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殿主也不生氣，他一項不愛搶風頭，更不會在一群殿試考生面前搶風頭，實在是因為絕句出世，秦墨堪稱完美的賦予這張九月奇景圖畫意。
完全是情難自禁。
詹擎海望了一眼秦墨，又掃視眾人，道：“先評兩首金句。”
見詹擎海要先評兩首金句，林幼音跟沈夢生立即緊張起來，心率加速。
“兩首金句，考生沈夢生所著《風雪頌》，以景敘情，書成鳴金，本該得滿分，但——”
“審題不足，金句雖好，亦有缺憾，可得甲等。”
甲等。
沈夢生立即松了口氣，同時心中卻又隱隱有一絲遺憾。
金句，在歷次殿試中，都是能拿到甲上的。
這也是殿試評級的最高分。
畢竟，絕句不可輕見，對於各大學而言，高考的學生能作出金句，已是罕見天才，足以拿滿分。
可是這一次，他的金句沒有完全扣題，甚至是露掉最重要的畫意。
只得甲等。
“考生林幼音，所著《飄雪詩》，以雪喻事，書成鳴金，本該得滿分，但——”
“審題不足，金句雖好，亦有缺憾，亦只得甲等。”
同樣是甲等。
兩首金句，都是甲等。
林幼音心裡松了口氣，最起碼保住了魔都，帝都的錄取線，雖然有遺憾，可他們自己犯錯，審題不清，能拿到甲等，已是萬分幸運。
若是沒那麼多人爭搶看畫，也許她還能看出這幅奇觀圖，可這是殿試，看畫的人不僅多，並且時間緊急。
考生心理上也承受壓力。
落後一分鐘，同樣水準的詩，可能評分就不一樣。
臨時發揮，太重要。
其他考生眼看詹擎海評兩首金句都只給甲等，心中一片拔涼，就差哀嚎出來了。
旋即，詹擎海又給其餘雪景詩評分，大多都是乙等，乙上，只有那幾位才氣外露的考生作出的佳句勉強保住了甲下。
“最後一首，《白雪歌》！”
眾人立即靜音，停止討論，就連那些只拿到乙下評分的考生都暫時壓住心頭的悲傷，豎起耳朵聽著絕句《白雪歌》的評分。
詹擎海抬眼在秦墨身上過了一遍，道：“考生秦墨，所著《白雪歌》，以景延伸，比喻精妙，可謂是明題，字靈，詩秀，意遠。”
話語微頓，詹擎海又立馬一字一句宣佈道：“最關鍵的，《白雪歌》所展現的奇妙想象，有超越九月雪景圖之勢，當得甲上，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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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上！
人群中保爆發出驚呼。
果然。
在聽秦墨朗誦《白雪歌》時，眾人就明白，這首詩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尤其是最後兩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不僅扣題，更是將九月奇景圖昇華到更深意境。
妙不可言。
甲上，乃是意料之中。
待詹擎海評級結束，文書殿主也笑著道：“這首詩已成絕句，足以送錄《詩紀》，秦墨，我在這便提前恭喜你了。”
秦墨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道：“秦墨謝賀。”
似是很滿意秦墨的謙遜態度，文書殿主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一般而言，少年得志，尤其是作出絕句，心態難免膨脹，可秦墨卻沒表現出絲毫自傲與自滿，甚至連那一絲絲少年該有的得意都不曾展露。
難道，他對自己就這麼自信？
作出一首絕句，那般輕鬆寫意？
一點都不飄？
“休息片刻，答第二題。”
……
……
狀元殿外。
諾大的廣場上，此刻已經擠滿了人，大人，小孩，年輕男女，甚至有學校組織整個班級的學生來觀看這場盛大的文師盛典，只為面見今日殿試狀元的誕生。
高溫如炎，氣浪撲面，哪怕狀元殿早已準備好遮蔽毒辣太陽照射的遮陽棚，依舊不能完全阻擋令人煩躁的高溫。
不過，在場的文師武師，甚至普通人即便汗流浹背，也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怎麼還不出來，按照時間算，第一題應該已經答完了才對啊。”
“難道今年殿試還是沒有誕生金句？”
“就算不出金句，符合題意的佳句也應該有吧？”
眾人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出詩的時間了，可狀元殿絲毫不見動靜。
難免令人心急。
加上逐漸升高的氣溫，周圍人群的擁擠，已經有人開始罵娘。
人群中，洪猛憑藉自身強大的身體素質，穩穩佔據一角，任由周圍人推搡擠撞，始終不動如山站著，許久不見文書殿送出來金句，暗暗道：“金句也不是那麼好出的，這幾年，金城的殿試都沒出過金句。”
“文師體測四項，文化課考試，都比我們有優勢，減分政策明顯，看上去是好事。”
“可殿試這一關，卻沒那麼好過。”
“一旦作不出金句，想拿甲等，難！”
“拿不到甲等，談何魔武，帝武。”
洪猛目光深邃望著狀元殿內牆方向，只要秦墨拿不到甲等，就進不了魔武，帝武。
進不了魔武，帝武，根本沒法跟他上同一所學校。
“老洪，你是在擔心秦墨麼？”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張偉硬生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來到洪猛身旁不遠處。
糾結許久，張偉還是覺得離洪猛近點，一個人等待，太枯燥。
離洪猛近點，也有個說話的人。
也許，自己還能幫上忙呢。
洪猛冷哼道：“關心？”
呵呵。
我巴不得他被刷下來。
“來了，殿試第一題的金句來了。”突然，有人喊了聲，遠處，隱隱一個人影小跑過來，手上按著淡金色紙張。
洪猛心猛地一揪。
“是一中沈夢生所作的金句，《風雪頌》。”那名手持紙張的文師來到城牆上，當即宣讀。
是沈夢生。
不是秦墨。
洪猛舒了口氣。
“第二首金句。”
還有第二首！
洪猛嗓子眼猛地一緊。
“來自安陽中學的林幼音所作，《飄雪詩》。”
是林幼音。
洪猛心口一鬆，不是秦墨。
“一題雙金句啊。”
“這兩首金句，並作魁首了吧，幾乎不相上下。”
“第一題就見雙金句面世，沒有遺憾了。”
宣讀完兩首金句，等待的眾人各個驚呼道，也不枉他們迎著烈日早早來等待，欲第一時間聽到金句。
一題雙金句，更是超出他們的預估。
城牆上，那名文書殿的文師卻是淡淡一笑，道：“魁首並非兩首金句，而是來自安陽中學考生秦墨所作《白雪歌》，是為絕句！”
絕句！！！
文師的話瞬間引爆了人群，一題雙金句本就罕見，兩首金句之上，還有絕句！
洪猛卻在聽到秦墨兩個字時，臉都黑了。
只見那文書殿文師動用才氣，臉色嚴肅而莊重頌道：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