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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正試(三十一)

此時夕陽仍有餘暉,還算明亮,樹林間又有好幾個探子,一旦探子示警成功,還說不清是誰突襲誰。

但就是這不算好的時段,突襲才算是“突襲”。

叢林之中總會比空地之中更早迎接夜晚,因為樹林陰翳,擋住陽光。西魔國的偵察兵也正是交班疲軟的時候。

晨左二所在的小隊被分配在邊緣,且處在第二梯隊,負責掩護。

他看到樹林中的西魔國探子被前鋒小隊集結三人之力隱蔽解決,死前愣是沒有開出一槍,才深刻意識到了軍人和一般打架的小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但他們六人小隊也不是吃素的,這支最低都是初照下階的隊伍個個耳聰目明,即使沒有軍隊裡人人血性致命的手段,每個人正面都能單挑兩個西魔國的普通士兵。

前鋒隊伍行進,晨左二眾人所在的掩護隊伍保持百步左右的距離。

行到了叢林深出,有一片空地,毗鄰著河水,駐紮了十幾座營帳。周圍一圈樹木全被清空,只留下木樁子,應是怕走火燒了一片林子。

這營地營帳都比華夏國的要大上一圈,準是西魔駐軍的暫時駐地了。

這時候,右邊的隊伍似乎沒有隱蔽地處理好探子,讓探子開出了一槍。

槍聲在叢林之中格外刺耳。

很快,晨左二視線範圍之內的各個士兵相互叫喊,紛紛放下了手中所有事,消失在了營帳、樹樁、石頭的後面。

噗通、噗通、噗通。

六人兩狗分散在幾棵樹後,緊張萬分。晨左二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臟跳動加速。

“保持陣型,前鋒隊衝鋒,掩護隊縮為三十步!”每個隊伍配備的對講機裡傳來命令,六人隔著樹木互望。

鄧燼咬牙做手勢:“衝!”

樹林之中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吶喊聲,與此同時還有槍炮聲。

晨左二瞥看裴二,這個姑娘滿臉兇悍地扛著一杆大槍正在掃射,在她面前的,一名妄圖阻撓前衝隊員的西魔國士兵應聲而倒。

魚躍身形靈活地穿梭於樹林間,不時提醒眾人小心隱蔽位置的敵人。

剩下四人躲避間隙,持續用***和步槍進行轟擊。

真正打起仗來晨左二才知道,像他這種初出茅廬的修行者,根本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常人挨一槍就死,他頂多挨三槍。

你近身的各種手段也完全沒有意義,步槍的有效槍擊範圍兩百米開外,***一百米內能把你轟成一個篩子,你拿一把一米長的砍刀,還沒跑到人家的眼前,刀已經都不知道被轟到了什麼地方去。

還是不夠強啊!

晨左二轟完一輪子彈,拿掛在金毛背上的子彈進行裝彈。

雙方戰鬥力其實相差不大,西魔國靠近營地,子彈較為充沛,但是華夏有備而來,自然做好了彈藥儲備,把整個營地的彈藥能搬來都已經搬來了。

這是一場決戰。

夕陽早已完全沉入山底,細密的月光也撒不到叢林之中。夜色下的戰火硝煙如一曲淒涼的輓歌揪人心肺。

至此,前鋒隊伍已全部陣亡。

對講機裡的指揮官也換了一個又一個。

兩狗身上的子彈也越來越輕,他們準備彈盡。兩狗乾脆將最後的子彈分送眾人,也上場近身搏鬥去了。

但好在藉著偶然閃現的槍火,他們看到近在咫尺的西魔國營帳。

“燒了!”鄧燼說道。

晨左二手裡點燃火星,把備好的燃油潑到一處營帳,然後用火星點燃。正想依法炮製燒了第二處營帳,讓火勢成連舟之勢,突然耳邊響起一道羽箭聲音,颯然一聲刺耳。

“小心!”裴二驚慌喊道。

晨左二反應迅捷迅速躲避,但那只羽箭並不是衝他來的,而是瞄準他手上的火星。

火星被一箭射滅,晨左二滾地,躲到一棵樹後。

被點燃的營帳火勢漸漸亮了起來,藉著光亮,四周喊殺聲又起,不過少了許多槍炮聲,更多的竟是短兵交接之音。

“還有子彈嗎?”裴二焦急。

“沒了。不過我想對面應該也沒了,連羽箭都放出來了。”鄧燼分析情況。

“這是我們的機會!”楚冬陽調動赤焰炁,“近身!”

“別著急,不能拿命開玩笑啊,他們之中很可能也有修行者!”這是姬霰的話,她的綠波炁也精進許多,現在已經能夠給輕傷止痛,給破皮新生。

燃燒的營帳火光四起,從陰影中走出三人,個個都是魁梧的戰士。

有一名女性手持弓弩背扛羽箭,手臂肌肉青筋暴起;

一人扛一把大刀,刀口鋒利,血跡流淌;

最後一人單手抓著一狗,抖落狗身上的空**,說著蹩腳的華夏語:“你們彈盡糧絕了。”定睛一看,那狗正是金毛。

晨左二和裴二目眥欲裂,正要閃身出去,分別被旁邊的楚冬陽和魚躍撲倒。

晨左二露頭的位置釘上了一支羽箭,比尋常羽箭要粗上三分,釘在樹上兀自晃著箭尾。

裴二露頭的位置,魚躍為了撲救裴二,背上遭了一槍,正是單手抓狗的那人所射。

但射完這槍之後他便把槍丟棄,他槍裡只有一顆子彈,中了便值了。

抓狗之人雖身材魁梧,但看臉頰卻還青澀,和晨左二等人該是同齡人,他微微一笑,右手用力,將金毛的脖頸狠狠一擰,金毛狂吠幾聲,四肢無力垂地,竟然是被這人活活掐死。

把脖頸都被扭斷變形的金毛隨手丟到一邊,他介紹:“你們好,我叫毒殺,今夜,你們的下場都會和這條狗一樣。”

看到金毛被如同垃圾一般丟棄,首先發狂的不是晨左二,也不是裴二,而是與它相依相伴的博美。

純白色的博美犬在這場戰鬥中早已風塵僕僕盡染泥沙,小短腿不顧一切地朝著這個自稱為“毒殺”的西魔人衝去。

毒殺冷笑一聲,低頭一巴掌拍出,博美狗頭一歪,飛起倒地,在草地上滾出一道痕跡,在金毛身邊停下,再不動彈。

“求死的話,就死在一起好了。”毒殺還是笑笑,轉頭對眾人說:“你們也一樣的。”

“我和你拼了!”晨左二怒吼一聲,雙眼發紅,金毛和博美從小就伴著他一起長大,它們在晨左二的心中更像是朋友,而不只是寵物。

楚冬陽扣著他,在他耳邊咆哮:“晨左二!這是虛擬的,不是現實!這些人是想引你出去送死!不想你的兩隻狗白死,就冷靜點!”

晨左二轉頭往兩狗方向看,留下兩行熱淚,但終究是冷靜了下來,忍著悲痛再躲回樹後。

裴二抱著中槍的魚躍躲過兩隻羽箭,來到姬霰的身邊。魚躍的背部在汩汩流著鮮血,姬霰一邊動用綠波炁,一邊撕開繃帶給魚躍包紮。

“這三人也是修行者,並且都已經覺醒。”鄧燼做情報分析,“三人都是初照初階。”

“金毛若是發狠起來,可以咬穿初照中階的咽喉——小組賽裡它就是這麼咬穿監視屋裡的高二生的。”晨左二抹了眼淚說,“這個毒殺能一隻手就揪住金毛,就算他是西魔人,也一定是初照中階以上。”

“看他們面相,年紀也不算大,可能和我們相仿。”鄧燼疑惑,“難道這就是團隊試的終極測試?”

“很有可能。”楚冬陽從腰間丟下步槍和幾個空**,正了正腰間的鐵劍,“這個毒殺我來對付,羽箭女交給裴二拖住,砍刀男交給你和晨左二,你們解決戰鬥之後來協助我。”

“姬霰先帶魚躍撤回山丘,好好療養。”楚冬陽走出樹木掩護,避過一隻飛來的羽箭。

毒殺示意準備射箭的羽箭女停下,指著緩步走來的楚冬陽說了些話,再看向楚冬陽說:“你,來死。”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楚冬陽身上赤焰炁流轉,微亮的赤色光芒在黑夜中猶如太陽。

毒殺眼睛一眯,右拳沒有絲毫花哨技巧,轟然撞去。楚冬陽知道就算是自己也不能跟他硬碰硬,側身避過這一拳,再欺身而進,肘擊毒殺胸口。

毒殺中肘,應聲倒地,卻迅速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用手捶了自己的胸口兩下笑道:“不過如此。”

另一邊,裴二吸引羽箭女的注意,在樹木的掩護間Z字形跑動,一邊躲避箭矢,一邊在心裡醞釀反擊的戰術。

即便晨左二和鄧燼二打一,砍刀男仍然打得有來有回,這就是天賦的優勢。

一邊的楚冬陽和毒殺再次對撞,楚冬陽的鐵劍砍到毒殺的鎧甲上,迸發出劇烈的火花,激烈的對抗之下,楚冬陽的鐵劍根本支撐不了幾個來回,很快龜裂折斷。

楚冬陽只能舍了鐵劍和毒殺貼身肉搏,將近一米八的楚冬陽在兩米多的毒殺面前猶如發育不良的少年。

“大浪淘沙!”楚冬陽調動赤焰炁,暫時到達初照上階,雙手一動,赤焰炁轟然而去,擊向毒殺。

毒殺眼神凝重,雙手交格,和急速而來的赤焰炁碰撞之後發出沉悶的一聲砰響,向後倒飛而去。

暫時逼退毒殺,楚冬陽喘氣,望向兩邊戰場,看到裴二被羽箭女追得險象環生,正要出手相助,卻被從遠處丟來的一根飛速的木棍阻擋住了腳步。

木棍在楚冬陽的眼前閃過,毒殺再次從遠處跳來,右拳青筋暴起。

楚冬陽咬牙,西魔人抗揍的能力真不是開玩笑的,他右手醞釀力量,剩餘不多的赤焰炁緩慢凝結。

他還有最後一招單體傷害強大的技能。

“升龍拳!”楚冬陽等待毒殺近身,一拳轟然直上。

毒殺和楚冬陽一大一小兩隻拳頭撞在了一起,圍繞在楚冬陽拳頭周圍的赤焰炁激盪開來,緩慢消散於無形。

兩人各退一步,毒殺用左手揉著右手,驚歎一句:“好厲害!”

楚冬陽卻連說話的氣力都欠奉,身體周圍火紅色的赤焰炁以肉眼可見的狀態消散。

晨左二和砍刀男硬剛一刀,賺得些許間隙,叫鄧燼趕緊去馳援楚冬陽,鄧燼也不廢話,舍了晨左二來到楚冬陽身邊,攙扶著他不讓他倒下。

“我盡力了,他真的很強。”楚冬陽喃喃,還有些不甘心。

“你也很強,沒關係。”鄧燼安慰。

裴二身後跟著一支羽箭跑到近前,罵娘道:“這傢伙箭筒裡的箭是射不完的嗎?”

“十倍!”

晨左二蓄滿力氣,和砍刀男狠命拼了一刀,砍刀男虎軀一震,趔趄倒下,晨左二也沒有力氣再追擊,緩慢退回大家身邊。

正在甩動右手的毒殺示意羽箭女和砍刀男暫時停止對幾人的攻擊,說道:“你們和那些人不同。”說著指了指叢林中已經越來越微弱的戰鬥廝殺聲,“你們才是我們的競爭對手。”

“特別是你,很強。”毒殺著重點名楚冬陽,一笑,竟然有些鐵血的味道,“你們有資格知道我們小隊的名字。”

“我們是來自西魔的殺破狼小隊,我叫毒殺,這個射箭的女武士叫毒破,拿刀的武士叫毒狼。看來這一次我們的對手,就是你們了。可你們小隊應該是十人編制,怎麼現在只有六人?”

毒殺隔著十幾米問,晨左二這方的四人頓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對手是我們?

現在的NPC不僅把戰鬥力設得這麼高,還有臺詞劇本互動?

“我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楚冬陽輕輕推開鄧燼,示意自己的炁恢復了一些。

“你可知道你們這種拆分隊伍的做法很傻?”毒殺似乎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掌握華夏語的人,說“傻”這個詞的時候很明顯帶有鄙視的表情。

“你們十人都不一定能打的贏我們,用六人就敢來圍剿我們?”毒殺環視四周,“還是說,你們的幫手藏在暗處?”

火光映著晨左二的側臉,一旁的他在迅速思考。

檸高的武試考核、團隊賽、競爭對手、華夏西魔間的戰爭、青年修行者、真實一般的VR場景……

許多關鍵詞在晨左二的腦中閃爍,拼接,串聯。

靈光一閃!

原來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

晨左二長舒一口氣,跟打量暗處的毒殺嚷道:“我還以為你們小隊有多強,現在看看,也不過如此!現在我們四個就能和你們打平手,要是十個人……到時候可別滿地找牙!”

“你!”毒殺沒辦法用流利的華夏語反擊,只能罵了一連串的西魔髒話。

“有本事現在跟來,到山丘上,我一個人就能把你碎屍萬段!”晨左二不顧驚訝的楚冬陽三人,繼續和毒殺放狠話。

毒殺皺著眉頭,顯然在思索著什麼,身邊的兩人也在他耳邊交流意見。

晨左二這時低聲對幾人說道:“先撤,他們肯定不敢追。”

三人雖然疑惑,但還是選擇信任晨左二,緩慢向後撤退。

晨左二看得三人已經撤出了羽箭女毒破的射擊範圍,於是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

羽箭女毒破和砍刀男毒狼正要追擊,卻被毒殺攔了下來。毒殺用西魔語說道:“他們小隊有十個人,小心中了他們的埋伏,我們好好計劃,重新出擊。”

……

幾人撤退途中。

裴二疑惑地望向後方,確定確實沒有人追來,問晨左二:“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怎麼明明有大優勢,他們卻不選擇追擊?”

“他們怕我們設伏兵。”晨左二一邊奔跑一邊解釋,“他知道我們進入VR的是一個十人小隊,並且稱自己是來自西魔的‘殺破狼小隊’,都是小隊,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是十個人?”鄧燼發問,細思極恐。

“沒錯,重點就是這個,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是十人小隊?我們……應該是被檸高耍了。”大家跑遠之後漸漸放慢腳步,一邊清掃戰場,晨左二一邊和大家說話。

“綜合檸高進入VR團隊戰前的那段語音,她並沒有說我們的對手是誰,我們侷限地以為對手只是檸高內學生內部競爭,卻沒有想過,對手有可能是來自西魔國的同齡青年。”

“你是說!?”裴二驚訝。

“沒錯,每年西魔國的高中考核時間和我們相同,檸高又是華夏國的有名高校,我懷疑這次團隊試檸高和西魔國某個高中搞了場競爭賽,所以我們的對手才是西魔國的人。”

“而且除了裴二說的他們不上廁所的漏洞之外,我還發現有一點:華夏使用的武器太過滯後,甚至楚老大的班長竟然還要給槍上油——在近現代戰爭,這種武器拍賣都能賣到古董價。”

“綜上,這個場景的真實測試應該是這樣:在復古的華夏西魔戰場,檸高小隊和西魔高中小隊的競爭。”

晨左二把該說的話說完,眾人沉默。

“所以說,這是我們和西魔青年之間的比試?”楚冬陽握了握右拳,“而我竟然輸了?”

“楚老大,人家生下來就是戰鬥民族,為了保持公平,他們小隊編制才三個人,我們有十個,這本身就是我們佔有優勢。”晨左二扒拉地上掉落的**,“要是一挑一都贏了,那老大你就真的太厲害了。”

“而且這也不能算是輸,暫時撤退,這一次摸清了他們的路數,下一次我們必不可能輸。”

眾人暗暗點頭,心中對晨左二不禁有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這傢伙,竟然根據所有細枝末節的線索,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摸得這麼清楚,這還是個人嗎?

不一會兒,他們趕上了揹著魚躍行走艱難的姬霰。

裴二接過魚躍,背在身上。

“我估計這會兒,檸高負責我們這次考核的考官正看著我們的競賽畫面樂呢。”晨左二撿起一把打完了子彈的AK,丟給鄧燼。

鄧燼問:“為什麼?”繼續清掃戰場。

“這幫人要我們和西魔國的競賽,又不跟我們說清來龍去脈,得靠資訊一點一點地推理出來,這要是擱在真人秀裡,肯定收視率很高。”晨左二嘟囔。

魚躍背部受傷,靠在一邊休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看著晨左二問:“你還有什麼辦法能打贏那三個西魔人?”

“他們三人很強,特別是毒殺,確切無疑是初照中階的實力,我初照上階的升龍拳都沒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楚冬陽給一個身中數彈而亡的華夏兵闔眼,嘆口氣。

“事情應該還不止這麼簡單。”晨左二說道,“他們再怎麼強,也一定不是我們十個人聯手的對手,我懷疑這個毒殺在故意說謊,混淆視聽。”

“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有隊友?”魚躍驚。

“很有可能,對手很奸詐,殺了金毛和博美,就是想讓我上頭。”晨左二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我們這次的對手不簡單。”

“咦,這把槍,不是楚冬陽你班長要上油的那把?”晨左二眼瞅著一把槍眼熟,驚訝問道,舉起來示意楚冬陽。

楚冬陽心裡一顫,急忙趕來,搶過晨左二手裡的槍端詳,隨後環顧四周:“這死老頭,怎麼不跟姚瘸子守在後方?”

眾人在四周尋找一圈之後,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老班長,身上的血跡已經凝固,靠在一棵樹前,無力的手裡垂著一支捲菸,還沒有點燃。

楚冬陽看著老班長默然無語,蹲下身,把屍體都已經發涼的老班長放平。

“班長從軍十年。”楚冬陽就近撕扯布條,將老班長裹好,背在身上,“那晚他跟我聊了很久,他說十年裡他本可以升遷,也可以調去其他不那麼靠近邊境的部隊裡當兵,但是他都拒絕了,像個長不大的傻子。”

“他家裡本來有三個兒子,都是早年間當兵來,沒幾年全死了,最小的那個才17歲。”

大家一邊緩慢走,一邊默然聽。

“他說部隊裡的兵崽子們就是他的兒子,他要站在邊境的最前線,看著西魔人一個個被消滅,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全勝而歸。”楚冬陽此時已有兩行熱淚黯然留下。

“他說自己也沒什麼大的夢想,就是想用自己和兒子的命,為華夏的太平出一份力。”

“老班長四十六才從的軍,最愛抽菸,但他又是班長,不能帶頭違紀,於是偷偷在晚上捲菸卷,有一次被排長發現,差點給革了職。他做了很多捲菸,還向我賣弄。說什麼,小崽子不抽菸,打仗要犯困。”說到此處,楚冬陽懷念地笑笑。

“我知道,他就這麼一個手藝,想讓我們誇他……這老頭子說有煙癮,其實自己也剋制著呢,每次臨到演習或是打仗,才拿出來嘬兩口。”

“現在好了,到死,都沒機會抽上這口煙。”楚冬陽把班長手裡卷好的菸捲放到自己兜裡,再說不出話來。

誠然,楚和班長相識,聊天,不過一天的時間。但很多友情,一天的時間,或許抵得過繁榮的都市裡虛假的十年。

晨左二低頭趕路,不管這次團隊試的結果如何,他已經學到了很多的東西。

眾人氣氛沉悶,快速趕路回到營帳地,找來留守醫生處理魚躍的槍傷,鄧燼去檢查戰損進行報告,幾人升起篝火補充晚餐。

一小時過去,晚風吹,篝火明,烤肉冒出些許香氣。

佈置好了崗防,鄧燼趕來一屁股坐下,悶悶地說:“包括我們,共56人,戰死30,重傷14,輕傷12,個個都掛了彩。加上隊伍留防八人,不算醫療兵和重傷員的話,現在能打架的,最多十個。”

“當然西魔國也損失慘重,他們人數本來就少,這一次我們又是重兵出擊。”考慮到報憂不報喜實在有點不好,鄧燼補充,“加上殺破狼小隊三人,他們的可戰鬥力量應該只有六人左右。”

“看來下一戰就是決戰。”魚躍長呼一口氣,問在她背後治療的姬霰,“明早前能癒合嗎?”

“放心,吃了這一餐,傷口就結痂了。”姬霰微微一笑,“這一天我的綠波炁比之前半年進步的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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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眾人聽到有人鳴鑼。“鐺”地一聲,在黑夜裡清晰無比。

“是老姚,他在給我們放風,鳴鑼該是發現了什麼!”楚冬陽颯然站起身來朝著姚瘸子奔去。

“這群人就不能讓人安生一會兒嗎?”裴二還在肉上撒孜然,無奈地拍拍手跟上。

營地暫時搭建的眺望臺。

“我們被人追殺,請你讓我們進去!”一個黑瘦的少年正在和眺望臺上的老姚解釋著什麼,而老姚邊鳴鑼邊罵道:“我們軍帳中可沒見過你們,好好待著,會有長官出來驗你們身份!”

一旁有一個衣衫襤褸,頭髮已經粘上許多灰屑的年輕女孩指著老姚罵:“你個死老瘸子,同為華夏人,我們千辛萬苦才找到華夏的營帳,你就這樣對我們,你給我下來,我不揍死你!”

“小姑娘還挺有脾氣!”老姚倚著眺望臺的窗沿看她,發現滿面灰塵的外表下姑娘其實十分漂亮,“脾氣大對身子可不好,容易變老!你得向我閨女學學,溫柔體貼……”

他們邊罵邊嘮沒完沒了之際,晨左二等人終於趕來。

“老姚,怎麼回事?”鄧燼作為現在活著的最高長官,嚼著草根問他。

“排長,這兩個傢伙非說他們從西魔軍隊的追殺下逃了下來,我怎麼敢信啊,這兩個分明還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要是換成我們華夏的青壯,我二話不說就開門了。”

“我們可是修行者!”黑瘦少年指自己的鼻子,“修行者懂嗎?一個打十個的那種!”

“秋殺?”晨左二把帶來的火把湊近門欄,映出秋殺那張已經滿是塵土和血跡的臉。

“晨左二!”秋殺看到了晨左二,激動地跑了過來,隔著門欄激動道,“我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晨左二轉頭望向那個渾身塵土的女孩,那女孩摳著糾纏在一起的長髮,罵罵咧咧:“還不給你女朋友開門?”(未完待續)