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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仙歌 第四十七章 留仙魂曲

蘇邁搖了搖頭,今日之勢,眾怒難犯,望著腳下黑壓壓一片,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正自糾結,忽聽得前方童聲傳來,那童子開口道:

“仙緣天定,不可強求,這位小哥既然不願聽從仙師教誨,也無妨,就請一旁自便,勿要影響他人。”

聞得此言,蘇邁如獲大赦。

朝那童子拱拱手,一溜煙跑了出去,遠遠在河畔一棵古槐樹下坐了下來,看看後事如何。

而此刻那童子,正指揮著眾人下拜禮頌,迎接仙師降臨。

對於神仙一說,這些年多聽天隨子偶爾提及,後入鐵劍門中,成為修士,自然對那修仙大道傾慕至及。

只是仙途難及,這諾大神州,真正能得道成仙者又有幾人,而且聽師枯心老道說,修成仙道之人自有其去處,遠離俗世,輕易不會現身。

如今這童子這麼大排場,不像修道之人沖虛恬淡的做派,只怕應是哪個門派沽名釣譽之徒,欺騙愚民罷。

不過既是如此,那童子為何不處置於他,以顯示神仙威儀,卻讓他在一側旁觀呢?

思忖片刻,轉而一想,或許在他眼中,像蘇邁這種流浪無知的俗人,和螻蟻無異,根本不值得去計較甚至多看一眼,能說一句話,已算是另眼相待了。

想到這,蘇邁忽覺有幾分心痛,忖道,若非我體質不宜修道,如今應該也在流仙湖畔勤修苦練,如運氣夠好,或許也能御劍飛天了。

不過就算能御劍又怎麼樣,那何師遠還不是敗在我手中,想到這,似乎又多了幾份釋然。

背靠古槐,抬頭向前望去。

不知何時,那童子已經來到了那石亭之外,懷中依然抱著那琴,似乎極為珍視,片刻不離。

只見他環視了一週,繼而朗朗喊道:“吉時已到,有請仙師法駕!”

此言一出,人群中立時沸騰起來,叫喊聲、祈求聲連成一片,甚至還隱隱可聽到頌佛之聲。

蘇邁聞之,不覺莞爾,這世俗愚民,為得仙靈庇護,儼然已是仙佛一家。

修道中人為佛道之爭糾結千萬年,到了塵世間,又有何區別?

這邊蘇邁正自無聊中,前方突然靜了下來,適才那童子正一臉虔誠地望著半空,手中的瑤琴此刻已然不見。

不一會,一陣奇怪的琴聲自虛空中飄來,初時叮噹清脆,有若百鳥清鳴,片刻後忽如急風驟雨,傾洩而至,直如高山流水,綿綿不斷,眾人聞得琴聲,似沐甘霖,如痴如醉。

蘇邁對音律不甚了了,只覺這琴音入耳,如歌似訴,雖從遠處飄來,但聽著卻像是在眼前彈奏一般,一音一律清晰可聞。

更奇妙的是,那琴聲隨風而至,似有一股纏綿的魔力,令聽者欲罷不能。

蘇邁雖修行根基有限,但在眼前這芸芸眾生之中,也算是修道中人,尚且聞之欲醉,遑論那渡口中正跪拜著的村民了。

只見前面黑沉沉一片,匍匐於地,如聞仙樂。

那童子此刻也是一臉肅穆,望著眼前的一幕,嘴角微有笑容。

約莫半刻時光,一曲終了,眾人如夢方醒。

也不知誰突然大叫了一聲,眾人皆舉頭望天。

蘇邁見狀,抬眼望去,只見半空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白衣長袍的青年男子,正負手而立,神色從容,眼神空茫,對這腳下跪拜的村民,視若螻蟻。那張原本童子手捧著的古琴,此刻卻直直地懸在了他身前。

白衣素琴,不動如山,袖袍隨風獵獵而舞,這男子靜立半空,確有幾分仙家氣度。

蘇邁縱眼望去,只見那男子長空而立,淡然庸雅。

唯一有些特別的是他的長袍下襬似乎有些不太合身,將整個褲腿都遮住了,有風吹過,顯得空蕩蕩,甚是怪異。

蘇邁學道三年,雖修行無甚進境,但這些年耳聽眼見,閱歷畢竟不似年少之時。

當初在翠雲山中,見陸雲奚御劍來去,已是驚心,後有那老和尚不借外力,空中行走,來去自如,已算是神州修仙界中頂尖之人。

如今三年過去,在那祖師堂中隨枯心苦修,倒也沒見過什麼驚世駭俗的人物。

今日見這男子,同時不藉助仙劍之類的法器,在半空靜立,甚是從容,莫非他的修為比那和尚還高?

正思忖著,耳邊又傳來那童子的聲音:

“今日諸位有緣,仙長途經此地,以仙樂教化爾等,適才各位所聞,乃留仙引之調,只為引路之用,隨後才是真正的妙樂仙音,請各位好自珍惜,一曲仙音,可抵半世修行,對俗世中人,亦可消災解惑,迷途勸返。”

話音剛畢,眾人中又是一陣騷動,隨後只見童子小手一揮,便將騷動壓了下去。

片刻後,也沒見半空中的男子有何動靜,一陣悠緩的琴音突然在蘇邁耳邊響了起來。

那男子依舊負手而立,長琴靜靜地橫在身前,似乎並未彈奏。

難道是不彈而鳴,亦或是某種奇妙的功法,以真氣馭動琴絃?

蘇邁一頭霧水,以他目前的修為,肯定看不出是何種原因。

只覺這琴聲較之先前勝過千萬,聲音不大,卻如絲如縷,緩緩流入耳間,時而如和風細雨,春風拂面,時而若洪鍾大呂,振聾發聵,動靜相合,如高山峽谷,相映成趣,直讓聽者如痴如醉。

不到片刻,蘇邁忽覺這琴聲似乎只為他而鳴,琴音飄忽而來,飄搖不定,就似少時隨天隨子遊戲江湖,雖清苦無根,卻難得自在。

隨著琴音漸長,高潮忽起,音轉驚急,一陣急絃聲中,隱隱有殺伐之意。

蘇邁不自覺憶起當年翠雲古道上那神秘的黑衣人,突然而來,又倏忽而去,之後天隨子留書出走,一去三年,再無音信。

隨著琴音的高低起落,起承轉合,蘇邁似乎將這些年的經歷又回想了一遍。

憶起自己逃離祖師堂,之後九死一生,而枯心道人兇吉難測,不由苦上心頭,表情甚是痛苦,而淚水也不覺潸然。

正自凝神聆聽,不能自已之時,忽而一聲厲嘯聲傳來,如九天驚雷般,平地乍起。

蘇邁如中棒喝,瞬間轉醒過來。

搖了搖頭,抬眼向前,只見那渡口眾人,皆如酒醉般昏沉欲睡,而更有甚者,不知何故,竟是抱頭痛哭,甚是悽苦。

那白衣男子卻是一切如故,揹負雙手,冷冷地望著腳下的一切,似有不屑。

此刻唯一不同的是,適才那童子所在的小亭之中,多了一位身著鵝黃衣裳的年輕女子,面容清雅,氣質出塵,看情況不過雙十年華。突然出現在這昏沉迷醉的渡口之中,就像一陣清風,將眾人自靡靡之中強自拉了回來。

蘇邁略一望去,只見那亭中石臺之中,赫然也擺著一張古琴。形制較那白衣男子短了少許,只是外觀卻古拙得多。

看起來,女子似乎和這白衣男子是同道中人。

見眾人中尚有未及轉醒,黃衣女人略一定神,右手平抬,凌空虛按了數下。

只聽得一聲流水般的琴音迎面而來,較之先前那男子所彈更加清亮,卻多了幾分親和之氣。

蘇邁聞之,只覺精神一頓,適才因受琴聲感染而產生的悲泣情緒也一掃而空。

而那渡口之前跪拜著的眾人,此刻也終於回過神來,一個個相顧而立,不知所以。

見眾人醒來,那黃色女子緩緩站了起來,環顧一週,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男子,緩緩道:

“諸位鄉親,適才各位所聞乃邪教魔音,不是什麼仙音妙樂,更不消災解惑,只會蠱惑人心,引人入魔,千萬不可再聽,還望速速離去,免遭荼毒。”

此言一出,前方一片譁然。

眾人多是不解,如此動聽的仙樂,怎麼可能會是邪教魔曲,甚至還有較為激動者,直接開始罵起這個黃衣女子來。

似乎在他們看來,這個突然而來,出手打斷仙長妙樂的女子,更像是邪教妖人,而那長空而立的白衣男子,氣度非凡,必是神仙之流。

千載難逢的神仙教化,被人無故擾亂,的確令人惱怒。

一時間,各種聲音傳來,叫喊聲,辱罵聲,都指向了這個神秘的女子。

蘇邁遠遠望去,不覺隱隱有些不安,雖說這女子容貌清雅,不似偽詐之徒,但眾怒難犯,在這些山民狂熱的仙道崇拜下,只怕也難以力排眾議。

正在蘇邁暗中擔心之時,只見那女子淡然一笑,忽如春風化雨,令人心旌神搖,叫罵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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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抬右手拂了拂鬢邊的一縷亂髮,輕啟朱唇,女子向著半空喊道:

“金剛盟中琴公子贏月,不在青泯山中修行,卻跑到這荒郊野渡,裝神弄鬼,欺騙無知山民,實在令人費解。”

那白衣男子聞言,臉色微變,清冷的目光掃了那女子一眼,轉而道:

“何方妖女,在這妖言惑眾,本尊以琴渡世,教化流俗,豈容你橫加誣衊。”

此言一出,大義凜然,一眾村民聞之,又是一陣叫嚷。

黃衣女子未加理會,卻隨口笑道:“你贏月若會度化世人,只怕這世間就沒好人了,你這琴聲渡人不成,渡魂倒是真。”

那白衣男子臉色再變,稍有沉默,片刻,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隨後道:

“你從青石城一路跟蹤至此,到底所為何事?”

女子聞之,曬然一笑,道:

“琴公子以琴聞名,天下皆知,小女子亦有所好,難得閣下離山入世,一時技癢,想見識一二。御風而立,難免疲累,久聞金剛盟九轉冰輪天下奇寶,何不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界”。

贏月聞言,知已被識破,右手一收一放,只見腳下一道綠色光芒閃過,不時,手上便多了一個翠綠色的圓盤。

隨後身形輕閃,人已到了地面,正氣定神閒地站在那鬱悶不已的童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