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早就過時了好不好？幾十年前的東西，還拿出來。快讓她們起來，就說，我只是為了報答那一飯之恩。”
庫庫爾坎用阿巴斯語跟那對母女說了些什麼，那對母女這才起身。餘良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千恩萬謝的場面，拔腿就要跑。庫庫爾坎搶先一步，按住餘良的肩膀。
餘良臉上露出戒備的神情。
“走，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談談。”
“我跟你之間有什麼好談的？”餘良不客氣的撥開庫庫爾坎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是關於這對母女的。”庫庫爾坎嘆了口氣，面帶憂色。
餘良看向那個小女孩的媽媽，小女孩媽媽臉上露出懇求的神情。
肯定沒什麼好事，餘良神情冷淡，張口就要拒絕，庫庫爾坎指了指自己腰間彆著的短刀：“我們還是談談吧，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你打算用武力脅迫我？”餘良笑了，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也不想管這檔子破事，誰叫我還有一點良心。”
“你這話說的，你有良心，我就狼心狗肺了？”餘良打趣的說道。
庫庫爾坎笑著回應道：“你可不就是狼心狗肺嗎？”
笑著笑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又嘆了口氣，正色道：“還是談談吧，拜託了。”
“一定要談？”
庫庫爾坎看了看身旁這對母女，鄭重的點了點頭。
大概是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帶著狐疑的眼神，餘良點了點頭。
餘良跟著庫庫爾坎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地方不大，兩人面對面站著。庫庫爾坎在思考著怎麼先開這個口。
她把手揣進兜裡，兜裡還有一包煙。
那是她買來和主顧談生意用的，跟華夏人做生意就這點好處，見面發一根煙，就能瞬間拉近交易雙方的距離。
庫庫爾坎深諳這一點，所以兜裡常備一包煙。算了，就當是來談生意了。
她掏出那包煙來，手法嫻熟的拋給餘良一支煙。
餘良伸手接住，放在鼻下聞了聞，菸草的氣息幽幽穿過鼻腔，確實有點提神醒腦的作用。
“有煙不早拿出來。”餘良用埋怨的語氣說了句，然後把煙叼在嘴裡。
“你又不是我客戶，我憑什麼給你煙抽。”庫庫爾坎拿出打火機，湊上前去。橘紅色的火苗映著餘良的臉，過了會兒，一縷縷ru白色的煙霧嫋嫋升起。
“摳門，不是客戶，連gen煙都不給抽？”餘良美美的吸了口，突然，他看向手裡的菸捲。“不對啊，你現在怎麼又給我發煙了？你想跟我談生意？”
說完，餘良自己都笑了。他現在一窮二白，拿什麼做生意？
“是這麼一回事。”短暫的，庫庫爾坎組織了下語言：“那個小女孩的媽媽想去做試藥人。”
餘良吸菸的動作，頓住了。
“然後呢？”他悶聲說道。
“她想把她女兒託付給你。”庫庫爾坎一邊說，一邊觀察餘良的臉色。
餘良目光躲閃，內心泛起陣陣苦澀。
“你怎麼想？”
餘良一邊笑，一邊低下頭。他這是在故意錯開庫庫爾坎的眼神，這種眼神，讓他心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搞什麼？我和她們又不熟。再說了，那可是她女兒啊，她這個當媽媽的，就這麼狠心把她女兒丟給一個陌生人？”
“這不叫狠心。”庫庫爾坎神情無奈：“做試藥人，會有一筆豐厚的撫恤金。你也看到了，在這兒，哪怕是頭疼感冒，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都可能要了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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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有了這筆撫恤金，小女孩可能還有活路。”
“她沒有其他什麼親人了嗎？”餘良猛chou了一口煙，煩躁不安。
“有的話，她也求不上你。”庫庫爾坎並肩和餘良站在一起，仰起頭，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她神情略微有些哀傷。
“你現在有去處嗎？”庫庫爾坎突然問道。
餘良搖了搖頭，站了這麼一小會兒，他就有些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實對你而言，這也沒什麼不好。”庫庫爾坎繼續說道：“十萬昆特幣，省著點花，你和那小女孩可以衣食無憂的活很長一段時間。”
“我這張臉上難道就寫了好人兩個字嗎？”餘良煩悶的低吼道。
他之所以煩悶，是因為他可憐那小女孩，同情那小女孩。然而現實太殘酷，他根本就做不了什麼。
“說實話，我是感覺你是個壞人。”頓了頓，庫庫爾坎繼續說道：“可那對母女不這麼認為。不可否認，那個小女孩的媽媽在賭，我也在賭。”
“乾脆別賭了，我真不是什麼好人。拿了錢，我就會買張機票，然後離開這鬼地方。”餘良憤憤說道。
“十萬昆特幣可買不起一張機票。”庫庫爾坎潑了餘良一盆冷水。
“那得花多少錢？”餘良瞪大眼睛。
“兩千萬昆特幣，你還得找個本事大點的蛇頭。”庫庫爾坎聳聳肩，臉上的笑容，似是在嘲笑餘良，你可別天真了。
餘良臉色灰敗了下來。
“我認識一個蛇頭，他能量很大。我可以給你做介紹人，等你攢夠機票錢。”
“你本事這麼大，你怎麼不自己去養？”
庫庫爾坎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金主砸下五千萬昆特幣，追殺一個名叫餘良的外來人。有資格接到這任務的掏荒者都瘋。為了找到餘良，他們會不擇手段，還甘願冒著大險，潛入城區。
在一群瘋子的口中，奪下這塊肥肉，難度有多高，可想而知。她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我有我的苦衷。”
庫庫爾坎沒有解釋，餘良也沒有追問。
兩個人沉默許久，空氣都變得沉悶了起來。最後還是餘良打破了沉默。
十萬昆特幣，還能搭上那個神通廣大的蛇頭的線，作為代價，他需要收養一個小女孩。說實話，他並不虧。
收養就收養吧，餘良點點頭，悶聲說道：“我答應你。”
這時，餘良手裡那支菸也抽得差不多了。庫庫爾坎又抽出一支煙，別在餘良的耳朵上。還把手裡那個精緻的打火機，留給了餘良。
“跟我來辦理手續吧，你的情況特殊點，我和買家申請，提前給你結算撫恤金。”
起飛坪上空。懸停著一艘巨獸一般的飛艦。餘良站在一旁，遠遠地看著那艘飛艦，心情有些沉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