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現在在找自己能夠做的事情？”
啜了口白色瓷杯裡的清綠色苦瓜汁，德麗莎若有所思地問道。
看了眼德麗莎身前那杯健康色的飲料，再看了眼咖啡館內典雅幽靜的裝潢，緋玉丸臉色複雜地點了下頭。
在惹出了先前的騷動後，她就被學園長強拉著急匆匆地逃離了犯罪現場，暫時躲在了這個咖啡館裡避避風頭。
雖然緋玉丸覺得，以天命總部的力量，那些值班的女武神應該不至於發現不了德麗莎的蹤跡。
畢竟，當時的目擊者還是挺多的，街道上的監控攝像頭也分佈得極為密集。
但是，在有這麼多線索的情況下，卻硬是沒有任何一位女武神找上門來。
而且，明明是看起來就很高階的咖啡館，偏偏還準備了苦瓜汁這種幾乎沒有人會點的飲品。
啜了口質感柔滑、奶香濃郁的卡布奇諾，緋玉丸心裡也在為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權勢而暗暗驚訝著，心中對學園長的評價不禁又高了幾分。
在聖芙蕾雅的時候，德麗莎就老是沒個正形，令人很難將其與地位尊崇的阿波卡利斯家主聯絡起來。但在天命總部這塊地界，卻幾乎到處都能感受到了阿波卡利斯這個姓氏的存在。
將阿波卡利斯的問題暫且拋開，緋玉丸的視線落在了德麗莎的小臉上，鄭重地詢問道：“對於這個問題，學園長有什麼建議嗎？”
雖然德麗莎的外貌很有欺騙性，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把她當作小孩子，可經歷過兩個時代的緋玉丸卻很清楚這位外表看似孩童的學園長到底掌握著怎樣的權力。
哪怕這些權力很大程度上都源自於天命主教的寵愛，但只要德麗莎能使用它們就夠了。
迎著緋玉丸鄭重其事的目光，德麗莎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抱歉，我暫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來。”
以緋玉丸在聖芙蕾雅時的成績，如果對方是想進天命的行政部門的話，德麗莎是很願意寫推薦信的。甚至，單憑明羽S級女武神的身份和特權，就足以讓緋玉丸進入絕大多數行政部門了，而且起點還不會低到哪裡去。
但是，這些顯然不是緋玉丸想要的。
逆風之羽小隊待不了，其他小隊不想去，緋玉丸對於行政部門的興趣也並不大，這讓德麗莎也不由得感到了幾分難辦。
除卻女武神部隊外，天命在經濟、政治、科學等很多領域都有著非凡的影響力。憑藉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脈和權勢，安插一個人簡直不要太輕鬆。
可在緋玉丸自己都沒有拿定注意的情況下，德麗莎縱然能量再大，也很難給出一個讓對方滿意的結果來。
“倒是你自己，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看著緋玉丸面帶憂愁的臉龐，德麗莎的眉頭不禁挑了挑。
“羽大哥曾經說過，叫我不必顧及他的意見，讓我自由去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猶豫地說著，緋玉丸的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逐漸升起一縷不容動搖的堅定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跟在他的身邊。至少，也還可以為他做些什麼。可現在……”
若換作是以前，緋玉丸即便不能再和明羽呆在同一個小隊裡，她也不會就這麼選擇離開女武神部隊。
除了後勤女武神外，天命的行政部門也為一線女武神提供了很大的支援，她大可以選擇留在這些部門裡。
但現在，明羽的身邊卻出現了溫蒂——一個能夠完美地擔當明羽在女武神部隊中搭檔一職的角色。無論是戰鬥方面，還是情報處理這一塊，溫蒂做的都遠比她要好得多。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人存在，緋玉丸才選擇了退出女武神部隊。
既然溫蒂可以為明羽解決絕大多數事情，那緋玉丸也願意騰出位置來，讓溫蒂可以有一個足夠的發揮空間。
她不願意看到有一天因為自己和溫蒂的矛盾，而使得明羽受到本不必要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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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上次在倫敦一樣，若是溫蒂沒有中途離去，明羽也不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聽到緋玉丸的話，德麗莎也不禁頭疼了起來。
既不想呆在女武神部隊，又希望能陪在一位S級女武神的身邊……若是緋玉丸有科研上的天賦，那她還可以透過研發律者適配的裝備來幫助明羽，可這位活了五萬多年的少女顯然沒有點科技樹方面的技能。
等等，五萬年……眼眸忽地一亮，德麗莎臉上露出幾分興致勃勃來：“對於古文字，你瞭解多少？”
“古文字？”聽到學園長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緋玉丸頓時懵了，“我沒有學習古文字相關的課程啊。”
“哎呀，這個‘古文字’不是你想的那個‘古文字’！”見緋玉丸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德麗莎立馬著急了起來，“我說的‘古文字’，對你而言應該不算陌生才對。”
據她所知，現文明意義上的古文字很多都和前文明脫不了關係，甚至有些古老文獻就是用前文明的文字書寫而成的。
對於當今時代的人來說，這些文字是天書般的存在。可對於緋玉丸這位自前文明一直存活至今的人而言，那些東西應該不算陌生才對。
一邊說著，德麗莎還掏出自己的通訊終端來，將天命資料庫中的古代文獻調了出來：“看，就是這樣的文字！”
看著學園長手指指著的奇怪字元，緋玉丸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死海文書》，你能讀懂上面的內容嗎？”
見到少女緊蹙的眉頭，德麗莎的聲音不由低了幾分，一時間也沒有多少把握了。她雖然知道很多種古文字都和前文明有關，但它們之間到底有多大聯絡卻是誰也說不清楚的。
就如同日語雖然脫胎於漢語，但若是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習慣於漢語的人也不可能順暢地閱讀用另一種語言書寫的東西。
“…………”
就在德麗莎擔憂的時候，一連串拗口而古怪的聲音自緋玉丸的喉嚨裡磕磕絆絆地發了出來。
聽著那些彆扭到了極點的聲音，德麗莎的小嘴忍不住微微張開，看向緋玉丸的眼眸中升起濃濃的驚奇來。
能讀懂也就算了，你竟然還能念出來！？
直到這一刻，德麗莎才深刻地意識到緋玉丸真的是前文明的倖存者，一位實際年齡有五萬多歲的“少女”。
看著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古代文獻中的緋玉丸，德麗莎的表情不禁複雜了起來。
往常都是她的外表和年齡嚴重不符，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卻是外表與實際年齡更加脫節的緋玉丸，這讓德麗莎的心底也忍不住生出幾縷難言的情緒來。
不過，美少女什麼的，向來是不注重實際年齡的。就如同她只是十二歲零四百多個月而已，緋玉丸也只不過是後面的月數多了些罷了。
至少，明羽那個實際年齡也無法計數的傢伙肯定是不會在意這點的。
雖然明羽自稱只有十八歲，可他畢竟是異世界來的傢伙，誰知道年齡該怎麼計算呢。而且這一年多來，除了氣質方面的變化外，明羽的外表也幾乎沒有絲毫變化，鬼知道他的真實年齡到底是多少。
若是有一天明羽忽然說自己也是幾萬歲的人了，德麗莎是不會對此表示絲毫驚訝的。
唸完了螢幕上的那些文字，緋玉丸也忍不住長長地出了口氣，顯然這對她而言並不輕鬆。
“抱歉，學園長。這份文獻我只是勉強認得四分之一而已，很多東西都還看不懂。”
這樣說著，緋玉丸看向德麗莎的眼神裡充滿了歉意，臉上也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來，好像真的認為這是一件值得羞愧的事情一般。
“……”
看著少女臉上那抹歉意的笑容，德麗莎嚴重懷疑緋玉丸是在衝她炫耀。可是，她並沒有切實的證據。
“咳咳！”清了清嗓子，德麗莎隨即調出另一份古代文獻來，“不要在意這些了，我們先來試試其他型別的古文字吧。”
“啊？還要試其他的嗎？”
小嘴微微張開，緋玉丸的臉上露出幾分驚色來。
“當然，古文字可是分很多種的，而且我們必須找出哪些和前文明有關，哪些又是現文明自己創造的。”
白了緋玉丸一眼，德麗莎用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看著德麗莎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彷彿一個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緋玉丸頓時頭疼了起來。
不過，成為一名古文字學者，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天命的很多黑科技，據說也是透過考古得來的，或許偶爾也能找到一些可以幫到羽大哥的東西。
這樣想著，緋玉丸的嘴角不禁輕輕勾起，心中也湧現出了幾縷興奮來。
在兩位少女興趣盎然的古文字研究中，時間也在飛快流逝著。
咕嚕~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忽地響起，將兩位少女從古文字研究中喚回了現實。
在緋玉丸竊笑的目光下，德麗莎的臉頰不禁微微一紅。
為了從阿波卡利斯家族的莊園裡逃出來，她連上午茶都沒有來得及喝，而且還一連好幾個小時都在陪緋玉丸研究古文字，能量消耗過多也是難免的事情。
“咳~走吧，午飯時間到了，我帶你去吃些好吃的。”
表面上不動聲色將通訊終端收了起來，德麗莎用極為自然的口吻說道，彷彿剛才的咕嚕聲不是她發出來的一般。
“可是，我和羽大哥約好要在家裡吃的。”
面對學園長的邀請，緋玉丸雖然也有些意動，但還是婉言謝絕了。而且在這個時間，明羽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嘛，把他一起叫過來不就行了，學園長我又不差這點錢！”
拉著緋玉丸的手腕沒有鬆開，德麗莎並沒有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就退縮。
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的話，恐怕沒多久就會有女僕跳出來請她回阿波卡利斯家族的莊園了。對於那位大主教的作風，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唔……好吧。”
見學園長的態度如此堅決，緋玉丸也不好再表示反對了。
更何況，對於那個老是想搶走她做飯權利的明羽，少女心底也是有不少怨氣的。
既然有了這樣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讓明羽暫時放棄掌勺，緋玉丸又怎麼肯輕易放棄呢？
這樣想著，少女的嘴角不禁緩緩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