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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身世

行了許久,路程大約已經走了一半。

突然,蕭騰看見蘭雲的速度慢了下來,於是猛然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休息。”蘭雲說完,便往地面飛去。

蕭騰沒辦法,只得跟上去。

蘭雲來到一湖邊,站在湖邊,向對岸望去,風吹起他的衣服,寂寞,悲苦。

蕭騰來到他身邊,安慰道:“蘭師弟,你也不必太……”話未說完,就感到後背被人重擊,暈了過去。

蕭騰倒在地上,蘭雲緩緩蹲下身子,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蕭騰的嘴中,而後迅速溶解於水,順著他的喉嚨下肚。

“這藥效,夠你睡十天半個月了。”蘭雲冷冷道。

蘭雲於是御劍,繼續趕路,而蕭騰躺在湖邊,無人知曉。

蘭雲的速度更快了,眼看著臨近村子,而蘭雲的心,愈發不安。

終於,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

村子還是如幾年前一般,可所有人,似乎都老了,以前的孩童長大了,如今蘭雲都認不出來了。

蘭雲直接御劍到自家屋前,卻見許多鄉親父老在屋前,倒是熱鬧非凡。

見有人御劍而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他。

“你是蘭雲吧!”人群中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

人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只見一位弓著背,杵著拐的老人迎面向蘭雲走來。

雖然與十年前變化不小,老了太多,但蘭雲還是認出了他,回答:“是,村長。”

“趕緊進去看看吧!”村長道。

“村長,能與我說說爹孃受害時的情況嗎?”蘭雲正欲進去,忽然想到什麼,問道。

村長也不耽誤時間,一口氣說完:“幾天前,有身著妖道衣服的一群人,無端來我村中大開殺戒,你爹孃就遭此毒手。不過後來,一蒙面人出現,殺了妖道的人,還給受傷的人上了藥。後來,又有妖道的人來,蒙面人跑了,妖道人去追,沒有再對我們下毒手。”

蘭雲緊皺著眉頭,心中思慮不斷。

“哎呀,這些以後再說,趕緊進去看看你娘吧!”村長這時催促道。

蘭雲醒悟,趕緊跑進屋內,只見他娘躺在床上,虛弱得很,很明顯,他娘已經生命垂危。

而另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已蓋上了白布。

蘭雲想趕快走過去。可為什麼?為什麼腳這樣沉重?

是什麼鎖住了蘭雲的雙腳,是擔心嗎?是害怕嗎?是膽怯嗎?

蘭雲終於還是走到床前。

他伸出手,想要揭開白布確認,可他手顫抖得厲害,哆嗦好一陣,才抓住了白布。

這一瞬間,好似永遠!

至親啊!難道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難道就這樣離去?

蘭雲崩潰了,他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揭布的勇氣。

內心是什麼在咆哮?又是什麼在顫抖?

終於,白布拉開,這一個面龐,多麼熟悉,多麼親切!

蘭雲的眼淚挺不住了,滴滴答答不止地落下。

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連連後退幾步,最後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孩子。”這時,蘭雲的娘虛弱地叫了一聲。

蘭雲急忙站起,過去,“撲通”跪下,眼淚不止,說道:“娘,是我對不起你們。我該早點回來,我該早點回來的……”

蘭雲娘此時大汗淋漓,看來已早已到了死亡的邊緣,只不過是靠著某個信念,苦苦支撐罷了。

“孩子,你先聽我說,好麼?我有要事要交代。”蘭雲娘緩慢而有氣無力地道。

“娘……”蘭雲雖還想再說什麼,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有一個秘密,我和你爹守了十八年了。”蘭雲娘道,“其實,你並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

話聲音不大,在蘭雲兒子卻如此刺耳。

“娘,你傷得糊塗了?”蘭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娘道。

蘭雲娘輕輕搖搖頭,繼續說:

“當年,一個人找到了我們,他說他是徐都蘭家的管家,聽聞你爹也姓蘭,且住處偏遠,沒有遭遇戰爭。於是把還在襁褓中的你託付給我們,並給了我們許多的銀兩,要我們照顧好你。”

蘭雲難以接受,連連搖頭。

“我們問為什麼。他告訴我們,你是蘭家公子,此時蘭家正與別的世家戰爭,家主害怕孩子受到連累,於是託我們養一段時間。”

“幾年過去了,也不見蘭家人來找你,我們又對你十分喜愛,產生了感情,於是也就繼續照顧你。”

“當年道長來此欲收你為徒,我們就想,你本來身份畢竟是世家公子,豈能在此荒廢一生?去修仙也是條正路,且天月門名揚四海,被其收去,乃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如今將死,我必須把這些告訴你。”

蘭雲不住地搖著頭,不敢接受這一切。

“管家走時,沒說你姓名,只說姓蘭即可。因此徐都蘭家並不知你姓名,若要相認,唯有此玉佩。”蘭雲娘說著,把床頭的藍色玉佩拿起,遞給蘭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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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雲不去接,哭著道:“不,不,你們才是我爹孃,你們才是……”

“這玉佩是管家特意叮囑給你的,說這是蘭家至寶。你拿著這個,去和你親生父母相認吧!”蘭雲娘道。

蘭雲搖著頭回答:“不,我不去,你們才是我爹孃。”

“你這孩子!”蘭雲娘突然激動,咳嗽幾聲,竟咳出血來。

蘭雲見狀,頓時急了,急忙改口道:“好,我答應您,娘,您別激動。”

蘭雲娘這才松了口氣。

“你答應我,一定要去相認!”蘭雲娘又道。

“娘,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蘭雲此時已滿臉淚水,幾乎哭成了淚人。

“如此,我便可以安心去了……”聲音越發虛弱,最後消失。

“娘?娘?”蘭雲試探著叫道,可是她的眼睛閉上後,再也沒有睜開,蘭雲的叫,無人回應。

其他父老鄉親在屋外等候良久,最後還是村長進去,不斷安慰著蘭雲。

蘭雲雙手捧著藍色玉佩,淚水落在上面,打溼了它。

良久良久,蘭雲握著他娘的手,不曾鬆開。

蘭雲的情緒稍微平緩了些,他紅腫著眼,問道:“村長,村中可有做好的棺材?”

村長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有。”

蘭雲面無表情,望著他娘,說道:“麻煩村長叫人幫我搬來,畢竟入土為安。我沒做過喪事,還需村長指導。”

村長也沒說什麼,出門叫了幾個人,便去搬棺材了。

蘭雲父母平日較為富裕,且大方親善,吃些好的也總向村中父老分享,人緣不錯。

這一次受傷的不止蘭雲父母,可蘭雲父母卻是最受關注的,加之他們的兒子又是村中早就聞名的修仙者,還指著他為村民們出口惡氣,因此,村中一半的人都來到蘭雲家前。

喪事順利舉辦,二老下葬,頭七已過。

期間,沒人見蘭雲笑過。

或有閒暇之時,蘭雲還向村長打聽父母受害當天的情況。

“那救命恩人是女子?”

“沒錯,聽聲音是一位女子。”

“後來往哪裡去了?”

“徐都方向。”

……

說起來,蘭雲要感謝那位恩人。沒有她,恐怕全村父老都已成白骨。沒有她的藥,他也不可能趕上見娘最後一面。

而妖道,蘭雲與之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