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就各位……”
“預備……”
“殺——”
山谷裡，每天都能聽到分批參加民兵集訓的男性領民們，在空地上訓練的聲音。
所有人都充滿困惑，包括夏洛身邊的護衛們。
只是一群愚昧的沒有經過戰鬥訓練的賤民，哦，頭兒現在不允許再用賤民來稱呼他們，而是改成領民。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領民，上次和虎族對戰，已經能看出來，除了弓箭射擊勉強能夠保持準度之外，面對面搏殺的時候，只會手忙腳亂的拿長矛亂捅。
就憑這些人，頭兒想訓練他們幹嘛？
等到開始訓練的時候，裂刃才開始明白，這是在訓練他們扔火彈。
所有人都站成一排，聽著指令：
“各就各位”響起的時候，所有人左手持一根木棒，向前伸出，右手則舉起一塊石頭，把石頭抬到木棒面前，模擬點火的動作。
“預備”聲喊出的時候，所有人右腿向後一大步，身體後仰，右手抬起，準備扔石頭。
等到“殺”的指令發出，所有人就用力向前扔出石頭，能夠連續三次都扔到指定位置的人，就算訓練合格，可以升級為民兵小隊長。
裂刃雖然明白了投彈的訓練，但是另一項訓練，可怎麼也看不懂。
就是一根長長的鐵筒，外麵包了幾層草繩，方便用左手抓握。右手則握著鐵筒裡露出的一根木棍，把鐵筒前端放在水裡，然後右手一拉木棍，鐵筒裡就裝滿了水。
然後聽著指令，另一個人拿著木棒伸到鐵筒面前，似乎是在模擬點火。
而接下來，手執鐵筒的人，只需要把右手的木棍用力推入鐵筒，裡面的水就能噴出去，最遠的能噴到六七米之外，那裡用乾草紮起了好幾個人形的草堆，用木樁支撐著。
頭兒稱之為訓練靶。
在高原也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訓練，頭兒都是怎麼想出來的？
……
只是過去了幾天，山谷的原住民……現在夏洛的領民們，都喜歡上了這個一點貴族做派都沒有的領主大人。
甚至，他們開始猜測新來的首領大人，可能是個魔法師。
第一批工匠被招募之後，當天在獵矛河的南岸一個角落，就搭建起了一座工坊。
有人看到工坊裡煙霧蒸騰，曾有膽大的少年偷摸過去在敞開的門口撇了兩眼，然後做賊似的趕緊跑開。
“你們絕對不會相信，我看到了羊皮紙，這麼厚一摞，用魔法做出的羊皮紙！”少年個子瘦瘦高高，胳膊上肌肉卻線條分明，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
“魔法？”人群一片譁然。在這麼個偏僻的小地方，恐怕沒有一個人見過真正的魔法，更別說是魔法師了。
說是人群，不過是在山坡中央，一片很大的空地上，零散圍坐的三五十個人。
這個空地通常被用來當作部落集會的場地，比如秋天的狩獵季，孩子們要在這裡進行狩獵表演。或者祭祀的時候，整個部落在此祭拜先祖之靈。平時沒有什麼安排的時候，這裡就成為族人休息的地方。
現在沒有風雪，冬日暖陽，天氣正好。首領大人取消了狩獵稅，部落裡的獵人們也可以偷個懶了。除了到高原去的年輕人之外，剩下的，幾乎都會在這個大空地上收拾獸皮，晾曬潮溼的獸皮褥子，縫補獸皮衣服，以及整修狩獵和採集的工具。
“切，怎麼可能？打虎族那天，首領大人也沒有放魔法啊？”另一個少年叫道。
“怎麼沒有，那頭巨熊怎麼死的？”一個暗紅色頭髮的少女質疑道，她明亮的眼睛呈現琥珀色，如星辰一般美麗，長長的馬尾辮隨意扎在腦後，看上去和少年歲數差不多，身體已經開始發育，有些山巒正在開始覺醒。
正是那個叫烏多多的女孩。
“那不是……首領大人做的那個……會燒起來的東西？”少年極力辯解。
“你仔細想想，那種會燒起來的東西，你會做嗎？我會做嗎？”暗紅頭髮的少女斜了他一眼，“不是魔法師，還能是啥啊。”
“可高原聯盟，不是說……不會出現魔法師？”聲音變小了許多。
“說不定就是外族血脈呢，高原的巫神長老不就是有外族血脈？”另一個聲音響起。
“別吵別吵，瘦杆，仔細說說都看到了什麼？”烏多多瞪了人群中的某人一眼，轉頭說道。
“我說是魔法吧，你們不信。首領就拿著這麼大的一個篩子，往水裡一劃拉……”瘦杆用手比劃著，模仿夏洛當時的動作情形，“再一拿上來，往旁邊的石板上一扣，就揭下來一層羊皮紙。”
“當著你的面？裡面還有別人嗎？”烏多多問，“鬍子大叔呢？”
“鬍子叔就在旁邊……”瘦杆說道。“在幫忙，拿刀……切，切羊皮紙。旁邊已經有這麼一摞了。”他兩隻手比量了一下。
自從蓋了這麼一間簡易工坊，灰鬍子就對裡面用腳踩石碓砸木漿的工具，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夏洛的第一批廁紙的原料，就是他主動請纓過來幫忙的。
“那就沒錯了，應該是個煉金術師。”說話的是位老獵人，他點點頭，語氣很肯定的說道。
“煉金術師？那是什麼？”烏多多眼裡充滿了興趣，問道。
“就是能用魔法，在水裡煉出金子來，也是一種很強的能力。”任何部落的老人，都會喜歡愛問問題的孩子，因為這個時候，最是能體現老人過去的見多識廣。
“煉出金子？可他是煉出羊皮紙，那他是煉紙術師？”瘦杆疑惑的問道。
“笨蛋，羊皮紙啊，那麼值錢，和煉金子有什麼區別？”烏多多白了瘦杆一眼，用手裡的木弓敲了一下瘦杆的腦袋。
“那倒是……”瘦杆摸了摸腦袋，雖然烏多多比他小幾個月，但這種親暱的教訓，他可不敢反抗。誰讓烏多多是部落裡最厲害的小獵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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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煉金術師和魔法師……不是一回事吧？”烏多多繼續問。
“唔……”老獵人摸了摸下巴的鬍子，掩飾著看不出來的回答不上來的尷尬，眼睛誇張的盯著手裡的箭壺，“哎喲，怎麼好像還不夠，再做兩支吧……”
“是不是等商隊和走唱人來了，問問他們。”旁邊有人接茬，是剛才被烏多多瞪了一眼的傢伙，一個矮胖的小子，也是十來歲的年齡，嘴裡叼著一片肉乾，胸前的口袋鼓鼓囊囊的，看來也裝滿了肉乾。
“對啊胖牛，走唱人知道的多，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來。”瘦杆也表示贊同。
“怎麼不會？沒有大雪的話，年底之前肯定會來。”胖牛再次肯定的答覆。
“對，一定會來。”烏多多說道。
女孩的眼睛裡放著光，充滿某種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