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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豫章太守,諸葛玄

典韋的臉上有不可思議,還有不甘,叫道:“主公,他方才可是險些就……”

不等典韋說完,李易擺了擺手,道:“他並非……”

李易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天,一字一字道:“並非故意害我,而且他還……唉,算了,放他走!”

李易了下令,典韋無奈,憋屈的低吼一聲,將那人往地上重重一推,又撿起兵刃,就站到李易後面不吭聲了。

李易吐出一口氣,緩了緩情緒,又對著四周百姓拱拱手,道:“諸位,這裡無事,還請散了吧。”

說罷,李易也不管百姓們如何反應,又對侍衛吩咐道:“回府,要快!”

侍衛們聽到命令,簇擁著馬車一溜煙就跑了,根本沒去想李易明明說了沒事,幹嘛還要趕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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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熱鬧的路人們,望著李易走遠,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雖然心中癢癢的厲害,但愣是沒有一個開口敢討論的。

州牧二殺太守,這話題實在太要命了,他們不敢聊。

而路人中有些是附近達官貴人家的子弟或者僕役,見事情已了,擦了把額頭上汗,撒腿就跑回自家報訊去了,這訊息金貴,得快。

至於那個被典韋擲的七葷八素的騎士,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再次痛呼一聲,辨認了一下方向,又踉踉蹌蹌往前奔去,行人見了他紛紛避讓,誰也不敢阻攔,畢竟這可是州牧的人啊。

……

荊州州牧府衙,議事廳內,少見的坐滿了人。

除了在家養病的蔡瑁張允,其餘襄陽文武盡皆到場,就連剛剛在外歸來的劉琦與黃忠也不例外。

“此事,諸位以為老夫當如何處置?”

劉表一攤手,向眾人問詢,而眾人只是小聲竊竊私語,卻不敢輕易進言。

就在今日早上,江夏太守黃祖快馬急報,紀靈忽然引兵數千入豫章,豫章太守諸葛玄不敵,向黃祖求救。

因為豫章歸屬乃是揚州,黃祖不敢貿然行事,只好連夜派人向劉表請示。

而劉表一時難下決斷,只能召集眾人商議對策,只是眾人也不敢輕言,實在是此事有些麻煩。

早些時候,董卓借天子名義,命劉表為荊州刺史,劉表便徵召舊識諸葛玄屬官,讓諸葛玄代他入洛陽謝恩,之後諸葛玄本該回荊州覆命,但恰好諸葛玄堂兄諸葛病逝,留下一堆孤兒寡母無人照料,諸葛玄便向劉表請求,先去徐州安置諸葛家小。

劉表作為厚道人,很欣賞諸葛玄的對他亡兄的態度,再加上諸葛玄入洛陽辦事也做的很不錯,在同意了諸葛玄的請求之餘,又向朝廷舉薦諸葛玄為豫章太守。

於是,諸葛玄在為諸葛辦理後事之後,便帶著堂兄的家人直接去了豫章上任。

劉表當時剛剛成為荊州刺史,也是一腔雄心壯志,他向朝廷舉薦諸葛玄為豫章太守,可謂用心良苦。

豫章歸屬揚州,比鄰江夏,地屬東南,如果荊州想要對東南用兵,有豫章為橋頭堡,直接就佔據了三分先手。

當時劉表也不是一定就要以荊州為根基,然後對外如何如何,但只要諸葛玄能站穩豫章,不管怎麼說,對荊州的發展都有著大大的好處,最起碼在東南方向的軍事上不會處於被動。

然而,事不隨人願,袁術一轉眼成了揚州刺史,而且與劉表關系緊張,於是,孤懸在外的諸葛玄就成了劉表心中的一個隱憂。

劉表有意直接將諸葛玄召回,但他心中實在是不甘,也不想丟這個面子。

而且,諸葛玄畢竟是朝廷封的太守,劉表心中存了希望,或許袁術不一定敢直接向諸葛玄動手,再說袁術還要整合揚州勢力,就算要向豫章動手,怎麼也得是來年開春耕種之後的事情。

也不知是袁術算計精明過人,還是說他行事毫無顧忌,竟然不聲不響的讓剛剛從南陽撤走的紀靈輕兵簡行,抄小路,直接殺向了豫章,讓劉表這邊措手不及。

於情,劉表不可不救諸葛玄,畢竟諸葛玄是他派出去插眼的。

於理,不管袁術以何名義出兵豫章,都是揚州內部事務,輪不到他劉表去管。

於私,劉表還不想在此事上丟了顏面。

結果就是劉表左右糾結,只好著急眾人商議,希望可以拿出一個妥帖的對策。

只是,劉表的官員們也為難啊。

諸葛玄不是荊州本地人,雙方又沒什麼交情,死活與他們關系不大。

而且豫章可不是荊州,以什麼名義出兵?

不要忘記了,南陽的那一波較量,蔡瑁張允現在還在家裡養著呢,即便是出兵了,能打贏麼?

只是,拒絕出兵這事誰也不好提,萬一諸葛玄將來有個好歹,劉表難免不會埋怨今日提議之人。

見面前一干人等盡皆沉默,劉表嘆氣,對於眾人的心思,他又何嘗不知?

轉頭望望,劉表看向了坐的稍稍靠後的長子,問道:“琦兒,此事你有何看法?”

劉琦如今二十多歲,與劉表長的很像,同樣一身儒雅氣度,一看就是個好人,叫人見了很是容易生出好感。

見父親問話,劉琦先俯身行禮,又對劉表左右欠身,表示尊敬,這才正色道:“孩兒以為當立即出兵!”

劉表微微點頭,露出一絲笑意,且不論劉琦的態度正確與否,最起碼敢說話,能說明他心中是有主意的。

“緣由?”

劉琦又是一禮,對自家父親極尊敬,在場眾人見劉表如此守禮,也是紛紛暗自點頭。

劉琦說道:“袁術無道,在南陽橫行無忌,有如豺狼,以至於無數百姓流離,今又出兵豫章,為豫章百姓計,父親當出兵,此乃仁義之舉!”

劉表微微點頭,示意他繼續。

“袁術雖為荊州刺史,豫章在其管轄之內,但現任太守亦是天子冊封,袁術無故興兵,此為不忠,父親即為皇室後裔,出兵相助,乃是彰顯漢室威儀!”

“諸葛太守乃父親故交,比鄰而居,今有外賊入室,父親豈可袖手旁觀?”

劉琦最後一抱拳,道:“以此三點,孩兒以為荊州當出兵以解豫章之急!”

劉表再次點點頭,心中卻是苦笑,自家兒子說的話的確很在理,心也很正,只是這話實在太直,都不給他這個父親留下拒絕餘地……

劉表沒有給予答覆,而是又問:“諸位以為然否?”

想了想,又補充道:“諸位儘管暢所欲言,說錯也無妨。”

之前沒人願意站出來表態,主要是缺個打頭的,現在有劉琦當前表明立場,再看劉表的態度,自然就有人願意開口了。

荊州從事韓嵩出聲道:“大公子所言甚是,然,嵩卻以為此非上策。”

有人意見相左,劉琦也不生氣,很是客氣的躬身道:“還請先生教我。”

韓嵩先看了劉表一眼,見他沒有表態,便還禮,然後道:“南陽新敗,蔡軍師與張將軍還在養傷,我荊州兵馬軍心不振,紀靈卻是氣勢正高,若要出兵豫章,誰敢為三軍主帥?”

劉琦頓時微微皺眉,他是在思索,很快,看向低頭坐在不遠的黃忠,眼前一亮,道:“黃將軍勇武,可謂三軍主帥。”

黃忠見提到自己名字,微微點頭示意,但並沒有站出來說什麼。

韓嵩也不說黃忠本事如何,只是繼續道:“再問公子,此戰若勝,當如何?若敗,又當如何?”

劉琦剛要張嘴回答,然後就卡克了。

韓嵩微微一笑,沒等劉琦繼續琢磨,便直接道:“此戰再敗,我荊州怕是會成為天下笑柄,兵馬數年內難拾戰心,甚至還會有不軌之人借此生亂!”

“此戰若勝,選擇有二,其一便是得勝收兵,然後常年準備兵馬輜重,防備袁術捲土重來,其二就是順勢佔據豫章,如此且不說消耗兵馬糧草多少,單單天下不知會有多少人以為州牧無故興兵,卻是在道義上落了下風啊!”

韓嵩說的問題在場許多人其實都明白,雖然照顧劉琦面子沒有出聲附和,但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顯然都是非常贊同的。

劉琦也知道韓嵩說的有理,只是此舉有違他本心,問道:“難道就放任豫章不顧麼?”

“唉。”

韓嵩嘆了口氣,拱了拱手,道:“下官雖然知道出兵有害,卻也明白不動有礙,心中也是左右為難啊。”

劉表臉色登時有點不好看了,韓嵩駁斥他兒子無所謂,這個正常,晚輩們受了教訓才會有長進,他劉表不是小氣的人,可你在駁斥了之後,卻又說自己心裡其實沒什麼主意,這感覺就好像是特意為了針對劉琦才開口的一樣。

蒯越其實也不滿韓嵩的話,太不給劉琦面子了,不過見劉表不高興,為何緩和氣氛,還是適時站出來道:“豫章一事,依越所見,不見得非要動刀兵,為何不請天子裁決?”

劉表心中怒意收斂,問道:“異度此言何解?”

蒯越拱手道:“擇一能言善辯之士,面見袁術,曉以厲害,暫息刀兵,然後上奏朝廷,依朝廷旨意行事。”

“唔……”

劉表沉吟了起來,微微有些心動。

在訊息傳來的第一時間,劉表其實就知道,豫章肯定會落袁術手裡。

他在自家地盤上都幹不過袁術,跑去豫章客場作戰,怕是會敗的更慘。

所以,劉表雖然問出兵與否,其實最在意的卻是,豫章以一個什麼樣的過程被與袁術拿去。

也就蒯越看明白了劉表的心思,請朝廷出面,雖然不出預料最後得勝的會是袁術那邊,但明面上劉表是聽了朝廷話,並不是因為怕了他袁術,臉面上會稍稍過得去一些。

劉表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問道:“諸位以為異度計策如何?”

一眾文武見狀登時松了口氣,他們是真怕劉表腦子一熱又去找袁術幹仗,自然是紛紛贊同。

劉表見眾人都是這個意思,欣慰之餘也有些鬱悶他們被袁術給打怕了,不過那個問題要慢慢解決,當下還是處理眼前的事。

“那麼,誰可為老夫出使……”

劉表話說到一半,旁邊側門進來一個侍從,小步走到劉表身邊耳語了幾句,登時,劉表臉色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怒氣,雖然劉表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但在場幾乎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一個個紛紛心裡嘀咕,究竟是誰又惹州牧生氣了?

劉表抬了抬手,叫侍從退下,沉默了一會,也不提剛才的事情了,忽然笑道:“老夫剛剛得知了一樁喜事,當與諸位分享。”

蒯越剛才隱約聽到了一些,似乎有李易的名字,但並不是很清楚,問道:“不知是何喜事?”

劉表眯眯眼,道:“就在剛剛,黃承彥之女仰慕襄侯才學,拜其為師,此時據說正準備在家中擺酒慶賀,哈哈,你們說,老夫要不要也去討上一杯酒水解渴?”

雖然劉表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可這話在旁人聽來,怎麼都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所有人都清楚,劉表是真生氣了,而且應該是氣黃承彥多過李易。

一州之主請不動的黃承彥,這會主動往李易身邊湊,貌似還是倒貼,這是要幹嘛?

李易之前弄了個洛神賦算是給他身上加了個“文人”的標籤,但洛神賦雖然辭藻華麗無二,但在立意上卻是落了下風,算不得大家。

結果黃承彥愣是弄了一出拜師,這就值得推敲了,對了,拜師的還是他的寶貝女兒,嘖嘖嘖……

眾人正在腹誹,王威忽然從外大步奔走入內,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只見王威腳步沉重,臉色有些發黑,任憑誰看了都知道他斷然不會帶來什麼好消息。

劉表知道王威是個很沉穩的人,如此直入議事廳,定然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也顧不得再惦記李易那邊,連忙問道:“子重,何事慌張?”

王威抱拳行了一禮,沉聲說道:“方才有人昏倒在府門外,門房著人施救,看其面熟,辨認後,不想卻是……”

“是誰?”

劉表出聲問道,心中隱隱感覺似乎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要發生。

王威澀聲道:“豫章太守,諸葛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