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一堆亂七八糟的雜事，六月份已經快要過去了。
大多數工作並沒有太好的進展，依然需要不短的時間，才能有一個結果出來。
唯一的一個好消息是，已經立項長達一年多的【狂暴之路】計劃，終於初步有了一個結果。
“這個專案最大的難點在於一臺足夠巨大的車，來承載演出的舞臺。”
漢克抱著厚厚的一疊圖紙，翻出其中一張照片，指著照片中的一輛重型卡車，說道：“我們的工程師計劃使用世界上最大的卡車，卡特彼勒797作為基礎，加以改裝，使它能夠成為一輛名副其實的鋼鐵巨獸……”
羅傑看著照片中，看起來似乎平平無奇的卡車，疑惑地問道：“我怎麼看不出來它是‘最大的’？”
“呃……大概是照片的問題，等等。”
漢克翻找了片刻，大叫一聲“找到了”，拿出另一張照片，擺在羅傑面前。
這張照片的主角同樣是那輛土黃色的卡車，不同的是，在卡車旁邊，還停了一輛軍用版的悍馬越野車。
兩輛車在一起，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本就是以“大塊頭”著稱的悍馬，還沒有卡車的一個輪胎大。
有了參照，羅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這輛卡車的形象。
一個有著大約兩三層樓高的大家夥，用“鋼鐵怪獸”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絕對是名副其實。
“說說你們的想法。”
羅傑很好奇，漢克手下的那幫工程師們，能開出多大的腦洞來。
“它的發動機足有3400馬力，載重能力超過330噸，足以讓我們做出最瘋狂的嘗試。”
漢克從一堆圖紙中，找出了一張手繪的概念圖來，繼續說道：“我們計劃在卡特彼勒的基礎上，進行廢土朋克風格的改裝，外觀上儘量追求誇張的視覺效果，最好是小朋友一眼看過去，就會哭著喊媽媽。”
漢克的形容方式，讓羅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不過卻是顧不上在意這些細節，仔細地看向圖紙。
卡特彼勒卡車，和其它卡車相比，屬於車身偏短的型別。
但在這份概念圖上，卻是將車身加長了許多，由原本的六個輪胎，增加到了十二個。
車身的長度，由原本的十五米左右，增加到了二十五米，寬度也從九米左右，增加到了十二米。
唯一沒變的是高度，最高處依然是七米多高。
按照這份概念圖，整個卡車的車頭頂部，會成為一個長寬大約都是十二米的正方形舞臺，而車子的後方，則是不斷降低高度，呈現出一個臺階狀，每層臺階放置兩面巨大的戰鼓，一共有六層。
最為獨特的設計，則是在車頭的最前端，有一個向前凸出的平臺，位置不大，只能容納一個人站立。
平臺的兩側，將會豎立起大量的音箱，和噴射火焰、煙花的管道。
“你要求的那個會噴火的吉他，就在這個位置彈奏。”
漢克手舞足蹈，試圖用手勢和語言，表現出幻想中的場景：“踩下噴火控制踏板的時候，這些裝飾用的管道，也會噴射出大量的火焰，就像噴火的巨龍一樣。”
東方和西方都有“龍”這種生物，但兩者卻完全不同。
除了外形上的差異之外，在西方的傳統觀念中，龍，是一種邪惡的生物。
在各種各樣的傳說中，巨龍會噴吐著火焰，將災難帶到人間，並劫掠走一切的財富和美女。
鬼知道為什麼巨龍還喜歡美女，反正有什麼壞事，都往巨龍的腦袋上套就對了。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年代，尤其是在年輕一輩心裡，受到各種魔改作品和遊戲的影響，反而很多人會覺得“龍”這種生物很酷。
就和魔鬼崇拜、撒旦崇拜一類的信仰一樣，管他是不是正義的，酷就完事了。
在搖滾樂的粉絲中，這種反主流的思想尤其的常見。
從撒旦崇拜的金屬禮，再到金屬骷髏、金屬巨龍等邪惡象徵風靡的朋克文化，現在的嬉皮士們，早已不再將天主和基督掛在嘴邊。
為了迎合“主流歌迷”的喜好，大多數搖滾樂隊和搖滾歌手，都以叛逆、放蕩、不羈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
羅傑看著這張概念圖，心裡頗為喜歡。
僅從這個外觀上來看，就很符合羅傑對“廢土朋克”風格的期待。
若是再加上沙漠、風暴，以及從吉他頂端噴出的火焰，簡直就和原版的《狂暴之路》無比的神似。
只不過，這個卡車，能承載得起這樣的改裝嗎？
要確保舞臺的穩固，重量絕對不會輕。
更何況，這和純粹的載重還不一樣，還涉及到一個受力點的問題。
似乎是看出了羅傑的想法，不等羅傑發問，漢克就開口道：“我們聯絡過卡特彼勒公司，和他們的工程師團隊探討過這個問題。以797這款卡車的設計，完全可以承載這樣的舞臺，就算再加大一些也沒問題，之所以設計成這個大小，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漢克繼續在一堆資料中翻找了片刻，找出這款卡車的效能資料，指著上面的一段文字讀道：“卡特彼勒797，採用CAT3524B二十四缸柴油發動機，排量117升，功率高達3400馬力……”
後邊的細節羅傑聽的是左耳進右耳出，反正就是一句話，這玩意就是個超級油老虎。
850加侖（3200多升）的油箱，加滿柴油，也只能讓這臺怪物開動大約13個小時。
什麼福特野馬，什麼道奇蝰蛇，什麼路虎什麼悍馬，跟這個鋼鐵怪獸比起來，那都是節能型環保車。
不過任何車型，其耗油量總是和動力成正比的。
而動力又是和載重量成正比。
按照這個理論推算下來，羅傑只弄懂了一個結論，這玩意確實撐得住一個不算大的舞臺。
只是……
僅此而已？
羅傑疑惑地看向漢克。
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幾百萬美元的“研究經費”砸進去，這未免也太過敷衍了些吧？
倒不是說這份設計做得不夠出色，事實上，對於這個設計，羅傑確實很滿意。
如果只是用來交差，這種程度確實是已經綽綽有餘了。
但在羅傑的印象當中，漢克可不是那種“能夠敷衍了事就儘早交差”的人。
在當初樂隊挑選現場演出的團隊的時候，漢克並非是唯一的選擇。
之所以選中這支團隊，就是看中了漢克喜歡精益求精這一點。
如果不是做到改無可改，或者至少是從成本上來講沒有太大改進價值的程度，漢克應該是不會就這麼急急忙忙的來邀功的。
要說圖快，一年多的時間，以這個“戰車舞臺”的設計思路而言，也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
“這只是【狂暴之路】專案的一部分。”
漢克一眼就看出了羅傑的心思，不再賣關子，從兜裡掏出一塊隨身碟，說道：“我可以借用一下電腦嗎？關於這個計劃的成品效果圖，我們做了一個簡單的3D動畫來展示。”
“我們去書房。”
羅傑自然不會拒絕，點點頭，帶著漢克來到二樓的書房。
將隨身碟插在電腦上，卻是沒有去動顯示器，而是大聲開口道：“【紅皇后】，播放投影！”
莊園裡的智慧控制系統【紅皇后】，在羅傑剛剛住進來的時候，還顯得很先進。
但科技發展的速度太快，以如今的水準來看，【紅皇后】已經漸漸有些落伍了。
當然，這是和其它富豪，尤其是喜歡使用最新科技產品的富豪相比起來的“落伍”。
羅傑已經在考慮著，是否需要聯絡一下當初設計【紅皇后】的那家公司，為【紅皇后】的主機和AI演算法進行一次升級。
“檢測到3個視頻文件，檔名分別為‘狂暴之路’、‘狂暴之路plus’，以及隱藏檔案‘漢克的秘密花園’……”
【紅皇后】清亮的女聲電子合成聲響起，漢克忽然漲紅了臉，急切地插話道：“就是‘狂暴之路’那個，第一個！”
“漢克的秘密花園？這什麼奇葩玩意？聽名字就不是好東西！”
羅傑若有所思地看了漢克一眼，心中不禁浮想聯翩。
這個奇葩的名字，還有“隱藏檔案”的屬性，讓人很容易往歪處想。
但羅傑終究不像是安妮那樣八卦，微微搖頭，下令道：“播放‘狂暴之路’。”
書房裡的光線暗了下來，一道投影畫面出現在牆壁上。
正如漢克所說的，這個動畫製作的很粗糙，頗有一種五毛特效的既視感。
但樂隊並不打算拿這個動畫去電影院收票房，粗糙與否根本不重要，能表現出所要展示的東西就足夠了。
動畫的背景，是一片荒蕪的戈壁灘，整個畫面乍看上去，就好像是奇幻故事中的戰爭場景一般。
無數的獸人戰士，簇擁著如山嶽一般龐大的惡龍，朝著敵人發起衝鋒。
在其中的一頭惡龍的背上，一個骷髏，抱著一把生鏽的吉他，賣力地彈奏著。
隨著骷髏的彈奏，吉他頂端，不斷噴出一股股的火焰，像是拉響了衝鋒的號角。
在慷慨激昂的旋律中，一頭頭惡龍時而互相碰撞，便會如火山爆發一般，火焰直上雲霄。
……
好吧，以上都是羅傑的幻想。
實際上根本沒什麼惡龍和獸人，有的，只是十幾輛卡車，和成百上千，環繞在卡車腳下的摩托車。
骷髏倒是真的，也不知是惡趣味，還是為了節省經費，漢克的團隊直接在動畫中用了一個Q版的骷髏模型來充當樂隊成員的角色。
其中，除了十幾輛充作“戰車舞臺”的卡車之外，還有一個數倍高度的吊車。
吊車上垂下的繩索綁在骷髏吉他手的身上，卡車互相碰撞時，繩索變會收放一次，將骷髏吉他手從一個舞臺，轉移到另一個舞臺上。
動畫的畫面很粗糙，但羅傑按照這個畫面腦補了一番，只感到兩個字：震撼。
如果不去考慮經費、場地，觀眾位置如何安排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問題，僅僅只看這個畫面。
恐怕，比《狂暴之路》電影中的那一幕追車場景，還要震撼得多。
“卡車這樣互相碰撞，安全上不會有問題嗎？”
羅傑十分的心動，但卻顯得有所顧慮。
或許是由於前世死得太慘，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羅傑對安全問題，一直都是無比的重視。
在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作死小能手的搖滾樂圈子裡，羅傑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呃，或許不算是清流，但泥石流肯定是不至於的。
“安全方面沒有問題。這種卡車看起來大，但速度開不快的，而且不是真的撞在一起，只是做一個碰撞的樣子。到時候撞擊的聲音和煙塵這些，都是透過佈景道具來完成。”
漢克連忙解釋了起來。
安全問題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大型演出的現場，真要弄出點什麼事故來，不但樂隊的事業會遭到重創，作為演出現場的設計者，漢克的團隊，更是絕對要背這個黑鍋的。
其實這種手段在好萊塢用的較多，在流行樂壇的演出現場，也不是沒人嘗試過類似的操作。
許多看上去十分危險的場面，反而是再安全不過了。
實際上都是一些假動作，再加上佈景道具的效果，使得它看上去比較嚇人而已。
羅傑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漢克的這個說法，又問道：“現場佈置方面，考慮過嗎？”
“觀眾的距離肯定要比較遠才行，最好是略微凹陷的山谷地形，讓觀眾在兩側或者說四周的高地上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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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想了想，說道：“安全距離方面，至少要保證和最前排的觀眾有兩百米以上的間隔。觀看體驗確實會差很多，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兩百米以上，大概就是前排vip票變後排票的差距。
這個差距可不能說小。
但是，為了確保觀眾的安全，正如漢克所說，這是沒辦法的事。
或許觀看體驗上會差一點，但憑藉著“最震撼的大場面”這個噱頭，再加上樂隊如今的人氣，願意到現場來觀看的歌迷，人數應該不會少。
又問了幾個細節，羅傑終於開口，問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如果要實現這個場面，需要花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