虎王盯著一張正太臉湊了過來，很是熟練的替石源回答了沉劍生的話。
果不其然，在白光中，有一道人形輪廓漸漸勾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