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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捕蛇

我向來不愛學習,亦或說想學也學不會,那些課本上的題目對我來說太抽象,太難懂了。老師儘管也佈置作業,但我總是和我父親一樣抱著等待的想法:“唉,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學吧。”於是就一天一天推下去,一直從育紅班拖延到四年級。但那時根本認識不到自己的拖延。只認為父親的拖延是不對的。

11歲時,在教室上課,語文課了,老師在黑板上寫上三個大字:《寒號鳥》。本節課要學這篇課文:

山腳下有一堵石崖,崖上有一道縫,寒號鳥就把這道縫當作自己的窩。石崖前面有一條河,河邊有一棵大楊樹,楊樹上住著喜鵲。寒號鳥和喜鵲面對面住著,成了鄰居。

幾陣秋風,樹葉落盡,冬天快要到了。

有一天,天氣晴朗。喜鵲一早飛出去,東尋西找,銜回來一些枯草,就忙著做窩,準備過冬。寒號鳥卻整天出去玩,累了就回來睡覺。喜鵲說:“寒號鳥,別睡了,大好晴天,趕快做窩。”

寒號鳥不聽勸告,躺在崖縫裡對喜鵲說:“傻喜鵲,不要吵,太陽高照,正好睡覺。”

冬天說到就到,寒風呼呼地刮著。喜鵲住在溫暖的窩裡。寒號鳥在崖縫裡凍得直打哆嗦,不停地叫著:“哆囉囉,哆囉囉,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做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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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風停了,太陽暖暖的,好像又是春天了。喜鵲來到崖縫前勸寒號鳥:“趁天晴,快做窩,現在懶惰,將來難過。”

寒號鳥還是不聽勸告,伸伸懶腰,答道:“傻喜鵲,別囉嗦,天氣暖和,得過且過。”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北風像獅子一樣狂吼,崖縫裡冷得像冰窖。寒號鳥重複著哀號:“哆囉囉,哆囉囉,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做窩。”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喜鵲在枝頭呼喚寒號鳥。可是,寒號鳥已經在夜裡凍死了。

當學完了《寒號鳥》一文時,我背誦著這篇文章,不知怎的,腦海中卻浮現出了父親的臉孔。

終於下課了,我跑到三年級去找張天津。我問張天津:“你知道‘寒號鳥’是什麼鳥嗎?”

“不知道。”他說。

“寒號鳥是一種住在石縫中的鳥,”我近乎自言自語說,“這種鳥最懶,得過且過。它就像我爸爸。”

“什麼?”張天津驚訝地問,“寒號鳥象你爸爸?你爸爸也是只鳥兒嗎?”

“笨蛋!”我罵道,“這是我們學的一篇課文,裡面寫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寓意告訴我們,人活著不能目光短淺,要做長遠打算。古人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活著,就要有遠大的理想,,還要有腳踏實地的精神,不能得過且過。這是老師說的,你聽懂了沒有?”

“聽懂了,”張天津說,“就是還不明白。”

“笨蛋!”我說,“不說了,趁天還不晚,叫上咱哥和竇峰,咱們一塊兒再去捉長蟲!”長蟲,就是田野裡的草蛇,沒毒的那種,樣子與毒蛇區別並不大,看上去卻挺瘮人的。張天津聽到這個遲疑著,於是我在他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罵了一句“快”,然後他才跟著我跑起來。

夏日四點來鍾,距離太陽落山尚有三四個小時。當我到家時,在衚衕的陰涼下,母親和洪洋娘正在高梁秸杆編成的箔上縫被子。我來不及跟母親答話,帶著張天津找來了我哥和竇峰。

於是我們四個手拿一根荊條去了野外,在偌大一片片荒草中尋找著。那時候荒場極多,田野裡有數不清的北草蜥、青蛙和各種昆蟲,正是這些小動物養活了蛇類。田野裡的蛇種類不明,但顏色各不相同,有綠色的,有花色的。時常在野外出現。

那天我們運氣很好,很快遇到了一隻青蛇,那條青蛇並不太大,算起來五十釐米的樣子,纖細彎曲。見到我們之後受到驚嚇,快速向草叢裡遊去,悄無聲息的。我們眼明手快,行動迅速,豈能容得它逃脫呢?我們圍追堵截,撥草尋蛇,很快用木棍摁住了那條蛇,那條蛇翻卷著,張著大嘴想要咬人。我飛快地伸出腳去踩住了它的脖頸,然後伸出右手緊緊捏住了它的七寸。“打蛇打七寸”,這下草蛇無計可施了,即使翻滾著身體盤旋在我的胳膊上,纏在我的手腕上也無計於事。

我轉回頭,將這條蛇遞向站在後面畏畏縮縮、不敢抓蛇的張天津面前。

“喏,”我說,“你既然不敢抓蛇,那就幫我們拿蛇吧。”

“活的我可不敢拿,”張天津向後退著說,“你得把它打死。”

一氣之下,我將蛇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後對準它的頭部狠狠地踹了下去。哥哥和竇峰也來幫忙,擎著手中的荊條將青蛇抽得遍體鱗傷,青蛇抽搐著死去了。我拎起青蛇又將它遞到張天津面前,張天津仍然不敢拿。

“你這個廢物,”我怒道,“你說你乾點啥行啊,抓蛇不敢抓,拿蛇也不敢拿,你除了造糞你還會別的麼?”

“會,”張天津委屈地說,“我還會吃飯!”

“我讓你只會吃飯!”我罵著,抬起腳狠狠地踹向了他,一腳猛似一腳,甚至比踹蛇更狠毒,張天津蹲在地上嗚嗚痛哭起來。

“真是個廢物!”我哥和竇峰也大叫著。最後張天津沒辦法,給我們打怕了,於是壯了壯膽採了一些長草,在蛇身上打了一個扣,將死蛇拎了起來。我們繼續前進。

當我們見到最後一條蛇的時候,夕陽西斜,那條蛇竟然是紅黑白花的,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它身長粗壯,彎曲著伏在一小片沒有任何野草的鹼場上,並不逃走,警惕地盯著我們。說實在的,一瞬間我被這頭敢於叫板的花蛇嚇住了。那條蛇吐著信子,盯著我們,彷彿隨時要躥過來咬我們一口似的。

過了幾秒鐘,我就站不住了,因為我是打蛇高手,尤其在懦弱的張天津面前,我絕不能示弱,即使那條蛇是條從來沒見過的蛇,儘管它見到我們之後並不逃走,神秘地盯著我們,彷彿具有父母們所說的蛇是有神性的動物一般。恰恰如現在,這種蛇讓我遇到了。這絕不是普通的一條蛇。

但我絕不能示弱。倘若我示弱,我就輸了。哪管它邪乎不邪乎,鬼怪不鬼怪。

我飛快衝上前去,用手中的荊條準確抽打在了它的身上。花蛇疼痛難忍,意識到必須逃躥。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哥和竇峰見我出手,也快速出手,三條木棍雨點一般落在花蛇身上,很快將它打得殘缺不全。

於是,這只花蛇成了我們最後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