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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家醜外揚

“居所?”

蘇邁愣了愣,不過隨後便反應過來,鍾離漸既然是鍾離家之人,那住在這飛虹山莊便是理所當然,而且看去似乎地位還不低。

“這兒,已被毀了啊!”環顧一週,蘇邁手中黑劍在地上點了點,頗有些疑惑。

“隨我來!”少年快步走向一片坍塌的青磚下,隨後用腳撥開一塊塊磚頭,看上去,頗有些吃力。

蘇邁先前猜測這鍾離漸不像修行之人,此刻看這樣子,似乎力氣比普通人還要不如。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蘇邁嘆了一氣,隨後走過去,三下五除二便將那堆青磚掃在一旁,藉著鍾離漸手中的火光,依稀望見腳底下有一塊烏黑的石板,石板的顏色和式樣應和外頭一致,只不過因其它地方被火燒得漆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這石板反而顯得有些不一樣來。

“這底下,有文章?”蘇邁蹲下身,往那石板敲了敲,抬頭望向鍾離漸。

一陣輕微的悶響自底下傳來,鍾漸離點了點頭,示意蘇邁將那石板掀開。

蘇邁見狀,便要伸手去推,不料按了半天也未有甚反應,那石板頗是結實,卻是紋絲未動。

“左三下,右……”

鍾離漸見狀,便欲告訴他開啟機關的方式,卻不料蘇邁左按右按總不湊效,一怒之下,舉起黑劍,狠狠地往下一蹉,金石交響,一個陰冷的洞口便出現在二人面前,依稀還有一絲光亮傳來。

“你……”鍾離漸見狀,沉喝了一聲,有些惱怒。

“整個飛虹山莊都毀了,這暗室留著,也不是好事!”蘇邁抬起頭,朝其笑了笑,一臉尷尬。

鍾離漸苦笑一聲,卻是當先跳了下去。

呈現在眼前的並非蘇邁想像中的一間暗室,卻是一個很長的甬道,道路盡頭有燭火搖曳,看上去,似乎鍾離漸先前便躲在此處。

再往前看,卻見這甬道兩側,還有數間暗室,室門洞開,卻未見火光,蘇邁跟在鍾離漸身後,一臉狐疑,看樣子,這底下,還別有洞天,卻不知鍾離家為何會有這麼個地方,難不成,早就知道會有今日,修來避難的?

一路想著,很快便到了那火光起處。

眼前所見,是一間三丈方圓的秘室,看其中陳設,倒像是一間尋常宅院的偏廳,廳中坐著一位面色深沉的中年美婦,其身側還立著一個兩鬢霜白,滿臉皺紋的老人。

“孃親,豫爺爺!”鍾離漸見到二人,畢恭畢敬地上前見禮。

“這位是……?”被稱為孃親的中年婦人,眼神有些警惕之色。

“在下魚萬之,見過夫人!”蘇邁見狀,忙上前打了個招呼。

女子身後的垂暮老人,眼有寒光,蘇邁只覺如有風刀刮過,很是不適。

“孃親,這位魚兄是那人的朋友,來此憑弔的!”鍾離漸補了一句。

“朋友?”婦人抬頭望了望蘇邁,有些訝異。

“在下自乾元城而來,日前聽聞飛虹山莊慘遭劫難,便來此打聽下情況,正好在外頭

,遇見了鍾離兄!”蘇邁見其神色,忙上前見禮,並自報了家門。

“你和齊丹青相熟?”婦人復又問道。

“齊莊主乃一方英豪,多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卻談不上熟!”先前聽鍾離漸的語氣,似乎對這齊莊主頗有微詞,故而面對這中年美婦,他亦不敢擅自攀交情,以免一不小心,便得罪於人。

夜雪交代之事,他本已不抱希望,不料突然遇到這鍾離漸,也不知為何,三言兩語之下,竟得到了他的認可,並帶到了這暗室之中,這婦人雖不明身份,但想來和齊丹青關係匪淺,對這飛虹山莊之事,自然很是熟悉,自己若詢問於她,或許便能有些收穫。

“哦……”婦人輕應了一聲,沉默片刻,說了句:“妾身鍾離媸,齊丹青正是我們家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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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蘇邁面色微動,這麼說來,這不就是鍾離漸的父親嗎,為何他不姓齊,而且聽起來,似乎二人關係,並不太親近?

“沒錯,他……確實是我父親!”鍾離漸望見蘇邁神情,淡然點頭,只是眼神頗有幾分不屑。

“這樣啊……!”蘇邁輕笑了笑,並未再追問下去,畢竟二人並不相熟,別人的家事,自是不好多問。

“你先前說自有上山之法,是什麼?”轉念一想,蘇邁復問了一句。

畢竟此刻,上九鼎山才是正事。

中年美婦似乎並不清楚鍾離漸所託之事,聞言亦望向其子,臉帶責備。

“什麼情況?”在其身後一直未曾說話的老者,亦沉聲問道。

“孃親,豫爺爺!”

鍾離漸對齊丹青語氣不敬,不過似乎對眼前二人卻很是尊重,甚至有些敬畏,見狀忙走上前去,將先前託蘇邁上山送信一事,說了出來。

“胡鬧!”

不料,迎來的卻是鍾離媸的沉聲叱喝。

後方的蘇邁見此情形,亦是一愣,卻未看出這娘倆唱的是哪出?

“魚道友,很是抱歉!”美婦很快撇開了兒子,卻是望向蘇邁。

“犬子年幼無知,又非修行中人,不知上山的艱難,見笑了!”

蘇邁雙眉一擰,雖說有些意外,但卻也明白這其中只怕另有隱情,既然這婦人不願外人介入,他自然不好強行表態。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

“魚兄,請留步!”

不知為何,這鍾離漸似乎早已很是倔強,蘇邁話音剛落,他便出言相阻。

蘇邁撇了瞥嘴,卻未回話,但腳下也未有任何動作,畢竟他並不是真想離開,留下來看看戲,再好不過。

“孃親,為今之計,只好如此了!”鍾離漸復又轉身,朝他母親說著話,眼神卻望向身後那老者。

蘇邁見狀,一時也搞不清他們的關係,只是有些奇怪,聽這婦人語氣,她既是鍾離家中人,又是齊丹青的夫人,那定然亦是修行中人,不說修為與齊丹青相仿,想來應是不差,便是那垂立的老者,看上去,亦不尋常,如果他們真有辦法上九鼎山,去到那六虛山院,為何

不親自前往,卻讓他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幫忙跑腿?

“唉……”婦人幽幽一嘆,面有難色。

“豫爺爺?”鍾離漸見狀,復又朝老者叫道。

“你這,又是何苦呢,江湖中事,哪是你想的這般簡單!”老者聞言,輕搖了搖頭。

“他也是身不由已!”隨後,婦人自顧自地說了句。

“什麼身不由已,他藉著鍾離家的身份,在這方寸之地畫地為牢,幾十年來,博得個重義任俠的虛名,若只是如此,也便罷了,誰料到,他竟然勾結外人,做那監守自盜之事,這把火,只怕也同他脫不了干係。”鍾離漸聞言,略顯蒼白的臉色紅潤了幾分,聲音陡然拔高了不少,聽去,頗為激動。

蘇邁不明就裡,只好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婦人聞言,只是搖頭,卻未置可否。

“誰都可以說他,只有你不行!”半晌,婦人喃喃回道,聲音有些幽怨,亦有幾分無奈。

“為何?”鍾離漸不以為然,言下之意像是說,就憑他是我父親麼?

當然,對此他並不認同,對於這個父親,蘇邁一個外人都可看出,他並無敬意。

“魚道友,那九鼎山上,如今並不太平啊!”婦人似乎並不願和兒子糾纏此事,卻是抬頭,望向蘇邁,神色如常。

蘇邁點點頭。

“道友師出何處?”婦人見狀,突然沒頭沒尾了問了一句。

“江湖散人,並無師門!”蘇邁笑了笑,不明白她言下何意,不過是送個信而已,難不成還要看師門傳承?

“這一把火,燒的是飛虹山莊,亂的卻是六虛山院,或許,還有更遠的地方……”婦人微抬起頭,望向暗室頂部那燭火中昏暗的石牆,嘆了一句。

蘇邁聽得雲裡霧裡,不過想到自己要上山,自然想知道更多山上的資訊,思量片刻,便問道:“敢問夫人,這飛虹山莊與六虛山院,可有甚關連?”

“六虛山院乃是仙門正統,飛虹山莊不過鍾離家的一處別院而已,能有甚關連!”那婦人尚未回話,身後的老者卻搶了先。

“哦……”蘇邁應了聲,面上未太在意,不過心裡卻在想著,這老人看上去,像是管家或隨從之類,為何卻如此沒規矩,而且聽這意思,似乎並不願蘇邁知道太多。

“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夫人!”朝那老人望了望,蘇邁復又說道。

“世人多以為,這飛虹山莊一夜被毀,數十口人悉數失蹤,料是凶多吉少,如今看來,事實只怕並非如此,既然要上山,在下自得清楚這事情原委,不然這傳訊之事,自是無從談起,況且以二位的修為,若在六虛山院有相熟之人,想要進那山門,應非難事,為何不親自為之,卻要託付給我一個素昧平生的外人?”

“這事,說來話長啊!”婦人聞言,苦笑了一聲,雙手輕按在雙腳之上,臉色有些黯淡。

蘇邁見狀,突然想到,自他進入這暗室之內,這婦人便端坐著一直未曾離開過,這雙腿,更是動也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