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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加州正午

就在林田海《憑藉》拿到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影片獎的一週之後,舊金山的氣氛忽然就變得詭異了起來,華人們在街上肆無忌憚地慶祝,氣氛彷彿過節一樣熱鬧。其他族裔則表示十分不解,怎麼李安拿獎的時候就不見這些人出來慶祝?反正之前從沒出現過這麼誇張的場面。

林田海要是知道這些人的疑問,肯定會失笑出聲,因為慶祝遊行中的相當一部分人從某種程度上講都是演員。他找了義興會的人,花錢請他們上街敲鑼打鼓舞龍舞獅,為《怪物》的獲獎慶祝,而宗國人不管加入了哪國的國籍,刻在骨子裡愛抱團愛湊熱鬧的屬性都是不會變的,發現有熱鬧看不由自主就加入了。

雖然慶祝活動經過報備,是合法且合理的民間活動,但對聖弗朗西斯科當地的居民來說卻並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因為慶祝活動給他們的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擾,鑼鼓聲攪得白天工作時不得安寧,交通也受到了佔道遊行的隊伍影響。

“喂,你們不能擠在我的店門口,快點滾開。”遊行如果只是一天兩天還好,這都已經連著鬧了三天了,許多生意受到影響的店主開始變得暴躁,站在自家門口大聲嚷嚷,試圖驅散開慶祝的人群。

“你們這些白皮垃圾就是見不得我們好,這次的慶祝遊行是經過官方報備的,你管得著麼?”如果不是先向當地市政府申請,又經市警局透過並進行安排,慶祝活動怎麼可能在電影獲獎一週之後才開始。正是因為走了程式,所以參加遊行的人底氣很足,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白皮垃圾,這個說法在東海岸沒什麼市場,但在人種組成複雜的西海岸,則是受到了廣泛認可的。開紀念品商店的白人老闆當場就惱了,“快點從我的私人領地上離開,不然我宰了你們這些下賤的東西。”

“這裡是公共街區,不是你的私人領地,我們也不比你低一等。”華裔男子據理力爭,絲毫不退。

“混蛋,米國是我們白人的米國,真應該把你們這些青蟲都關進集中營。”紀念品小商店的店主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1911手槍,當街向他面前的華裔男子射擊,然而他只打出一發子彈,就被維持遊行治安的警員開槍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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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官方許可的大型慶祝活動,都會有非常多的警力維持治安,一般情況下發生爭吵他們是不管的,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動槍就不一樣了,在可能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同時,他們毫不猶豫地採取了最極端的做法,開槍的年輕警員把彈匣裡的子彈全都打光了還在扣動扳機。

“拍得清楚嗎?”電視臺的人是來取材慶祝遊行的,準備吹一下林田海在華人社區的影響力遠超其他人云云,誰知道居然會碰上這麼大的新聞,光是剛才錄下的這段影片就足以讓他們升職加薪,所以前線記者非常激動。

“畫面很清楚,收音也沒問題。”攝影師不用摸也知道自己溼了……後背上全是冷汗,剛才一發折射的流彈就從他耳邊飛了過去,爆鳴聲把他魂都給嚇了出來。可能是因為被嚇得呆住了,手反而沒有一絲顫抖,將衝突的全過程都非常完美地拍了下來,時候對準聖弗朗西斯科市警員的時候畫面也很穩定。

“拍的清楚嗎?”圍觀的人群裡,一個長著大鬍子讓人看不清臉的亞裔也在詢問身邊的年輕人,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就在這附近徘徊了,拿著手機一直拍攝遊行的畫面,而剛才事情發生時他們距離現場只有三米。

“畫面很清楚,收音也沒問題。”有些小帥的年輕男子點點頭,他叫達米安·布蘭科,是一個在三藩市小有名氣的網紅,平時拍拍Vlog吸引粉絲,然後再靠這些粉絲接商家的帶貨廣告,一千個點贊拿五十美元的這種。

今天達米安·布蘭科也是接了工作出來的,華人社區的一家活動策劃公司讓他來拍攝遊行畫面,幫這家公司打打廣告。甲方特意指定他來這個路口拍攝,雖然發生這種事雖然他也不想,但又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就合該他走紅,迫不及待地打車回了自己的工作室,剪輯影片上傳到了油兔上。

遊行上出現槍擊案件,立刻觸動了全米民眾敏感的神經,自從雙子隕落之後,他們就無時無刻不面對來自全球的敵意,在背後製造恐怖撮取利益的人躲在豪華的莊園裡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流血的卻是他們這些普通民眾。誠然,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但罪魁禍首終究是那些引發雪崩的人。

因為有電視臺的採訪小組恰好在附近拍攝,現場還有很多看熱鬧的群眾用手機進行了忠實的記錄,所以聖弗朗西斯科市的官方通告還沒有出來之前,這件事情就已經有定論了:是一件因為種族歧視而引發的慘案。

網紅達米安·布蘭科離現場很近,收音收得非常完美,把兩位當事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錄製了下來,而那位白人紀念品商店店主的話,無疑深深刺痛了所有在米華裔的心。一些亞裔和其他少數族裔也變得義憤填膺起來,紛紛在社交媒體上發表自己的意見,聲援華人群體,同時要求消除歧視。

一夜之間,街頭巷尾討論的已經不再是《怪物》是否配得上九項大獎,而是發生在聖弗朗西斯科的這次槍擊案該如何收場。若是換做以前肯定隨隨便便就處理了,反正本質上只是兩個男人之間發生口角,一方掏槍打傷了另一方而已,全米每年只少有十萬起類似的事件,光紐約就有八千多起了。然而網際網路時代的智能手機功能太過強大,不僅錄下了當時的情況,還透過社交媒體使得事件不斷發酵,處置不當很容易鬧出更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